第四百八十九章 山溝里的一箭
看著『嬉戲』消失,李素才忍不住吐出一口氣,心底不由更加謹慎了起來。
東域和西域真的有很大的不同,它的危險隨處可能發生,這裡有很多這樣的現象,有移動的能力,並且對應的方式方法也不同。
最低一等的,就是不能在對方出現的道路上,得讓開,藏起來。
最高級別的那種,甚至於能達到不能看、不能聽、不能想的地步。
看了就沉淪,聽了就出事,想了就來了。
總之這邊的生存方式很不一樣,需要十分的注意。
從樹上跳下,李素繼續前行,朝著花果山的方向。
東勝神州很大,花果山只是其中一個地方,比較著名,按照書中所寫,此州有三事殊勝,土地極廣、極大、極妙。
花果山相當於整個東勝神州而言,只是一處山頭而已。
他要去那邊也不容易,有兩條路可以走,一個走水路,它長百萬里,如海,寬度極大,有真龍居住其中,東龍宮與南龍宮分別位於此河的兩端,一處的盡頭在天庭,一處的盡頭在妖庭。
這條河生的古怪,它從東邊而來,最終又朝著東邊流去。
裡面的空間很有問題,流出的水方向不明。
甭管你是走天庭方向,還是走妖庭方向,一旦進了河流走,就都是逆流而上。
這也是東域現象之一,規則是不可往下,往下,人就沒了。
曾經有人向下去進行試探,想要知道這條河的下面究竟走向那裡,結果在沒出現,從此世徹底消失了。
去的那一船人里,有天仙數千,太乙數十,大羅都有三個。
全部都一去無回。
從那之後開始,這條大河順流而下就是找死,要出巨大問題。
當然,即便如此,每百年總有人消失在這條河流之中,自此不見了蹤跡。
另一條路,則是陸路。
這條路也不好走,要跨過山頭太多,就不說了,裡面也有現象,非常麻煩。
比如說很容易遇上有間客棧。
它就叫這個名字,一旦遇上了,天就很快會漆黑下來,裡面規矩極多,比如說天字型大小房不能住,比如說菜單上的某幾個菜不能點,又比如說夜晚的動靜不能管等等。
除了客棧之外,還有花街。
不知道是什麼時代的產物,總之是一個連鎖性的春樓,裡面有店鋪無數,人也無數。
有人有妖,各自不同,服裝不一,各種年代都有。
其原因,自然是有許多人陷在了這裡,成為了花街的一員,走不出去。
當然,花街本身也有禁忌,許許多多。
一旦犯了忌諱,必然不祥。
要麼當場慘死,被人大卸八塊。
要麼內臟消失,被取走。
要麼就此不見,屍骨無存。
嗯,似乎還有不進去的選項。
可惜,不行。
夜晚降臨,本身就是一種現象,外面的兇險程度無法想象,幾乎必死。
進了客棧,有五層可能出問題,待在野外九成九要出事。
這麼一說,似乎東域這邊的兇險遠比西域啊,外面根本無法走人,到處都是危機。
當然,現象是很可怕,也不是說全無對抗辦法,只能束手待斃。
得看情況來。
比如說嬉戲這種,很無解,因為你能提前看見,能躲避,它的範圍也不大。
就十幾個孩童,不被發現就好。
一旦發現,圍上,那就無解了。
相反,有間客棧、花街這種,範圍巨大,隨性出現,涉及規則也多,就有了操作的餘地,只要自身實力夠硬,還是能夠打破,從裡面出來。
並且,這種現象屬於是越往深處走越可怕,對規則的影響也越巨大,在外面的話,威脅性就會小很多。
李素一躍而起,直接向著大河所在方向而去。
距離不近,有差不多萬里。
這卻難不住他,隨著修為提升,天宮化作爐火,形成星核之後,移動起來速度極快。
之前千里,他還需要數分鐘,如今在他腳下,哪怕不動道子靴能力,都能在數息之間抵達。
如同一道流光,轉瞬而似。
沒多久,已然能夠聽到水聲了。
如同雷鳴一般,不會終止。
那條河生的極大,明明還有數千里距離,就已然能夠看到,天邊盡頭被他遮蓋,完全看不到對面河岸。
神話界可不是星球形狀,而是一馬平川,沒后弧形現象,卻看不到河流對岸,很明顯這條河不只是很大那麼簡單,裡面有相當問題。
他飛的極快,肉眼可見的接近長河了。
長河中,有渡船。
擺渡的是真龍,是東南兩個龍宮的龍族地頭,以載人渡船賺取費用。
其價格很貴,每萬里收費十個赤金,一般點的人做不起。
當然,也能去坐小船。
河裡除了真龍之外,還有鯉魚、河蝦、螃蟹一類的精怪,它們以此經營,賺取修行費用。
不過需要注意的是,這種小船不受官方認可,也就是兩大龍宮承認,出了問題後果自負。
李素自然不會去做小船,現在的他不差那點赤金,捆仙繩可是賣了不少,作為先天靈寶,大羅境出手不凡,用了五顆星辰核心來換,其每一顆都價值驚人,能換上百億赤金。
這些星辰可不是隨便找來,首先它得是以能量性為主的星辰,便於吸收,然後大羅要親自下場出手,梳理星辰之中的暴虐的能量,驅逐裡面的雜質,並且將至壓縮,煉化一方彼世形成一枚結晶,方便攜帶。
別的不說,光是梳理與壓縮星辰,就費時費力,哪怕大羅,也要花費漫長的時間與精力不說,這種梳理本身依靠的是大羅境修士自身的大道完成,進行吸收有很大的好處,能完善自身大道,珍貴無比。
一顆這樣的星辰,足夠一名十火天仙一直修行到太乙圓滿了,正常情況下這樣的結晶,別說天仙了,就是太乙也最多只是購買碎片,雖然對修行很快,很快,價格過於昂貴了。
如今李素天宮之中就放了一顆,正在瘋狂吸收當中。
裡面流淌出來的能量,幾乎沒有雜質,天宮烘爐略微燒一下就能吸收,極其方便。
若然不是李素的天宮化烘爐,很特殊,是他以至高之法所創,精心研發,在天仙這個面層匹配他的雙道基,煉化同時,還要寫入七聖紋理,讓所形成的星辰遍布七聖至高,相當於天仙期至高修行的話,他恐怕早都圓滿,成就極限天仙境界了。
雖然如今滿了不少,但成型速度還是很快,關鍵能量不缺的情況下,最多一年他就應該能夠將一顆星辰吸收。
唯一讓李素有所憂慮的是,他的星辰會有多大?
畢竟,直到此時此刻,他第一層星核都還未圓滿,依舊在不停成長。
天仙修行,星辰的厚度層數與金丹相對應,一火就有一層,十火就是十層。
他乃十五火極限圓滿,也就是說他的星辰起碼有十五層那麼厚,如今吸收了不少時候了,第一層依舊沒能圓滿,估摸著這一顆足夠尋常十火天仙修行到太乙圓滿的星辰,大概率無法讓他天仙圓滿了。
兩顆以內的話,還能接受。
是普通天仙大概百倍的消耗。
超過三顆,就很牙疼了。
意味著太乙境界,他需要準備更多,超乎想像,大羅見了恐怕都要腦殼疼的那種。
畢竟,他這次算是運氣,捆仙繩的持有者不在,他恰巧有至寶鎮壓,才將其得到,換個時候,這種後天靈寶級別的仙器,可不會輕易被他得到。
就要到了!
遙看不遠處的長河,李素輕輕的吸一口氣,越過不遠處的山溝溝,再有千……。
就在李素想著的時候,很突然的那個山溝,亮起了巨大光芒,一根箭失破空而起,筆直的朝著射了過來。
下意識的低頭,看向了那個巨大的山溝深處,他臉色忍不住的一變。
艹!
那裡有人,手持彎弓,臉上塗滿花紋,裝束奇特,極其復古,有飛鳥羽毛,動物皮毛。
東域,有悍匪。
因為其獨特的地理環境,詭異現象,導致了一些人背靠現象生存,隱於大山之間,藏在現象深處。
這群匪徒,手段酷烈,兇殘至極,殺人不眨眼。
歷年來,發生過不少血桉,甚至於大勢力的弟子都是他們狩獵的目標。
因為特殊現象的關係,很難查找,因果無法鎖定。
有人懷疑,這些悍匪事實上就是大勢力的弟子,畢竟背靠勢力,實力自然不同於山野修士,實力驚人,怎麼會被輕鬆拿下?
可能會遇到,他其實並不意外,但剛來就遇上,這點無疑就很背了。
先是嬉戲,在是悍匪。
這東域和他的八字,不和啊。
著實不祥,給輕快來到這裡的李素內心蒙上了一層巨大的陰影。
吸一口氣,他反手一個大巴掌,將可怕箭失拍碎,隨即一張臉發青,氣的不行。
你問為什麼?
因為,天黑了!
!
沒錯,剛才還很亮堂的天空,忽然間一下子就陰暗了下來。
不僅如此,下面的山溝,變成了一個街道,很長很長,燈火輝煌。
他被拉入現象裡面了!
踏馬的!
!
明明距離長河就差一步,結果,卻被人強行在半中間堵截,拉近了東域獨有的現象裡面。
他身形一動,直接瞬移了下去。
爹看起來很弱嗎?很好欺負?
下面偷襲之人,此刻臉色也是一變,他剛接班沒多久,卻不想抬頭居然發現了一個雛。
正大光明的飛不說,還特么孤家寡人。
對於這種明顯剛出茅廬的傢伙,他自然不會客氣,想都沒想,彎弓就是一箭射了過去。
他雖然看似站在現世,可實際上卻處於彼世,在現象之中。
因此他的攻擊不但可以斬殺目標,更因為身在現象裡面,哪怕對方躲開,擋住,受傷,都會被拉扯到現象裡面。
能重創,那就自己吃掉,不能那就搖人過來圍攻。
對話他都想好了,讓對方下輩子投胎注意,在東域,千萬別獨自上路,也別正大光明上路,會死的很慘。
結果,對方反手一巴掌,直接懟碎了自己全力射出的一箭。
這一箭可不凡,有著破境之位,乃是上古神話史,古神後裔留下的箭法,修鍊到了至極,能一箭一日。
他雖然只是天仙,一箭射出,就是太乙碰了,也要收點傷害。
瞬間,他臉色就綠了,知道自己惹到不能惹的人了。
毫不猶豫,掉頭就跑,邊跑邊心頭大罵,該死的混賬,是那家大勢力弟子,太過分了,居然釣魚,裝雛兒,這太不厚道了,著實噁心人。
他跑得飛快,一邊跑一邊發出信號,對方或許很強,但他們人多勢眾。
只要等人過來,拿下對方不成問題。
很快,長街里有人沖了出來,有數十人,已然形成規模與建制了,算是一撥不小的土匪,在這裡橫行了不少時間。
最強的人,接近極限天仙,只差一步,就能邁入太乙之境。
然後……。
一群人撲街了。
面對幾十個人飛撲過來,李素抬手就是一巴掌,全部拍翻了。
金丹就能殺十火極限,如今天仙,面對相同境界,比打兒子還容易。
李素臉色鐵青的站在現象形成的街道之外,陰沉無比的抬頭看著越發黑暗的天空,走不了了,必須進去。
抬手一握,除了用箭將自己射下來的傢伙之外,其它通通捏死,打開佛國丟進去熬油后,他半蹲下來,看著對方眼眸瀰漫殺意輕輕道:「那麼,我該怎麼收拾你呢?」
李素很氣,不只是對方偷襲他,而是被拉入了這個該死的現象裡面。
這種現象對他威脅不大,但想要出去無疑要花費不少時間。
距離和沉晨的約定之期已經沒多久了,從長河那邊前往花果山本身需要不少時間的,如今被拉近這裡,必然會耽誤不少時間,錯過當初約定的時候。
臉色發白,毫無血色,偷襲的傢伙滿目驚恐,肝膽俱裂。
這一生他有不少悔恨的事情,但毫無疑問都沒有此時此刻來的嚴重。
他也算是橫行許久的悍匪了,也遇到過不少強橫的存在,但都沒有如今天這般,栽的這麼徹底,底褲都掉了,兄弟伙全被坑死。
這已經不是鐵板了,是鐵板中的鐵板,鋼板!
!
這一秒,他的生命已經走進了倒計時,他感受到了,名為死亡的手已經拽緊了他的心臟,有無數念頭滋生,最終出現了一個畫面。
不自禁的開口道:「.……射日壁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