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八十六章 動刑
痛，入髓入骨。
靈魂彷彿都要被人給撕裂了。
意識都無法進行集中，識海都混沌一片，整個人都掉進了水裡，一直處於窒息當中。
全身的肌肉彷彿都不是自己的了，在可怕力量下，扭曲，變形。
全身的骨頭，彷彿在被人有鑿子敲打一樣，蘇醒瞬間就立刻昏死過去，昏死的下一秒又立刻醒了過來。
心臟破了一個大洞，靈魂都被貫穿。
若不是他骨頭、魂魄、血肉上都撰寫者至高大道，靈魂恐怕都要碎掉了。
「為什麼會提前暴露？」
有憤怒的聲音響起，若然不是反應夠快，出手斬殺了暴露之人，斬斷了所有因果的話，這次的行動就徹底暴露了，被聖人察覺，直接威脅到整個組織。
「是楊玄空，他不知道什麼人在道子宮，看到楊戩被抓走瞬間，就動手了。」
「該死，天庭的司法天神為什麼會在哪裡？為什麼沒有提前預防，將他盯住？」
「你在和我開玩笑？東海龍王一直保護著他，手上有好幾件上古靈寶，比捆仙繩還要厲害百倍，並且本身還是神話太乙。」
「現在怎麼辦？聖人以因果長龍鎖定，斬殺此子，必然被冥冥因果感應，沾染氣息。」
「因果長龍不可能一直鎖定，最多一年就會消散。」
「這一年，你帶著他嗎？留下了蛛絲馬跡，聖人會不停追溯，最終鎖定我們.！」
「好了.，已經這樣了，對大教道子出手，本就.。」
「別說了，禍那邊的人來了。」
「東西呢？」
「找到了。」
「拿給他們，讓他們滾蛋。」
「接下來，你有十天時間，記住，只有十天。」
「該死.，這可是截教道子，十天時間怎麼夠？」
「不管夠不夠，人已經給你抓來了，能不能到手那是你自己的事情。」
「記住，只有十.」
很快，有人離去。
只剩下那個聲音很是陰柔的人，他俯下身，一把抓住了李素的頭髮，將人提了起來。
「為了抓到你，可是煞費了我一番苦心啊，不然我們檢點一點，敞開你的靈魂，讓我知道我想要知道的東西，我會讓你解脫，不在承受這般痛苦。」
沒有言語，李素無比沉默。
「不到長河心不死嗎？也對，畢竟是大教弟子，自然心思堅定，就是期望你的堅定能意志持續。」
哐啷啷。
是鎖鏈的聲音，手腳脖頸都被所鑄，他被掉在了半空。
那人取了一面鏡子出來，看著李素，他淡淡道：「我知曉你的依仗，你身上穿著截教道子神器，能護住肉身靈魂，覺得我沒辦法對你動手吧？畢竟，像捆仙繩這種上古靈寶太過稀少，能拿出一件都算是僥天之幸了，不可能有許多見吧？」
「這你就相差了，神兵利器這種東西，事實上漏洞很大，特別是你身上的這套，對正面攻擊有著極強的防禦，大羅都拿你沒有辦法，不敢輕易對你出手。但是面對一些具備特殊能力的神兵，它的效果就會大大的降低，變得無比被動了。」
「比如說，此物！」
「名叫照魂鏡，它沒什麼殺傷，品級也不高，更多的是時候是用於一些宴會上面，可照人靈魂，若是存在異常，能立刻發現。」
一邊說，他一邊將鏡子對向了李素，剎那間，鏡子中有光落下，照射在李素軀體上，在地面上顯現出了一個影子。
「你若身體有異，落下的影子也會發生異變，會顯化真容。」
「當然，這種照射並不會對你產生任何傷害，不過配合上這些東西就不一樣了。」
但見他拿出兩件器物，那是一具空空如也的骸骨，以及數十枚釘子，它們整體發黑，上面流淌詭異符文。
「這是咒物，品級不高，卻非常特殊。」
「傳說，它的原型是上古神話，封神紀裡面的釘頭七箭書，可將人靈魂封入其中，進行詛咒。」
「很可笑對吧？靈魂都落到了手中，還需要使用持物嗎？根本沒有必要。」
「因此作為咒殺之物，它無疑是失敗的，但是作為刑具，它很成功。」
將骸骨放置在李素被投射而下的影子里，剎那間骸骨微微一震，竟然直接將李素的影子吸收到了身體之中。
下一秒，骸骨生肉，直接長成了李素的模樣。
那人抬手一彈，一根黑色的釘子瞬間打入了骸骨腳趾之中。
身體一顫，李素的臉頓時就扭曲了起來，巨大的疼痛從他腳趾爆發，身體都忍不住的顫抖。
「看，很疼吧？但是你穿著的神兵沒有任何反應，也起不了任何的效果，因為這種傷害是間接的，不是直接的。而這，無疑就是神兵與仙器最大的差異。」
那人臉上露出笑容，輕輕道：「那麼，現在你願意敞開你的靈魂，讓我觀看了嗎？」
緩緩睜開眼睛，李素目光血紅，死死的看著對方，他一語不發，唯有殺氣不斷縈繞。
「嗯，行吧，既然這樣，一天後我會再來，期望你能轉變念頭。哦，對了，我所說的一天，雖然是指外面，但這裡差不多會過去一年。」
「請一定要堅持住，不要讓我太過失望！」
「來，介紹一下，處刑人一號，二號，接下來的歲月他們會陪著你，無時無刻對你進行無微不至的照顧。」
抬手一引，兩具骸骨從他身下陰影之中出現，他們的結構很獨特，骨頭是人骨，但上面用赤金刻畫出道脈，頭骨位置上鑲嵌這大羅母金，具備神志。
這是煉器造物！
李素眼眸一閃，如今的神話界早已失去仙器鍛造之法，只有神兵。
而很顯然，神兵雖然威能巨大，卻靈光不足，也就是說無法形成邏輯思維。
可眼前兩具骸骨，明顯不同，明明是神兵，卻靈性十足。
其身軀的上的道紋，彷彿活著，不，應該說就是活著的，哪怕力量被封，他依舊看出來了，這兩個東西應該是活著被人生煉，赤金所成的紋路應該是他們原本的道脈，大羅母金組成的部分這屬於其意識海，承載靈魂。
技術十分粗糙，不，讓人鄙夷。
身前最少也是天仙，不然不可能形成如此道紋，如今氣息不顯，還不到築基境界，也就是說煉製它們的人，空有靈性，卻無實力。
很快，對方離去。
兩具處刑人走進李素跟前，拿起黑色的長釘，直接對著李素的肉身，開始動刑。
噹，噹，噹！
一聲聲，一次次，長釘不斷釘入那具傀儡的軀體，也打進了李素的靈魂。
很快，李素昏迷了過去。
但，又被痛醒了過來。
他的肉身，開始溢血，一次又一次被洞穿，那種劇痛姑且不提，肉身都被影響到了，自己裂了開來。
彷彿沒有盡頭，一次一次又一次。
也不知道過去了多久，有開門聲音響起，熟悉的腳步聲出現。
「感覺怎麼樣？」
「有打開靈魂的意思了嗎？」
是那陰柔的聲音，他輕輕笑著，語氣里充滿著調侃的味道，「啊，不好意思，有工作來了，先不忙傾吐了，明天再說。」
不等李素開口，動作，剛走進來的他直接轉身，直接離開。
很快，大門再度關上，兩具傀儡又一次的開始對李素用刑起來。
一次，一次，一次。
如同地獄，不見光明。
滴落的鮮血成潭，肉體的生機衰敗。
傀儡停了下來，它們取來了一個木桶，裡面放著如血般的東西，將被所在半空的李素放下，沉入那鮮血之中。
良久后，有將其拉了起來，移開木桶，檢查了一下李素的情況，確定其肉身恢復后，再度行刑。
期間，那個人來了兩次，但都很快離開。
彷彿，他有的是時間。
並且，一次來的比一次晚，處刑的時間在不停拉長。
終於，足足外面十天，裡面一年之久的折磨后，他進來了，拿出一根板凳坐下，看向李素，端著茶杯，一邊飲茶，一邊輕笑道：「怎麼樣？願意打開你的靈魂了嗎？」
李素微微抬起頭，看著對方輕鬆寫意的樣子，他冰冷的目光之中，這一刻流淌出了一絲笑意。
他嘴角微微張開，忍不住的發出笑容，「呵呵，哈哈，哈哈哈！」
那人身體一頓，輕慢的眸光略微凝固了起來。
「沒想到，還是一個意志堅定的人，整整十年光陰，還能笑得出來，看來是我小看你了。」
直接站起身來，那人淡淡道：「十年對你而言，還是太短，既然如此，那就改成百年吧。」
「對了，光是釘子估計也有些無聊，讓他們給你換點別的。」
說罷，那人直接轉身，掉頭離開。
行刑再一次的開始，這一次不再只是以釘子擊穿身體，兩具傀儡取來的很多刑具，炮烙、水刑、凌遲、腰斬、一項一項，接近百日才會一個輪換。
這一次，無疑很久，很久很久。
體感是上一次的百倍，千倍，精神彷彿都要枯竭，時間彷彿都成了一個概念，李素已經不記得自己被多少次動刑了。
大門終於緩緩打開，那個人再一次的出現。
他沒有進來，只是站在門口，淡淡開口道：「如何？」
彷彿，只要李素否定，他就會立刻離開，讓這個刑法無限期的繼續下去，直至永遠，沒有盡頭。
「你是個煉器師？並且還是截天城的煉器師？」
很突然的，李素開口了，第一次的。
那人身體一僵，瞳孔猛然一縮。
「這裡的刑具雖然不同，但明顯都出自同一個人的手法，外觀，功能都不一樣，可核心卻沒有任何變化。」
「雖然刑具的品級不高，但裡面技巧卻不簡單，普通煉器師做不到，得大師，乃至於宗師才有可能！」
「你一直想讓我敞開靈魂，其根本目的，應該是我的煉器術吧？」
「我所修行的功法，除了截天手之外，都能用『錢』換到，而截天手有誓約庇佑，你不可能得到，至於我的曾經，你們準備殺我，也不可能在乎，所以思來想去，唯有煉器術，這裡的刑具雖然不全，與真實有所差距，卻能感受到它們的極限，你的路已經到頭了，迫切的想要新的方向。」
說到這裡，李素笑了，目光中一抹無比的森然意味，「別想了，你永遠都不可能得到我的煉器手法。」
痛苦？折磨？
笑話！
曾經，他李素為了學習上清篇章，骨頭原子都被青萍劍磨碎了一遍，心神都差點消融了，持續了不知道多久。
這種只能透過靈魂進行間接的傷害，或許是很痛，但要磨損李素的意志？沒有哪怕一丁點的可能。
呼~！
長長的吸一口氣，那人走了進來，揮退了傀儡，目光首次吐出了陰冷神色。
「不愧是截教道子，身陷囹圄，還有工夫去觀察別的，的確，是我小看了你。不過，看來截教並沒有教過你，作為一個囚徒，生死捏在別人手中的人，你千不該，萬不該將你的發現說出來的，並以此來挑釁看管你的人。」
取出一根長鞭，場面滿布荊棘，每一個荊棘上都刻畫著詭異符文，每一個符文里都有一縷亡魂在當中哀嚎。
啪的一聲，長鞭直接抽打在了他腳下的骸骨之上。
軀體當場就裂開了，荊棘刺穿了血肉，拉出了一道慘烈至極的傷痕。
傷痕發黑，裡面附著可怕至極的怨氣，彷彿一張張的嘴，在對李素瘋狂撕咬。
渾身都忍不住顫慄起來，這一鞭的疼痛，幾乎讓他窒息，全身都忍不住抽搐，不僅僅只是痛，還在磨滅他的道紋，撕咬他的大道。
靈魂都在顫抖，差點龜裂了。
瞬間，李素就昏死了過去。
那人狠狠的吸氣，看著李素的瞳孔之中露出暴虐與殘忍之色，他沒停，一鞭一鞭又一鞭的瘋狂抽打，每一次都將李素生生打醒，有生生痛昏。
接連十數次，他都沒有停手，瞳孔暴虐之意無比明顯。
「夠了！」
一聲怒喝，有人影出現，一把拽住了對方的手。
下一秒，被變大的骸骨不斷震動，它開始退去肉身，露出原貌，那骸骨上出現一道道可怕的裂紋，頃刻間，破滅了。
作為間接波及李素的咒具，毀掉了。
此刻，李素的影子從中流淌而出，然而哪怕在照魂鏡的作用下都變得無比淡薄，無法成形。影子反映著靈魂，這一刻，李素氣息已然衰敗到了至極，魂光都渾濁了，有死亡的可能。
「你想打死他，然後被聖人因果鎖定嗎？若是這樣的話，直說，我會提前打死你。」
那人面容一僵，從暴怒之中清醒，停了下來。
「和尚，你來吧。」
「現在不行，他神魂過於衰弱，一會我會布置大陣，一點點溶解他的心神，讓他從此世彼世消失。」
又有一人出現，他看著李素，片刻后道：「還有，收回刺穿他心臟的捆仙繩，困住就行。」
「嗯？」
「再不收，他就要死了。」
「嘖！」
隨著一陣法力波動，洞穿了李素靈魂與肉身的捆仙繩一顫，脫離了出來，變成將他緊縛。
「先讓他恢復，我去布置。」
「還要恢復？」
「以他的情況，不回復到一定程度，就不是溶解，而是消滅了，你以為呢？」
「行吧。」
「對了，消融心神，能否進行探知？」
「你覺得可能嗎？」
「煉器師，沒辦法了，時間也給你了，為了方便你，還專門布置大陣，耗費了那麼多的寶物，讓時間接近上百年光陰過去，這可比原本答應的要多得多。」
「那麼多的酷刑，老實說就是我們自己恐怕也承受不住，此子卻生生扛住了，不得不承認截教道子，意志實在超越想象。」
煉器師沒有說話，此刻，他臉色無比難看，付出了那麼多，結果什麼都沒有得到，這個結局對他而言，毫無疑問是不可接受的。
他死死的看著李素，好半響，掉頭就走。
「該死，該死啊！啊！啊！」
聽著門外傳來的聲音，房間里。
「準備吧，越快越好。」
「嗯！」
很快，兩人也離開了，去布置手段。
而在所有人都走掉，兩具傀儡也無聲靜止下來，重創欲死，陷入昏迷的李素卻忽然睜開了自己的眼睛，瞳孔中吐出了無比的寒意。
很好，捆仙繩總算是從他心臟抽離了。
雖然只是靈寶，可使用之人境界超越他實在太多，貫穿肉身靈魂之下，道果都失去了聯繫。
至寶，唯有本體在的薪火旗還能聯繫，但李素卻沒辦法動用。
太多大羅境了！
不止是那個煉器師，這個該死的房間之外，足足有五個大羅將他盯住。
事實上從他被抓捕那一刻開始，他就被超過十名大羅境包圍，即便說他有至寶，也不敢動手。
一旦動手，無疑會暴露很多東西。
他們怕被聖人鎖定，不管直接斬殺李素，李素何嘗不怕自己動用薪火旗，被聖人察覺。
沒錯，李素他可沒忘記，自己並不是神話界的人，而是外來血食這個身份。
即便說截教已經和他有了莫大因果聯繫，他依舊不敢去賭。
擁有絕世雙道基，還擁有至寶，李素不想去賭那人心險惡。
因此，他從被抓到開始，才一直隱忍，在隱忍，哪怕被上刑，也沒動手。
不僅如此，通過百年光陰的觀察后，他主動吐出部分察覺到的信息，故意刺激對方。
結果，不出預料。
對方被他激怒，爆發了，因為得不到東西，發狂的動手，重創了他的神魂。畢竟，他身魂都被洞穿，大道也被死死壓制，完全無法動彈。
而結果，無疑是好的，超乎預料。
不但得到了緩和的時間，更重要的是心頭的捆仙繩被拔除了。
這才是對他而言，最棘手的地方。
有它在，李素能動用的只有薪火旗，玄黃塔，盤古幡這些至寶的聯繫被徹底掐斷，聯繫不上。
深深吸一口氣，李素眼眸泛著紅光，裡面有可怕情緒。
一百多年的折磨，他不氣嗎？當然氣，事實上，已經快要氣炸了，身心都被暴虐至極的情緒覆蓋，被徹底點燃。
而出乎預料的，伴隨著李素這股至極暴虐的情緒，八尺之天的道果們紛紛爆發了，直接突破了最後的牆壁，邁入了九尺之境。
成道九尺，圓滿，只需前進，抵達極限，躍出支流，跳入那世界長河之中。
成就仙人之境！
雙根基的的絕世仙人境。
瞳孔發出驚人光芒，李素緩緩閉上了自己的眼睛，現在唯一欠缺的東西只有一個。
仙人境的烘爐法。
突破后，凝鍊星辰！！！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