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蔣師傅

  男子低頭看著她,頓時覺得這雙眸子波光流轉、光華四溢,撩人心魄,喉口一緊, 伸手捏緊了她的下巴,氣息不受控製地紊亂起來。


  而她也好不到哪去。


  隻聽外麵傳來一聲疑惑的輕喊:“小姐?”


  梅開芍的神智瞬間回籠,伸手將他推開,長腿半曲,唰的一聲抽出了藏在枕頭下的匕首,直直的逼到了他的喉口。


  “嗬。”男人卻絲毫不在意她的動作,將她的身子撈起來, 薄唇貼在她的唇瓣上, 語氣沉沉:“我明日再來找你。”


  說著。


  梅開芍隻覺得眼前黑袍一閃,就再也沒了男人的身影。


  殘留在自己薄唇上的熱度和身下淩亂的被褥,讓她不由的咬了咬牙。


  這個男人在那邊隨便決定什麽。


  她有決定要見他嗎!


  梅開芍摸了下自己的臉,然後身子一卷,從床上坐了起來,隔著重重的布幔挑了下好看的眉頭:“什麽事?”


  一出口,才發現嗓音沙啞的不像自己。


  外麵站著的木子似乎也察覺到了,疑惑的向裏麵看了看:“小姐不是說要吃粥?廚房的婆子將粥送來了……”


  聞言,梅開芍的雙眸一緊,伸手掀開了布幔,眉眼裏帶著慵懶:“粥在哪?”


  “奴婢給您放在桌上了,還點了幾樣小菜。”木子恭敬的回答著,眼睛卻朝著她唇上掃了過去,微微的驚訝:“小姐,您的唇怎麽腫起來了。”


  梅開芍皺眉,聲音冷冷:“被不知名的臭蟲咬了一口, 下次再讓本小姐看見它,非要一腳踩死。”


  木子見她說的那般憤憤, 還真以為是有什麽蟲子, 可轉念一想,這明明是冬天啊,臭蟲什麽的應該很少才對,難道是屋子裏邊太暖和了?


  這頭丫鬟還在疑惑。


  那一頭,男子如魅般的懸在半空,嘴角微微的勾起了一道不被人察覺的弧……臭蟲?

  “殿下。”身後的幾道暗影浮動,聲音低低:“大皇子那邊又了舉動……”


  男子靜靜的聽著,微微眯起了深墨色的眸,那一刻的他不再慵慵懶懶,挺直的脊梁就像是一頭躍躍欲試的獵豹,妖邪,張狂,冷若如霜……


  外麵的光線很暗,他逆光而立,輪廓分明的麵龐隱藏在黑暗中,光明與黑暗在這個男人身上交匯,隻能隱約看清他頎長英挺的身影。棱角分明的俊臉在銀色麵具的襯托下,變得越發冷冽, 最後他勾了薄唇,語氣淡淡:“先回宮。”


  “是!”數道暗影從黑夜中足下輕點, 唰唰唰的幾聲響動,便消失在了茫茫的夜色中……


  窗外的天又沉了幾分。


  梅開芍卻沒有多餘的動作,喝完粥之後,從那舌尖輕輕的吐出了一個小小的卷紙。


  紙張上的內容很簡單,輕輕淺淺的寫著寥寥幾個字:“學武氣去皇宮找蔣師傅。”


  梅開芍看這上麵的字跡,薄唇一勾,然後把紙條投進了燃的正旺的暖爐裏。


  蔣師傅麽……


  第二日,梅開芍依舊是早上入的轎子。


  三殿下還在睡,她知趣的很,沒讓人叫他起來,而是溜到後院,足下一點,越過了高高的圍牆。


  皇宮很大,要找人並不容易。


  不過梅開芍在賭場也贏了些銀子,自古以來有錢能使鬼推磨。


  要打聽消息倒是沒問題。


  隻是出人意料,太監們聽到:“蔣師傅”這三個字之後,都一副支支吾吾的模樣。


  梅開芍心中疑惑,再打聽不出“蔣師傅”其人,她就該回寒宮了,畢竟淩子和木子還跟著她,瞞的時間不能太長。


  梅開芍又問了幾個小太監,依舊是沒有答案。


  長長的歎了口氣,掉頭往回走,剛剛走到古廊的廊口,一隻枯瘦的手腕悄無聲息襲來,直指氣海穴。


  梅開芍反應奇快,方寸之間,進退飄忽,避開這一指,眸光冰寒。


  來人低沉一笑,穿的是深藍色的棉錦長袍,大約七十多歲的模樣,白花花的眉頭和胡須,讓他看上去十分具有道家仙氣。


  梅開芍訝異,一般來說能進皇宮的人,都必須走官道,即便是走了輔道,身邊也必須跟著一兩個小太監。


  而眼前的老人非但沒有太監跟著,還一副高深莫測的笑意,像是渾然沒有把皇宮裏的規矩放在眼裏。


  梅開芍剛剛皺了下柳眉,正在猜測此人的身份。


  他便一個轉身,足不點地般的朝著後花園的位置掠去,隱隱的能聽到遠遠而來的沙老:“跟我來。”


  梅開芍心中暗歎了一聲,好強的武氣。


  兩人縱身,足尖點在後花園的樹木上,繞了幾圈,才進了一片神秘的梅花林。


  老人折下梅花樹枝,隨意施了個起手式,將近百歲的老臉上頓時顯得蕭疏軒舉,生氣勃然:“聽說你在找蔣淵海?”


  梅開芍輕輕的笑了起來:“我確實在找蔣師傅,不過,現在找到了……”說著,她雙手抱拳,施以後輩禮:“開芍有眼不識泰山,上次相見竟不知前輩如此高的內功修為。”


  “行了,你也別盡揀點好聽的說與老朽聽。”蔣淵海唇上帶笑:“說,是誰讓你來找我的?”


  梅開芍也笑了,帶著對老人的恭敬:“是王婆婆,她寫了信紙給我。”


  “是她!”蔣淵海的臉上有了明顯的鬆動,背過身去小聲的嘀咕著:“除了叫我幫忙,她不會來看一下我,枉費我在宮裏麵等了她這麽多年,絕情,太絕情!”


  梅開芍豎著耳朵,不動神色的把蔣淵海的嘮叨聲聽在耳裏,嘴角向上揚了幾分,真沒想到他與王婆是這種關係……


  “咳!”蔣淵海重重的咳了一聲,然後扭過頭來,忽的伸手搭在了她的手腕上,一張老臉滿滿的染上了興奮:“你的經脈通了?”


  梅開芍挑眉:“前輩知道我經脈盡毀之事?”


  “你十來歲的時候,我替你號過脈。”蔣淵海深思著:“按道理來說受損的經脈是不容易被修複的,雖然這些年來那人照看你比關心我都多,天天人參鹿茸的給你補著,可那些根本是治標不治本。丫頭,你是不是有過什麽奇遇?或者吃過什麽良藥?”


  良藥?


  梅開芍想起了在寺廟後的境遇,點了下頭,嘴角的笑意不變:“我吃過天山雪蓮。”


  “天山雪蓮……”蔣淵海眼睛一亮,而後摸著自己的下巴:“怪不得,怪不得。”


  梅開芍自從吞了那天山雪蓮之後,就知道身體的情況變好了,但是她並不知道天山雪蓮的功效會有這麽大……


  “就算你吃了天山雪蓮也沒用。”蔣淵海摸摸自己長長白白的胡須:“我是一個有原則的人,想要做我蔣家的徒弟,必須要骨骼奇佳才可,你……”蔣淵海低頭,雙眸從上到下的掃過梅開芍:“你還不夠格。”


  梅開芍喔了一聲,語調微揚,也沒說什麽:“既然不合適,就算了。”


  哎?哎?哎!

  蔣淵海瞪圓了眸子,她是怎麽回事?一般人不是應該求著他收她為徒嗎?她怎麽連句話都不所,就這樣走……走了!

  “喂,你回來!”蔣淵海在人前一向是高深莫測的表情,此時遇到梅開芍竟有些破功。


  梅開芍回眸:“怎麽?前輩還有事要說?是想讓我給王婆婆傳什麽口信嗎?”


  他想見那女人,還用的她傳口信?


  蔣淵海瞪眼,氣呼呼的說:“你這丫頭平時不是挺聰明的,我倒是可以給你一個機會,若是你能回答上我的問題來,我就收了你這個徒兒。”


  “還要回答問題啊。”梅開芍懶懶的打了個哈欠,一副完全不感興趣的模樣。


  蔣淵海森森的被她這幅漫不經心刺激到了!


  舉目天下,多少人都幻想著要成為他的徒兒,好在武氣測試上一鳴驚人!

  當然……那個混小子除外!


  說起來,這丫頭怎麽和那個混小子的語氣一樣!

  蔣淵海低眸,陷入了自己怨念的回憶裏。


  那個時候混小子,還沒有長的這麽玉樹臨風,俊美偉岸,目中無人,高高在上……


  好,其實他那個時候也不怎麽樣,明明是個五歲的小嫩娃,長的又可愛,性子卻冰的很,十分不討人喜歡。


  如果不是看在那小子是難得一見的武學奇才,他才不會去靠近他!

  可是!


  等他靠近之後,他卻給了他以下的答案。


  “本殿已經拜了黑白二老為師。”小小的慕容寒冰,桀驁不遜的抬了抬自己的小下巴,也不看他,隻拿著手中的古卷,自顧自的在那讀著仙草撰。


  那是一個五歲小孩子該看的東西嗎!是嗎!

  這個不是重點,關鍵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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