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四章 白紙落畫
「這上面還有阿爾托利亞的徽記呢，如果你們在外面遇到什麼麻煩的話，這個或許還能有所幫助。」
「徽記？」克萊門特這麼不經意的一提，艾倫才注意到，在這套衣服的袖口和後背處，在其他雕飾花紋的叢中，都簇擁著一個紋路相同的徽記。
艾倫之前雖然也對這個以劍、盾、花夠成的圖案有所在意，但以為只是比較普通的花紋而已。這時候，他才注意到在克萊門特現在的日常服飾上面也有這種徽記，甚至在周圍的建築中，也偶爾能夠發現。
「劍、盾、花……好美的圖案。」艾倫仔細觀察著在阿爾托利亞宅邸中隨處可見的這個徽記，心裡不由之主的發出了讚歎。
「哈哈。」聽艾倫這麼一誇獎，克萊門特高興的笑了一笑，然後才說道「這圖案當然美麗，對於我們阿爾托利亞的子嗣來說，他無疑是世界上最美的圖案，為了維護這個徽記的榮耀，我們願意隨時為之戰死。」
「好厲害……」艾倫看著克萊門特自豪洋溢的說辭，被他這種氣場所感染，心中充滿了尊敬之情。
看著艾倫有興趣，克萊門特也不介意繼續說下去。畢竟他的最終目的，是將這兩個人納入麾下，傳授他們各種技巧和知識，最後為阿爾托利亞，為保護霍桑而戰。
如果那些能夠感染自己，讓自己榮譽感滿滿的家族事迹，也能夠讓艾倫此時漂泊的心找到一些歸屬感的話，那麼之後要收納他們的事情就如理所當然的一般，水到渠成。
在克萊門特看來，有了相同的歸屬感以後，他都不需要主動的招納，艾倫自己就會請求加入騎士團。等拿下艾倫以後，那麼完全依靠艾倫的艾莉，也就輕而易舉了。
克萊門特饒有興趣的繼續解釋道「劍，是定國安邦之劍。盾，是固疆護土之盾。花，是平安祥和之華。家族的先輩們將家族的信念都融入到了這個徽記裡面，時刻告誡自己，也告誡所有阿爾托利亞的子嗣，我們是誰的劍，我們是誰的盾，我們又是為何而戰的。」
在說著這句話的時候，克萊門特自豪的神情溢於言表，專註的神情、挺拔的身姿伴隨著揮張有力的手勢，無一不透露出克萊門特的滿足感和歸屬感。
不管是誰聽到這一番言論，都不會懷疑他們甘願守護家族，位置戰死的決心。
艾倫也是，在這一刻，在艾倫的心目中，克萊門特高大的形象又一次樹立了起來。
之前，艾倫對於克萊門特這個人的印象更多的在意他的表面，在意初次看見他的時候指揮千百騎士團士兵嚴肅莊重的樣子。而現在，這個名叫克萊門特的男人再一次從精神的層面征服了艾倫的思想，讓艾倫不由自主的想要追隨他的步伐。
艾倫一層不染，猶如白紙的思想中，第一次被沾染上了一絲顏色，而這第一個落筆者，正是克萊門特。
一幅畫的第一筆，構築著整幅畫的基調，不管之後如何的修飾塗抹，它都深深的掩埋在這張紙最深的地方，影響著整幅畫的格局。
人的秉性亦然如此，常言都說近朱者赤、近墨者黑。閱歷再豐富的人都無法擺脫潛移默化的感染力，何況艾倫現在還只是一張白紙呢。
克萊門特這有意的一筆，想要讓這個青年男子構築和他相同的世界觀，引導他從內心認同他也認同的世界，保護他保護的子民，最後成為他最為有利的左膀右臂。
而還不懂事的艾莉，只是在旁邊安靜的看著他們而已。似乎不特意對著艾莉說的話，現在的她還根本不想去理解其他人說的話都是些什麼意思。現在在艾莉的內心中，冥冥之中有一個聲音告訴她，只要跟著艾倫就好了。
看著艾倫只一個勁兒點頭，克萊門特補充了一句說道「等你有要保護的東西以後，就能夠認同這種感覺了。」
「保護？」艾倫不解的問道。
「對，就是保護。」克萊門特回答道「歸根結底，這也是騎士之道最精髓的部分。當你所揮的劍是為保護而戰的時候，你的心就不再會感到迷惘，你的前路就不會在籠罩著黑暗，而堅定的內心將會讓你所向披靡。」
「真好。可是……」艾倫猶豫了一下，思考了一會兒，才說道「我不知道我的內心想要保護什麼。」
悲傷的神情布滿了艾倫的臉龐，他在心裡搜索了許久，但得到的答案始終都是空白，除了在霍星之塔蘇醒之後所發生的事情以外，所有的東西他都一無所知，宛如大海中一面飄零的孤葉，只能夠隨波逐流，空曠無垠的內心為艾倫帶來迷茫的恐懼感，他害怕自己被這無邊的黑暗所吞噬掉，淹沒在大海深處。。
克萊門特看著艾倫的情緒，心裡卻反而有一些竊喜的，這表明他在塑造艾倫最基礎的認同感時，有了一定的近戰。
克萊門特嘴角浮起了一點不經意的微笑，他安慰艾倫說道「沒關係，你們剛經過了一場劫難。其實你也有要保護的東西，只是暫時忘記了而已，將他找回來就好了。不過在那之前，並不是就沒有保護的目標了。」
「目標？什麼目標？」艾倫感到有點迷惘的問著。
「你身邊的艾莉小姐，不就是最好的對象的嗎？」克萊門特攤開手來，指了指艾莉，示意艾倫注意一下他身邊一直安靜的這個女子。
「哩？」艾莉注意到他們在看著自己，但又不知道是什麼意思，她疑惑的看著這二人。
而艾倫也看著艾莉，看著她那單純的臉，神情中沒有藏著任何的東西，不需要別人有任何的防備。
一天以來，艾倫已經是不止一次覺得，同樣是失去了所有的記憶，艾莉看起來雖然比自己更慘一點，但仔細想一想，當艾倫站在這個位子切身體會了以後，他覺得也不是那麼回事兒。
如果真的已經忘記了所有，那不如將做一個完全不知事的人兒，在艾倫看來其實挺幸福的。
不用去操心失去過什麼記憶，不用去擔心自己到底是誰，更不用去擔心未來將要如何。有所依靠，不加思考，只需要想著什麼時候吃飯、吃什麼、怎麼吃，這種小事情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