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帝王心術
「克萊門特，我知道讓你花心思研習政治，是我強人所難了。但如今，我能託付性命來相信的人，只有你一個了。」
「屬下知道……我定當繼續加緊學習……」潘德拉貢的懇切傷痛的話在刺激著克萊門特的內心，他知道這是一位國王對自己的肯定，作為一名真正的騎士，他本該以此為自豪並感到無上的榮耀，然而無法為之分憂的那種感覺，從國王言語中透露出無能為力的那種無奈，刺穿著克萊門特的心。
「哎」潘德拉貢嘆了口氣，繼續說道「我並不是說霍星不忠，只是覺得這個決定做的太過於草率了。一直以來，霍星雖然一直為王國辦事，但這支部隊的主導權始終掌握在大法師手中，而我們對於大法師的人選也並做不了主，他們一直有著自己的運營系統，學徒制度所帶來的嫡系關聯度是無法想象的，一旦坐上大法師這個位子的人有什麼非分之想，後果將不堪設想你知道嗎？」
「屬下知道……」霍星的這支法師部隊的重要性和特殊性，潘德拉貢早已給在之前就給克萊門特說的很清楚了。
「王國誰都知道，我安布羅斯的手中有兩張王牌，一個是霍星，一個是聖殿騎士團。這兩張王牌是現在我們還能穩住局面的關鍵，安布羅斯和阿爾托利亞家族的關係大家都清清楚楚，沒人會在你的身上花心思。但霍星不同，這支部隊有太多的變數。」潘德拉貢看了看站在自己對面一動不動的克萊門特繼續說道「霍星曾經多次拯救王國，拯救安布羅斯家族，我心裡都記的清清楚楚。但是人的內心是可怕的，麥德倫這個人你可能不是太了解，這位王國第一大法師的尊嚴是多麼的重要。如果在早些年，我也會選擇無條件相信霍星的一切決定，他們值得相信。但自從你成長起來並超過麥德倫以後，他所表現出來的嫉妒和自卑心難道你就從未有所察覺？」
「沒……沒有。」在克萊門特心中，他一直將大法師作為崇高而值得尊敬的榜樣，從未想到過這位存在會做出什麼不妥的事情。而且他也相信，在其他人嚴重，大法師也一直都受到愛戴。
潘德拉貢深深的吸了一口氣，對於克萊門特的這個回答，他也早有心理準備，所以並沒有感到太過於意外，然後繼續說道「嫉妒是心魔，自卑是鬼魅。特別是對於麥德倫這種自恃天才和深受國民信賴的人，他的自尊心很有可能不允許自己被別人超過，為了挽回這種他可能認為不可原諒的事情，任何事情都是可能發生的啊。」
用人深信但並不全信，這種為人相處的行為準則早已和克萊門特從小所受到的騎士精神教育相違背，騎士精神信奉著謙卑、榮譽、英勇、憐憫、犧牲、靈魂、誠實、公正。克萊門特沒有學過這種模稜兩可的處事原則，而潘德拉貢此時嘔心瀝血向他訴說教導的並不是別的，正是為人王者，為國王者需要具備的帝王心術。
潘德拉貢沒有辦法，自己現在唯一的子嗣年紀太小，而自己的身體又一天一天不爭氣，他能相信和託付的只有自己面前這位年輕的騎士團團長了，別無其他人選了。
潘德拉貢看著克萊門特站在自己面前一動也不動，他也知道自己有點操之過急了，捋一了下語氣，輕咳了幾聲說道「算了，這個也急不來的。說說那一對男女吧……」
「是。」克萊門特一直保持低下的頭，已經有一點僵硬感，原本站樁這種小事情對於一個訓練有素的騎士來說根本不算得什麼，然而也許正由於其內心的自責感，才會在身體上體現出僵硬。克萊門特輕微的放鬆了一下全身的肌肉，繼續說道「那對男女，我已經接到了我的宅邸中好好照顧，我……我已經派了值得信賴的人進行監視和保護，不會出什麼差錯。」
「嗯……好的。」潘德拉貢聽著克萊門特自己說出這種話的時候，他還是有那麼一點小小的意外的，要是放在以前，克萊門特是不可能對到自己家裡作客的人做這種類似於監視的行為的。說到這裡，他有提了一點興趣起來，試探性的問了一問「那你有沒有想過，如果這對男女真如麥德倫所說的那樣天賦異稟，那他為什麼還這麼輕易的送給了你們騎士團？」
「這……我也考慮過這個問題。可能是因為，大法師覺得那二人對於霍星來說是個燙手山芋，不願意留。」剛輕鬆一點的克萊門特，意識到國王又開始問政治方面的問題，他又有點緊張起來，有點忐忑的說出了自己的想法。雖說如此，但克萊門特並沒有任何隱瞞，都實話實說了。
「還有呢？」其實只說到燙手山芋這一層，潘德拉貢就已經挺滿意了，畢竟騎士團實力已在霍星之上這是個不爭的事實，如果霍星覺得自己沒有能力把控的話，交給騎士團也是理所應當，但這其實並不構成真正的原因。
「還有……可能因為那個女子是半精靈的緣故。霍星對於半精靈這種依靠其他種族提高魔力的方式一直都很看不起，而且不僅是霍星，沒人想要與半精靈沾染上關係。」克萊門特思考了一下，才說出這番話，對於半精靈本身，他一直都認為這其實是一個值得同情的群體，他們一直是各勢力魔力紛爭的犧牲品。但他還是說出了這番言論。
「嗯……」而在潘德拉貢聽來，他現在的心情與之前的恨鐵不成器的那種心態已經有所轉變，之前的那些太過於深層次的心機還是他要求太高了，對於克萊門特來說，如今能思考到這一步已經是有很大的進步了。此時的潘德拉貢內心已經有了些許的欣慰感，他緩和的說道「其實霍星就算有什麼異想，也暫時不會輕舉妄動，你也不用放在心上，我只是舉個例子教你一些以後應該要想到的東西。」
「是，陛下的意思屬下明白。」
「好吧，夜已經深了，時間挺晚的，我再問你最後一個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