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113章 趙國來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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隆隆的鼓聲響徹曠野,兩支軍隊南北對立,旗幟隨風飄揚,而無論是楚軍還是趙軍,都已盾牌列陣在前,其後是弓兵,弓兵主要為了防禦敵軍的衝擊,而就在項羽凝視秦陣,準備與秦軍一戰的時候,對面的秦軍陣內,也閃出一將,他身後跟著司馬欣,董毅等一般人。
來人便是章邯,章邯來到陣前之後,他凝視著楚軍很長時間,忌憚已久的戰爭終於要打響了,這是決定章邯命運的一戰了。
而這幾天,接連的戰報讓章邯心中發慌,不僅僅是趙軍逼近了巨鹿,挺進了秦軍腹地,還有各國援軍也紛紛進兵巨鹿,使得章邯面臨著巨大的壓力,而且,他已經墮入了敵軍的包圍圈,再想衝出去,可就難了。
章邯手握長矛,他凝視著項羽,這個當初給他留下深刻印象的楚將,項家的後人,章邯心裡多少忌憚幾分,可這一戰章邯十分清楚,自己已經躲不過了。
但是章邯並沒有想要親自上陣殺敵,他立馬陣前許久之後,在隆隆的鼓聲下,章邯單手提矛,揚起另一隻手,秦軍陣內的鼓聲漸漸停止了。
對面,項羽也不約而同的舉起右手,楚軍的鼓聲也隨著項羽的指令漸漸消失,戰場上又在一瞬間安靜了,緊隨而來是章邯的怒喝聲:「項羽匹夫,爾等還想作亂到何時?」
兩軍相距近千餘步,章邯的聲音即便很大,等傳到項羽耳邊時,也變得幾乎沒有了,但是項羽卻隱約聽清了章邯的話,他劍眉微皺,冷哼一聲道:「暴秦無道。天下共誅之!」
項羽這句話說的鏗鏘有力,氣勢十足,而且,項羽說的也是天下人想說的。他的話引起了楚軍中一陣轟鳴,眾人紛紛揚起兵器,響應項羽,項羽還想再說點什麼,對面秦軍陣內。已經閃出一將,手提大戟,馭馬而出。
秦將並不是章邯,但是來人氣勢十足,也是一員猛將,既然秦軍想要一戰,項羽自然不會害怕章邯,他立刻挺起手中大戟,想要迎戰,卻是項羽身後一將忽然閃出。直奔秦將殺去。
項羽凝神看去,出戰之人乃是龍且,龍且也是項羽麾下的一員大將,由他出戰,項羽倒也不會覺得不妥,他便收起了手裡的大戟,凝神看向前方。
龍且馭馬直奔敵將而去,快到近前時,龍且手中大刀猛然提起,一聲暴呵之後。龍且大刀直劈敵將,而秦將則橫起大戟,架住龍且的大刀,兩隻兵器相碰。火花四濺。
伴隨著戰馬奔騰,兩人很快相交而過,但是龍且卻並沒有因此而放棄進攻敵將,他在與敵將擦肩而過之後,立刻用馬鉤掛住大刀,而後提起彎弓。從箭壺裡捻起一支羽箭,之後仰躺在馬上,回頭瞄向那名秦將。
秦將因為奔跑的速度太快,慣性太猛,所以他奔出了很遠才勒停戰馬,等他準備回身再戰龍且的時候,卻忽然發現,龍且是躺在馬背上的,他手裡拿著一樣東西,秦將起初沒有看清,等他認清龍且手中之物時,不由大驚失色。
秦將立刻馭馬從側面殺過,想要直擊龍且,卻在這時,一支羽箭呼嘯而至,秦將不得不揮起大戟,抵擋羽箭。
「鏘」,羽箭被打飛,秦將長出口氣,他勒馬繼續前進,準備再戰龍且。
可龍且此時卻是向著反方向奔跑,第一箭射出之後,龍且並沒有因此而收起弓箭,他雙腿緊緊夾住馬肚子,身體向後轉身,第二支箭和第三支箭幾乎是相差幾秒,呼嘯而出。
第一支箭也僅僅只是龍且用來迷惑敵將的,故意讓他放鬆警惕,而當第二支箭抵達時,秦將已經來不及格擋了。
「噗噗」兩箭射入了秦將的身體里,秦將手裡的大戟立刻掉落在旁,他忍著疼痛,想要撤離戰場,卻在這千鈞一髮之際,龍且的戰馬已經近在眼前了,而龍且手裡的大刀也在同一時刻揮起,落下。
秦將手無寸鐵,他用右臂格擋,伴隨著:「砉」一聲響,秦將的右臂連帶半個身子被龍且劈下,戰場上立刻響起楚軍的歡呼聲。
龍且用繩索套住秦將的半個屍體,在戰場上奔騰了一會,之後拉著那具屍體返回了本陣。
楚軍歡呼,秦軍卻變得士氣低迷,章邯更是心中又驚又怒,他本想再派一將出戰,可當章邯回頭望去之時,卻發現,軍陣中,每一人臉上都露出了驚恐之色,也的確,之前龍且這一戰打的太漂亮了,他幾乎是在數個回合之內,便斬殺了自己麾下一員猛將。
章邯猶豫了一下,他最終還是親自行出了戰陣,他把手裡的長矛揚起,立馬在趙軍陣前五百步的距離,凝視著楚軍陣內的項羽,章邯直到,這一戰早早晚晚是要交手的,躲也躲不過。
無論誰勝誰負,就讓老天來決定吧。
而楚陣內,黥布想要出戰,卻被項羽制止了,項羽提起自己的大戟,在陣前舞了幾下,而後揮動烏騅馬,直取章邯。
烏騅奔跑速度非常快,是當初項羽在秦軍手裡繳獲的,此時項羽駕馭著烏騅,如煞神降臨一般,很快便奔到了章邯身前,章邯急忙揮起長矛迎戰,兩人你來我往,戰了約有三四個會合。
章邯沒有想到,項羽的攻勢如此猛烈,僅僅幾個回合,章邯便被項羽殺得手忙腳亂,但章邯畢竟是大將,他在格擋項羽的殺招時,盡量用雙腿夾緊戰馬,穩住身形,幾個回合之後,章邯便從劣勢中擺脫出來,與項羽戰個平手。
但是兩人你來我往,誰也不輸給誰,可力量上,章邯終究比起項羽差了一些,很多時候,項羽全力一擊。章邯都只能虛晃一招,避開項羽的猛擊,不敢硬碰硬去接項羽的招式,所以章邯無形中。又在聲勢上輸給了項羽。
兩人你來我往,又戰了三十來個會合。
這時候的章邯已經有些氣喘吁吁了,而項羽則越戰越勇,他手裡大戟一連舞出六個戟花,頭三下是虛招。可是第四下到第六下,卻是實招,打的章邯手足無措,勉強支撐。
而項羽從來也沒有把章邯當過對手,所以,即便是在兩軍陣前交戰,項羽都不屑於用弓箭,暗器等招式偷襲章邯,以求速戰速決,就連章邯。也是勉強應付,心裡已經漸漸失去了死戰的決心。
幾十個會合打下來,章邯漸漸不支,他滿臉汗漬,在勉強支撐的同時,章邯已經萌生了退兵的想法。
但是局勢已然到了不得不戰的地步,章邯很清楚,自己此時若是退了,恐怕再想激勵將士們的鬥志,就很難了。
章邯在奔出五十餘步之後。終於勒停了戰馬,此時他勒馬轉身,準備再戰的時候,卻發現。項羽已經距離自己不足二十步的距離了,如果按照之前兩人交手的速度推算,即便項羽在二十步之內勒停戰馬,也不可能這麼快到自己身後。
那麼,項羽的控馬之術已經如火純青了,章邯嚇得渾身一抖。他立刻挺起長矛,再戰項羽。
項羽怒喝一聲:「狗賊,納命來!」
項羽的大戟已雷霆之勢猛然劈下,章邯只能用雙手握住矛桿,迎上項羽的大戟。
「砰」兩隻兵器再次碰撞,火花四濺,項羽的攻勢實在太猛,章邯只覺得雙手虎口一陣陣發麻,有鮮血順著矛桿流了下來,這時的章邯已經徹底失去了一戰的勇氣,他趁著兩匹馬相交的空檔,立刻勒馬向本陣逃去。
早有秦將發現了章邯雙手上的血跡,他們立刻勒馬而出,來迎章邯,而後面,項羽就好似陰魂不散一樣,緊追章邯,很快被幾名秦將包圍,項羽眼看著章邯就要逃入軍中,項羽急的眼睛都紅了,他暴喝一聲,力戰群將。
身後不遠處,范增看到了項羽已然戰勝章邯,此時秦軍士氣大落,人人垂頭喪氣,正是強攻秦軍最好的機會,他立刻給龍且,黥布等人遞個眼色,眾人紛紛響應,立刻揮起兵器,朗然大喝:「破敵只在今日,將士們,衝過去!」
楚軍在瞬間發動了進攻,數百員戰將,十餘萬中軍部隊如海浪一般,向前猛撲而去,戰車在前,騎兵緊隨其後,又有數百名弓騎拉弓搭箭,做好了戰鬥準備,直撲秦軍陣內而去。
項羽勇猛絕倫,接連挑死了幾員秦將,又有章邯敗下陣來,士氣已經大落,不少人敵不過項羽,趁機逃離了戰場,剩下的幾個人在勉強支撐一陣之後,也紛紛被殺。
項羽鏖戰了半個多時辰,終於殺出一條路,手提大戟,直撲秦軍中軍,沿著章邯逃跑的方向猛追,又有後面的楚軍響應,項羽更是肆無忌憚的勇闖敵陣。
秦軍在楚軍發動進攻后不久,開始潰退,軍隊鬆散,秦軍各自為陣,向北逃竄。
章邯也沒有辦法重新組織部隊抵禦楚軍,他只能緊隨亂軍一起逃走。
秦軍根本沒有一戰的機會,便全線潰退,沿途多被殺害,楚軍猛追秦軍,直到追擊近二十餘里,掩體到處是熊熊烈火,滾滾硝煙,屍橫遍野方才停止追擊,尋找一片空地安營紮寨。
雖然沒有殺了章邯,但是對於項羽而言,這已經算是一場打勝仗了,雖然章邯跑了,但是章邯的軍營就在沙丘平台一帶,不需幾日時間,項羽便可殺到沙丘平台,章邯遲早是自己的刀下亡魂。
只是回想叔父項梁,項羽心中的恨又會加深幾分。
而就在項羽軍營剛剛立足腳,此時距離巨鹿已經不足五十里路的時候,有斥候的軍報送來,巨鹿城至今未能被秦軍攻克,而西面,趙凱率領三萬趙軍攻克了李良軍大營,李良被當場斬首,趙軍此時距離項羽所在的軍營不足五里路程。
兩軍近在咫尺,局勢變動如此之快,項羽也只能冷笑一聲:「趙凱好快的速度。」
范增早料到趙凱會立刻東進,不僅僅是因為秦軍已經威脅到巨鹿,其中最大的原因,就在於趙凱不會給項羽扶持趙毅的機會,有了趙毅在國中,趙凱就會多一個牽絆,所以,趙凱既然不能借秦軍之手除掉心頭大患,他必然會已雷霆手段,親手除掉趙國中對他威脅最大的人。
那個人恐怕不僅僅是趙毅,還有趙國曾經的丞相,張耳。
所以此時得了這個軍報,范增並不感到驚訝,他只是無奈的苦笑一聲,搖了搖頭:「龍入大海,鳥上青天,如今的趙凱,已經不是當年的趙凱了,如今的趙軍,也非當日的趙軍,恐怕他日我楚國最大的敵人,必是此人!」
「亞父多慮了。」項羽冷然笑了笑,他並不在意趙凱,在項羽心中,趙凱也不過是跳樑小丑而已。
范增見項羽如此輕視趙凱,他日怎能不敗?、
范增直到,自己必須想辦法幫助項羽除掉這個心頭大患,否則日後養成勢力,恐怕就更難剷除了,可如何才能名正言順的除掉趙凱呢?
這裡畢竟是趙國,趙凱也是趙國的武信君,上將軍,想要除掉他,還需要費一些腦力,范增必須尋找一個突破口,方能妥當的處理這件事情。
范增低下頭,漸漸陷入了沉思。
而龍且和黥布等人則趁著此時,起身拱手,想要請命繼續北進,直逼秦營,斬首章邯,這也觸起了項羽好戰之心,他起身來到地圖前,審視地圖上斥候畫出的幾個點,這幾個點,是秦營駐軍所在。
項羽知道,踏破秦軍,誅殺章邯,就在此舉了。
他凝視了一會地圖,而後喊來眾人,讓他們圍攏在地圖前,項羽準備調兵遣將了,卻在項羽一一部署眾人的時候,一名軍侯匆匆走入大帳,他是負責把守營門的軍侯,此時走進大帳之後,他立刻單膝跪地,在項羽身前稟告:「上將軍,趙使在營外求見。」
「趙使?」項羽整個人愣住了。
片刻之後,項羽略顯鄙夷的笑了笑:「趙凱好快的速度。」
「恐怕不是趙凱的人。」范增始終坐在馬凳上,此時他忽然插嘴否決了項羽的判斷,之後又陰冷的笑了笑:「也許,來人正是我們所盼望見到的人。」
之後范增詢問那名軍侯:「可知道來人是誰嗎?」
「是趙國的丞相,張耳。」軍侯稟告道。
聽到張耳的名字,項羽更加詫異了:「巨鹿不是已經被圍了嗎?他怎麼來的?」
而後項羽看一眼范增,范增只是帶有深意的笑了笑,而後說道:「將軍不妨見一見張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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