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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079章 趙凱的顧慮(下)

  趙凱很詫異,為什麼不請那個人進來?


  軍侯略顯為難的吱唔道:「好像是燕國的使者,他不肯進來,所以武商將軍也拿他沒辦法,希望將軍能親自去看一看。」


  這倒是怪談,這使者來了趙國,不去拜會趙王,跑自己府宅來幹嘛?不過,先拜訪自己也無妨,這也不逾越禮制,可他不肯進府,這倒是一件怪事了。


  趙凱吩咐軍侯先退下,他又在屋內思考了一會,隨即喊來門口執勤的士兵,讓他去請蒯徹先生,之後趙凱匆匆離開了後堂,向趙府大門外行去。


  外面依然有大批軍士列陣以待,武商一身銀甲,他正在和一個同樣穿著銀甲的男子談著什麼,直到趙凱走出府宅,才有人大喝:「武信君到。」


  趙凱走出大門,武商回頭看到了趙凱,他與那人彼此又說了些什麼,之後匆匆跑來趙凱身邊,小聲說道:「好像是燕國的使臣,他們說要拜訪張耳丞相,但是丞相府已經禁嚴,所以,他們不得不轉走咱們的府宅,希望能通融通融。」


  聽說是拜訪張耳的,趙凱略顯慍怒,他乜一眼那名銀甲將軍,之後問道:「他們還說了什麼?」


  「沒……了。」


  「哼哼,好一個燕國使者,來我趙國,不去拜會趙王,反而去拜會張耳,他們剛剛侵吞我趙國土地,又用這種手段來挑釁於我,他們是不是覺得,我趙凱現在沒能力與燕國一戰?」趙凱這回徹底憤怒了,他從親兵手裡接過韁繩,轉而翻身上馬,對著武商令道:「告訴那個使者,張耳他是肯定見不到的,有什麼要求,讓他去趙王宮見趙王吧。」


  趙凱也不再理會趙府門前的事務,他急匆匆勒轉馬頭。準備向北門行去,卻在這時,府內響起一女子的喝聲:「且慢!」


  岑鳳急匆匆追了出來,她一身皮甲。腰胯短劍,背披赤色披風,一路小跑來到府外,沒等趙凱反應過來,她已經從另一名親兵手裡搶過韁繩。一隻腳踩著馬鐙翻身而上,之後橫一眼趙凱道:「這麼快就想把我甩了嗎?我也要去!」


  「……」


  看著岑鳳,趙凱竟然不知該說些什麼。


  岑鳳也不理會趙凱,揮舞馬鞭,先一步向北門行去。


  看著岑鳳越行越遠,趙凱回身瞥一眼還在那裡等著的燕國使者,那名銀甲將軍已經回馬車旁復命了,這種又可笑,有高傲的燕國使者,趙凱竟然都不知道他是誰。不過,趙凱並不會因為范陽一線丟失而向燕國妥協,如果和談不攏,趙凱只能加固北面防線,近而穩定局勢了。


  從邯鄲趕往武垣,如果快行,一天就能抵達,如果夜裡休息一夜的話,一般都會在第二天下午抵達武垣。


  趙凱走的是信都那條路,沿途有馳道。即使有一些鄉野小路,也不會耽誤太多行程,這樣,趙凱可以在信都過夜。第二天直抵武垣。


  而就在趙凱抵達信都驛站不久,蒯徹也風塵僕僕的趕來了。


  他是在得到趙凱找他的消息后,先去了趙凱的府宅,得知趙凱已經出發,蒯徹又急匆匆一路追趕,卻不想。趙凱已經抵達信都了,蒯徹一路快馬加鞭,終於在信都城關閉城門之前趕到了驛館。


  他行的比較匆忙,什麼都沒有帶,只有兩名親信始終追隨左右,此時到了驛館,蒯徹連休息的時間都沒有,就匆匆來到了趙凱居住的房間。


  岑鳳剛剛離去,趙凱換了一身輕便的衣袍坐在軟席上慢慢品茶,直到蒯徹匆匆走進來,給趙凱施一禮之後,趙凱才略帶歉意的笑了笑:「讓先生這麼匆忙趕來,我實在有些過意不去。」


  蒯徹笑了笑,他並不在意這些,他走到趙凱對面坐下,這時,有驛館的侍從送來茶水,把茶杯放下之後,侍從很恭敬的給趙凱施一禮,之後笑道:「武信君,我家縣令大人,蔡文蔡大人馬上就到,他讓我和您說一聲,讓您先用茶。」


  趙凱點點頭,侍從退下了,屋內靜了一會。


  之後蒯徹呷口茶笑問道:「將軍這麼急著找我來,是不是出了什麼事?」


  趙凱也正在為這件事煩悶,之前燕國使者沒來,趙凱還不是很在意,可今天自從聽說燕國使者想要求見張耳之後,趙凱心裡就會覺得非常彆扭。


  此時蒯徹問起,趙凱便把今天燕國使者上門求訪的事情說了一遍。


  蒯徹聽了之後朗然大笑,笑聲過後,蒯徹把茶杯放在桌子上,隨後把曾經發生在趙國的一個故事不疾不徐的講給趙凱聽。


  早在武臣北伐之後,趙國在武臣的努力下傲居了黃河以北,之後武臣在趙地自立為王,自稱趙王,當時燕王韓廣還僅僅只是武臣麾下的一員戰將而已。


  武臣為了進一步鞏固自己的地位,他派韓廣帥軍平息燕地,奪取燕地大半個土地,而當韓廣兵進遼東,平定那裡的秦軍勢力后,韓廣便不再聽從武臣號令,自立為燕王。


  燕國自此建立。


  之後燕趙之間時有戰爭發生,武臣因為韓廣的背叛而惱怒,韓廣不想成為趙國的屬國,便發兵南下,與武臣沿著涿縣以南對陣開來,各自紮營,雙方僵持不下。


  邊界不明了,雙方防守嚴密,消息不通,誰也不知道對方究竟有多大的實力。


  武臣異想天開,想要喬裝打扮,窺探燕軍大營,他帶著幾名隨從,不顧眾人反對,悄悄離開了趙營,結果不幸被燕軍識破,抓去了燕國。


  趙國丟了國王,軍心渙散,人心不安,張耳陳余各自為政,卻想不出一個可以解救武臣的辦法,使得趙燕之勢愈演愈烈。


  多虧趙營中有一個廚子,他足智多謀,竟然已口才之能遊說燕王,放回了武臣,武臣自此罷兵南歸,雖然不知道那個廚子當時和燕王韓廣說了些什麼,但是,想來是一些關乎利益的天下大勢。


  而趙國自此也和燕國互通有無,時而走動,這一塊,一直是有張耳負責的。


  這一次范陽爆發大戰,燕軍伺機南下,佔領了范陽到高陽等地,導致兩國的關係日益惡化燕國豈能不知?他們在這個時候派使者來趙國,必然是為了和解而來,但是趙國這段時間是多事之秋,秦軍北伐,國內易主等事情的爆發,使得燕國摸不清我趙國目前的實力和狀況,所以,燕國使者依然拜訪張耳並不奇怪。


  「也有另一種可能,促使燕國使臣去拜訪張耳,不知道將軍你想到沒有?」蒯徹自信滿滿的端起茶杯呷一口,雙眼微眯凝視趙凱。


  趙凱聽了蒯徹對燕趙之間形勢的判斷,又結合之前他講述的那個故事,武臣的無能使得韓廣可以藐視趙國,甚至無視趙國,這些根源,都發生在以往趙國執政者武臣的身上,而如今趙國在一天天圖強,燕國不可能不聞不問,他們似乎有點忌憚趙國,但是落井下石或者與趙國同仇敵愾,共同抗秦,這一點上燕國並沒有徹底拿定主意。


  也就是說,張耳掌握了燕國外交這一塊的主動權,雖然他們對趙國目前的形勢還不了解,想從張耳這塊打開一條出路,但是不難看出,燕國並不想爆發大戰。


  也許,趙凱應該重新審視燕趙之間的關係利益了。


  趙凱沉思了一會,他剛想開口回答蒯徹,外面響起一人的笑聲:「也許,燕國使者並不信任武信君,所以,他們才執意拜訪張耳,希望能夠和平解決這次發生在范陽的軍事衝突,我說的對嗎?蒯先生?」


  蒯徹被這聲音吸引去目光,他看一眼,不由笑道:「原來是蔡大人。」


  進來之人,是蔡文,新都縣縣令。


  蔡文走入屋內之後,先是給趙凱施一禮,之後笑著坐到了另一個軟席上,之後他拱手道:「請恕我無禮,剛才我就到了,聽武信君和蒯先生討論燕國之事,便沒有冒昧而入。」


  趙凱與蔡文曾有交往,但那時候趙凱才剛剛進入趙國的政治體系,沒有什麼實際職務和權利,所以,兩個人交往的並不深。


  此時蔡文到來,與二人見禮之後,沒有太多的客套話,直接插入正題,繼續笑道:「燕國和趙國雖然同出一脈,說白了,都是張楚國的勢力分支,但是趙國最後卻是由趙國王室的後裔所繼承,而燕國的韓廣,卻是小吏出身,他雖然得到了燕人的支持,可卻很難牢固的掌控燕地,所以,他的根基並沒有我們趙國穩固,這也是韓廣不敢得了高陽而繼續南下的原因之一。」


  蔡文說到這,他看一眼二人,繼續說道:「還有一點,匈奴為患,如果燕國把兵力集中於南線,一旦匈奴越境,後果不堪設想,所以,他韓廣的首選,就是把范陽之亂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之所以燕國使臣沒有找武信君,而是去拜訪張耳,其中原因,我想不用我多說,武信君自己也能想通吧?」


  蔡文說完之後,他看一眼二人,又道:「我已備下薄酒,請二位去驛館別院小坐,我們邊吃邊聊。」(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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