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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039章 魏國求援

  張敖的一封書信引起了趙王朝的動蕩,此時的趙國已不比當年趙歇被迎立回來的時候了,沃野千里,趙國一路向北發展,陳余接連攻克恆山郡部分城池與巨鹿郡部分城池,聲威大震。


  趙凱雖然安陽一戰打的十分漂亮,可在趙歇眼裡看來,趙凱的功勞遠遠比不過陳余,即使陳余所面對的都是一些弱勢群體,而趙凱面對的卻是兩萬秦軍主力與安陽五千守軍,這並不足以抵消趙凱進兵緩慢的過錯。


  趙國的日漸昌盛引來了各國的使節,起初是周市,周市想要魏趙兩國之間建立聯盟,繼而可以讓魏軍北進河內郡,兩國徹底接連領土,雖然這件事是趙凱勾起來的,但是趙歇卻婉拒了周市。


  之後的時局變動,章邯南陽郡戰役結束了,魏國陷入了恐慌之中,魏國也就沒有再派使節。


  燕國韓廣命臧荼出使趙國,並遞交過禮,希望能永遠和睦下去,共抗秦軍,趙歇欣然接受。


  之後有齊國使節也來拜訪,他們誇讚趙凱安陽一戰的神威,喟然嘆息,有趙凱在,趙國可重振雄威。


  幾乎除了魏國和楚國,趙國已經搭通了北面與東面的結盟,雖然算不上實力雄厚,趙國也可謂雄踞一方了。


  根基的鞏固與實力的擴張讓趙歇變得忘乎所以,他身上的王者氣息漸濃,已不再是一個只會聽從別人意見的趙王了,張耳擺布趙歇的機會雖然在減少,但是趙歇對張耳的信任卻在日漸加深,陳余北面捷報連連,陳余擴軍至七萬餘人,這讓趙歇欣喜不已。


  反倒是趙凱,依然屯駐兩萬兵馬,並沒有任何擴軍消息,也沒有繼續向南進兵,之後不久又有張敖的密信送來,趙凱故意止步不前,想要跨河南征,這讓趙歇怒不可謁。


  而且,自己的命令是進兵河內郡,趙凱居然置之不理。


  即便如此,念著手足之情,趙歇也沒有公然翻臉,只是對趙凱一天天變得冷落,也不過問安陽的情況,甚至張耳也從中剋扣發往安陽的軍餉,安陽縣的駐軍日子一天比一天難熬。


  張耳敢公然扣押糧餉,也是授了趙歇的允許,只有這樣,才可以逼著趙凱向河內進兵,自給自足,早日收復河內郡,為趙國鞏固南面的防線。


  時間一天天蹉跎,轉眼是春末夏初了,距離趙凱駐軍安陽已經半個多月過去了。


  楊雄軍始終駐紮朝歌,沒有越半步雷池,也沒有再向東進兵半步,也許是安陽一戰給楊熊的打擊太大了,也或者楊熊在等待時機,更或者白馬津駐紮的魏軍對朝歌威脅太大,使得楊熊不敢輕易出兵。


  總之,半個月的安寧換來了安陽縣的大規模墾荒,不僅僅百姓開墾荒地,駐守在安陽縣的趙軍也被趙凱派出了近一萬七千人開墾荒地,種植農業,不但可以把大部分荒地開墾出來,種上莊稼,也可以在秋天補足軍糧不足的缺陷。


  趙凱不但鼓舞軍隊去開墾荒地,他自己也親自下到田間,在外人看來,這根本不像一個將軍,倒像是一個土生土長的農民。


  趙凱並不在意別人的議論,他有自己的想法,並且,趙凱知道,趙國想要富強,光有軍隊還不夠,強大的農業根基才是供養軍隊最基本的保障。


  農墾漸漸接近尾聲,趙凱這幾天並沒有下地幹活,他始終窩在縣衙偏院的房間里,手裡拿著一份書信,在屋內踱步。


  這封信是周市親筆信,此時的周市正在集結兵馬,準備和秦軍做最後一戰。


  之前秦軍在南陽郡擊潰了宋留軍,並將宋留押往咸陽,宋留被秦二世胡亥下令車裂,震動天下,之後秦二世責令章邯繼續剿除匪軍,不必回朝復命,章邯猶如放生的蒼鷹一般,翱翔于山東一帶,來無影,去無蹤,僅僅半月時間,連克魏國多處城池,如今已經距離魏都臨濟不足百里了。


  周市在發書給趙凱的同時,也向齊國和楚國發出了求援信,希望兩國能來相助,信中周市明言,魏國已經到了生死存亡的緊要關頭,他希望趙凱能夠緊守諾言,早日提兵南下,拯救魏國百姓於水火之中。


  這正是趙凱所期盼的一封信,有了這封信趙凱便可名正言順的興師南下了,可這封信來的又有點不適時宜,趙歇對自己的猜疑越來越重,趙凱在趙王朝已經失去了原本的根基,此時忽然帥軍過河,後果極其嚴重,趙凱不想因為自己的一意孤行而得罪趙歇,所以,這封信令趙凱猶豫了。


  他該如何說服趙歇允准自己南下呢?

  他又該已何種方式參與到秦魏之戰呢?這一戰必然是一場惡戰。


  可時間緊迫,周市已經調集主力開始向臨濟集合了,大戰隨時都可能發生,趙凱如果遲誤,就可能失去這次救援魏國的機會。


  趙凱還在猶豫的時候,忽然,屋外響起了武商的聲音:「上將軍,邯鄲城來人了。」


  趙凱被打斷沉思,他走過去打開房門,看到武商身邊站著一個身穿棕色袍服的少年,從他這身打扮趙凱可以認出,他是趙王宮裡的內侍,趙凱略感詫異,問道:「找我什麼事?」


  「楚國來使者了,國君希望您能回邯鄲一趟。」


  「楚國?」趙凱很詫異,他問道:「楚國的使者是誰?」


  「聽說好像叫項伯,是楚國上將軍項梁的弟弟,在楚國很有地位。」內侍諾諾的說道。


  聽說是項伯,趙凱到來了幾分興緻,本來趙凱還在猶豫要怎麼說服趙歇讓自己出兵南征,此時有了項伯在宮中,也許,項伯就是最好的突破口,可以幫助自己說服趙歇。


  有了這種想法,趙凱心情立刻好了很多,他吩咐內侍,自己隨後就出發回邯鄲,內侍唱諾退去了。


  與此同時,趙凱吩咐武商去把李左車,蒯徹和單洪請來,之後自己返回房間,準備行裝。


  而就在趙凱把皮甲換上,披上黑披風之後,忽然聽到院子里隱隱有哭聲傳來,這哭聲有點像中年婦人的哭聲,趙凱很詫異,這縣衙里怎麼會有中年婦人呢?

  趙凱隨手拿起放在桌上的劍,走出房間,他站在原地仔細去聽那隱隱的哭聲,聽了一會,趙凱確定這的確是一個婦人的哭聲,趙凱很詫異的詢問把守房門的士兵有沒有發現什麼陌生人,士兵的回答都是沒有。


  不過,有人提醒趙凱,這聲音好像是從後院傳來的。


  趙凱這才想起來,岑彤一家還在後院住著呢,可這突然出現的哭聲讓趙凱感到詫異,他尋著聲音向後院走去。


  剛剛進入後院的小門,趙凱忽然看到了一個靈堂,這讓趙凱很不解,他緩步走了過去,卻見岑彤一家人圍著當中擺放的棺槨啜泣,哭的最厲害的是岑鳳的母親,也就是岑彤的夫人,趙凱之前聽到的哭聲就是她發出來的。


  岑彤眼圈噙著淚,不停的唉聲嘆氣,趙凱一步步走了過去,他一臉詫異的看著岑彤,不解的問道:「岑大人,你們家這是……誰去世了?」


  岑彤嘆口氣,他剛要開口,卻忽然哽咽了,到是一旁的岑鳳滿眼淚痕的咬著嘴唇,一字一頓道:「我哥哥是被……秦國那個狗皇帝殺死的!」


  「鳳兒,不可以這樣稱呼陛下!」岑彤有些不悅。


  岑鳳也不甘示弱,她怒吼道:「難道不是嗎?我哥哥犯了什麼錯,他們要車裂我哥哥?」


  趙凱為之驚訝,他不解的問:「不是已經休書讓你哥哥儘早趕過來了嗎?」


  「唉……我哥哥逃到臨晉的時候,不幸被秦軍認出來了,結果……」岑鳳也哽咽的說不出話來,她嚶嚶的哭泣著,一臉憤怒與不甘,「我哥哥為官多年,沒有功勞也有苦勞,即使我阿爹投靠了趙軍,可我哥哥是無辜的,他們怎麼可以這樣!」


  岑鳳越說越激動,她已經無法在抑制自己的情緒了,趙凱匆忙抱住岑鳳,把她摟在懷裡,輕輕拍打她的肩膀,安慰道:「不要再想了,你哥哥死得冤,我趙凱總有一天會替你哥哥報仇的!」


  「嗚嗚……真的嗎?」岑鳳哭了一會,仰頭望著趙凱,她沒有想到趙凱會為了這件事擁抱了自己,更沒想到,趙凱會在乎自己這麼一個無關緊要的女子,她哭泣傷心的同時,眼神中多了一份依賴。


  趙凱非常鄭重的點點頭:「我會的!」


  「可以讓我親手殺了那個狗皇帝嗎?」岑鳳依然咬牙切齒的說道。


  「會的。」趙凱的回答還是非常肯定。


  「能讓我跟著你一起殺入咸陽嗎?我有武藝,我可以自己照顧自己!我……」岑鳳有些語無倫次了,她忽然意識到,自己這樣伏在趙凱的懷裡非常不妥,她匆忙推開了趙凱,後退了幾步,臉頰也因此紅了。


  在哥哥的靈前,在這樣的情境下自己竟然依偎在一個男人的懷裡,岑鳳立刻意識到自己剛剛的失態,她既驚又怕的看了一眼岑彤,岑彤卻沒有在意之前發生的事,他只是一臉憤怒的看著兒子的棺槨,之後恨道:「我就算死,也要替兒子討回公道。」


  岑鳳又悄悄瞥一眼趙凱,趙凱依然目不轉睛的望著自己,岑鳳的目光立刻又閃躲開,可不一會,岑鳳卻又再次望向了趙凱:「你之前說的,還算話嗎?」


  「當然,我趙凱從不說大話。」


  「那你帶上我,我要和你一起殺進咸陽。」岑鳳斷然道。


  「這……」趙凱猶豫了,岑鳳卻固執的說道:「即使身死沙場,我岑鳳也無怨無悔!」


  看著岑鳳那果決的目光,趙凱心中不由一嘆,自己又怎麼會捨得她戰死沙場呢?

  「……」看著岑鳳,趙凱卻又不知道該用什麼話去婉拒她,最終,趙凱只能無奈的答應岑鳳,「好吧,不過你不用擔心,我一定會照顧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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