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四十七章 韓逸修 牧寒風
片刻后,那修士走出城主府,道,「盟主有請,諸位前輩請隨我來。」
三人對視,跟在那修士身後進入城主府,不多時就來到一座大殿前,尚未接近,便聽見殿內傳來隱約的琴聲。
即墨劍眉微挑。
「盟主就在殿內,幾位前輩進去便是。」那修士抱拳行禮道。
「多謝。」即墨抱了抱拳,偏頭看向那座大殿,緩步走了進去,殿空曠冷清,沒有一個人影,只有淡淡的琴聲迴繞。
越靠近後殿,琴聲便越發清晰,幾人走出殿門,來到殿後,只見這殿後竟是一座花園,在花園中央有做涼亭,一個白髮白衣的老者正背對眾人,心無旁騖的撥動著琴弦。
在眾人定足的瞬間,琴聲也停止,那白髮老者轉過身,抬目從三人身上掃過,目光最後落在即墨身上,「聖胎駕臨,老夫有失遠迎,罪過!」
說著,那老者便站起身走出花園,來到即墨三人身前。
「韓盟主認得我?」即墨微怔。
「不久前聽過聖胎的大名。」韓逸修淡笑道,「進亭子再說吧,茶水方沸騰。」
即墨三人偏頭互視,有些把握不準這韓逸修的想法,僅從現在的接觸來看,此人似與傳聞大有不同,但也像是完全符合傳聞中的形象,令人捉摸不定。
之前三人聽見琴聲時,以為這韓逸修是個貪圖享樂之輩,定是整日聲色犬馬,沉浸於鶯鶯燕語之中,但等到走入大殿,卻又發現不是這樣,殿內並沒有想象中的仙姬成群,紅袖飄香。
再等走入殿後,卻又見這韓逸修獨自撫琴,琴中飽含悲傷、壓抑。
所以,連番的轉變,一波數折,眾人完全看不透這韓逸修了,包括唐沐龍這樣的人精,也將其捉摸不透。
涼亭中,韓逸修小心將古琴放在身邊的欄杆上,抄起茶具,倒出熱水,給三人燙出熱茶,道,「條件有限,還望三位不要嫌棄。」
「不敢。」即墨端起茶杯,象徵性的抿了一口,盯住韓逸修。
「實不相瞞,老夫等候諸位已經很久了,一年前建立聖地聯盟之時就在等待諸位到來。」韓逸修輕輕放下手中的熱水道。
「韓盟主知道我等會來?」拜月聖子詫異道,「莫非你有預知未來的能力不成?」
「非也!」韓逸修淡淡一笑,道,「老夫知道肯定會有人來,但卻不能確定來的人是誰。」
「所以韓盟主說的『諸位』,應該指的準備對神魔發動反攻的修士?」唐沐龍若有所思。
韓逸修點頭,道,「實不相瞞,在這一年中,老夫過的著實很憋屈。
聖地聯盟不能沒有老夫,所以我每日都過得提心弔膽,擔心會引起神魔的注意,為其針對。
老夫的生死於個人而言無關緊要,但老夫死後,陪葬的便是整個聖地聯盟,是所有聖地遺民的最後希望,所以老夫不能死。」
「故而,你所做的一切都是在忍辱負重,外人眼中所謂的貪生怕死,優柔寡斷,不堪重任,也是你的偽裝?」即墨微震,抬指輕輕摩擦著茶杯。
唐沐龍眼中閃過一道精光,深深看了眼韓逸修,端起茶杯淺飲不語。
韓逸修點頭笑道,「但現在不同了,老夫終於等到了這天,如今各族都準備對神魔發動大反攻,有諸位相助,老夫每日再也不需要帶著沉重的面具生活。」
「韓盟主言重了,我們只有三人,還沒有那麼大的影響力。」即墨輕輕放下茶杯,心中快速做著思索,轉而露出燦爛笑容,道,「我等來此,就是為了投靠聖地聯盟,在韓盟主手下效力,準備隨時聽從盟主調令罷了。」
韓逸修連連擺手,道,「聖胎之名如雷貫耳,老夫豈敢託大,這聖地聯盟,當同幾位共治最好。」
「韓盟主太熱情了。」唐沐龍蹙起劍眉道。
韓逸修收起臉上的笑容,嘆息一聲,起身苦笑道,「只要你等能滅殺中州神魔,莫說一個聖地聯盟,即便是一個頂級聖地,老夫也能拱手轉送。」
即墨身軀微震,深深看了眼韓逸修,道,「韓盟主大義。」
韓逸修搖頭,道,「只是在做份內之事罷了。能早日祛除神魔,便能早日還我中州安寧。」
他展手取出一張地圖,祭在空中,道,「諸位請看,這是在這一年間老夫繪製的地圖,其上有最近的神魔動向,以及各大聖地的現狀。」
三人聞言看去,發現這幅囊括半個中州的地圖甚是詳細,比他們之前在戰艦上研究的地圖要精準太多,不由間,三人便看的陷了進去。
許久后,拜月聖子對韓逸修深深一拜,喟嘆道,「之前韓盟主僅說自身忍辱負重,我還不相信,但看見這副地圖,卻是不敢再不信了。這一年內,委屈韓盟主了。」
「不敢當,這不過是老夫的份內之事罷了,想老夫所在的聖地,也是覆滅在神魔的鐵騎之下。」韓逸修輕聲一嘆,收回地圖。
「既然如此,墨某也便不說閑話,我等來找韓盟主除了想加入聖地聯盟外,還有一事相告。」即墨道。
「請說!」
「不久前,雪夜城中混入一隻歸境巔峰的真魔,墨某追了他半座城,未想還是讓他走脫了!」即墨蹙眉,指間向前一點,出現一道光影,「這便是那真魔的樣貌,還望韓盟主通告全城,警戒此人,然後發布通緝,我也會從旁協助。」
韓逸修盯住那道光影,眼中閃過一道精茫,當即點頭,道,「好!
老夫在這一年內如此低調,未想竟還是被神魔盯上,還好墨道友發現的及時,才未釀成大禍。老夫這便發布命令,全城搜捕此人。」
頓了頓,再道,「諸位連日趕路,身心疲勞,不如先做休息,莫要再為此事擔心,有老夫足矣。」
「不了,此魔不滅,便猶如肉中骨刺,不知何時就會刺人。韓盟主先安排我這位朋友住下,墨某滅掉此魔再說。」即墨說完,指了指唐沐龍。唐沐龍只有入虛修為,遇見那真魔連自保的能力都沒有。
「也罷!那便有勞墨道友了。」韓逸修揮手招來一個修士,低聲耳語一番,那修士便領命去了。
不多時,又趕來一個青年,韓逸修指著即墨對此人道,「寒風,這位是當代聖胎,你從旁協助他尋找潛入雪夜城的真魔。」
「是!」牧寒風看了眼即墨,眼中閃過一道詫異,抬手道,「道友請隨我來。」
即墨頷首,止住緊跟來的拜月聖子,打個眼色,道,「拜月兄先留在此處,收拾那真魔有我一人足矣。」
拜月聖子若有所思,輕輕點頭,目送即墨離開。
「敢問道友尊姓大名?」即墨緩步趕上牧寒風,與其比肩同行,偏頭打量著這個黑甲青年,眼中閃過一道異色。
這青年身上帶著一種鐵血氣息,與唐沐龍很相似,很像是出生軍伍,但不同於唐沐龍的是,這青年身上少了幾分陰鷙。
「牧寒風,道友是?」牧寒風不卑不亢道。
「即墨。」
「即墨?」牧寒風搖搖頭,轉而笑道,「沒有聽過。」
「牧道友似乎出生軍伍。」 即墨笑了笑,幾句交談,他倒是喜歡上這青年的坦率。
「三年前本欲前往虛空戰場,可惜神魔復出,便擱置未去了。」牧寒風道。
「如此倒是遺憾。」
「沒有什麼值得遺憾,到哪裡不是殺神魔?」牧寒風捏緊鐵拳,隨即眼神有些黯然,閉口不再言語。
即墨看了牧寒風一眼,想來當初牧寒風加入聖地聯盟,也是為了能沖在抗擊神魔的最前沿,可惜韓逸修這一年間韜光養晦,根本不主動對神魔出擊。為此,牧寒風定是失望了。
走出城主府,二人停住腳步,牧寒風看著即墨,道,「盟主讓我聽從道友的調遣,有何安排,道友差遣便是。」
「不敢。」即墨思索道,「僅靠韓盟主派出的人想找到那隻真魔並不容易,而想要將其滅殺更是要付出慘重代價,所以,你我要儘快將其找到。」
牧寒風仔細看著即墨,心底暗暗一驚,這青年好大的口氣,看年齡也並不大,不過二十餘歲,哪來的自信對付歸境巔峰的真魔,莫非他能和傳聞中的第一神、慕少皇、蝶衣、張百忍等人相比不成!
定了定神,牧寒風道,「一切都聽從道友安排!」
即墨點頭,道,「牧道友可知道在這雪夜城中,何處有獨居的入虛、歸境修士,除此之外,何處人流最密集,何處又空曠罕有人跡?」
即墨之所以先找這些地方,其實有他的考慮。
以那真魔的實力,尚還不敢硬闖城主府,如果他要給城中的修士換血,首選的人實力肯定不會太低,否則起不了作用,這樣一來,目標便鎖定在那些獨居的入虛、歸境修士身上。
至於其他兩個地方,則最可能成為那真魔的藏身之所。人流密集之地,突多出一人來,也不會引起注意,而少有人跡之處,自然更不可能引起旁人注意了。
牧寒風思索少許,點頭道,「這樣的地方的確有,而且還很多,道友請隨我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