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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九十章 西遊

  尹喜道,「恩師自東而來,有紫氣相伴,我曾挽留他百餘日,得業授道,而後恩師單衣西行,再無蹤跡。


  我結廬在此,便是想待恩師歸來,未想這一等千年,我鬚髮已白,恩師卻還未回歸。」


  聞言,即墨心中有些失望,正了正神,寬慰尹喜道,「未想其中竟有此等隱情,前輩一片赤誠,令師定能歸來。」


  「但願如此,我能等待一個千年,卻無法再等太久了,恩師授業有恩,我卻無法侍奉左右,當為此生遺憾。」尹喜落寞道。


  許多蓋世強者都會無意留下某些傳承,得傳承者便以那強者傳人自居。實則於那強者而言,此事他根本不會放在心中,也不會記得這樣一個『傳人』。


  這尹喜與那老子,或許便是這種關係。


  即墨起身,抱拳告別,道,「打擾前輩了。」


  「無妨。」尹喜站起身,送即墨到籬外,道,「我雖不知恩師最終去了何處,但揣測他應到了西天靈山境內。」


  「多謝前輩指點。」即墨大喜道。


  「若你能遇見恩師,還望帶我向他老人家請安問好。」尹喜抱拳,送即墨走出柳林。


  「前輩放心,若能遇見令師,我定將你的話帶到。」即墨也抱拳告離。


  得到尹喜指點,即墨提起速度,向西急行,漸走出群山,進入荒漠,但見飛沙走石,黃塵遮天,東邊的大雪,卻是未能下入這荒漠。


  又是數日,即墨走出荒漠。這日,他再次發現老聃遺留的痕迹,心中竊喜,暗道果然走對了方向。


  到了此處,卻見山勢愈高,地勢愈險,高空瀰漫著一種無形壓迫。這種壓迫的源頭極為古怪,並不是來自極強者的氣勢,而是許多人聚集在一起,虔心祈禱,所產生的念力。


  念力是一種極為神奇的力量,有強者境界再難精進,便開宗立派,建立傳承,收穫念力,輔助修行,還有強者因修鍊過程的需要,也會收集念力。


  但如此處這般雄厚的念力,卻是即墨生平僅見,令他極為驚訝。越是向西深入,這種念力便越發濃郁,幾乎化為實質。


  「有極強者在此處建立傳承,收取念力,此人很強大,只要念力不絕,他便能不死。」即墨看出端倪。


  此外,他還感到一股濃郁的佛氣,聽到高空無時不刻吟唱的佛音,這種佛音,凡人並不能聽到,只有修為達到一定程度,方能聽得清楚。


  即墨抬眸看向高天,只見雲端坐滿金色虛影,全都古佛羅漢,菩薩聖人。


  他心中微驚,佛門是極為古老的道統,太古人王時,紫薇機道星上便有禪域存在,且從這個古老的道統中,曾走出許多大帝,比如燃燈古佛。


  走到此處,即墨發現,老子遺留的痕迹越來越清晰了。


  又過去幾日,即墨到了一座古山腳下,卻是徹底被驚住,只見在這座山頂,雲端深處,念力蒸騰,佛光熠耀,金光璀璨,呢喃的佛音震天,傳遍虛空。


  尚在山腳,即墨便寸步難行,心生虔誠,差點跪拜下來,五體投地,要放棄心頭的一切念想,皈依佛門。


  他心頭大震,匆忙念動法訣,緊守靈台,才穩住心神,卻已汗流浹背,渾身顫抖。


  即墨定神,再看向那座古山,卻見那古山收了神異,滿天的神佛異象,經文梵音都消失無蹤,而那山也並無他初見的那般高大了。


  「此乃心像。這座山竟能觀守靈台,讓人產生幻覺。


  若是被這幻象擊潰心神,那這座山便如奴印般,永遠的烙印在神魂上,從此便被佛門渡走,但若戰勝這異象,這山便會重歸原形。」即墨呢喃,看出這座山的端倪。


  他緩步登山,經過打問,才知曉此山名叫靈山,此『靈山』並非西天界的佛土靈山,卻也應與那靈山有關,釋迦摩尼便曾在此山悟道,端坐菩提樹下,而後大徹大悟,走入虛空。


  「釋迦摩尼……」即墨呢喃。


  他撿道上山,山道兩側有聳立有古佛金身,菩薩法相,但都非真人,只是法身。據當地人說,此處的每尊法身,都對應佛土靈山中真正的神佛。


  走到半山腰,卻見有一方道台,那道台臨崖而建,地面鋪有石磚。


  一顆菩提古樹臨崖而立,根莖遒勁有力,枝葉並不稠密,葉片枯黃,冷風吹來,簌簌作響。


  菩提樹下有尊石像,盤膝而坐,面容模糊,宛如混沌,即墨打開道眼,竟也將其看不透,但當他打開天眼時,卻是怔住。


  只見前方哪還有山崖,卻是一方金光世界,一尊金光佛像盤坐虛空,俯視眾生,念誦佛經,天音回蕩,若是講經解義,竟也看不清面貌。


  即墨如臨大敵,匆忙盤坐在地,緊守靈台,只感到那金色法身如太古神岳般壓來,幾乎要擊潰他的心神,將他煉化。


  正在此刻,卻見那金光世界裂開,走入一個灰衣老者,倒騎青牛,神色怡然,手捧半卷古簡。


  那老者相較於億萬丈高的佛光金身,小如螻蟻,但他卻巋然不懼。


  也看不清楚他如何與那金色佛像交手,只見高天宛如崩塌,世界仿若走到盡頭。天地間曦光迸射,遮空蔽日,完全無法看見其他景象。


  即墨便如風中柳絮,隨風飄舞,差點被那狂暴的罡勁掀飛,煉作虛無。


  也不知過去多久,這種異象方消失。即墨再定睛看去,那佛光金身和騎牛老者均不見蹤影,空餘萬里漆黑的虛空,繼而,整個世界垮塌,他再回到現實世界,依舊是站在那佛像前方。


  風吹來,菩提樹沙沙作響,枯黃的樹葉被風摘下,落在石像頭頂。


  即墨提手抓向前方,狂風大作,那菩提樹搖搖欲墜,他再叩指用力,卻見那菩提樹搖晃的更厲害了。


  隨即,那古樹便咔嚓一聲斷裂,『蓬』的炸開,化作滿天木屑。


  即墨探手抓向前方,伸入空間風暴中,抓出一隻拇指大的菩提子,拿在手中細看,只見這菩提子圓潤光滑,綻放烏光,擁有一種與生俱來的佛性。


  正在即墨細看之際,卻突生異象,那菩提子竟直接鑽入他的體內,進入識海,懸挂在中央源泉上方,即墨的神魂下方。


  繼而,它震出一圈金色佛光,光芒四射,將即墨的神魂籠罩,瞬間讓他變得神秘與聖潔。


  轟!

  在菩提子佔據中央源泉的瞬間,黑珠也動了,它衝出丹田,殺入識海之中,震出一串串光雨,表面的道蘊、道圖,全部飛速旋轉,傳遞出一種無聲的信息。


  那菩提子也不甘示弱,陡然一震,自表面浮出萬千神佛,與黑珠平分即墨的識海。神佛誦經,菩薩講道,也傳遞出一種無聲信息。


  黑珠藍光大作,表面再亮起一串光路,所有的道蘊、道圖,同時光芒大作。


  識海中的景象變了,本來金光與幽藍色的光輝平分識海,但隨著黑珠發威,那金光所佔的區域卻越來越少,神佛、菩薩的法相,也一尊尊崩碎。


  最終,黑珠的光輝搶佔了即墨五分之四的識海,將菩提子的金光擠到角落處。


  此刻,兩顆圓珠都是一陣,傳出一道無聲信息。黑珠收斂光輝,重新沉入即墨丹田,而那菩提子也收斂異象,懸挂在中央源泉上方,即墨的神魂下方。


  識海徹底的安靜下來。


  這一番爭鬥,即墨自然看在眼中,只覺得心驚膽戰,寒意刺骨,好在那黑珠與菩提子雖見面便鬥法,打得驚天動地,卻並未破壞他的識海。


  即墨收回心神,睜眼看向前方,山風吹來,掀起他的衣擺,他轉身向後看去,卻見一個慈眉善目的老僧站在他身後。


  那和尚將手豎在胸前,手中掛著一串菩提念珠,長眉垂在在胸口,潔白如雪。身形有些枯瘦,顯得紅色僧袍略為寬大。


  老僧神采奕奕,見即墨看來,微笑道,「施主,我看你悟性極高,又修鍊有我佛們的天眼,是與我佛有緣之人,不知你可否願意斬斷愁絲,入我佛門。」


  即墨心驚,認真看了這老和尚一眼,那老僧看上去極為普通,但若真的很普通,豈能在他不知不覺間接近。定了定神,他道,「多謝前輩好意,晚輩尚無出家的打算。」


  「阿彌陀佛!」老僧宣念佛號,道,「菩提子選定你,便說明你與佛祖有緣,將來若願遁入空門,我佛土靈山隨時歡迎。」


  「多謝前輩。」即墨也將手豎在胸前,還了佛禮,卻見那老僧已飄然登空,踏入雲端,逐漸遠去,便高聲道,「前輩留步!」


  「施主還有何事?」老僧調轉雲頭,落在即墨身前。


  「前輩可知釋迦摩尼去了何處?」即墨問道。


  「你為何要問到他?」老僧臉色凝重,儘管轉眼便掛上微笑,卻未逃過即墨雙眼。


  「偶爾聽到,據說他乃佛門大宗,最終卻不見蹤影,似與東土的老子有關。」即墨半真半假道。


  「他乃佛門叛徒,離經叛道,弒主不成,逃入星空,故而不見蹤跡。」老僧冰冷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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