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五十六章 哪吒
姚公麟話音未落,那童子已抬手按在即墨肩頭,陡然發力,腰間的紅綾倒飛起來,似是天邊的一抹赤霞。
熊熊烈焰燃燒,將方圓數里都籠罩起來,炙熱的炎浪,如同打翻煉獄神爐,天地間只剩下滾滾燥熱。
轟!
梅山六友根本未看清即墨與那童子如何交手,便見兩人衝殺向高天,那紅綾如利箭般射出,在高空柔滑展開,絲滑而柔順,被那童子揚手接在手中。
「好大的力氣。」那童子低頭看向手中的紅綾,眼中閃過一抹詫異,道,「有趣的傢伙,還真是小看了你。」
即墨從梅山六友身上收回視線,移向那童子,道,「他們會如此狼狽,應是你出的手吧!」
那童子點頭,略帶得意,不屑道,「他們六人太弱了,還是你有點意思,快些出手,今日不大戰三百回合,你就別想離開。」
「我為何要與你打架?」即墨收身,向梅山六友走去,略做探查,見六人雖狼狽,但卻並未受傷,心中倒對這童子升起一抹好感。
「不行,這架你必須和我打。」那童子搖頭,道,「我奉旨來捉你,若將你捉不住,回去臉面往哪擱。」
言罷,他反手提出一桿紅纓槍,從高空殺下來,槍勢如龍,滿眼狂熱,道,「天庭沒人敢和我玩,你這麼有趣,怎能不好好玩玩。」
即墨提步後撤,側身躲過這來勢兇猛的一槍,陡然抬臂,劈手抓向那紅纓槍,肩頭一提,向那童子頂過去。
「硬碰硬,我喜歡。」那童子大笑,滿臉興奮,竟毫不躲閃,也不管被即墨拿在手中的紅纓槍,直接斜肩靠過來。
轟!
這是純肉身的碰撞,沒有任何花哨可言,骨對骨,肉對肉,瞬時塵土高揚,地面下陷數尺
那童子『噔噔噔』的後退數步,滿臉驚訝的看著即墨,站穩身歡悅道,「好!好!好!今天這架打定了。」
即墨提手將那紅纓槍扔了出去,束手而立,青衣獵獵,長發倒揚,在剛才的碰撞中,他僅是身體微晃,卻也並不輕鬆。
這童子年齡雖小,但實力卻不容小覷。
「想打架可以,和我到遠處去。」即墨踏上雲頭,向遠處走去。
此處距離翠竹居不遠,在凡界雖有壓制,但若二人全力施為,只需瞬間,便能毀滅數里地,翠竹居亦不能倖免。
那童子揚手接過紅纓槍,向天邊看了一眼,對梅山六友大手一揮,道,「你等走吧,今日我心情好,便不捉你等回天庭。」
言未盡,已化作一道流光,腳踩兩隻火輪,向天邊的即墨追去。
梅山六友互視一眼,也化作霞光,向二人追了過去。
那大黃狗頭一揚,銜起半具獸屍,一頭撞進空間中,消失無蹤。
遠處,即墨倒頭看去,只見那童子已趕了上來,腳踩兩隻火輪,速度宛如奔雷閃電,竟比他還要快上三分,不過眨眼,兩人竟已平齊。不由心頭一驚,這童子好快的速度。
驚詫尚未息,那童子已提槍殺到,即墨也不閃躲,直接提戟迎上去。
鏘!
長槍與大戟撞在一起,猶如奔雷滾滾,戰鼓轟鳴,那童子跌退幾步,大聲叫好,「痛快,痛快,許久未能如此暢快的打上一架了,拿出些真本事來,今日不戰滿三百回合,你我都休走。」
即墨不語,抄戟迎敵,垂在肩頭的如瀑黑髮倒飛起來,如同狂舞的龍蛇,他眼中神電匯聚,精光無限。
陡然,那童子向前彎腰,斜跨在肩頭的的大圈極速飛出,華光肆溢,彩霞迸濺,那大圈仿如化作神力源頭,無盡偉力光華將即墨淹蓋,蒸騰燃燒,半方空間都被這蒸騰的偉力煉為虛無。
即墨巋然不動,眉心開裂,道眼中射出神曦光華,撞在那大圈上,瞬間,兩種光華都消失,那大圈倒飛出去,撞在那童子胸口。
「好傢夥,你竟還有第三隻眼睛!」那童子收起幾分玩世不恭,目露凝重,單手將大圈攬了回來,面色微紅,翻身踢出腳下的一隻火輪。
瞬間,數百丈長的火焰從那隻火輪中竄出,天地間都燃起熊熊烈焰,似打翻了古老的金烏神爐。
這火焰溫度極高,十分恐怖,哪怕在千丈高空,這火輪下方的數里地,都化作一潭流動的液體,高山被煉化,湖泊被蒸發,一切都不復存在。
呼!
那童子張口向前吹出,瞬時狂風大作,那竄天的烈焰化作一隻火箭,向即墨極速射來。
即墨神色凝重,梅山六友那番凄慘模樣,恐怕便是出自這火輪。
六人皆非凡俗之輩,普通手法根本不懼,但這火焰還真的躲不過去,畢竟這火箭射來,連即墨都感到頭皮爆炸,似投身火海。
他祭出吞虛鼎,那大鼎陡然爆發驚天吸力,滿天的火焰盡被其吞了,就連那隻火輪,也化作一道流光,被大鼎吞了進去。
那童子神色大變,急身躲了過去,才未被吞虛鼎收走,他驚神未定,道,「這黑鼎是個好傢夥,連風火輪都收得了。」
「還打不打。」即墨收回吞虛鼎,看向那童子,神色平靜。
這童子乃先天道胎,出生便是道合強者,此刻絕對未盡全力,哪怕被收走一隻風火輪,其實力也未必會減上多少,絕不容小覷。
「打,自然要打。」那童子穩住心神,再拿出幾分凝重,道,「看來我是無法將你抓回天庭了,不過這場架,如何都要打。
你我先收了法寶,好好打上一場,否則不論我祭出哪種法寶,都要被你那口黑鼎一兜端了,這架也就沒法再打了。」
即墨聞言點頭,他也是好戰分子,此刻被那童子激出戰意,正需酣暢大戰一場,當即收起吞虛鼎與問心戟,赤手空拳,看向那童子。
卻見那童子咧嘴詭笑,心頭突生出一抹不詳,抬拳向高空打去。
轟!
這一拳轟落,聲勢巨大,地動山搖,半邊天空都在搖顫,即墨拳頭血淋淋一片,金血流淌,玉骨森然。太久了,他都未受過傷,今日竟被這童子給擺了一道。
那童子見這一擊竟被擋住,當即露出駭色,從虛空提出一方大印,只見那印上滿是裂紋,不由再驚,道,「你簡直就是太古蠻獸,這仿製的番天印也是極品道兵,竟被你一拳崩碎了。」
即墨再無好臉色,這童子竟偷襲陰他,果真是個腹黑的無奈貨,倒與他有幾分相似。不過,陰人是一種感覺,被別人擺上一道,便又是另一種感覺了。
「不打了,不打了,今日我還有事,來日再戰。」言罷,那童子竟踩著風火輪,向天邊飛去。
「你說打便打,不打便不打?今日你能走到哪裡?」即墨也打出火氣,但見那童子踩著兩隻風火輪,心中微怔,翻開吞虛鼎一看,那收走的火輪居然不見了。
就在這怔愣之間,那童子已飛到天際,不見了蹤影,即墨蹙眉看向天邊,若有所思。
遠處,梅山六友匆匆趕來,見即墨並無大恙,方鬆了一口老氣,張伯時心有餘悸,道,「聖君,那李哪吒可否走了?」
即墨點頭,明知故問,蹙眉道,「這童子是天庭的人?」
這哪吒雖是天庭之人,但似並不在意天庭所交遣的差事,聽其口風,今日便是專為拿他而來,卻是戰過一場便就走了。
天庭差人下界拿他,其實早在意料之中,他打了岳雲峰,而岳家在東天界又是實權家族,並且他還殺了龍王五太子,這些事都無法輕易罷休。
「這李哪吒也是橫行無忌之輩,尚在幼時,便將龍王三太子斬殺在東海。其在天庭深受玉帝喜愛,無人能管,惹事生禍,極為好戰。」郭申嘆道,「此次被他盯上,恐難善了。」
即墨聞言,若有所思,頓了片刻,再看向梅山六友,道,「這些時日你等各自小心,一旦有風吹草動,都傳音告知於我。」
梅山六友點頭,見即墨再無交代,便辭行離開。
「汪!」
即墨轉身欲走,卻見那大黃狗從空中竄出,對他輕聲嗚咽,旋即跑到他的身邊,咬住褲腳扯動,而後退了幾步,睜著一雙黑眸盯住青年。
「你有事找我?」即墨看著大黃狗道。這大黃狗他完全看不透,以其靈性,依說早就開啟識海,能口吐人言,化作人形,但其卻口不能語,也未見化形。
大黃狗點頭,人性化的眸子中閃過一抹異彩,隨即轉身向前奔去,速度極快,宛如閃電,片刻便在數十里開外,轉頭見即墨未跟來,又跑了回來,咬住聖胎衣擺,輕聲嗚咽。
「前面帶路吧!」即墨略做思索道。
那黃狗歡快的跳了起來,快步向遠方跑去,即墨也啟步跟上,走了不久,他便愣住,只見那大黃狗去的目的地竟是泰山。
「你要帶我去泰山?」即墨停步,看向大黃狗。
那大狗轉頭,人性化的點頭,再輕叫幾聲,提步向泰山頂衝去,走到半山腰,卻是幾個閃身,消失不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