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三十八章 逃命第一人
茫茫雪海,無始無邊,即墨踏步從虛空走出,落地輕聲喘息,他能感應到,在他離開不久后,就有數百道可怕氣息降臨,那種氣息,屬於神魔。
儘管洞悉神魔弱點,但他還沒有自大到單挑數百神魔,更莫說那古怪到極點的第一神。
屬於人王的力量在最後一擊已經用完,他此刻的境界重新跌落,不過卻跨入入虛四重天。
他跌落在地,盤膝坐起,斷碎的雙臂,以肉眼可見的速度重新生長出來。
徹底煉化人王的力量,讓他失去一個保命底牌,但同時,也解決掉潛在的隱患,因為他不敢保證,那股力量殘留在體內,可否會讓人王再復甦。
現在那股力量徹底被煉化了,人王也就沒有再復甦的機會,儘管那是他的前世,但畢竟已經過去了,今生他是即墨,不想再變成人王。
今生便是今生,沒有必要與前世再有牽連,更何況,因為他的前世,間接令嫣然離開,這是即墨的心結,若心結未解,那種抵觸便不會消失。
突然,他睜眼看向前方,緩緩站起身,提出問心戟,沒想到,這短暫的修養,竟還是讓第一神追上了。
數百神魔,整齊列陣,氣沖斗牛,全部冷冷看著從地上站起的聖胎,沒有任何錶情變化。
「真是看得起我,有你一個,我都走不了。」即墨看向第一神,心沉到谷底。
他寧願再遇見蝶衣、慕少皇,也不願遇見第一神。
哪怕當時被冥魔族包圍,他都沒有任何絕望的感覺,因為他有自信,冥魔族留不住他,但面對這數百神魔,他卻沒有半點信心,何況還有一個不知深淺的第一神,以及他身下的那巨神。
第一神展開手,手心向上,無聲看著正身看來的即墨。
「輪迴鏡我給不了你,人王戟和虛空匙,我更不可能給你。」即墨冷淡搖頭。
「不,我要世界之心。」第一神聲音冰冷無情,這種聲音,更像是天音,屬於主宰的聲音,高高在上,威嚴霸道,不容任何人反抗。
即墨神眸半翕,看向第一神,第一次,以最認真,最凝重的神態,看待第一神。
世界之心才是他最大的秘密,這個秘密,除了他自己,也只有嫣然知道,現在,似乎又多了一個人,而這個人,還是一個毫不知底細的敵人。
「我不知道你說的是何物。」即墨搖頭。
第一神面無表情,不再多言,他緩慢抬起手,身後的數百神魔全部向前衝刺,向即墨快速殺過來。
這是無聲的殺戮,沒有吶喊,只有冰冷無言的碰撞,所有神魔都緘默不語,仿如第一神不開口,這些神魔就絕對會緘口不言。
噗!
即墨挑動問心戟,很快刺入一隻真神體內,連挑兩次,將兩隻心臟全部點爆,這隻真神才應聲倒地。
想要殺死神魔,除了泯滅碾壓,只有兩種辦法,滅殺其神魂,毀壞其心臟。
而一旦將神魔的心臟毀掉,那些宛如有生命般的鱗肉,也會徹底死亡。
但神魔卻有兩個心臟,這是很多人都不知曉之事,並且,神魔心臟的位置很巧妙,被層層皮肉以及骨骼保護,再加之兩顆心臟體型較小,想要一擊洞穿,一般人很難做到。
所以,面對這天生的戰鬥種族,其他種族幾乎無解,同境界之內,神魔幾乎無敵,可以說,神魔是上天的寵兒,擁有完美的肉身,無上的戰鬥力。
第一神冷漠看著完全被神魔包圍的即墨,似乎並不著急出手。
而即墨雖斬殺數只神魔,但終被神魔大軍包圍,包圍圈越來越縮小,他能移動的範圍也越發的小。
再斬殺兩隻神魔,他已經徹底被包圍了,還未完全恢復的傷勢再次發作,新傷加舊傷,盡顯敗跡。
「殺!」
即墨手中的問心戟如真龍,從一隻神魔體內飛速穿過,再極速挑出,殺向另一隻神魔,他沒有束手就擒的習慣。
他不是沒有想過利用小虛空台離開,這種想法不切實際,根本不可能化為現實,在第一神面前,他完全沒有機會祭出小虛空台。
噗!
即墨的大腿被一桿長槍洞穿,瞬間那長槍化作黑色的『藤鞭』,紮根在他的皮肉中,他的血肉竟開始腐爛,這是真魔的腐蝕之力。
他神目怒瞪,道眼打開,直接滅殺那隻真魔的神魂,然後踏步跨出,那半截嵌在肌肉中的黑色『肉瘤』,便炸開消失。
他轉頭看向遠處的第一神,再看向涌動的神魔潮流,感到無力,竟生出不敵的想法。
驟然,虛空開裂,從中走出一人,身著陰陽道袍,頭冠束的一絲不苟,面如冠玉,丰神俊逸。
他直接走出神魔亂流,瞬間便來到即墨身邊,道,「墨兄,若是信我,便隨我來。」
即墨定神看向拜月聖子,隨即點頭,這是意料之外的人,雖不明白拜月聖子此刻的立場,但先離開此處,才是最佳選擇。
拜月聖子見即墨點頭,手中掐訣,道袍向後倒飛起,眉宇開綻,低喝一聲,「乾坤無極,陰陽遁形。」
轟!
話音未落,便見一個陰陽八卦圖自其腳下升起,那道圖旋轉升空,一串串光雨落下,霞光熾目,金柱升天,即墨二人消失無蹤。
第一神攬指彎弓,最後收弓不語,沒有射出金箭,因為已無意義,即墨二人早已不知所蹤,這一切變化太快,快到連他也無法阻止。
從拜月聖子出現,再到其消失,不過只是轉瞬。
茫茫雪空,突然閃現一個陰陽八卦道圖,金光大作,緊接著,道圖打開,從中走出兩人。
一人全身染血,腳步微有踉蹌,另一人身著陰陽道袍,臉上掛著溫和微笑。
「多謝拜月兄出手搭救。」即墨抱拳道,拜月聖子出現的很及時。
「舉手之勞而已,並且搭救聖胎,讓你欠我人情,可不是虧本買賣。」拜月聖子淺笑,將拂塵單手握住,另一手揮袖打散道圖,道,「墨兄便安然療傷,那些神魔暫時追不上來。」
他自信笑道,「同輩中,我的逃命功夫若是第二,恐怕還無人敢說第一。」
即墨聞言點頭,揮袖在不遠處劈出一個冰洞,進入其中便開始靜療。
拜月聖子所謂的讓他欠個人情,他權當只是說辭,畢竟,聖胎的臉面還沒有那麼大。
許久后,他睜眼吐出一道濁氣,直接化為氣劍,吐出去后,遠方的一座冰山應聲崩塌。
「墨兄醒了。」拜月聖子盤坐在洞口,見即墨醒轉,便起身走來。
「多謝拜月兄護法。」即墨再次感謝,見拜月聖子已落坐在身邊,便未起身,「拜月兄可知我那兄弟幾人的現狀?」
「聽聞他們幾人也在四處尋找墨兄,那兔子無良的緊,你倒不用擔心。」拜月聖子開口笑道,沒有半分顧忌,說話很隨和,這是一個好好先生,和誰都像是朋友。
即墨想到那兔子的潑性,頓時無語的搖頭苦笑,知道幾人並無危險,便也就放心了。
他很擔心幾人會惹出麻煩,倒是聽說幾人還在尋他,心中不由泛起內疚,他一路潛逃,根本無法與兔子幾人會面。
「若是有機會,還請拜月兄捎個口信,便說我無妨,讓他們幾人先回蠻荒。」即墨頓了頓,取出一壺靈酒小酌一口,心中有些複雜。
他此刻絕對不能離開極地冰川,若暴露在人前,和他有關係的人都要遭殃。
「自然可以。」拜月聖子點頭,「說來慚愧,此次尋找墨兄,其實懷有他事。」
即墨心底一沉,頓神再喝一口靈酒,隨意道,「拜月兄請講。」
「那場滅世大災后,亂像迭起,許多勢力都受到衝擊,天道幽都連道統都幾乎斷絕,南嶺的封印也破開,神魔降世,外界亂像橫生。」
拜月聖子臉色凝重,道,「聽聞墨兄早年去過南嶺,更曾幾度出入魔亡陵,因此懇求墨兄,將昔日的記憶拓留於我,畢竟人族毫無準備。」
「那道封印屏障徹底破開了么?」即墨神色凝重,悄聲收起酒壺。
「不錯,我知道索要他人記憶,實屬冒犯大不諱,但我並無私心,天下還有萬萬生靈,人神二界,不共戴天。」拜月聖子起身拜下,「還望墨兄成全。」
這相當於是為『眾生請命』,需要極大的氣魄,當世何人不私,但拜月聖子能有此胸襟,的確令人慚愧。
神州封印神魔,魔王陵是神魔是的鎖魂之地,而外界對神州的了解,卻幾乎為零,畢竟那一封印,便是三十萬年,神州的勢力分佈,民風狀況,外人根本不知。
即墨起身,扶住拜月聖子雙臂,微笑道,「拜月兄折煞我了,你有此胸襟,我即墨又豈無熱血。」
他展手取出一方古玉,將昔日在神州的記憶,剃去某些個人情感、交往,全部拓印出來,交給拜月聖子。
「我如今麻煩在身,不能離開,實在慚愧,在此拜託拜月兄一事。
讓那兔子去神州南楚皇朝,尋找『源溪村』,將我那齊風徒兒,帶到初始地教導,這方古玉中,都有交代。」
即墨再取一方古玉,將各種交代印刻在其中,因為他知道,在近數年內,他恐怕沒有機會離開極地冰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