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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八十四章 麥草墩【二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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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nb『換湯不換藥,再換就是猛葯。给力û#20320;wWw.GeILwx.Com請大家搜索看最全!更新最快的小說』若不能根治毛病,湯藥用的再多,只會藥劑越來越猛,要治病,還要治病根。


  &nb流寇亦是如此。野火燒不盡,春風吹又生。如果不能治根本,流寇亦如這換藥,走了一批悍徒,再來一批凶匪。


  &nb說實話,能在青州這種雜亂的地方活下來,誰沒有一股狠勁,誰又不怕死,不怕死的人都沒有活下來。


  &nb但一方水土養的一方人,流寇改不了骨子裡的兇狠,真的逼急了,流寇比誰都能不要命。


  &nb即墨殺了七萬里,再回頭,倒地的蒿草還未乾枯,蒿根已發新芽,要絕這蒿草,還要挖了蒿根。


  &nb制約!制約有大小,制約也有方法。制約之道,在於猛、准、狠,在於暴 力,以暴方能制暴。


  &nb然而制約之法,卻在治根本,根源不絕,流膿不止。古有神醫治膿瘡,用利刀割肉,用烈酒敷傷,徹底剜除膿根,方能治膿。


  &nb治膿的過程是快、准、狠,治膿的方法是割除膿根。


  &nb悟道修真,所悟道是行道之過程,所悟法是行法之根源。


  &nb即墨再悟!制約之道!尚還懵懂,已有雛形。


  &nb青州流寇橫行,寇比狼毒,根源只有一個,唐家。唐家是青州唯一的聖地,若唐家不縱養流寇,流寇何敢遍地橫行?

  &nb百萬裡外的雲州,為何民風純樸,為何無欲無爭,兩個字『楚家』。


  &nb有句話叫『上行下效』,唐家不默許流寇縱行,但問流寇可敢肆意?


  &nb想改變現狀,最好的方法,是取締唐家,建立一個新的勢力,讓這個勢力管理青州。


  &nb此後再誅大寇,以儆效尤;縱人言,廣納諫意;施教化,重塑民心。


  &nb如此,方能救青州。


  &nb否則,即墨縱然殺便方圓百萬里,再回頭,依舊草青青。野火燒不盡,春風吹又生,他殺到手軟,蹉跎了歲月,也殺不盡不斷崛起的流寇萬千。


  &nb這是亂世,人心早就扭曲,想要掰正人心,只能從根源上解決。


  &nb「唐家……」即墨呢喃,紫眸深邃。


  &nb如果說看見荊守村后,楚家讓他絕了報仇的心思,那唐家,縱然沒有仇恨,他也要滅。


  &nb即墨不是清道夫,更沒有能力改變一個時代,但他有他的準則,看不見還則罷了,看見管不了還則罷了,看見管得了,他就要一管到底。


  &nb修真是什麼,修真是修心,這是即墨領悟的修鍊之道,如果要違心而為,那要這一身修為又有何用?

  &nb他抬步離開崩塌的翠微山,一路向北,半個時辰后,他再遇見那少年。


  &nb那少年像個孤魂野鬼,毫無目的的四處遊盪,此次少年看見了他,唯唯諾諾,但眼中除了畏懼,還有深深地不屑。


  &nb即墨還是選擇聽了少年的心聲,少年的內心麻木而扭曲,只有一句話,「你不是能殺么,小翠微山上還有一窩流寇,你怎麼不去殺?」


  &nb是什麼讓一個少年,在短短半月,徹底扭曲了內心,寧可走進黑暗。


  &nb即墨無言,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但可恨之人,卻未必就沒有可憐之處。


  &nb誰能想到,半月前的同一個少年,眼中依舊還有清明,還有仁心。


  &nb如今,這是一具行屍走肉,麻木不仁,因為麻木,所以不仁。


  &nb擦肩而過,即墨走了,沒有與那少年對視,彷彿眼前就是一團空氣。


  &nb他走了,少年對著他的背影狠狠碎了一口唾沫,「你不是仙人嗎,你不是能殺嗎,小翠微山上還有一窩,怎麼不去殺,有慫勁沒慫膽。」


  &nb這話他當然不敢當著仙人的面說,但仙人已經走遠,罵上兩句,滿足內心中一點扭曲而卑微的優越感,還是可行。


  &nb將來想想,當年還罵過仙人,那仙人還不敢罵他,等老來坐在麥草墩上,燙一壺濁酒,對著身前一堆兔崽子指點,當年如何如何,又是何等威風。


  &nb想到此處,少年明顯因夢的美好而得意的笑了笑,隨即眼中閃過一道迷茫,將來,還有將來嗎?自己能有個婆姨,有個麥草墩嗎?

  &nb即墨頓足,他雖走的遠了,但如何聽不到少年那消散在冷風中的冰冷言語。


  &nb後方,少年因他停步,頓時噤聲,從美夢與迷茫中掙脫,匆忙低下頭,掩飾眸光深處的畏懼。他還不想死。


  &nb即墨頓了頓,再次抬步走出去,螞蟻咬了你一口,你還能咬回去?


  &nb也只有,或是直接滅了螞蟻,或是不去理會。即墨選擇了不去理會。


  &nb許久后,除了狂野上蕭瑟的寒風,少年沒有聽到任何聲音,沒有預料中仙人的責罰。


  &nb他怯生生抬頭,向前謬了一眼,沒有人,再抬頭,認真掃視四周,真的沒人。


  &nb少年大出一口老氣,抬腳踢向眼前的草籠,碎了一口濃痰,道,「嚇老子一跳,嘿,仙人咋滴,還不照樣乖乖被老子罵。」


  &nb隨即,少年嘴角勾了勾,躺地仰面看天,構想著那不可會有的婆姨,不可能會有的炫耀。


  &nb遠處群馬奔騰,煙塵滾滾,大地都在顫抖,然而少年卻並未注意到,他閉著眼,勾著唇角,翹起二郎腿,踢著半截草鞋,哼上一首不知名、且完全跑調的曲兒。


  &nb數十頭猛騎衝來,從少年身上踏過去,留下了一攤爛泥,少數幾點血花包裹馬蹄,去了遠方。


  &nb少年沉睡了,永遠沉浸在那夢中。


  &nb或許,他能遇見一個婆姨,一個麥草墩,然後在將來的某一天,夕陽西下,喝一口滾燙的濁酒,對眼前一對對期待的小眼睛說,「想老子當年吶,還罵過仙人……」


  &nb不遠處的草舍里,會走出一個端著簸箕的顫巍老嫗,撒下一把谷糠,喚來遠處的母雞,再碎罵一句,「死老頭子,這一輩子也就吹了這一句。」


  &nb然後老臉微紅,有些回望,自豪道,「當年就是因為這句話,他才把我騙**。」


  &nb即墨再次停步,他感受到了後方的馬蹄,聽到了少年最後一句話,甚至知道少年已死,但他沒有搭救。


  &nb人身體死了,還有幾乎復活,人的心若死了,就真的死了。


  &nb有些人,吃不到葡萄說葡萄酸,有些人,吃了一粒葡萄,吃不到第二粒葡萄,就怪給葡萄的人不給他葡萄,有些人就是這樣,怪!

  &nb百匹赤血鱗馬如同火焰,整齊從遠方奔來,揚起滾滾塵煙,大地搖顫,然後,馬上的人勒動韁繩,鱗馬人立而起,仰天嘶鳴。


  &nb百匹赤血鱗馬,百名魁梧壯漢,在離即墨百丈外統一停下,動作整齊劃一,形成一個規則的方陣。


  &nb緊接著,所有人統一下馬,將頭頂的纓盔摘落,左手抱在腋下,齊步向即墨走來。


  &nb百人,氣勢衝天,如同千軍萬馬碾壓而來,殺氣如柱,卻在即墨身前十丈處,所有殺氣消失,踢腳,頓步,再次整齊停住。


  &nb即墨眉峰撇了撇,訓練有素的軍士,這百人,是真正進入過秘境戰場的士兵,是殺伐利器。


  &nb百人中,最差的士兵,也在天乞巔峰,普遍是念神境,最前方的十人,九道合,一入虛,可怕的組合。


  &nb他輕輕捏緊手,真要一戰,他能殺光所有人,但不能保證不受傷。


  &nb整齊隊列中,那打頭的入虛漢子出列,正前跨出三步,向即墨抱拳,沉聲喝道,「上酒。」


  &nb有四個兵士走出,兩人抱酒,兩人拿碗,分別走在即墨與那入虛大漢身前,站穩。


  &nb拿碗的兵士抵出海碗,轉身歸列,拿酒的兵士向碗中倒滿靈酒,轉身入列。


  &nb入虛大漢舉起手中的酒碗,高舉過頭頂,道,「道友,若是不怕有毒,就陪在下走一個。」


  &nb言罷,大漢仰頭喝酒,沒有換氣,再倒置酒碗,沒有餘液落下,隨即,摔碗。動作大刀闊斧,行雲流水,賞心悅目。


  &nb即墨看也不看酒碗,嘴角勾起,端碗的五指鬆開,酒碗落地,晶瑩剔透的靈酒,在空中灑散。


  &nb「鐺!」


  &nb海碗落地,摔得粉碎,敲在每一個人心頭。


  &nb「我不喝。不是因為我沒有和陌生人喝酒的習慣,僅是因為,我沒有和唐家人喝酒的習慣。」


  &nb在青州,能出動入虛,形成軍隊的勢力,只有一個,唐家,其他大寇,任何一個都做不到。


  &nb當年,就是唐家人最先在東荒發現的老莫,最先對師傅出的手,他還記得,那人叫唐沐雨!

  &nb入虛大漢虎目微爍,眾兵士齊向前跨出一步,殺氣滾滾,大地開裂,裂縫在即墨腳尖前停止,方向改變,向那入虛大漢衝去,於大漢腳前徹底消失。


  &nb「肅靜!」


  &nb入虛大漢轉頭沉喝,所有兵士再向後退出一步,又會到最初的起點,仿若從未動過。


  &nb「原來如此,是在下冒昧了。」入虛大漢笑了笑,臉上的刀痕如肉蟲般蜷起,「道友可敢與我打賭,你現在不喝,將來一定會喝。


  &nb要知道,我這是僅剩的兩壇醉仙釀了,多少老東西打主意,我都未捨得拿出來。」


  &nb「如此說來,我倒要感到榮幸了。」即墨星眸平靜,衣擺揚了揚,又躺在腳下。


  &nb「不,我的意思是,喝酒的人,要配得上好酒。」入虛大漢笑了笑,「在下唐沐龍,還未請教道友仙號。」


  &nb「穆白。」


  &nb「天色已晚,草原多狼。道友若是不棄,可願與我上小翠微山一敘。」


  &nb……


  &nb【p,梧桐有許多朋友姓唐,這只是一個代號,還望有唐姓的道友,莫要生氣。


  &nb2.少年讓梧桐想到了曾經的國人,多唏噓了幾句,還望諸位道友見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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