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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三十五章 蘇醒【端午特別獻上】

  寬大的仙闕中,青煙裊裊,羅紗萬千,像是仙境般,巨大的香爐中,升起青煙,如真似幻。


  冰玉床邊,即墨小心握起羋煉心冰涼的小手。


  他雖然知道,羋煉心絕對會蘇醒,但心中難免有些忐忑,總感覺如果不抓緊眼前這雙手,床上的人兒就會不翼而飛。


  敖拜那樣的事,有一次足矣。至於鶴無夜,即墨不介意讓其再逍遙片刻。


  等他恢復到巔峰,倚仗鳩銣徐與鹽婆蘇的勢,絕對會去『單挑』雙頭妖鳳族。


  你不仁,就別怪我不易,何況,對雙頭妖鳳族,即墨並沒有太多感情。


  時間似抓不住的流水,捧在手中,就會溜走,不知等了多久。


  即墨始終沒有感到心煩,保持著精神高度集中,仔細盯著床上的人,擔心錯過細節,不能看見她蘇醒。


  終於,床上的人兒,輕輕顫動修長睫毛,美眸轉動,像是要打開般,即墨小心握著手,放在唇邊。


  似是天地乍開,又像是乾坤劈裂,那一眼終於睜開,初時,是一雙寧靜剪水的眸子,還有些迷惑,但隨即,就轉為欣喜。


  那人嘴唇囁嚅,嘗試少許,終於張開嘴,咬出兩個字,「兄長!」


  「醒來就好。」即墨微舒一口氣,千言萬語,全部化為一句,小心將白皙的玉手放入絲被中,道,「現在,不要想任何事。」


  羋煉心輕輕點頭,緘口不言,只是目不轉睛的看著即墨,美眸含水,黑水晶般的眼珠一動不動,三千柔順青絲散在枕邊,紅唇晶瑩而剔透。


  即墨淡笑,兩人就這樣互相對望,許久,許久。


  即墨忘記所有僥倖,忘記憤怒,忘記內心不快,只與羋煉心對望。


  或許,對嫣然,他真正的感覺,是愛慕,是傾慕,而不願褻瀆。


  然而,對羋煉心,則是小心呵護、憐惜,不願讓她受到任何傷害,這種感覺很奇怪。


  「兄長勞心了。」許久后,羋煉心開口道。


  「傻丫頭,對我還說這些。」即墨淡笑,道,「什麼都不要去想,好好修養。」


  羋煉心點頭,她雖身中惑毒,但感知還在,這些日發生的一切,自然都知道,「我要去斬龍淵,還望兄長應允。」


  即墨微怔,心中有些不願,不是因為其他,而是想讓羋煉心好生修養,再去做其他事。


  但想到羋煉心原本是個霸道性子,此刻只是去個斬龍淵,卻要尋求他的意見,心中頓時一暖,道,「明日再去。」


  羋煉心點頭,閉眼睡去,卻又睡不著,重新睜眼看著即墨,倔強的一言不發。


  即墨心中一痛,他明白羋煉心心中所想,孔雀為了她而身亡,鶴無夜為獨佔雙頭妖鳳族而卑鄙下作,這些都是痛。


  只是羋煉心倔強驕傲,不說出來,寧願埋在心中,即墨也是真正理解,他不知道羋煉心接下來會如何做,但他都會堅決支持。


  第二日,羋煉心堅決要去斬龍淵,即墨也不再阻攔,如今,他雖還有傷勢在身,但也有巔峰的九成戰力。


  何況,鳩銣徐二人也返回來,在暗中保護,他也不擔心會發生意外,今時不同往日,哪怕是深海蛟龍族,也不能隨意出手。


  此次沒有藉助小虛空台,而是借道傳送陣,用了半日,趕到斬龍淵。


  高山峻岭間,有一個巨大峽谷,峽谷中,冰霜遍布,白雪皚皚,寒冷氣息冰冷而刺骨,當日一戰,還有許多殘痕遺留下來。


  即墨放開神念,只看見滿目瘡痍,走到這裡,他心有所感,彷彿又看見那襲白衣破空離開,來無影,去無蹤。


  似雪中舞蝶,又似冰中仙子,谷中幽蘭花,是池中青蓮,只可遠觀般。


  羋煉心踏足在峽谷中,看見了那花轎的殘骸,玉面冰冷而無表情,眸中儘是平靜,但當她看見離花轎不遠處的半截斷劍,平靜的眸中還是起了波瀾。


  這是一把金劍,僅剩下半截,並且傷痕纍纍,失去原本模樣。


  拾起金劍,羋煉心駐足許久,展目望著斬龍淵,突然揚唇淺笑,這一笑,複雜難名。


  「我想見燕婆婆,我知道,兄長不會殺她。」羋煉心看向即墨,眼中又恢復了平靜。


  即墨不語,直接祭出錦繡河山,將那老嫗從中丟了出來,沒有半點憐憫,這老嫗,他當日就想殺了,但他想留給羋煉心,完善羋煉心的道心。


  無論哪種選擇,都是羋煉心的道,即墨不干預,這是羋煉心證道路上的劫難,唯有自己渡過。


  若是渡過,心境自然完整,若是不能渡過,心境就會有瑕疵。


  「你有想幹什麼?」這老嫗真被即墨打怕了。


  這些日,即墨總會進入錦繡河山,看見那老嫗,就是一lun大耳刮子,那老嫗滿嘴黑牙,早被即墨打掉光了。


  扇耳光算不了什麼酷刑,但有事沒事就挨一頓耳光,還像即墨這般,只讓這老嫗感到痛苦萬分,卻不殺了她,簡直是在活受罪。


  那老嫗見即墨不語,似笑非笑,隨即轉頭,順著即墨目光看去,只見到羋煉心冰冷的目光,頓時嚇得臉色蒼白,羋煉心的鐵血手段,她領教過很多。


  當時,她還是高高在上的宿老,而羋煉心,也還沒有道合實力,就那時的手段,就讓她感到心驚。


  更莫說此刻,她是案板上的魚肉,實力全部被封,便說她做的這一切,怎可能得到羋煉心的原諒。


  越是這樣想,那老嫗臉色就越蒼白,直接膽裂心碎。


  「殿下饒命啊,當時老身鬼迷心竅,才會中了鶴無夜與敖拜的蠱惑啊,殿下!」那老嫗聲淚俱下,張開嘴扯風般怪號,道,「殿下大人不記小人過,原諒老身吧,以後殿下的決定,老身再也不敢阻攔了,一定舉雙手贊成啊,殿下!」


  即墨冷笑,她倒要有兩隻手才行,這老嫗除了頭顱,身體其他部分全被冰封,也就一張嘴還能說話,說到舉手,她也要有手才成。


  並且,這老嫗還真是個軟骨頭,嘴上毒的像刀子,但對上羋煉心,卻直接嚇成這樣。


  不就是一死而已,竟連這種膽量都沒有,著實想來,讓人又恨又笑。


  羋煉心面無表情,握著斷劍的玉手顫抖,斷劍刺破手心,鮮紅的血液順著血槽滴落,然而她卻像是不知,只看的即墨心疼不已。


  雖然這種小傷,根本算不了傷,但傷在羋煉心手上,就是傷在他心中。


  「兄長,怎樣處置她,我聽你的。」羋煉心微吸一口氣,看向即墨,但眼中卻是掙扎,任誰對害自己的仇人,都保持不了平常心,聖賢也做不到。


  只是,這種事,羋煉心竟還詢問即墨。


  即墨還未開口,便見那老嫗臉色大變,哭嚎道,「殿下不要啊,我不能落在他手中,絕對不能啊,他會殺了我,我不想死啊!」


  即墨無語,這老嫗就這樣怕死,也是,平日享受尊位,掌握生殺予奪,但真當自身面對死亡,才會感到害怕恐懼。


  只是,這老嫗真認為落入羋煉心手中,就能保住一命不成,還是欺羋煉心太心善?

  他淡淡搖頭,認真看向羋煉心,道,「我之前不殺她,便是為了留給你,她是死是活,全由你處置,我不干預。」


  「多謝兄長。」羋煉心眼中一喜,轉而冰冷看向那老嫗,提著短劍緩步上前,每一步,都踩在那老嫗心頭。


  即墨淺笑搖頭,這傻丫頭,這種事,都要感謝他,他哪能知,此處若無他,這老嫗不知死了多少次,羋煉心問他,完全是出於尊重。


  「殿下饒命,我還不想死,我還沒活夠,我是族中宿老啊,我還要掌管族內事物啊,殿下,我死不得啊!」老嫗驚懼。


  如果她有雙腿,定然轉身便逃,可惜她沒有腿,此刻感到死亡降臨,徹底失去方寸。


  「這些年,我還是太手軟了。」羋煉心平靜揚起手中斷劍。


  斷劍在陽光中,寒光熠耀刺目,更是刺入那老嫗心中,本還在哀號的老嫗,卻突然驚懼瞪眼,張嘴啞聲。


  哧!

  血光如劍般,迸射而出,染紅一方黃土,那老嫗怒目瞪眼,死不瞑目,頭顱在地上打滾,洶湧鮮血從頸中噴出,如噴泉般。


  「我平日放縱你們,是因為你們是族中宿老,曾經都為我族的延續做過貢獻,可是,你們太讓我心寒。


  我的忍耐,不是你們放縱的理由。如今,我不想再忍。」羋煉心拋下手中斷劍,倔強仰頭望天,將要落下的淚生生噙在眼中。


  如何堅強,終究是個少女,她的肩,本不寬大,卻要承擔如此之多,還要寬容忍耐。


  只是此刻,她不想再忍,這種被出賣上花轎的事,一次足矣。


  「兄長,我要回族。」羋煉心垂頭閉眼,睫毛濕潤輕顫,淚花將出,但還是被生生憋回去。


  即墨輕輕摟住羋煉心,握住那隻被斷劍割破的手,嗅著佳人的發香,道,「想哭就哭出來,我為你擔著。」


  羋煉心睜眼,眼中無淚,只有清明一片,她道,「我的淚,不屬於這些忘恩負義之輩。族內,太久沒有見血了。」


  「好,那便去初始地,返回飛凰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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