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六十二章 道碎
時間與空間彷彿都定格在這一瞬間,金色的光影沒有太多動作,他的每一招,每一式,看去都極致簡單,返璞歸真,但這樣的攻擊,無不帶著道的痕迹。
噗!
即墨的肌肉炸開,血肉飛濺,他的身軀在無形的偉力中腐朽、碎裂,連自我大道都無法阻擋,而自我大道的種子更是萎靡,呈現枯萎。
即墨駭然,他十分明白自身狀況,無形的道削割著他的生命,破壞著他的一切。
「我不甘心……」即墨咬牙怒吼,問心戟自空中斬下,戟刃爆射出上百道光束,像是利劍,鋒銳無比,直接衝破那種偉力。
他倒飛數里之遠,反身向劫雲殺去。「我要毀了你的本相,至時你無所依託,自然會消散。」
即墨殺進劫雲,手中只有一戟,面對數十里黑壓壓的烏雲,沒有半點畏懼。
轟!
那尊身影走上來,擋在即墨身前,只用一戟,便將即墨挑飛。而後萬般大道匯聚,那金戟上光霞璀璨,化為亮麗的光刃,從即墨體內斬出。
沒有留下任何傷口,但即墨的道卻幾乎破碎,他的道根被斬斷,自我大道種子枯萎了,連王道自然也成了無根浮萍,向遠處飄去。
「斬除道根。」遠處有修士驚呼。
「該死,人王印記竟斬斷了墨哥兒的道根,從此之後,墨哥兒將無法再悟道。」肖屠飛面色難看複雜。
「道根斷了。」兔子大長著嘴巴,感到絕望。
數有樹根,水有水源,而大道也有大道的根源,每個修士體內都有道根,那是大道發芽生枝的基礎,但如今,即墨的道根卻被人王印記以偉力斬斷。
轟!
即墨落地倒退,撞穿高山巨石,面色慘白,他感到體內最重要的東西正在流失,那是對道的感悟,是破入道合的鑰匙。
他匆匆挽留,卻發現根本無法挽回。
轟!
人王印記自天空殺下,手執金戟,將即墨撞入地底,數里地湮滅,只剩下焦黑的土地,即墨倒飛在天空,看著矗立在瘡痍地面上的金色光影。
劫雲繼續翻滾,有萬種道匯聚,在那金色光影手中交織,形成一把大道之戟,那戟從地面射來,在即墨瞳孔中不斷放大。
轟!
人王印記仿若無處不在,眨眼就出現在即墨身後,與那大道之戟同時殺向即墨。
噗!
金血浴空,即墨跌撞倒退,他感到身體已然開始虛弱,心有力,卻不能發揮出。
「沒有道根,即墨正在被萬道消磨,他的身體畢竟只是肉身,肯定會在大道中腐朽。」一個白髮老者嘆息,為即墨惋惜,百萬年的詛咒壓制,果然牢不可破。
其實即墨若不是聖胎,以此等戰力破入道合,在年輕一輩中也站在巔峰,能有幾人為敵,可惜即墨卻偏偏是聖胎,說來造化弄人。
「終究還是要失敗,當道根被斬斷的那一刻,已經註定他此生再與道合無緣。」
即墨道根被斬,有人慶幸,有人惋惜,還有人冷嘲熱諷,但這都與即墨無關。
他站起身,感到道的氣息越來越遙遠,根本無法捕捉到,連王道自然的氣息都無法再嗅到。
轟!
那金色身影如影隨行,他與萬道身合,光華熠耀,根本無法看清楚真面貌,但不妨礙他那風華絕代的氣質。
「你斬我道根,我便毀你本相。」即墨怒喝,殺上天空,攻伐仙蘊劇烈跳動,將心臟中金色的血液壓出。
哧!
即墨繞開那金色身影,直接沖入劫雲,黑壓壓的雲朵,其中只有一片黑暗,還有無數呼嘯的金色雷電,如同靈蛇般穿梭在雲霧中。
無邊偉力自四面八方湧來,想要控制住即墨。這偉力斬破他的皮膚,血肉橫飛,骨骼被壓迫咯咯的怪響,但即墨像是沒有察覺,根本不回頭,反而提戟沖向劫雲深處。
細小的電蛇在跳躍,發出噼啪怪響,編織成五彩大網,將即墨包圍。
轟!
即墨提戟斬出,身體沒有停頓,直接破開那金色大網,不做片刻停留,繼續向劫雲深處殺去。
黑色雲霧內風馳電掣,暗無天日,被一股無形偉力包裹,形成不可撼動的規則。
鏘!
人王印記出現,擋住即墨的去路,兩桿大戟撞在一起,殺出數百招,即墨一戟洞穿那印記的頭顱,金色大戟也從他的胸中穿過。
噗!
鮮血滴落,那金色身影散開,即墨踉蹌幾步,終於站穩身,抬頭看著黑雲,在那劫雲中,竟然隱藏著一道天門,天門高大無比,直聳入天,璀璨的金色大門熠耀生輝。
祥雲無數,瑞彩紛呈,這個世界很寧靜,只有這似真似幻的異象。
金色的身影站在大門下,手提金戟,身前是數萬步台階,一直綿延到腳底,身後是緊閉的萬丈金門。
「殺也殺不盡,到底還有完沒完。」即墨踏上台階,留下一串金色腳印。人王印記是道身,是道的匯聚,如果不能刺中本相,哪怕殺多少次,都是枉然。
鏘!
金色身影俯身殺下,即墨震戟衝出,兩道身影大戰在金色大門前,從台階下殺到台階上,擊潰了環繞天門的祥雲,露出萬里高城。
即墨越發虛弱了,道根被斬斷,身體時刻被道的偉力腐蝕,可能要不了多久,他就不再是金色身影的對手。
金血灑在天空,即墨衝上台階,不再管身後的金色身影,他揮手拍出極風印,向那道大門撞去。
轟!
那大門不可撼動,極風印轟出,竟未能讓那大門裂開任何縫隙。
金色的身影殺來,提著大道之戟,從即墨體內穿過,即墨單膝半跪在地,劇烈喘息,他滿身是傷,沒有一處完好。而此時神魂也虛弱到極點,眼前出現無數道幻影。
他轉過身,一戟刺中那金色身影,金戟化為雲縷消失,那金色身影再次被即墨擊潰。
即墨挺起身,站在金色大門下,用盡全身力氣推動那大門,但那大門似如生根的神鐵,巋然不動。
即墨太虛弱了,突有所感,無意識的提戟,擋開金色大戟的致命一擊,金色身影果然再次凝聚。殺不死的道身,或者說即墨根本就沒有真正擊潰這金色身影。
「小子,你就省省,人王無可戰勝,你哪怕累死,也不可能將他的印記擊敗。」證道聖胎的執念在嘲諷,隨即哀號,或笑或懼,像個失心瘋子。
「我不甘心。」即墨站起身,如同喝醉酒,又險些跌倒,他平靜道,「同是聖胎,你能成為萬古第一,我為何不能入道合。」
「你能斬我道根,卻不能斬我信念,只要我的信念不死,我道當不絕。我未死,道永存。」即墨握緊雙拳,「我的道根,豈是你說斬斷,就能斬斷。」
一道道光紋自即墨腳下散開,如同投出光的漣漪,他的戰意衝天,一掃疲態,向金色身影殺過去,大戟貫穿永恆,勢不可擋,直接從那金色身影體內穿過。
蓬!
金影炸開,變為道的痕迹消散,即墨轉身揮掌,劈向那金色大門。
轟!
轟!
接連劈出數百掌,但那大門竟絲毫不動搖,沒有任何開啟的痕迹。
「我就不信破不開你。」即墨戰意衝天,舉起雙手,側起身軀,調動全身力量,推向那金色大門。
哧!
金色大戟從即墨胸中刺過,道的偉力在即墨體內炸開,濃稠的血絲從他口中溢出,但他根本不再管那金色身影。
攻伐道蘊跳動的十分緩慢,卻越發有力,像是轟鳴的戰鼓,只為即墨奏響,連黑珠也動了,那圈古字散發藍色輝光,吟唱不知名的大道之聲。
即墨感到他有用不完的力氣,信念不會斷絕,血肉模糊的雙臂不斷炸開,金色拋灑,這是他用力太猛,連身體都承受不住。
轟隆!
金色大門錚錚大響,有裂開的痕迹,那金色光影顫抖,金戟從即墨體內滑出。
即墨低聲怒喝,用力推動大門,終於,那大門移開一道小小的縫隙,只是門板錯位,雖然沒有推開門,但金色的大門終於動了。
即墨感到他體內的一切正在返回,連被斬斷的道根也重新發芽,露出一派生機。
道的種子發芽了。
金色的身影顫抖,最後蓬的炸開,只有下飄渺的道痕。
「原來這就是你的本相,我要推開這大門,看到本質。」即墨低聲爆喝,感到有用不完的力氣,雙臂有無窮力,推向那道大門。
塵封的大門再次動搖,這不知被封鎖多少萬年的大門,終於移動了,迎來第一個推動它的探索者。
證道聖胎的執念愣住了,再無聲音。
即墨用儘力氣,努力推動大門,那大門終於移動出髮絲大的間距,但到此刻,無論即墨如何用力,都不能再撼動分許。
即墨站在當地,有些遺憾,他終究無法打開這大門,看到門后的風景,推動大門和打開大門,還是有極大差距。
短暫遺憾過後,更多的是欣喜,他知道,他破開了那層阻礙,道的親切氣息正撲面而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