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六十一章 絕世
烏雲沸滾,紫霞氤氳,金色的大戟從即墨體內穿過,沒有血液拋灑,這是純粹的道,連傷口都未留下,但即墨確實是在瞬間受傷。
轟!
即墨爆退,運轉生之仙蘊,恢復體內的道傷,但這種道傷豈是那般容易恢復,這是人王的道,雖只是在初入道合境,但這種道已通玄奧,只是施展時威力的大小罷了。
呼!
那尊金色身影再次棲上,沒有任何情感,他是純粹的道與法則,根本沒有思維,只有一個意念,那就是消滅所有妄圖衝擊道合境的聖胎。
虛空炸碎,劫雲沸涌,一戟自天邊來,貫穿雲霄,令天穹黯然失色,又從天邊而去。
即墨神色凝重,他雙手握戟,沒有半點顫抖,十分平穩,但他心中卻是起了波瀾。
那破碎為兩瓣的金色身影在遠處重新凝聚,手提金戟,沒有半毫的改變,哪怕即墨以傷換傷,瞬間斬出數百戟,將那身影斬成殘片,也依舊未能令那金色光影有任何改變。
那身影就像是光,無論以多快的速度斬中,都能在瞬間癒合,不留任何傷口。
噗!
即墨的雙臂炸開,與人王印記的劇烈碰撞,令他的雙臂碎裂,露出白森森的骨茬,血肉模糊,道痕在遊走,卻不能消除那種奇妙偉力。
「怎會如此,不腐不朽,這身影只是大道規則,本來就是虛幻,但卻又有實質的戰力,手中的戟在真實與虛幻中交變。」兔子瞪起大眼,穿透劫雲,看到某些真相。
「只是一個印記,根本就不存在,你要如何擊潰?」 蜻蜓仰頭看向劫雲,收回目光,玉面微紅,她顯然透過道眼,看到一些玄奧。
天空中,即墨與那尊身影不知交手多少次,虛空搖晃,金光璀璨,餘威浩蕩,半里空間都塌陷,即墨推出混沌域,將那尊身影徹底粉碎,但那身影隨即又在不遠處重新凝聚,沒有半點損傷。
「這樣拖下去,那印記永不消散,墨哥兒即使是個鐵人,也會疲憊,並且道傷不斷累積,最終肯定會徹底爆發,難以再壓制。」肖屠飛神色凝重。
「不應該,這人王印記似乎並無想象中那般恐怖,他若是個真正的修士,可能已被即墨斬殺。」有修士也很驚訝,根源卻是來自人王印記。
天空上的戰鬥儘管打的天昏地暗,星辰無光,赤霄萬道,但人王印記彷彿並沒有那般強悍,也只是和即墨戰成平手,這讓很多人詫異,似乎心中的信念被顛覆。
「到底是即墨太強,還是這印記太弱。」有人發問。
「若人王印記太弱,怎可能壓制聖胎百萬年,百萬年間,天驕無數,未必就沒有人與即墨站在同一高度,但他們最終折戟沉沙,為歷史所遺忘。」有修士搖頭。
鏘!
即墨倒退,問心戟如出洞神龍,疾如閃電,撞在金戟上,兩戟相撞,氣浪如山,連劫雲也被衝出裂縫,宣洩的餘波如鋒銳的神兵,將地面切出無數道壕溝。
堅硬的土地,此刻也如同酥軟的豆fu,輕易就被斬裂,地面狼藉一片,真正的滿目瘡痍。
即墨與那身影從天空一路打下,所過之處,塵埃消寂,劫雲隨行,翻滾無邊,濤濤如海。
這是絕世之戰,人王印記未必就有人王當年的實力,但即墨與那印記一路大戰,不曾消停,依舊令無數人感到震撼。
人王是不可攀登的高峰,只可仰望,令多少聖胎折戟沉沙,似乎這一切將在即墨手中逆轉。
眾修士驚駭無聲,即墨此刻的戰力不斷飆升,敵越強,我越強,他仿若沒有極限,實力也沒有終點,但他還是不能打倒那尊身影。
金色身影數度破開,連金戟都破碎,世界昏暗,這場戰鬥打到星月無光,紫色的世界終於破碎了,再也不能凝聚,那尊身影變得遲緩,最終金戟碎開。
蓬!
金色的大戟成為熒光消散,遠處的修士俱驚,紛紛起身,「怎麼可能,人王印記敗了。」
這種結局太難令人接受,許多人寧願選擇即墨失敗,也不遠人王潰敗,雖只是印記,但他們還記得人王昔日的風采,他怎可能就那樣落敗。
即墨停下身,看向破碎的紫色空間,劇烈喘息,問心戟斜提,他的身軀都在顫抖,連他也感到不可置信,人王印記真的敗了?
雖然即墨不否認,這金色光影是一個可怕對手,但他終究只是道與規則,有不腐不傷的能力,但若論戰力,肯定還是不如即墨。
「紫色空間碎了,那尊身影徹底消散,為何劫雲還未退卻。」兔子瞪大眼,驟然神色凝變,道,「這恐怕才是真正的劫。」
轟隆!
劫雲深處傳來驚天巨響,虛空仿若為之顫抖,紫色的電舌噴吐,那劫雲竟不斷凝聚,越來越龐大,仿若一片懸在空中的異界大陸。
方圓數十里,全被劫雲籠罩,颶風呼嘯,巨大的古樹被連根拔起,捲入劫雲中,然後在接觸劫雲的瞬間,湮滅為齏粉。
巨石飛舞,黑色旋風遮天蓋地,碧霄陷入永遠的黑暗。黑壓壓的雲,壓迫的令人無法喘息,彷彿心臟被捏住,停止跳動。
即使在遠處,許多人都承受不了這種威壓,有修士全身顫抖,匍匐在地,身體都破開,完全是被這種威壓斬開。
「這到底是……難道這才是真正的人王印記?」
所有的道與規則似乎都在顫抖,像是在歡呼,又像是在恐懼。太壓抑了,這種氣氛壓抑,壓抑,再壓抑。
即墨青衣袞袞,亂髮激射,單手提戟,獨面數十里劫雲。
旋風自遠處而來,越來越快,越來越強,拔山平地,只在眨眼間,所過之處,地上只留一條清晰的壕溝,深數十丈。
轟!
旋轉的颶風來到即墨身前,即墨終於出手,簡單一戟,將那旋風從中間拋開,澎湃磅礴的巨力,險些震斷他的雙臂。
轟!
即墨倒射出去,撞穿數座高山,嘔吐金血,才終於停住,他抬起頭,神情凝重嚴肅,他是被一種偉力擊潰,這種力量來自劫雲。
蓬!
即墨再次倒飛出去,他揮起問心戟,漫無目的的斬在虛空,像是胡亂的在拍蒼蠅,根本沒有目標。那種偉力來自四面八方,無根可循,無跡可追。
那旋風停住,扭轉漏斗般的風尾,仿如一尊睥睨世俗的帝王,天空的道在嗚鳴,規則在顫泣,然後所有的一切匯聚。
那旋風似被刺中無數劍,遍體鱗傷,無數金光從中射出,嘯風停止旋轉,同時停住的還有擴張的劫雲,黑壓壓的撲在天空。世界黑暗,然後乍然金光數道。
一尊金色身影突現,自旋風中走出,他身後是一片金色的汪洋,沒有彼岸,只有在金色海洋上空哀鳴的億萬大道,臣服的無數規則秩序。
「這才是人王印記么,風華絕代,眉宇英鋒,所過之處,億萬大道都要俯首稱臣?」有修士讚歎,感到這尊身影無法撼動。
「絕道聖胎悟道,必將是道王,但這尊身影已不止是道王,而是億道之王,王中王。」
即墨口吐金血,身體不由控制的炸開,從皮膚到血肉,從血肉到骨骸,從骨骸到骨髓,這具身體彷彿不再屬於他,在金色的身影下,自發潰敗。
那金色身影根本無法看出面貌,連身軀都是模糊不清,但他又那般真實,確實存在,不是世人看不見,而是世人沒有資格看。
「啊!」即墨不屈怒吼,握著問心戟殺向那尊身影,想要破開桎梏,攪亂那種偉力。
轟!
虛空轟鳴,即墨的身體依舊在潰敗,這種潰敗在傳染,自身體到五臟,自五臟道丹田,自丹田到本源,最後蔓延到識海。
「到底為什麼會這樣,完全的潰敗,這身體不再屬於我,要在大道中腐朽。」即墨無力反抗。
他擲出問心戟,自數十裡外扔出,像是劃破拂曉的閃電,明媚刺眼,眨眼閃逝,攜帶無邊威力,衝到那身影前方。
轟!
問心戟被擋住了,那尊身影手提金戟,只是簡單一刺,就將來勢兇猛的問心戟擋住,並且令浩瀚的巨力消失,最後問心戟掉落,垂落進深淵。
「無法反抗的偉力,這難道還屬於同境界?越境界的古道劫!」有修士驚呼,為即墨感到不平。
「不,這是在同境界,不過人王印記是規則,是道身,而即墨只是肉身,哪怕是在同境界,也終究還是有差距。」一個名宿看出端倪,搖頭輕道。
轟!
即墨雙手十指彎曲成爪,墜落的問心戟飛來,他頂著那種偉力,自遙遠處抓住問心戟,舉戟向那尊金色身影砍去。
鏘!
虛空中傳出金ge聲,即墨全身噴血,他從數十裡外飛來,高舉問心戟,砍中那身影,但那身影只是隨意一戟,就擋住撼天一擊。
那金色身影彷彿抬頭,向即墨望來,即墨嘔血,感到識海似乎被一把利劍刨開。
這才是人王,戰力強悍難匹,連神魂也強到無邊,同境界絕世無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