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五章 狗眼看人
江左許家,傳承五百年,出過三個陰陽大師,七個陰陽術師,而這許三郎許晏,確實天資縱橫,完全超越其先祖,以及冠之年修成術師巔峰,此後只用五年,修成大師境,就是在陰陽世家,這也算是中上之資。
「原來是許家三郎。」逸子夫點頭,並無太多表示。
逐茵城在江右,與江左隔江相望,此江名喚汨羅。
「逸老先生,恕小生狂妄,你尋來之人恐難勝此重任,既然邵老先生尋我來,吾定當鞠躬盡瘁,但若是與一個黃毛小子共處,可能會丟古石坊的顏面。」許晏其實早就得知即墨的消息,他感到十分氣憤,覺的古石坊看輕了他。
作為陰陽大師,雖是凡人軀,但走在何處,他不是倍受尊崇,何時被人看輕過。
「許家三郎大師境界,四月後有機會晉陞大師中階,逸子夫,你還是速速將那毛頭小子遣離,古石坊不養廢人,若你願意養,也莫動用古石坊的資源。」邵布筠大手一揮,他認為培養即墨不過是浪費資源,毫無益處。
「也罷,既然你不願做這壞人,便讓我來做又如何。」邵布筠帶著許晏直接走向內層,跨入另一個空間。
逸子夫本要阻止,但已遲了,他與邵布筠同等境界,一念之差,千差萬別。
即墨輕輕將手指從那枚原石上取開,現在這枚原石再無解開的必要,他已經判斷出,這枚原石中蘊有仙石,不足半兩,比當初那枚原石要差些。
靜坐十五日,終成大師。
突然空間顫抖,這方奇異世界被人破開,即墨的神魂直接泯滅,他瞬間喪失感官,有強者,並且是絕世強者,強到他根本難以抵抗。
「古石坊禁用神魂,是何人許你在此處動用神魂。」來人高聲怒喝,威壓遍布整個內層,險些將即墨壓成齏粉。
即墨感到一柄利劍將空間斬破,瞬間絞滅他的神魂,天空如山嶽崩塌,大海翻倒,強勢無比,「不知是哪位前輩,小子無知,多有得罪。」
「你還知有罪。」邵布筠冷哼,空間皺縮,大道氣息流淌,叮咚有聲,這是何等強悍,大道流出聲音,只有對大道有深刻理解,才能讓大道宛如真形。
「邵布筠,你莫要過分。」
逸子夫不怒自威,空間驟然恢復原樣,風平浪靜,無一聲息,大道停止流淌,時間似乎暫停。他出現在即墨身前,如定海神針,萬法不侵。
「小子,你就是逸老先生尋來的陰陽師。」許晏突然出聲,極為高傲。
「承蒙逸前輩厚愛。」即墨輕輕點頭。
他曾有所耳聞,邵布筠與逸子夫多有不對付,此次他會憑空遭劫,多是受的無妄之災。
「小子,我即以來,你便可以滾了。」許晏依舊高傲,絲毫不將即墨放在眼中。
逸子夫眉頭微微一皺,看向邵布筠,目光再滑落在許晏身上。這算什麼,chi裸裸打臉。連邵布筠眉頭也微微蹙起。
許家三郎倍受尊崇,平日便眼界頗高,也就是目中無人,現得罪兩大強者,竟還不知。
好歹你也只是一個客人,在主人面前耀武揚威,眼中毫無尊卑,如何能不讓人氣惱。
即墨稍愣少許,用無神雙眼看向許晏,「這位兄台嚴重了,逸前輩即尋我來,他若不趕我走,我妄自離開,豈不失禮。」
「你……」許晏面色微紅,目光陡然落在即墨雙眼上,露出一絲得意笑容,「小子,你不過是個瞎子,勘石講求望、觸、探、摸,第一點要求你便不能滿足,還能勘探原石。」
邵布筠臉色幾變,迎著逸子夫目光,暗懷尷尬,輕咳一聲,「三郎。」
「邵老先生莫要著急,且讓我為你將這小子趕走。」許晏不由抬抬頭,直視即墨,「小子,你莫非是個騙子。」
即墨面色漸寒,聲音微冷,「依你這般說法,陰陽師必要雙目齊全,那開啟心眼又有何用?」
陰陽師開啟心眼,便是因雙眼蒙蔽天機,心眼可直視緣由,不被表面現象所迷惑,而能開心眼,必是陰陽師中的真正天驕。
有陰陽師中的大毅力者,願不被表象蒙蔽,勘石時遮蔽雙眼,更有甚者,直接奪去雙目。其中多出名人。
曾經有位瞎眼帝師,起初境界不漲,以為是被雙眼蒙蔽,便刺破雙眼,最終心眼大成,成就帝師,造就一段傳奇。
許晏啞語,他本想用即墨短處攻擊即墨,卻不想被即墨反擊無語。
略頓片刻,許晏冷聲道,「小子,我不與你講這些虛的,據我所知,你不過術師境界,而我許晏,早在三年前便晉陞大師境,再有四月,可晉陞大師中階。」
「以你的能力,根本不足以代替古石坊參加品石大會,若是識相,此刻離開,免得在品石大會上丟失顏面。」
即墨反而笑了,他心中逐漸平靜,起初以為許晏大師境,值得驗證他現在的境界,但現在觀來,這許晏狂妄自大,毫無心機,實在不值一提。
「小子,還無自知之明,不願離開。」許晏頓感臉上無光,即墨的微笑,落在他的眼中,便是毫不掩飾的嘲諷。
「也罷,既然你無自知之明,便讓我為你露上一手,免得你不識你我差距。」許晏冷哼,「邵老先生,願借你原石一塊。」
邵布筠嘆息一聲,不過想到即將壓制逸子夫一頭,便也不多說,直接揮手隔空抓來一塊原石,臉盆大小,這原石帶著一種洪荒古氣,明顯來自礦脈深處。
那原石落在許晏腳前,許晏面露驚駭,他雖年紀輕輕便登大師,也解石無數,但何曾見過這等原石,古石坊不愧家大業大,身後不知有多少條龍脈,內層原石,均很難估測。
許晏逐漸變得凝重,這原石大道貫穿交織,編織一張無形大網,封鎖龍氣,也遮蔽他的探查,他竟難以看出這原石底細,不由微微緊張。
雙手按在原石上,許晏矮小的身體上竄下跳,眼中暗含神光,豆大的汗珠從額頭上崩落。
須臾半刻鐘過去,許晏長舒一口氣,臉色漲紅,汗雨不絕,他揮袖擦過汗水,直身揣測道,「這塊原石蘊有高階道石。」
許晏抬頭,看見即墨緩緩走來,自得道,「這高階道石無限接近仙石,實屬少見,我縱然勘石無數,也很少見過這樣的原石。」
即墨蹲在那原石旁,揮手間,只見五條透明絲線灌入原石,即墨單手成爪,向後輕拉,一團模糊幻靈從原石中被拉出,那幻靈懵懂無知,也不掙扎,十分安靜。
逸子夫老人微露驚奇,隨即暗暗點頭。
邵布筠虎目圓睜,滿是不可思議,他雙眼閃過光華,盯視那透明幻靈,嘴唇竟有些顫抖,輕聲喃喃道,「怎麼可能。」
「不錯,是高階道石,不過有著可惜,此石若是再被龍氣熏陶百年,有三成機率蛻變為仙石。」即墨點頭起身,聲音柔和,不驕不躁,氣定神閑。
「小子,你真無恥,竟抄襲我的判斷。」許晏只是凡人,又無三大奇眼,根本看不見那模糊幻靈。
「我並未抄襲你的判斷。」即墨氣定神閑,嘴角斜揚。
「你還未抄襲我的判斷,我說此石無限接近仙石,你說再被龍氣熏陶百年,可成仙石,這還不是抄襲我的判斷。」許晏指著即墨,墊腳尖聲叫道。
即墨只是微笑,他已對這許晏失望,本以為是個陰陽大師,可以相互印證境界,可惜這許晏原來是個草包,境界最多半步大師,雖離大師無限接近,但與他相比,根本毫無相比性。
「怎麼小子,無話可說。」許晏得意抬頭,根本未注意到兩位老人的驚異。
「這位小友,你師承哪家?」邵布筠收斂氣息,使聲音盡量平穩。他看到什麼,控靈幻形,這是真正的大師境界。
現在所說的大師,其實分兩種,一種是真正的大師,一種偽大師,其中分別,便是控靈幻形,但就是這一點區別,造就的境界差異,卻是難以逾越的鴻溝。偽大師中階,也未必有初階真大師厲害。
許晏便是偽大師,邵布筠尋來許晏,便是為打壓逸子夫,而現在許晏不但丟臉,還丟人,仍不知害臊,讓他也感到老臉無光。
「小子不過散修,哪有師承。」即墨微微彎腰行禮,尋龍術確實是自學《升靈訣》,並無師傅教導。
「怎會是散修?」邵布筠輕聲忖思。
「邵老先生,你還不將這小子趕走,他無能力也便不說,還抄襲我的言語,性根卑劣,古石坊難道就這般沒有眼光。」許晏見幾人均不理會他,頓時高聲叫囂。
邵布筠暗嘆一聲,目光掃過平靜的逸子夫,滑向謙卑神閑的即墨,再看向小丑般的許晏,更是感到丟臉,他與逸子夫鬥了這麼多年,從來都是他壓制逸子夫一頭。
逸子夫從來便是不溫不火,毫無怒意,今日他竟被狠狠打臉,還是自己痛扇自己,頓覺老臉火辣辣的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