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九章 白髮之恨
二人路上雖遇見了幾次阻攔,但都被即墨二人以鳳公子下屬的名義打發。
初時二人還走的忐忑,但到了後來,倒走的理直氣壯了。
不久便到了那下山的石路邊,石路道口有座涼亭,亭台小榭,懸崖而掛,倒有幾分出塵之感。
二人走到那小亭旁邊,正要順著石路下山,即墨突然感到一股殺氣臨體,驟然一驚,閃身跳過,只見即墨之前站立的地方已經插立了數十根烏鴉羽毛。
不容即墨站穩身體,又是數十根羽毛從天而降,寒光閃爍,那羽毛猶如鋒銳的利矢,刺破空間,眨眼便來到即墨身前。
「喝!」
即墨沉喝一聲,揮拳砸向那數十枚羽毛法器,鐵拳夾雜著空氣爆鳴,瞬間與那法器相接。
「蓬。」
那些羽毛法器碎了一半,直接化為無數的殘片,剩下的羽毛法器也大都破損,幾乎被廢掉。
即墨收拳緩緩從地上站起,抬頭看著小亭頂端站立著的黑衣中年大妖,只見那妖長著鳥的頭顱,背上背著一對黑色翼翅,翼翅扇動,攜起陣陣狂風。
無數羽毛法器懸在那大妖身後,就像無數箭矢,直指即墨,殺氣幾乎凝為實質。
「烏羽。」
即墨臉色凝重,轉身抓住無名無姓,「走!」
無名無姓尚還未反應過來,便被即墨提著衣領踏空飛向天狼山山巔。
即墨飛身空中,頓時引起無數大妖注意,那些大妖或是丟出法器,或是扔出武器,直取空中即墨二人。
烏羽是一線峽的頭號強者,與狼王有著過命交情,現在一線峽雖被毀,烏羽也逃到天狼山,但這不代表烏羽便會身價掉上多少。
烏羽要殺之人,這些大妖定當全力相助,且不說烏羽承情,便是得到烏羽的青睞,便可讓這些大妖爭先恐後。
「都給我退下,我要手刃這小賊。」
烏羽怒嘯,揮翅升空,只是一閃,便已出現在即墨上空,然後一腳踏在即墨身上。
「轟!」
灰塵瀰漫,碎石激揚,便是以即墨的肉身強度,都感到微微作痛,只是苦了無名無姓,與即墨一同墜在地上,已經被摔了個七葷八素。
即墨甩手扔開無名無姓,手執問心戟,已化為一道流光沖向天空的烏羽。
「噬殘!」
靈氣青龍張牙舞爪,宛如化形實質,夾攜著呼嘯的颶風撞向烏羽。
「不自量力!」
烏羽眼中殺機凜凜,當日即墨生撕烏榷雙翅,斬殺烏榷,無異於捥去烏羽心頭之肉,白髮送黑髮,其間痛苦,又有幾人得知。
「轟!」
青龍碎裂,炸成無數靈氣碎片,被呼嘯的狂風夾攜吹起,捲入空中,徹底彌散。
「死!」
只是那一瞬,烏羽已經衝破青龍,來到即墨身邊,單手掐住即墨脖頸,將即墨高高舉起。
「蒼!」
問心戟在即墨手上一轉,寒光閃過,向著烏羽腰部割去。
「哼!」
烏羽冷喝一聲,手上驟然用力,狠狠掐住即墨咽喉。
實力相差太大,即墨不過只是啟玄五重天而已,而烏羽卻是天乞一重天。這期間有著一條不可逾越的鴻溝。
問心戟已經貼在烏羽腰上,卻再也難以向內切進分毫。
「死!」
烏羽手上再次用力,即墨臉色已經凝成醬紫色,濃濃的窒息感侵襲大腦,身上力氣慢慢被抽空。
隨著烏羽手上力氣不斷加大,即墨身體也已酸麻,臉色慢慢變成烏黑。
即墨肉雖身是強悍,但這不代表即墨便可以不用呼吸,便可以硬悍天乞境的烏羽。
脖子本就是人類的弱點之一,再加上烏羽抱著必殺之心,即墨豈能安然。
問心戟從空中墜落,掉落在地面上。
「哐當!」
艷陽高照,無數妖兵從四面八方湧來,有大妖踏著法器站在空中,還有大妖手上道法飛舞,一個個強大的道法被不斷凝成。
「有趣!」
有一襲紅衣踏空而上,擋住艷陽,身後光芒萬丈,金光灑向地面,他手中捻起一束花枝,放在鼻下輕嗅。
狼王從遠方踏空而來,衝破空氣,轉瞬已經落在離烏羽不遠的地方,他不怒而威,目光平靜。
「二弟,這是何意。」
「此子殺了我兒,我必不會給他一個好的結果。」
烏羽偏頭看著已經奄奄一息的即墨,眼中閃過濃濃的殺意,喪子之痛,滅族之恨,烏羽對於即墨的恨意,已不單單可以用言語形容。
即墨終於還是四肢癱軟下來,大腦嚴重的缺氧,已經使他神志不清,烏羽那隻鐵手就像一個巨鉗,將即墨的喉骨差點捏的粉碎。
「嗖!」
摺扇擦著烏羽的臉龐切過,切下烏羽臉上無數的羽毛,隨即那摺扇勢頭一轉,迴旋切向烏羽的右手。
那摺扇速度太快,也太鋒利,作為法器的它品階已攀上等,絕對不比紫金鎖子甲的品階差上多少。
「噹噹當……」
摺扇旋轉切下,斬斷無數的羽毛法器,空中頓時落下一片烏黑的羽毛碎片。
烏羽眼中閃過一道寒光,又有無數羽毛法器湧上擋住那旋轉切來的摺扇。
狼王眼中寒光一閃,一個巨大的手印衝出,想要抓中那個摺扇。
「大哥,你莫插手。」
地上無名無姓不斷念著法訣,手印連成一片虛影,臉色蒼白毫無血色,控制著那個摺扇法器不斷向烏羽展開攻擊。
無名無姓一直覺得欠了即墨人情,他本修儒道,恪守正義,有著本心的執著。此刻即墨落難,他並未多想,便就出手。
密密麻麻的妖兵從四周湧來,形成一圈圈的肉牆,將無名無姓包裹住。
天空鳳公子臉上閃過一絲戲諏,嘴角微含莫名笑意,冷眼看著事態發展,一個稱職的看客。
「有趣,有趣,實在有趣。」
似是感受到了無名無姓在控制著摺扇法器不斷為著他爭取生機,即墨大腦恢復一絲清明,睜眼朦朧看著眼前一片模糊的烏羽。
無力的抬起雙臂,即墨抓住烏羽的胳膊,身上兩萬斤的巨力驟然爆發。
「蓬!」
隨著即墨用力捏住烏羽胳膊,烏羽也加大了手上氣力,捏的即墨無法喘息。
「報!」
有一個啟玄八重天的大妖踩著法器踏空落在狼王身邊,附在狼王耳邊竊竊私語。
狼王聞言臉色巨變,再難保持做作的平靜,數十道氣機從天而降,鎖定數十個大妖。
「你們隨我來。」
天空閃過數十道流光,隨即紛紛落地,跟著狼王湧進即墨出來的天狼山山腹。
鳳公子臉上劃過微微的異色,再次低頭深吸一口花香,落身在一處樓閣中,消失不見。
烏羽臉色陰沉的揮手指著地上的無名無姓,只見無數的羽毛法器猶如密密麻麻的烏鴉突然飛做一團,在空中形成一根巨大的箭矢。
那箭矢橫呈天空,遮蔽天日,就像一朵巨大的烏雲,其上殺機肆意,氣機撕破空氣,割斷無數花花草草,斬斷巨大古樹,有妖兵更是不幸罹難。
無名無姓臉色巨變,天空的摺扇法器一顫,擦著烏羽的手腕劃過。
「啊!」
即墨怒喝一聲,借著法器劃破烏羽手腕的機會,咫尺天涯爆發,驟然從促防不及的烏羽手中掙脫。
「轟!」
無數羽毛形成的箭矢撞在地上,揚起滾滾濃煙,遮蔽天日。
洶湧氣浪直接掀飛不知多少的妖兵,頓時間慘叫不絕,這些實力低微的妖兵有些直接被氣浪殺死,有些被羽毛箭矢的氣機撕成碎片,烏羽動了真正的殺機,對即墨的必殺,以及對多次干擾他的無名無姓的憤怒,全部由這一箭爆發。
烏羽已忘敵我,白髮之恨,豈是用簡陋的言語可以形容,任何瘋狂都不為過。
即墨在天空匆忙回頭,只見地上煙塵滾滾,飛在空中的摺扇法器失去依託,歪歪斜斜的從空中墜落向地面。
無名無姓的身影驟然間在即墨腦海中劃過,即墨心頭一震,衝進煙塵,卻只發現了問心戟。
無名無姓之前站立的地方,只剩下了佔滿灰塵的殘碎白衣,其他的什麼也不剩,大概血肉早已灰飛煙滅。
即墨落地,帶起的微風吹起散落在地上的殘碎白衣,一朵沾滿塵土的拇指般大小的石質蘭花出現在即墨眼前。
嘯風石蘭。
當初無名無姓為了這樣一朵小小的自然之花將他自己出賣給嫡塵,答應來殺即墨,不過只是為了救他的娘親。
而現在那個恪守儒道的白衣公子拋撒一枚法器,卻被無數的法器擊中,只剩下了幾片殘碎的白衣。
還有這朵嘯風石蘭。
其原因或多或少都可以歸結在這樣一朵石花之上。
即墨獃獃地站在當地,被無數灰塵覆蓋,心中不知都是什麼滋味,腦海中念頭千般運轉,卻隻身下了混亂的一堆亂麻。
這個世界上真的有人可以捨己為人,只是理由是什麼?
彎腰拾起那朵靜靜躺在地面上的嘯風石蘭,手掌一伸,問心戟已經跳在手心。
咫尺天涯——
即墨身體化為一道殘影,衝破灰塵,向著初時來的那個山洞衝去。
無名無姓……
怎麼說也是為了他即墨,即墨無法和烏羽拚命為無名無姓討個公道,也只能帶回嘯風石蘭,圓了那個孝子的執念。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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