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三章但是她不能不管大周
秦蘭氏看了他們一會，也沒有打擾他們，隨後就帶著小翠去車上拿吃食下來弄。
孩子玩了一會就睡著了，俞盛抱著他進屋睡了，看著孩子熟睡的小臉，他彎腰輕輕親了一下。
柳芷在旁邊笑了一下，隨後就坐在床邊給孩子打輕輕打扇。
她小聲道：「才一兩個月沒見，他就長了許多，日後會不會埋怨我們。」
俞盛微微搖頭，低聲道：「不會，他知道爹娘有事做。」
「他會理解我們的。」
柳芷沉默了一下，伸手給孩子弄了一下帽子，輕聲道：「等爹娘事情辦完了，會專心養你到大。」
「想做什麼就做什麼，只要不做傷害別人的事情，娘都支持你。」
她不想這個孩子背負著她和秦家的命，他應該自個的想法，自個的日子。
俞盛在旁邊「嗯」了一聲。
看著孩子熟睡的小臉，兩人一待就是大半個時辰。
從屋裡出來，秦蘭氏她們已經做好了吃食，秦蘭氏笑著招呼兩人，「快過來喝魚湯。」
「你們兩人都瘦了，多吃點。」
柳芷和俞盛走了過去，俞盛給柳芷舀了一碗，隨後給秦蘭氏舀了一碗。
秦蘭氏沒要，示意他自個喝，「我在馬車上就吃了，這會吃不下了。」
「你們快吃吧。」
「芷兒才出月子吃食就沒跟上，日後身體怕是跟不上，到時候我請大夫過來幫你看一下。」
「謝謝娘。」柳芷心暖的感激道，隨後坐下喝了魚湯，喝了兩碗就去吃飯了。
這是從軍之後吃得好的一頓。
想到這裡，她看向俞盛道：「士兵們的伙食要買回來了，不能一直吃乾糧。」
「我已經讓人去買了，不過要買的太多了，一時間買不了。」俞盛低沉道。
柳芷皺眉道：「隔壁城的羊場沒有嗎？以前我們都是在他那裡買。」
「說沒有了，但六餘去看了，還有很多羊。」
俞盛停頓了一下，又道：「怕是又有人使絆子。」
聞言，柳芷咽下嘴裡的飯，冷聲道：「不賣就硬搶，銀錢照樣給，士兵們得吃肉，不能再拖下去，否則身體會虛。」
乾糧只能填飽肚子，但是沒有勁，要是敵人修養好再來，他們就完全抵不住。
俞盛已經想到了法子，「我讓人分批去買了，一人買一些，一人買一些，最遲後天就能買回來了。」
柳芷點了點頭，「對了，糧草拿出來了嗎？有沒有被燒到？」
「拿出來了，已經讓人弄給士兵們吃了。」俞盛給她夾了一筷子肉。
秦蘭氏聽見柳芷跟俞盛商量事情，心裡放心多了，盛兒有柳芷在身旁協助，這些事情不是問題。
她想到什麼，插話道：「你們暫時回不了京城，但不用擔心，我們會想辦法讓你們回京。」
俞盛搖了搖頭，「暫時不回京，還要查點事情。」
聞言，秦蘭氏就知道他們要查什麼事了，想問什麼，但這會還有丫鬟在，就沒有問了。
等他們吃完了飯，秦蘭氏才把他們喊進了屋裡，低聲道：「有什麼頭緒了嗎？」
俞盛也沒有瞞她，「許安城以前的軍師還活著，他說……」
他停頓了一下，看了柳芷一眼，很快繼續道：「柳燃在被砸之前就服用了杏散。」
秦蘭氏臉色一變，杏散她當然知道是什麼，這是別國進貢的藥粉，配合薄草能夠治病，單獨服用就會中毒。
無葯可解。
「杏散是由御醫院發到各個地方，用量這些都會記載上，然後交到御醫院管理。」
「要不要查一下？」
柳芷想到這點了，但如果是那位，恐怕不會記載上去，她搖頭，「差不出什麼。」
她停頓了一下，「先從爹娘的屍體查，到時候有什麼問題，宮裡一定會查。」
她是起亂之人，就算屍體有什麼問題，宮裡有理由不去查，反而會打草驚蛇，到時候再想查爹娘的屍體就不好查了。
她爹娘是忠臣，迫於百姓的壓力，宮裡一定會查。
不過只會給一個假交代，所以他們要先一步掌握一些證據。
聞言，秦蘭氏贊同的點頭，「但柳家的墓重兵把守，沒有宮裡的允許不能進去。」
柳芷以前覺得皇家是重視柳家，現在看來只是為了防著他們，防著他們察覺出了什麼。
「爹娘的墓之前被我悄悄換掉了，埋在一個村落里。」
「等許安城穩定了一些，我們就是就去檢查屍體。」
聞言秦蘭氏看了她一眼，有些心驚，能違背聖旨換掉屍體，被發現了可是大罪。
但現在看來，這樣幫了他們一把。
她看了兩人，小聲道：「一切不要急，小心行事，孩子你們放心，我們會照顧好他。」
「謝謝娘。」柳芷心裡其實很感激他們，要不是有他們照顧孩子，她現在就沒這樣放心下了。
秦蘭氏心疼這個媳婦，為國為民，最後落的被害，她牽著她的手，輕輕拍了拍，「謝什麼，都是一家人，只要你們好好的，我們就心滿意足了。」
「這些天累壞了吧，回屋休息會。」
柳芷和俞盛確實沒有好好睡過覺了，兩人面色十分憔悴，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操累過度了。
俞盛看了柳芷一眼，知道她一直惦記兒子，夜裡總是睡不著，現在看見孩子了，也能安心了。
「好。」
隨後他就帶著柳芷去屋裡休息了，俞盛給柳芷脫了外裳，示意她躺著睡會。
然後他又去拿了蒲扇，躺在她旁邊，輕輕扇了扇。
柳芷抱緊他，隨後湊上去親了一口，小聲道：「我們同房吧。」
因為她受傷了，他一直忍著。
俞盛搖了搖頭，低聲道：「不行，會懷。」
如今這麼多事情，他不敢冒一點風險，要是柳芷懷上了，他們兩人的擔心都要多上一分。
再者，他不會讓柳芷再生孩子了。
聞言，柳芷也沒有說什麼了，因為現在已經在邊疆了，很多事情必須硬著頭皮上。
要是孩子沒了，俞盛不會怪她，但是她會怪自個。
想到這裡，她又親了他一下，隨後靠著他的胸膛，「以後我們就做點生意，養孩子吧。」
以前總是活得太沒自個了，現在她只想活成自個，別人是百姓，她也是百姓。
但她知道，大周有難，她必定會幫忙。
「好，以後我們就住在邊疆，做點小生意，然後一起騎馬看運來河的日出和日落。」俞盛抱緊她道。
兩人的前半輩子都算是顛沛流離，下半輩子，只想安穩過日子。
說了一會，兩人就睡著了，再次醒來的時候，俞河和許花已經來了，看見兩人眼淚都流出來了。
知道兩人來許安城打仗后，兩人就擔心死了，盛兒被人抬回村的那個樣子，他們心裡都有陰影了。
俞河看著俞河，嘆了一聲，沙啞道：「怎麼來打仗了？」
俞盛心裡一暖，他低聲道：「已經打完了，沒事了。」
俞河還是擔心他，但是他又沒本事讓盛兒回家，他低頭抹了眼淚，「鋪子這些生意都很好，沒人來找麻煩。」
「對了，芷兒不是喜歡吃筍子嗎？我們挖了很多，做了鹹菜。」
聞言，許花連忙去拿，很快端著一碗過來，示意兩人嘗一下。
柳芷接了過來，吃了一筷子，隨後又把筷子給俞盛，「好吃。」
俞盛接過來吃了一筷子，「嗯」了一聲。
其實鹹菜也好吃不到哪裡去，但這是許花和俞河的心意。
許花叫他們喜歡，笑眯眯道：「喜歡就好，多吃點，我們帶了一缸呢，就是怕你們這邊沒這個吃。」
「等會我去買點肉，到時候晚上炒肉吃。」
柳芷擔心城裡還沒有安穩，會出什麼事，她叮囑道：「菜會有人送來，爹娘你們盡量不要出院子，城裡還有些不安穩。」
許花怕給他們添麻煩，連忙點了點頭，「好，你們也要注意一些。」
晚上一家子圍著一起吃了一頓鬧熱的飯，等天黑了，俞盛和柳芷就趕到軍營里了。
六餘在等他們，等他們進了營就跟著進去了，小聲道：「老爺來信了，說是皇上要收三千兵回去了，估計過幾天聖旨就在這裡了。」
聞言，俞盛和柳芷臉色就有些難看了，現在也只有六千多的士兵，收了就只有三千兵。
皇上這是多想弄死秦家，一而再，再而三的拿百姓冒險，拿大周冒險。
他難道不知道一旦讓敵人進攻了，就很難阻止了，士氣這種東西不是說說而已。
緊接著六餘道：「老爺他會想辦法給皇上施壓，讓你們堅持些日子。」
俞盛「嗯」了一聲，然後就讓六餘出去了，柳芷沉默了一會，「軍師對許安城的布局了解，有他在，防住敵軍的可能性才會大。」
顧舟年紀輕輕當上軍師自然有過人之處，打仗她在行，但論起謀略，她還是趕不上顧舟。
聞言，俞盛抿了抿唇，「我問過了他了，他拒絕了。」
柳芷點了點頭，「明日我去找他。」
……
次日，天色剛亮，許安城裡的一間小院。
柳芷看著簡陋的院子，抿了抿唇，她看向面前的顧舟，以前他說話總是自信，如今面對她的視線，會低下頭。
她眼眶微紅，微微低眸，低聲道：「還請軍師幫我一把。」
顧舟看了她一眼，很快就背過身了，「將軍，你不要為難我，我不會再為大周做事了。」
他滿腔的熱血和才謀都給了大周，如今落的一身污名。
還有他喜歡的……女子死了。
她嫁給了別人。
他守了她十幾年了……
下一刻，聽見「撲通」一聲，他扭頭看了過去，看見女子跪在地上，臉色一變，連忙扶著她起來。
柳芷不起來，她知道她在強人所難，但能幫他們的沒幾個人，這條路很艱難。
「顧小二，我從來沒有求過你什麼，我知道大周讓你難過了，但是百姓是無辜的。」
「我一定會給我們證明清白，討回一個公道。」
顧舟說到之前的事，眼裡滿是恨意，「我們也是無辜的，京城那位為了某些東西，濫殺無辜，亂安罪名，拼死拼活是我們，不是他們。」
「他們只知道坐在舒適的椅子上，對著大周指指點點，他們打過仗嗎？知道打仗的暴露嗎？」
「知道我們這些為了大周拚命的士兵嗎？」
「將軍，他們沒有把我們當人看，只是把我們當棋子，他們不配讓我們守護，他們就該被敵人一槍穿腦袋，然後死不瞑目。」
聽著他的怨恨，柳芷心都涼了了，不是因為他，而是她知道他見到了什麼。
他是親眼看見她的死，親眼看見士兵們死，親眼看見他自己死。
親眼看著朝廷對他們的污衊。
她喉嚨有些沙啞，「我知道，但是……我不能不管。」
「許安城就是我的責任，要是我都不管了，許安城就是敵國了，我在這裡生活了二十多年，祖祖輩輩生了兩百多年。」
「這裡就是我的家，我不能讓別人站在我家裡肆意破壞。」
「我現在身邊已經沒人了，只有你能幫我了，我知道我很自私，但我別無他法了。」
「京城要在這個節骨眼召回三千兵，那我們就只有三千多兵了，倘若敵人再來進攻，就難以防了。」
聞言，顧舟臉色一變，暴怒道：「他到底想幹什麼，許安城他不要了嗎？」
「昏君，實在是昏君！」
柳芷解釋道：「因為我相公是丞相之子，他想趁機除掉丞相，就對此發難。」
聽見她喊了聲相公，顧舟臉上的暴怒轉為怔愣，隨即眼裡閃過一絲難過。
很快他低垂著眸子，這樣也好，丞相之子，日後就能護著他了。
比他好，除了一身謀略，什麼都沒有了。
他只能眼睜睜的看著她死，看著她的屍體被別人拿去，他什麼都做不了。
最後，他應了，「好，我是幫你，不是幫大周，許安城穩定后，我就離開了。」
柳芷點了點頭，「好。」
……
軍營
聽見腳步聲音，處理事情的俞盛抬頭看了過去，見臉色蠟黃的女子進來了，他低聲道：「他答應了嗎？」
柳芷點了點頭，「答應了。」
她走過去就看見他桌子上的圖紙，有幾個地方已經圈出來了。
「怎麼了？」
俞盛皺著眉頭，指著圖紙道：「據士兵來報，敵軍在這幾個地方安營紮寨，有進攻的趨勢。」
－－－－－－題外話－－－－－－
待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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