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七章瓮中捉鱉
張掌柜跟了他這麼多年了，早就知道他想幹什麼，點了點頭，「好。」
這邊
柳芷挽著俞盛的手，低聲道：「我估計李員外會來蠻橫的，這些天你讓六餘在鋪子里待著吧。」
六餘這些天在寬餅鋪子待著，之前有人看俞盛不在鋪子里，就欺負錢荷花一個婦人，好在周孫氏兩口子幫他們攔住了。
俞盛點了點頭，「好，那這些天你別一個人出去，不然他們要動手。」
柳芷想也沒想就答應了，上一次動手，動了胎氣，她現在不敢再動手了。
這個孩子他們一家都期待，要是有個什麼，別說他們了，她都受不住。
下午俞盛早早的就回去做飯了，也沒弄多少，就他和柳芷吃，爹娘他們在鋪子里吃。
柳芷吃了兩碗飯，吃了就開始犯困，俞盛讓她去床上睡了后，就開始弄賬本了。
餅子鋪的賬本今個才交上來，還沒看這段日子的收益，一算就是許久。
直到屋子裡響起女子的低喃聲:不要，不要殺他！
顧小二……
俞盛立馬扭頭看了過去，睡夢中的女子十分不安穩，臉色有些蒼白，他起身輕步走了過去。
他輕輕拍了拍她的身上，女子漸漸安穩，他緊皺的眉頭鬆了下來，但也沒有完全松。
這件事情等孩子生下來后就不能拖了。
每拖一天，她的心裡就不好受一天。
許安城，許安城，他以前心心念念的地方，卻成了她的噩夢。
媳婦，我一定會陪著你，生死相隨。
次日，天色已亮，羊肉湯鍋鋪子。
張掌柜來了，俞盛給其他人簡單的說了幾句就去忙了。
之後柳芷就坐在櫃檯，旁邊周光正在檢查昨個的賬，張掌柜在鋪子走了一圈。
最後他走到了周光的旁邊，周光下意識把賬本遮住了。
張掌柜非但沒有收回視線，反而更進了一些，「以後檢查完賬本要拿給我看，盡量不要出錯。」
聞言，周光看向了柳芷，柳芷看了張掌柜一眼，點了點頭，「我們不懂，聽張掌柜的。」
周光不想給張掌柜看，但東家已經說了，他也不好說什麼，只得給張掌柜看了。
但他還是不相信張掌柜，借著去后廚喝水，喊了俞盛去柴房說話。
他小聲道：「東家，賬本不能給張掌柜看，鎮上之前有兩三家客棧都被李員外家強迫轉讓了。」
「張掌柜跟了李員外那麼多年，不可能就這樣不幹了。」
聞言，俞盛點了點頭，低沉道：「我們知道，你就順著他，看他要什麼，私下你跟我們說。」
他停頓了一下，「這些天白天就在鋪子里，別出去。」
周光頓時就明白東家他們知道張掌柜有問題，是故意讓他來的，他鬆了一口氣，「好，東家不用擔心我。」
兩人剛出去就看見李掌柜在廚房了，俞盛臉色不變，對著周光道：「剛才我說的事，你記在心上，賬千萬別記錯了。」
「好的，東家。」周光看了張掌柜后就快速的走了出去。
張掌柜大概看了賬本，俞家客棧這些天賺了四五百兩銀子了，這在鎮上已經是很不錯的收入了。
他有些吃驚，然後就來廚房看看到底有什麼不同，他們鋪子做的羊肉湯鍋，總是有些腥味。
他對著俞盛笑呵道：「這會外面沒什麼事，我來熟悉一下廚房，等會忙起來也好幫忙。」
俞盛點了點頭，「嗯，有什麼用大力叔。」
他一早就跟大力叮囑過了，若是張掌柜問他什麼，他就隨便亂說一些。
大力附和道：「張掌柜只管問就行了。」
張掌柜笑呵呵道：「好的。」
俞盛在廚房站了一會就出去了，張掌柜看了一圈廚房，最後他走到大力的旁邊，「大力師傅怕不是鎮上的廚子吧，我之前就沒見過了。」
「我之前在縣城。」大力憨實道。
張掌柜「哦」了一聲，隨後誇道：「大力師傅的廚藝比鎮上哪個廚子都好，東家請你怕是廢了些心思吧。」
大力點了點頭，「東家確實費了心思。」
張掌柜想到什麼，「我跟你投緣，晚些幹完活，我們去喝一杯吧，很少碰見大力你這樣投緣的人了。」
大力沒有答應，他還要去問一下俞盛，「要看晚上生意，好的話就去不了了。」
他這樣說也沒錯，張掌柜沒有懷疑。
一上午的時間，張掌柜就已經把鋪子摸熟了，招呼客人倒是有一套。
要是沒有什麼歪心思，俞盛倒是想讓他當掌柜，現在就是這隻差掌柜，以至於他和柳芷都走不了。
他看著后廚，柳芷就看著大堂的情況。
張掌柜忙了一中午了，他發現俞家客棧的味道是真的不錯，很少有剩菜這種，就算有，也是一些羊湯。
王鐵柱會讓他們去拿碗端著回去熱了再吃。
不少了人都覺得這樣很不錯，一點都不浪費銀錢。
俞盛站在柳芷的旁邊，對著廚房喊了一聲，「大力，弄飯菜吧。」
大力很快就出來了，「東家，今個吃羊肉湯鍋嗎？」
「隨便，你看著弄就行了。」俞盛低沉道。
歇息的時候，張掌柜同俞盛說道：「東家，我回去拿個東西，一會就回來了。」
「嗯。」俞盛看著他走了，對著小二的六餘使了個眼神，六餘會意的跟著出去了。
柳芷小聲道：「張掌柜這個人有些過於心急了，今個才第一天，他就忍不住了。」
「沒什麼好擔心的。」
她要是張掌柜絕對不會在第一天就這樣明目張胆，大概是以為他們是鄉下來的，沒那麼多心思。
可這人啊，最不應該就是輕視人，真面目沒出來的時候，任何面目都不可信。
過了一會，六餘回來了，他對著俞盛小聲道：「他去李員外家裡的宅子了。」
俞盛就猜到他肯定是去李員外那裡了，他點了點頭，「你這些天跟著我媳婦。」
「麻煩了。」
六餘連忙道：「公子不用客氣，這是我應該的。」
過了一會，張掌柜回來了，見俞盛兩口子心大的什麼都沒問，他心裡鬆了一口氣。
也是，這兩口子是從村裡來的，怎麼能想那麼多。
然而，人家不僅想到了，還把她盯上去了。
夜色已黑。
小酒館
張掌柜很客氣的給大力倒酒，「大力師傅多喝一些，今個我請客。」
「大力師傅的廚藝真的好，客棧生意這麼好，全是你的功勞。」
大力連忙搖頭，「沒有，是大家的功勞。」
張掌柜搖了搖頭，小聲道：「放心，這兒就我們兩個人。」
大力沒說什麼了，喝了一口氣，張掌柜笑呵呵又道：「大力師傅的工錢挺高的吧？」
大力猶豫了一下，搖了搖頭，「還好，就一兩銀子。」
這話是俞盛教他說的。
張掌柜「嘖嘖」了兩聲，「怎麼這麼低，他們一天賺幾十兩銀子，你這個工錢太不合理了。」
他停頓了一下，又道：「我之前那個鋪子，廚子起碼就是五兩銀子。」
聞言，大力吃驚道：「這麼多嗎？」
「當然。」
張掌柜看他好奇的樣子就知道他肯定心動了，他壓低聲音道：「要不大力師傅跟著我干吧？到時候一定給你五兩銀子的工錢。」
大力看著他，「你也要開鋪子嗎？」
「其實我是李員外喊過來探底的。」張掌柜也不怕他泄露，大概是五兩銀子是一筆不少的銀錢了。
任何人都拒絕不了。
只是他不知道大力是買來的下來，給一百兩都沒用。
大力愣了一下，張掌柜看了他又道：「大力師傅覺得怎麼樣？」
大力想到俞盛的話點了點頭，「好。」
聞言，張掌柜又給了他倒了酒，「大力師傅這樣才是明白人。」
他緊接著又道：「明個就需要大力師傅幫我一把。」
「不需要做得這麼好吃了。」
人走了，到時候李員外再來強買，一定可以的。
過了半個時辰，張掌柜踉踉蹌蹌的走了，大力這才回去了，俞盛在堂屋等著他。
柳芷已經睡著了，擔心把她吵醒了就出來了。
大力關了門，就輕步走了過來，「老爺，張掌柜是李員外喊來的，他說給我五兩銀子讓我幫他，讓我明個不用做那麼好吃。」
俞盛點了點頭，低沉道：「你答應他了沒？」
「答應了。」
「嗯，很好，明天照著他說的做，廚房有醒酒湯，你去喝吧，喝了早點休息。」
看著男子進屋了，大力有些心暖，只有這家老爺才會擔心他們這些下人。
他一定會好好幫著老爺。
俞盛一進屋，就聽見柳芷的聲音，「大力叔回來了？」
俞盛也沒有點燭燈，摸黑上了床，第一時間沒去抱柳芷，等手腳暖和了才抱了過來，「嗯，張掌柜讓他明個不用做好吃。」
「估計是想沒生意了，到時候他們就過來買。」
柳芷打了個哈欠，頭靠在他的手上，「這樣正好，到時候就來個瓮中之鱉，明個讓六餘去縣城報官，帶一個衙差回來。」
挺著女子的話，黑夜中的俞盛眼睛有些亮，將軍就是跟別的女子不一樣，她很聰慧。
俞盛「嗯」了一聲，「媳婦，有你真好。」
柳芷樂呵了一聲，「你也好，快點休息吧。」
……
第二天，中午
前幾天有些老顧客，突然嚷嚷了起來，「東家，你們今天這味怎麼不對了，跟白開水一樣。」
俞盛連忙走了過去，用筷子嘗了一些，「不好意思，我去問一下廚子。」
他轉身去了廚房，張掌柜跟在他後面，俞盛對著大力道：「大力師傅，今天怎麼回事？湯太淡了。」
大力看了張掌柜一眼，很快道：「還是跟著昨個熬的，我也不知道怎麼回事。」
張掌柜接話道：「大力師傅再重新弄一下。」
大力歉意道：「這個湯要熬很久，熬短了也不好吃。」
俞盛臉色有些不好看，「明個不要再犯了。」說完大步出去。
他對著客人道：「今個湯是沒熬好，今個不收銀錢。」
客人也不差這點銀錢，「不是我們不給，你這味道差太多了，我們也不差這點錢。」
「這才開業沒幾天就偷工減料，那可不行。」
「算了，不吃了。」說完桌子的人就走了。
其他桌子的人，也紛紛起身走了，周孫氏和周屠夫剛走到門口，就看見一群人出來了。
「今個像是換師傅了一樣。」
「就是，做假了。」
「原本就塗這個味道好吃，現在這樣，以後就不要來了。」
周孫氏和周屠夫互相看了一眼，連忙進了客棧，見俞盛他們臉色不好。
周孫氏問柳芷道：「怎麼了？怎麼都走了。」
柳芷嘆了一口氣，「今個味道不太好，他們都走了。」
「啊，這麼多鍋沒吃，這得虧了多少。」
周孫氏肉疼道，很快又道：「怎麼回事啊，前幾天不是好好的嗎。」
俞盛臉色有些不好，頗有些生氣，「王叔，都端去倒了，全部倒了。」
「羊肉湯重新熬過！」說完就大步出去了，顯然是很生氣了。
柳芷看了他一眼，周孫氏擔心的嘆了一聲，生怕他想不通，「光兒，快去跟著東家。」
周光連忙跑了出去，王鐵柱把桌子全收拾了，周孫氏覺得倒了可惜了，連忙道：「留一鍋我們吃吧。」
柳芷搖了搖頭，「周嬸子，不好吃，別吃了，等弄好了，我們再喊你們來吃。」
周孫氏和周屠夫只好作罷，幫著收拾了一會，兩人才急著去照攤子了。
路上，周孫氏擔心道：「前幾天還好好的，今個怎麼就這樣了。」
周屠夫示意她別想太多了，「放心吧，明個就不這樣了。」
結果連著幾天都沒人，這天中午，一個人都沒有。
俞盛的臉色很難看，「算一下賬，這幾天虧了多少。」
周光連忙拿著算盤算，過了一會，他道：「三十八兩銀子。」
柳芷嘆了一聲，看著俞盛道：「再這樣虧下去，家裡就沒銀錢了，開這個鋪子已經把家底掏完了。」
俞盛沒有說話，許花和俞河擔心的看著他，俞河安慰道：「盛兒，要不我們不開了，賣餅子也行。」
「慢慢就能攢點銀錢。」
俞盛還是沒說話，張掌柜打量了他一眼，接話道：「再這樣虧下去也不行。」
「東家還是要考慮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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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