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相公他會保護我
柳芷不自然的咳一下,故作鎮定道:「不用了,我就抿一口。」
上一次被人捉到貪喝,還是她爹,倒不是不讓她喝酒,只是她受傷了,大夫囑咐不能喝酒。
她爹直接把家裡的酒全藏起來了,最後她只能翻牆去表哥家偷酒喝了。
才喝上一口,就被她爹如同小雞仔一樣拎住了。
後來蹲了一下午的馬步,累得兩眼昏花,倒頭就睡。
俞盛沒有說什麼,去屋裡拿了竹筒洗乾淨,灌好了用蓋子蓋上,對上她的視線,他解釋道:「我喝。」
柳芷自然不信,一時間很不好意思了,撓了撓頭,「等我攢了銀錢就把酒給你補上。」
她發現俞盛還不怎麼喝酒,也不知道是因為家裡窮,還是真不愛喝。
俞盛抿了抿唇,眸子有幾分幽深,「不用了,家裡的東西了你都可以用。」
「一家子不用見外。」
收拾好東西后,許花把家裡最後兩個生雞蛋塞給了他們,「帶上山,餓了就燒來吃了。」
俞盛在山裡有個山洞,裡面有些簡單煮飯的東西。
俞盛沒要,把雞蛋放在桌子上,叮囑道:「我們沒回來,不要隨便開門。」
顯然是怕老俞家的來鬧事。
「別擔心我們,你們上山小心點,芷兒第一次在山裡過夜,你要看著一些。」
許花不放心的拉著柳芷,又道:「芷兒,你別去,山裡危險。」
柳芷笑了笑,「沒事,俞盛……」
想到什麼,她連忙改口,「相公他會保護我。」
一時間,俞盛三人都看向她,許花見小兩口子感情好就沒有說什麼。
只是拉著俞盛進屋裡說幾句悄悄話,「盛兒,多看著芷兒一些,你們同房也有些日子了,要是肚裡有孩子了。」
話說到這裡,她就沒多說了。
俞盛「嗯」了一聲,「我會照顧好她。」
此時已經不早了,再耽誤下去,可能趕不到山洞那裡,到時候就不好了。
他轉身出了屋子,背起背簍,「走吧。」
柳芷拿著弓箭就跟上他,兩人等許花把院子鎖好了才走的。
這會太陽正大,路上沒幾個人,兩人上了山後,樹陰投下來,涼快了許多。
往裡走就看不清什麼路了,完全被草叢遮擋了,前一步的俞盛停了一下來,扭頭看向柳芷。
柳芷微微抬眼,「怎麼了?」
下一刻,一隻骨節分明的大手伸了過來,拉住了她的手掌,男子低沉的聲音,「山路不好走,我牽著你。」
「沒事,我小心點就是了。」
柳芷示意他放開,俞盛一如既往沒有放開,「裡面太危險了,容易踩空。」
「我比你熟悉。」
聞言,柳芷也沒說什麼了,畢竟山裡危險,開不得玩笑,「那成。」
俞盛眉眼閃過笑意,拉著她的手微微收緊,他的步子微微不穩,但腰身卻異常挺直。
一路上兩人沒說什麼話,只有腳踩在樹葉發出的細碎聲。
日頭漸漸落山了,林子里開始看不清前路了,有些幽深恐懼。
然而兩人神色沒有一絲害怕,摸黑往前趕路。
等黑夜完全籠罩,兩人才進了俞盛以前住的山洞,拿了鎖打開了木柵欄,隨後點燃了火摺子,「進來吧。」
洞里有口鍋,有一張草墊,有柴塊,柳芷確實走累了,一屁股坐在草墊上,「你以前就住這裡?」
「嗯。」
俞盛蹲下身,幾下點燃了柴塊,火光在男子的臉上跳動,直挺的鼻樑異常明顯。
「我出去裝點水,別出來。」
「在哪去裝?我跟你一塊吧。」柳芷想著天黑了,他腿不太方便。
「不用了,你歇會吧。」俞盛拎了裝水的土罐出去,隨後從外把柵欄鎖住了。
深山的野獸比較多。
柳芷也沒閑著,拿了枯草的掃帚里裡外外掃一邊,最後將草墊拍了幾下。
草墊沒多大,差不多就只能睡一個人,兩個人要擠著了。
等會讓俞盛睡,她在洞角將就幾晚上就行了。
一刻鐘左右,柵欄從在打開了,男子微微彎腰,拎著土罐回來了。
看見比剛才幹凈的山洞,他看向了燒火的女子,心裡突如其來湧起安心。
他從來就不是懦弱之人,他知道該怎麼把握自己想要的東西,想要的人。
以前不敢想,現在……
見他突然發獃,柳芷連忙起來接過土罐,「咋了?」
「沒什麼。」
俞盛回過神來后,將鍋架起來了,倒了些水洗乾淨,隨後淘米煮稀飯。
之前拿了一些米放在這裡,但已經沒多少了。
洞里安靜了下來,外面偶爾能聽見細小的狼叫聲。
柳芷這會看瞅了俞盛一眼,不又瞅了火堆一眼,有些不自在的開口找話,「有野豬嗎?」
「有,很少能捉到。」
俞盛似乎看出來了什麼,緊接著又道:「一般兔子這種很好獵,我在附近挖了不少的獵洞,明個天亮了就去看。」
「要是這次看見野豬了,讓它有來無回。」
柳芷以前沒事的時候就跟一群兵上前打獵,煮一大鍋來下酒。
那滋味簡直是爽死了。
俞盛不贊同道:「野豬勁大,容易傷人。」
他一個人的時候,可以不管不顧,但是有她就不行了。
「沒事,以前我可按死過大蟲,那勁才大,差點把我肩頭都咬下來了,到現在還有個印呢。」
柳芷神色自豪,說著就準備去扯肩頭給他看,突然想到自個已經不是柳燃了,連忙收住了。
頓時她忍不住嘆了一口氣,那一身傷疤再也看不到了。
那是她這二十幾年的戰果。
被敵人殺死了她還好想些,被手下的兵砸死了,真是侮辱她這個將軍。
俞盛看著她,「嘆什麼氣?」
「就是可惜我那身疤,之前胸口這點中了一箭,那運氣才叫好,偏了一點。」
女子說話間帶著幾分嘚瑟,似乎僥倖沒死是多幸運。
俞盛抿了抿唇,低沉道:「不要說了。」
柳芷下意識是他覺得煩了,剛想點頭,就聽見他又道:「以後我不會讓你受傷了,至少我還活著的時候。」
那一次他沒護住她……
聽見這些話,柳芷愣住了,隨即想到俞盛聽見她死了的時候。
他哭了。
她不知道為什麼俞盛對她過於關心了,已經超過一個士兵對將軍的敬畏了。
她直接了當道:「俞盛,之前聽見我死了,你為什麼要哭?」
俞盛神情頓時凝固了下來,他微微低頭,眸子帶著幾分不易察覺的情愫,「只是難過。」
他現在是個跛子,家裡窮,爹還生病。
再等等。
等他能夠給她更好的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