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似曾相識的感覺
看著婦女滄桑的模樣,柳芷抿了抿唇,最後點了點頭,「我不跟他說,明個等他走了,我請郎中回來給你看看。」
許花搖了搖頭,「我……」
話還沒說完就見俞盛換好衣裳回來了,她連忙岔開話道:「芷兒你們早點睡吧。」
說完對著俞盛又道:「好好照顧芷兒,要上茅廁這些,你陪著她去,下雨了,地有些滑。」
俞盛點了點頭,「好。」
等她走了后,他看向柳芷,「要不要去?」
語氣明顯比最開始緩和了許多。
柳芷確實有些想上茅廁,「不用你陪。」
然而她這樣說了,俞盛還是跟著她,搞得她都有些難為情了,誰上茅廁讓人陪?
說出去那不得笑死!
她停下腳步,微微這些嚴肅道:「你別跟著我。」
俞盛聽出了她的抗拒,抿了抿唇,卻依舊沒有答應,「茅坑旁邊的石頭有些滑,我就在門口邊守著你。」
柳芷:「……」
她哭笑不得,「真的不用了。」
兩人僵持了一會,柳芷妥協的進了茅廁,掩上關不了的木門,用旁邊的水桶抵上。
上完后,她出來看見男子背對著茅廁門,很明顯知道門關不緊。
這男子就是家裡窮了一些,其他的都還可以,原身要是好好過日子,鐵定不會差哪去。
進了屋裡,俞盛看著打濕的被子,他從柜子里拿出他的衣裳,無意瞥見最上面一格有一個男子的荷包。
他收回了目光,當作什麼都沒有看見。
「被子打濕了,先將就一下。」
被子也沒打濕什麼,柳芷沒當回事,「你拿去蓋吧。」說完就打了哈欠上床睡覺了。
俞盛抿了抿唇,她跟昨天相差太多了,但也想不到是為什麼。
他上前把衣裳搭在被子上面,隨後熄滅了油燈,睡在草席上。
屋外的雨滴滴答答持續了大半夜才漸漸收勢,雞鳴劃破了村子的寧靜,天空泛起了白肚皮。
到了這個時候,柳芷習慣性就醒了,屋裡已經沒有俞盛了,聽著外面細小的聲音,似乎在修什麼。
她穿好鞋子就出去了,邊走邊將頭髮攏起來,用布條綁上,簡單了事。
聽見開門的聲音,茅廁邊上的男子本能的看了過去,目光落在女子的頭髮上,微微有些愣了,但也沒說什麼,「吵到你了?」
柳芷搖了搖頭,看著他邊上的木門,「修門?」
俞盛點了點頭,之前爹身體不好,上茅廁不能關門,所以茅廁門壞了,他就沒有修,這下家裡多了個人,他才想著修了。
「我幫你吧。」
柳芷也不嫌臟,拿過木塊就開始釘,聲音刻意放小了一些,畢竟許花他們還在睡覺。
女子的動作熟練自然,顯然是平日做慣了這些,俞盛想到什麼,看著她的目光軟了幾分,「不用,家裡的活不用你干,平日就做一下飯就好了。」
論起來柳芷還真不想做婦人做的玩意,比她跑幾圈還費勁,她下意識就道:「家裡的活我來干,你做飯就好。」
怕他不相信她,她又道:「我砍柴挑水,上山打獵,樣樣都行。」
女子神色十分認真,本能讓人相信她的話,俞盛語氣放柔了一些,「活我會幹。」
大概是看她規矩了許多,他就多解釋了幾句,「我爹娘身體不好,我才會娶妻,讓他們放心一些,過幾年,我會帶著他們走,到時候,你想走就走。」
想到昨晚看見的荷包,他停頓了一下又道:「到時候我會寫和離書,你還能再嫁人。」
「俞家日後就是你的娘家人,若是有什麼我一定會幫襯你。」
看得出來俞盛對柳芷這個媳婦沒什麼想法,這樣也好,省得她不知道怎麼去解釋。
她不可能給別人當媳婦。
柳芷點了點頭,「好,過幾年我再走。」
她現在成了柳芷,很多事情急不來,倒不如先查一下當年那些返家的士兵得了多少撫恤金,是俞盛一個,還是全部都是……
想到這裡,她問道:「村裡還有打仗回來的嗎?」
俞盛看了她一眼,本能的察覺她對打仗的事有些關注,他抿了抿唇,低頭道:「沒有,隔壁村有一個。」
「跟你是一個軍營?」柳芷下意識就問道。
「嗯。」
「他是哪點受傷了,撫恤金也是五兩銀子?」
俞盛同那人是一塊回來的,但撫恤金他沒問過,「手臂沒有了,撫恤金不知道。」
聽見手臂沒有了,柳芷心提了起來,有可能這個人的日子比俞盛還要不好過。
她得想辦法攢錢,先幫他們過日子。
想到這裡,她悶頭沒有說話,沒人能夠知道她知道這些保家衛國的戰士過得不好,她心裡是有多難受,她恨不得自己代他們受了。
俞盛看了她一眼,悶頭也沒說話了。
兩人動作快,很快就把門重新釘好,按在門框上。
俞盛舀了水給柳芷洗手,見她袖子都不挽著,他猶豫了一下,還是伸手過去幫她挽著,見她看著他,他解釋道:「袖子要打濕。」
柳芷也沒覺得有啥,「謝了。」
俞盛挽起袖子開始煮飯了,習慣性舀了半碗米,想到什麼,他又舀了一些。
淘米後放進鍋里,然後撿了竹籃里得青菜葉子,洗乾淨後放進鍋里,隨即又去理魚腥草了。
動作熟練自然。
柳芷看了他一眼,也不洗手就坐在灶門口燒火,動作有些豪邁,絲毫不像村裡女子幹活秀氣,她一邊往灶里塞,腳上掏著柴塊,有些不雅。
俞盛愣了一下,目光落在女子巴掌大的臉上。
大概是沒怎麼曬太陽,皮膚有些白凈,杏眼偏圓,顯得有幾分嬌弱,鼻樑小巧精緻,朱唇有些飽滿。
恍惚之間他看見另一個女子。
英姿颯爽。
明明是兩個人,卻總有一種似曾相識的錯覺。
柳芷一心撲在了燒火上,絲毫沒有注意到,就算注意到也不會以為什麼。
這時,一道黑影投了進來,兩人同時看了過去,是許花。
許花見兩人和和氣氣的做飯,心裡比誰都高興,兒子的婚事一直是他們心頭的大石頭,他們年紀大了,是有一天活一天,陪不了他什麼。
有個媳婦,再怎麼也熱鬧一些。
她有心試探兩人同房沒,慈愛道:「芷兒,睡好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