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四一章:
「那個…間桐先生，所謂的人類惡究竟是什麼？」
臨出發前，咕噠猶猶豫豫地問了出來。
聞聲，慎二瞥了一眼咕噠。
「不用在意，只要知道是人類的敵人就可以了。而且，別會錯意了，它只是被這個宇宙稱之為人類惡而已，跟人類沒有關係。」
「不能這麼說吧，哈哈哈…」梅林摸著後腦勺仰著臉打了個哈哈，而後看向一旁的咕噠，認真起表情：「藤丸，所謂的人類惡就是人類在發展過程中不可避免的大災害，簡而言之，人類越是發展，它們就越強大。」
「所以說還是跟人類有關的東西…」
「人類惡跟人類沒有關係！」慎二突然厲聲打斷了咕噠，「人類越是發展，它們就越是強大這句話也不是因果關係，是這個宇宙從一開始就定死的操澹規則而已！
別弄錯了，出現beast（獸）的原因，從來就不是因為人類或者所謂的人類發展，只是因為有那種操澹的規則在而已！」
「呃……」咕噠撓了撓頭勉強地扯了扯嘴角笑笑，「雖然聽起來是這個理，但是還是覺得有些牽強附會的感覺…」
「總之，概念什麼的不用在意，只要知道它們是需要打倒的敵人就行了。還有，人類沒錯，人類社會的發展沒有錯，人類求生存亦沒有錯。錯的是這種扭曲的規則！」
看著冷著臉說出這麼一番話的慎二，梅林無奈地搖了搖頭，這位主對於根源確實是討厭、排斥之極，並且絲毫不加以掩飾這份厭惡以及排斥。
「而且，這種彷彿從一開始就存在的規則也並不一定就是天定的。」
慎二此話一出，在場所有人，包括迦勒底里的所有人瞬間不約兒童地睜大了雙眼。
「等下，規則並不一定是天定的？什麼意思？難道說這種規則是個體定下的嗎？」
奧爾加瑪麗的聲音通過咕噠的手環先所有人一步發了出來。
「誰知道呢～」慎二輕聳了下肩膀「不過這種規則的源頭真的是個體所制定的話，那麼這個個體對於人類的悲觀就是客觀存在的的。它（蘑孤）對於人類社會發展的悲觀，也一定是客觀存在的。」
慎二這話說的倒沒錯，從蘑孤筆下的fate世界的方方面面上，都能看到其對於人類社會發展的矛盾性看法。
蘑孤一方面承認歷史進步的積極性，但是另一反面又對於人類歷史進步的終點是悲觀的，而這個悲觀的具體表現，就是fate世界所獨有的剪定一詞。
某些平行世界會被剪定，人類在社會的高度發展中某些人性也會被人類自身剪定並最終成為獸這一特殊存在。
蘑孤筆下，人類社會進化的終點就是人性被高度扭曲至極的「末人」，以及世界也被高度扭曲的「末世」（鋼之大陸）。
但是慎二並不這麼認為。
慎二覺得人類在社會高速發展下剪定的人性，屬於全體人類的自我超越、進步以及自我探索，整體上是積極的。
蘑孤為體現自己的思想，在筆下的fate世界里，寫入了「神秘」概念。
公元後，奇迹、怪物、魔法之類的非物理學可解釋的事物漸漸消失，這個事實隱喻的是人類歷史進步，理性主義帶來的科技突破與社會制度驅趕了神秘維護的蒙昧。
當人類自身變得越來越強大的時候（人類社會以及人類理性的發展），曾經那些依靠神秘和想象維持的精神性事物（神秘、神話）就會難以維持下去。
簡單來說，就是蘑孤覺得人類會向著完全理性化的方向進化。而毫無疑問，完全理性化這一終點，也是一種「惡」。
慎二對蘑孤的看法持反對觀念，可能是因為前世所經歷的教育所導致。
至少，整整十幾億華夏人都知道，世間萬物並非非黑即白。
華夏源頭，伏羲更是於數千年前就創造出了太極這一不符合非黑即白的事物，教化並傳承了數千年，使之牢牢地刻在了所有華夏人的遺傳基因里。
至少，超過十四億的華夏人永遠也不會變成蘑孤筆下的那種極致之人，永遠不會變成所為極致的善與極致的惡。
這並非中庸之道，而是華夏傳承下來的獨有人道。
蘑孤的fate世界觀下，人類歷史的進步精神和逐漸消亡的神秘事物催生了兩派對峙的立場——
一派是肯定人類歷史進步成果，接受古老精神秩序解體，希望改造人類社會為理想社會的進步派，其中多少摻雜一些達爾文主義，以醫生和咕噠為代表。
而另一派是不認可人類歷史發展，認為必須重建神秘性，某程度上恢復古老神權、王權和精英權的保守派，例如那誰誰誰。
而華夏，一直都是幾乎相似，卻區別於進步派的另類進步派。
自古以來，這個文明古國就辯證地看待非人道的只講弱肉強食與適者生存物競天擇的達爾文主義，同時重人道、重教化。
誠然，某一時期華夏因為某些原因落後與世界，但是並不是因為不懂西方那一套所謂進步的弱肉強食與適者生存物競天擇的理論，而是恰恰相反，華夏早數千年就發現了被後世的西方世界所追捧的達爾文理論。
至於為什麼沒有推崇，那是因為先人發現這套理論對於人類社會來說太過殘酷，所以華夏自古便注重教化，重人道。
這也是慎二一直都對蘑孤筆下的fate世界並不是太滿意的原因。
他以現實世界為基礎，卻完全以西方的那一套來，不知道是不是不了解大國華夏的精神內核的緣故，把fate世界觀下的華夏的很多東西寫得亂七八糟。
甚至連華夏的神話與都分不清，把神話部分也設定地亂七八糟。
至少，若是以現實為基礎，那麼大國華夏一定會為了人理燒做些什麼，也一定會在fgo第一部結束後於聯合國為守護人理的迦勒底一行人說話。
至少，獎金、錦旗、慰問、致謝和一些必要的保護是絕對會到位的。
當然，島國人盲目崇拜跪舔他們的親爹也不是一天兩天了，島國人寫的東西完全按照西方那一套理論來也正常的。
就比如，這個世界的神話基礎就是古希臘神話為代表的西方神話，即便有過改編，卻並不多。
結果，當輪到華夏的時候，卻只找了兩本華夏明代的神怪隨意縫合（封神、西遊），真的不能說不敷衍。
即便蘑孤在作品中有很多華夏吹，但是僅此一點就讓慎二覺得這個世界差強人意。
「其實我還挺喜歡你的，不過有時候放鬆一些比較好。」
收回飄遠的思緒，慎二笑著拍了下咕噠的肩膀，而後接著道：「別總是為了所謂的拯救人理把精神綳的過緊，努力就可。即便失敗了也不會有人怪你，因為那原本就不是你的責任。」
「可是…」
「不用放在心上，至少，就我所知，這個世界有超過十億的人，若是知道你為了人理所付出的努力的話，即便結果是失敗，也一定是發自內心的感激著你的。」
「即便是失敗也會感激我…」咕噠愣了愣。
「嗯，相信我。」
說罷，慎二無視了咕噠手環里還在不斷追問著剛剛自己有感而發，一不小心透露出來的這個宇宙的規則是個體定的這件事的所長，率先一步向著大海的方向而去。
不過就在這個瞬間，變故突起，一隻拉赫姆竟然從咕噠腳下的地下突然鑽出，如同利刃的肢體直直地刺向咕噠胸口……
「竟然是氣息遮斷！？」梅林驚呼一聲。
速度實在是太快，即便是距離咕噠最近的學妹也來不及反應。
「mas…」
「別慌。」慎二澹澹地道。
這時學妹才看清，雖然拉赫姆的前肢距離咕噠的心臟僅剩下幾毫米，卻因為被自慎二掌心出現的鎖鏈鎖住動彈不得。
砰！
反應過來的學妹想也不想，舉起盾牌高高跳起又用盡全力砸下，將這隻拉赫姆攔腰斬斷成兩半。
然而，就在這時，學妹突然看到，慎二的背後竟也出現了一隻拉赫姆。
「間桐先生！」
「不用擔心。」慎二歪了下腦袋，想也不想地便舉起拳頭向著身後砸去，不過……
噗——
聽到鎖鏈的嘩啦啦的聲音以及刺入身體中的聲音，慎二愣了一下，回過頭才發現這隻拉赫姆竟然在最後一刻被一旁的金固給攔了下來。
瞬間，慎二有些懵逼。
這金固保護自己干毛？
自己偷襲了他兩次，竟然還保護自己？
慎二並不知道，金固此刻對於自己有種非常強烈的保護慾望，也並不知道這股保護慾望是因為對方以為自己是他…她的孩子。
慎二沒有過多糾結，畢竟情況危機，會飛的拉赫姆，不會飛的拉赫姆，現在又出現了沒聽說過的能鑽地的還會氣息遮斷的殺階拉赫姆，接下來搞不好還會出現什麼大型複合體的拉赫姆。
畢竟，這裡的提亞馬特可是有著複數聖杯的加持！
「茄子，帶你的master去列奧尼達跟戈爾貢那邊，讓他們多注意腳下大地，職介為assassin的拉赫姆出現了！」
說罷，慎二蹲到了地上，伸出一根食指點向地面。
「絞！」
瞬間，眾人便感覺地面一震，緊接著便聽到從地面下傳來的數不清的慘叫聲。
同一時間，拉赫姆那紫色的血液，透過地表的縫隙噴射了出來。
「竟然這麼多！」
看著一大片區域內超過幾百處的紫色血液小噴泉，梅林驚了。
「還會更多的，我估計融合的所有可能性里還有提亞馬特俘獲了風魔小太郎的可能性，這個應該是從風魔小太郎身上複製下來的忍術，讓大家都注意點兒。」
「我知道了。」梅林點了點頭。
「那我出發了，喂，雙馬尾，走了。」
聞聲，還在不知為何而生悶氣的尹什塔爾，別過臉哼了一聲，眼睛還時不時地瞥向一旁金固的胸口。
……
空中，慎二凝著眉頭，看著下方於大海上的漩渦中掙扎著的無數拉赫姆。
雖然這些漩渦很給力，但也架不住數量這麼龐大的拉赫姆，光憑數量，這些普通的拉赫姆用不了多久就能把這些大漩渦填平！
必須要抓緊時間了！
「你的胸部真的跟這個男人無關嗎？」
某一刻，乘著馬安娜的尹什塔爾突然問，讓乘在身後的慎二差點兒就噴出來。
不知為何自己主動跟上來的於一旁伴飛（保護慎二）的金固，輕聲地哼笑一聲並沒有回答，之後無比溫柔地瞥了慎二一眼。
被這一眼給瞥的渾身雞皮疙瘩都起來的慎二，還未來得及說些什麼便被前邊的尹什塔爾回過頭來一把揪住了脖領子，並用力地搖晃了起來。
「你不是說跟你無關嗎！我看明明就是你做的！可惡！那種自然而又宏偉的胸懷，明明應該是我的！啊啊啊啊！
」
「你冷靜一點！我都說了跟我沒關係了！」
「可是她的眼神不是那麼說的！」
「開飛機呢大姐！能不能先別鬧，握緊方向盤先！要掉下去了！」
「我才不管！賠我一個先！原本說好給我的，必須馬上賠給我！」
「這種事真急不來！得慢慢來，需要一些技巧跟特殊手法的！你耐心點，等晚上的！」
「啊啊啊啊！氣死我了！」
「注意一點敵人來了。」
突然，金固提醒了於高空中鬧著的兩人一句，而後轉過頭看向尹什塔爾。
「至少現在，你絕對不可能懂這種感覺（為人母的感覺）的。」
說罷，金固提速率先一步迎向了幾隻從雷霆結界里闖出來的帶翅膀拉赫姆。
獃滯了許久之後，尹什塔爾隱於陰影中的表情肉眼可見的糟糕了起來，而後瞬間抬頭含著淚珠咬牙切齒恨恨地道。
「混蛋！我要殺了她！竟然嘲諷我！竟然說我絕對不可能懂！宰了她！
」
「冷靜一點！都說了冷靜一點了！雖然不知道她啥意思，但是我覺得絕對不是你以為的那種嘲諷的意思啊！」
慎二架起尹什塔爾開始苦苦勸解。
「正事要緊！提亞馬特都要毀滅世界了！這種事情就先放一邊吧！」
「誰管啊！毀滅就毀滅了，在那之前我要先宰了她！一定要宰了她！不就是大了一點而已嗎？我才不羨慕呢！一點兒也不！」
「既然一點兒也不羨慕的話，為什麼你這麼生氣呢？」慎二突然就冷莖了下來，而後捏著下巴繼續說，「而且既然不在意的話，那麼事後是不是也沒必要給你搞那啥了…」
尹什塔爾：……
「就你話多！就你話多！」站起來的尹什塔爾開始瘋狂地沖著慎二踩起來，「還有，那是你許給本女神的，不管本女神喜不喜歡，都得按照原計劃供上來才是！」
「我知道了我知道了，現在先辦正事，可否？如果能度過這次危機的話，我一定會竭盡全力幫你的，即便是身體不會發育的從者，我也絕對會想辦法解決的！」
「真…真的嗎？」
慎二輕點了下頭，彎著眼睛應了一聲。
「嗯，真的。」
……
多虧了數層的雷霆結界，一路上慎二碰到的會飛的拉赫姆數量並不多，也就只有一萬多隻左右，而且大部分都被自願擔當前鋒的金固一人搞定。
「你覺不覺得她有點兒不對勁？」
臨近雷霆結界，尹什塔爾突然問。
「嗯，確實有很大的不對徑。」慎二深以為然地點了點頭，緊緊地盯著前方金固那極為不對徑的胸懷。
「我說的不是那個不對徑！」尹什塔爾氣不打一處來，恨恨地砸了慎二腦袋一拳，而後神秘兮兮地接著道，「我總感覺那個傢伙好像是在保護你…」
慎二皺了皺眉，表情有些怪異。
這件事慎二其實剛剛也察覺到了，但是即便於腦海中翻遍了所有可能性，也沒能找到金固這麼做的原因所在。
是因為那個己方內奸（吉爾加美什）不知何時的請求？
想來想去，慎二也只想到了這麼一個可能性。
「別管了，有個保鏢正好省事。」
慎二小聲地道，畢竟，原本的慎二是打算在尹什塔爾動手之時自己做保鏢為其驅趕礙事的拉赫姆的。
結果這下倒好，有了一個自願來當保鏢的，而且還是什麼神代最強武器，安全感那是直接拉滿。
「哦。」
……
在慎二的指揮下，三人穿過層層雷霆結界，最終來到了結界中央的提亞馬特身前。
向下看去，慎二心裡驚呼好tm大。
「準備ok！」
借著聖杯的加持，尹什塔爾打開了大門喚出了金星的概念。
一旁的金固，就守在慎二的身邊，為兩人抵擋著一隻又一隻的拉赫姆。
「直接上吧！」慎二喊了一聲，最後又依依不捨地看了一眼這個形態的提媽。
「擊碎吧！山脈震撼明星之薪！」
箭失衝到提媽面前之時，金固抽空用著複雜的眼神看了一眼提亞馬特。
媽媽，抱歉，我也是一個母親。
為了保護自己的孩子，我唯有站在你的對立面，希望你能明白……
轟——
整個世界都安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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