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師傅的信
第二十五章師傅的信
洛郡洛水之畔，兩旁柔嫩的柳枝抽出了新芽，嫩綠的新葉看著極為舒適。正好，如絲的細雨輕輕柔柔落下，就像那甘甜的清酒，溫軟的觸動著人的心房。
遠處，一個彷如這春天柔嫩的雨水做成的女子，撐著一把綉著淡淡荷葉的娟秀紙傘，傘底下還有一個美得超凡脫俗的。。。男子。
看得出來，男子的臉色有些沉重。
「公子，既然你說洛雪公子越來越強，那昨天為什麼不殺了他呢！」
那就像畫里走出來的女子偏了偏頭，看向男子，開口問道。
男子低下頭來，看著和自己接近十厘米落差的女孩，臉上浮現一絲淡淡的笑意：
「一個月後吧！那時候我定鼎的時候殺他最好。」
女子點了點頭，不過從臉上的神情來看，似乎完全相信這句荒謬的話。女子接著問道：
「那公子來雲嵐修院是幹嘛的！」
男子身形突然停了下來，目光微微有些入迷的看著遠方那水霧籠罩的一個偌大的學院，聲音中帶著幾分飄忽：
「我來找一個已經死了的人！」
淅淅瀝瀝的春雨下，彷如畫卷里的雲嵐修院靜靜的立在那裡，不是有行人來來往往，這些行人，大都是些年輕人。無論是男是女，當他們將目光投注到這男子和女子身旁時，身形都是微微一頓，即使是實力為尊的世界，幾人都忍不住多看了兩眼。
更何況這男子的修為郝然達到了合氣七層、女子的修為也達到了合氣五層。即使在人才濟濟的雲嵐修院，這個修為，也不算低了，甚至說算是很不錯了。
這男子女子自然就是青禪和春錦了。
百列洪背叛后自殺、段清如背叛、小環背叛，
這三人一人讓青禪修為晉了一級，所以達到了合氣七層的境界，而且是全面的提高。念力合氣七層，劍氣合氣七層。
合氣七層的青禪，每天能讓一名女子多攢七絲的靈能，而春錦本就離合氣五層不遠，加上又是玄陰之體，修鍊速度極佳，修鍊所需丹藥又都是最好的，短短時間達到合氣五層，並沒有什麼奇怪。
雲嵐修院人事大廳，新春伊始，此時的雲嵐修院正在集合所有學生，開始入學武學測試，考校這些學生回家修為武學的修習狀況。
繼續想前走著，來到大門旁的兩個門衛面前。
青禪停了下來，聲音有著一股讓人安寧的神秘力量，就像夏天拂面的清風一樣讓人舒適，每一個字都說得很清晰：
「南修大人在嗎！」
兩個門衛感受到青禪身上那合氣七層的修為，頓時一驚。隨後聽到南修兩個字，兩個門衛臉色頓時白了一分，連忙說道：
「南修。。。南修大人。。。前幾天突然。。。突然。。就。。死了！」
春錦身體一頓，往前一步，盯著兩人，有些不敢置信的說道：
「突然死了！」
春錦一時沒有控制住自己身上的靈能波動，兩個門衛身形不穩的往後退了一步，站立不穩差點倒了下去。戰戰兢兢地說道：
「當時南修大人看上去還活著，可是。。。可是身上沒有一點活人的氣息。。。」
「走吧！」青禪輕輕的說了一句。
它們。。。還是來了。
洛水河邊，這裡比較偏僻，小雨加上雲嵐修院的入學檢驗，這裡沒有什麼人。青禪緩緩從手中掏出一張信，轉過頭來，臉上掛著一絲和恂的笑意，很輕柔的說道：
「轉過頭去，待會。。。我可能。。情緒。。失控，你。。別怕！」
青禪閉上了眼睛，似乎在調整心緒，隨後緩緩睜開，打開了這封信，
師傅那熟悉字慢慢出現在自己面前。
它們來了么！沒關係，我想你能應付。
你不是一直想知道師傅的過去，那我說說吧！
從我記事開始，我就沒有父母，沒有親人。後來太浩山的一名外門長老見到了奄奄一息的我，動了惻隱之心，便給了我一些銀錢和一本禪修功法，當時我並不知道是誰救了我。
只是覺得那功法是我唯一活下去的希望！
一周，連續一周，我靠著銀錢買來的糧食充饑，沒日沒夜的誦經。
那天我念著念著，整個人進入了一種玄妙的頓悟境界。恰巧，那位長老辦完事準備回太浩山。路上看到陷入頓悟的我，大為驚異。等我清醒過來的時候，我身上已經生出了淡淡的禪意了。
從那天之後，我便成為了長老的弟子。
那一年，太浩山大比，被長老雪藏的我驚艷了整個太浩山，太浩山外門大比，我以摧枯拉朽的姿態成為了第一名。
那一年，我才十三歲！
太浩山三位太上長老親自出關，都想要收我為徒，可是我都拒絕了。
我永遠記得師傅他那一天的笑容，他說他當年最大的夢想就是在太浩山外門大比取得前十的席位，可惜天賦平庸、際運平庸的他，永遠都做不到那一點。
雖然我並沒有拜其他人為師，但太上長老還是親自出面教我，他們說我這樣的人很不錯，就算不是弟子也值得用心。
僅僅一年之後，掌門帶著我去離塵做客。離塵當時排在第一，太浩排在第二。
一招，只是一招，號稱離塵百年來天賦最強的陸勛便敗在了我的手上，那一年，陸勛一百歲，我十四歲。
那天師傅也跟著我一起去了，一路上他的嘴就沒合攏過，我也很開心。
自那之後，太浩便成為第一大派，對於這點，沒有人質疑。
那一天，我站在了虛榮的巔峰，我開始再想，我想要什麼！
一直在太浩山的那座懸崖上，我想了很久，很久，然後順理成章的明白了物我！
十五歲的時候，我的實力已經超過了師傅，這一年，師傅去世了。死得很奇怪，掌門和太上長老也突然對我無比冷淡。
沒過多久，我被逐出了太浩，我記得當時掌門的雙眼是通紅的。
後來拿到了師傅的遺書，我才知道，原來師傅的死，和我的命格有關。他說，我的命格太強，不可避免的會影響到周圍人。或許沒有十八歲即死那麼可怕，但也好不到哪裡去。
師傅說，我的命格將會影響太浩，讓它走上衰亡。師傅說這是他從小到大生活的地方，家人，親人，朋友，太多太多。
師傅想說的話我明白，可我卻做不到。
那裡有我從小到大一起長大的很多人，可愛善良的師妹，正直向上的師兄。
可是，我必須要離開了。
那一天，我明白了人生！
十六歲那年，我碰到了一個女孩，我記得那是一個下雪的天，很大很大的雪，天地之中只有那茫茫無盡的雪，無數的妖獸和巨大的雪潮在她面前肆意的張牙舞爪，想要吞噬那脆弱得如同螢火般的生命。
幾個月後，我知道我必須離開她。
那一天，剛好是那一年北方的最後一場雪，我明白了什麼是愛！
我往北方一直走一直走，一直走到失去了直覺，不知具體是什麼時候，我明白真我。
好像是走了好幾個月吧，總之沒過多久冬天又來了。
我討厭下雪天，很討厭。所以我朝南邊走去了。
也不想看到人煙，所以走進了南方那無盡的莽荒。
可能是之前名氣太大，被人認出來了。是荒神殿的人，因為一點小事起了衝突，我殺了他們，後來荒神殿的幾個長老過來了，也被我殺了，再後來他們的兩個太上長老來了，我殺了一個。有些不想殺人了，就放了他。
對了，荒神殿是排名第三的大派，若是你去到了那裡，要小心一些。
我繼續朝南走，去到了地圖之外的地方，我才知道，原來這天地的廣大，我所在的地方，不過是大海里的一粒沙塵。我知道我時日不多了，我想多看一些，多去一些地方。
大千世界，無奇不有，可我始終沒有找到任何一絲一毫關於破解命格的方法。
就在十八歲生日的前一天，我明白了生死！
物我、人生、愛、真我、生死、、、、
我沒有死，欣喜若狂，我以為我找到了對抗命格的方法。
突然間，我想回去了，我想告訴他們，我找到破解命格的方法了。
我回去的時候，太浩山正在被圍攻。
當天外的一道神光斬下，我滿臉煞氣的出現在他們面前時，他們怕了。
有人歇斯底里，有人下跪求饒，不過更多的卻是自刎以求我放過他們的弟子。不過沒有用，所有來犯的，無論以什麼理由，我全都殺了。
那天太浩山下的漠河，被鮮血染紅足足三百里。
可太浩山還是不可遏制的衰退了下去，很多長老弟子無故死亡，皆是命格反衝而死。
我必須離開了，但只要我還活著，太浩山，就沒人敢動。
不過，沒用的，太浩山，也該亡了。
在原來的世界流落了很多很多年，最終意外來到了這個世界，在洛雪城碰到了你。
當時我有些高興的在想，總算碰到了一個無懼我命格之力的人了。
此後我便一直住在陽岐山。
其實細細想來，我這一生，除了不開心，一切都好。
除了我想要的東西，其他的都唾手可得！
經歷過常人無法想象的精彩，看到了常人無法理解的天空，也領悟了常人無法觸及的痛苦。
老實說來，已經很不錯了。
我很討厭下雪天，非常非常討厭！
要不是這最後幾天下著大雪，說不定這最後一層，我也就能窺破了！
青禪，若非是《渡靈經》，換成其他任意一門武學，現在的你，對付那些所謂的氣運之子，應該很容易非常容易！
可惜沒用，你若是不顯得平庸一些，上天又怎會讓你得到這氣運之力。以後，你就懂了。
心境上，你能在不經人事的情況下，悟透物我，天賦已經勝於為師了。
以後，等到某天，你看到了為師未曾看到的風景，窺破了為師未曾窺破的境界，便來這陽岐山，說與為師聽吧！
青禪，你要記得，似我們這般的人，是沒有輪迴的！
你。。。。。要保重了。
——青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