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六章 陰影之下
有宿醉而死,有尋花問柳死在紅塵的,有調戲良家婦被關入大牢,刑訊逼死的,也有被構陷入獄,含冤而亡的。
一時間,整個朝堂風聲鶴唳。
但皇帝的疑心越來越重,他殺的人越來越多。許多政見不同的官僚,利用這次機會,紛紛攀扯對手與楚家有關。於是又是一大群官員落馬,家破人亡的慘劇每日都在上演。
寧家,不過是這場浩劫中的一家而已。
寧鳴閉閉眼,不願再回想那風聲鶴唳的日子。他有時候想想,覺得也很感恩。若不是爹爹最後留了一手,說不定此刻整個寧家都跟楚家一樣,斷子絕孫了。
「雲鷹,先帶他回府,一切稍後再說。」鄭駿頭疼。這些日子,光是處理流言,他就覺得心有疲累。可是他一點都不後悔。她在等待,等待一個最應該負責這一切的人的到來。不過,那個人,好像比自己想象中更沉得住氣。
「等等!」一道清涼的嗓音從堂外傳來,一張似笑非笑的臉龐出現在鄭駿面前。
鄭駿顯然有些意外:「程公子?」他雖然知道程曦住在木府挨著的孟錦澤府中,卻不知道這麼晚了,還能串門。
「鄭世叔,小侄有禮。」程曦作揖,態度十分認真。
「不敢當,程公子請起!」鄭駿提高警惕,左相的兒子她可不敢小覷。「不敢當,程公子請起!」鄭駿提高警惕,左相的兒子她可不敢小覷。
程曦瞥一眼地上跪著的寧鳴,眼中流光溢彩了:「不瞞世叔,其實寧公子與我有舊。他做出這樣的事情來,我也十分羞愧。但是,小侄還是希望世叔能饒了他,就當是給小侄一個面子!
鄭駿沉默。
半晌,鄭駿冷冷望著程曦,慢慢地說:「寧家的事,我不知道你是否清楚。但我想,左相大人一定很清楚。你確定你認識寧鳴?」
程曦笑笑:「我自然認識。不信你可以問問他!」
眾人的目光看向寧鳴。
寧鳴的目光卻落在風姿卓越的程曦身上。他的心情十分複雜。
程曦,這個名字他從小就聽過。無非是三歲啟蒙,四歲幹嘛,七歲吟詩,九歲就考中了科舉里的秀才。
程曦,對所有的官家子弟來說,都是一個特別的存在。每個世家大族,都希望家族裡可以出現程曦這樣的人才。可程曦只有一個,註定了所有人都要活在他的陰影下。
寧鳴心有不甘。他不想承認自己認識這個人。或許是嫉妒,又或許是因為他恨,恨他是左相的兒子。如今寧家所得到的一切,都是間接的拜左相所賜。若非左相弄權,搞垮楚國舅一族,寧家也不會受到牽連。
可面對鄭駿的怒火,他不敢大意。寧睿雖然有束休,可他心思單純。娘親年邁,妹妹體弱,還有個不省心的表弟。若是沒有他的支撐,寧家說不定再也沒有出頭之日。
他不明白程曦為何要救他,但他此刻,的確需要他的幫助。
寧鳴鄭重地望著鄭駿了:「鄭老爺,小人鬼迷心竅,犯下大錯,還望鄭老爺看在稱公子的份上,饒了小人。」
考慮再三,鄭駿還是鬆了口,讓程曦帶走了寧鳴。
消息傳到方子笙耳朵里時,她異常詫異。寧家與左相算是有恩怨,程曦他怎會幫助寧鳴。更重要的是,他怎麼可以搶走她看中的人?
方子笙在木府養病期間,鄭家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雖然寧鳴被程曦帶走,事情看似已經歸於平靜。但以鄭駿的能力,很快就查明了鄭芸瀟和秀兒的所作所為。
鄭芸瀟被禁足,宋氏也被剝奪了管家權。曹掌柜被辭退,秀兒被休棄。
當花開被送到木府照顧方子笙,花開告訴方子笙這些時,方子笙只是嘆了口氣:「爹爹,還是顧念著她們。血濃於水,果不其然!」
荼靡噘著嘴:「小姐也不滿意吧,奴婢也很不滿意。老爺怎麼可以這樣袒護夫人和小姐。您都成這樣子了,僅僅是剝奪了她們的權利?」
「那你還想怎樣?殺了鄭芸瀟,還是休了夫人?」方子笙笑笑,「人常說家醜不可外揚。鄭芸瀟如今還未許下婆家,爹爹不能斷了她的前途。畢竟,那也是他的女兒。」
荼靡先是憤憤然,繼而忽然紅了眼圈,兀自喃喃:「是啊,親女兒和不親的女兒,自然不一樣。當然應該不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