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全軍覆沒
六月初的魔都市，早晨的太陽不大，但卻隱隱有一絲悶熱。
這是熱島效應再加上溫室效應的疊加而造成的。
而在市中心的體育館中，則顯得更加燥熱。
那是一種激動再加上一點緊張的複雜情緒。大量的這種情緒匯聚到一起，也就出現了體育館中的火熱氣氛。
挑戰賽終於開始了！
一大早，胡揚就與另外三位年輕的參賽者一同出發去市體育館。
這一路上，胡揚不知在高興什麼，總是抑制不住內心的喜悅，滿臉都是笑意。
夏新海他們本就緊張，再看見胡揚這幅欠揍的表情，頓時就火冒三丈。
胡揚擺擺手表示抱歉，並努力控制著嘴角不向上`翹。但那一副滑稽的表情，更是讓他們氣得不行。
他們索性全都朝窗外看去，眼不見心不煩。
胡揚無辜的聳聳肩，我不是故意想笑的，我是真的很開心呀。
至於原因，胡揚神秘的笑了笑。想到那件事，他的心情就一陣舒爽。
四人很快來到體育館門口。
門口已經有很多人聚集在檢票口，看樣子都是來看比賽的。不過圍棋比賽向來都是喜靜不喜鬧，所以人數估計不超過千人。
胡揚在門口看見了許多手拿肩扛各種長槍短炮的記者們。有些正拿著東西往體育館里趕，而有些則索性先在門口照些新聞素材，並且採訪幾位市民，問問他們對人工智慧挑戰賽的看法。
從眾多記者中，胡揚還發現有不少的外國記者。金髮碧眼、身材高大，在人群中很是顯眼。
「CNN？BBC？」胡揚看了他們攝像機上的圖標，不由咋舌。
沒想到這些外國的重量級媒體都來了，看來這場比賽全世界都在關注著啊。
走到門口的時候，胡揚恰好被一名CNN的記者攔了下來。
面對鏡頭，胡揚心裡還有些小緊張，下意識的說道；「Can_I_help_you?」
「噢！你能說英語真是太好了！」這名金髮碧眼的美女記者非常高興，她笑著問，「請問你是來觀看挑戰賽的嗎？」
胡揚雖然緊張，但還是用流利的英語回答道：「我是來參加比賽的。」
「天吶！你這麼年輕！你的圍棋實力應該很棒吧？」女記者感到非常的驚訝。
胡揚搖頭：「其實我還沒有段位，我只是來體驗一次頂尖比賽的。」
女記者點了點頭，繼續問：「那麼請問，你認為今天會有參賽者打敗阿爾法狗嗎？」
「我相信我們國家的參賽者有足夠的實力贏得比賽。」胡揚三觀非常正。
「哦，好的。謝謝你能接受採訪，祝你比賽順利。」
「不客氣。」
等胡揚轉身進入場館后，這名女記者對著鏡頭，表情非常誇張的說：「剛才這名華國人顯然對自己國家的圍棋水平非常自信，希望最後的結果不要給他太大的打擊。」
。。。。。。
挑戰賽的場地安排在室內籃球館中。
籃球場的中央擺放著10台電腦，這將是屆時參賽者與阿爾法狗的對戰工具。
至於為什麼是10台呢？因為這個數字是阿爾法狗在不影響自身運算能力的情況下，能承受的最高台數。
參賽者總共有四十一人，如果是一個一個的比，不知要比到何年何月去了。
此時的場館內已經坐了將近一半的人，各個都在激烈的討論著什麼，人聲鼎沸，氣氛非常熱烈。
而在觀眾台下，原本是籃球賽播報員和裁判坐的位置，此時被設立為參賽者的等待區，擺放了四十一張椅子。上面已經坐上了許多面色嚴肅的參賽者了。
籃球場的另外三邊，皆被記者、攝像師和他們的長槍短炮所佔領，閃光燈不時亮起。
等胡揚幾人到達等待區后，比賽差不多要開始了。
華國圍棋界的泰山北斗，圍棋總協會長顧衛長先上台致了一番辭。
他先是介紹了華國圍棋的現狀，然後又介紹本次比賽的舉辦初衷。最後許諾戰勝阿爾法狗的參賽者，可以獲得由圍協提供的10萬獎金。
挑戰賽要持續整整一天，沒有多少可以浪費的時間。所以顧衛長在講了半個多鐘頭的話之後，比賽正式開始。
按照比賽規則，每輪由10個人上去挑戰阿爾法狗，不限時間，但卻是以一盤定勝負，所以輕易不得失誤。
幾十位參賽者互相商量了一下。當然，主要是那些德高望重的頂級九段圍棋手商量，而稍微弱一點的人則安靜的聽著。
像是胡揚和另外三個人，純粹是被人當作來打醬油的，誰也沒管他們。
最後商量的結果是，第一組讓十位八段的圍棋手先上去探探情況。
當十位圍棋大師起身，走向賽場中央的電腦時，全場頓時先響起一陣熱烈的掌聲，並伴隨著加油的喊聲。
承載著全國人民的期盼的第一組參賽者，正式開始了他們的挑戰。
場邊的攝像師們三兩下準備好機器，開始錄製比賽情況。國內某些直播平台也帶來了直播設備，他們將會全場直播比賽。這倒是給許多想觀看整場比賽的人提供了便利。
自比賽開始，網上就已經開始熱議了。
「你們猜第一組會不會有人戰勝阿爾法狗啊？」
「必須的！咱們國內的八段高手，可以頂其他國家的九段了。」
「別聽那些外國人吹噓阿爾法狗有多厲害。那是它沒遇到咱們華國圍棋手，不然哪能讓它蹦躂到今天呀。」
大部分網友都對第一組非常有信心。
而胡揚在場邊，望著頭頂的10台屏幕，暗自搖了搖頭。
從起步就能看全局。這一組的選手，實力跟阿爾法狗根本沒得比。不到中盤，應該就會崩了。
果不其然，比賽剛過一個小時，就有兩人棄子認輸。
隨後的半個小時里，陸續有幾人接連認輸。
這時的場邊觀眾都看傻了。我擦，這麼輕易就輸了！
不到兩個小時，第一組剩下的最後一人也認輸了。
第一組十個人全部以認輸的方式輸掉比賽。不是他們不想繼續，而是棋盤上的局勢實在太慘烈了。他們根本沒有臉再待下去。
等待區的三十幾名參賽者觀看完整場比賽，盡皆吸了一口冷氣。
這……這尼瑪還下你妹啊！
等待區里剩下的幾位八段參賽者，幾乎已經預見自己上場后的悲慘狀況了。
第二組由世界第二的鄧一博帶領，清一色的九段高手。當他們上場時，全場響起了雷鳴般的掌聲。鄧一博的上場，給予觀眾一記及時的強心劑。
網上也在議論。
「我勒個去！第一組敗退得也太乾脆了吧。清一色棄子認輸啊！」
「你沒看見他們的對局過程嗎？阿爾法狗簡直就是在碾壓，他們不趕緊下台難道還待那兒丟人現眼啊。」
「不過沒有關係，鄧一博要上場了！他的世界第二可不是浪得虛名的！」
「對對對！還是得靠這些頂級圍棋大師才行。」
現場。
第二組十位九段高手落座，開始挑戰。
全場觀眾全部聚精會神的觀看比賽，而等待區的參賽者們更是連眼也不眨，一絲一毫也不放過的分析場上局勢。
一個小時后，其餘九位參賽者開始顯露出頹勢，只有鄧一博一人暫時勉強與阿爾法狗戰了個平手。
胡揚身邊有人感嘆道：「還是鄧先生實力更加深厚啊。看樣子，他很有可能贏下阿爾法狗。」
贏？
胡揚搖了搖頭，分析道：「看似兩者旗鼓相當。其實阿爾法狗暗中做出了一個大局，鄧先生馬上要遭埋伏了。」
「你誰啊你？」那人眼神瞥往這邊，語氣非常不客氣的道「小屁孩兒一邊玩兒去！頂級九段的實力也是你能評價的？」
胡揚咂了咂嘴，不說話了。
事實證明胡揚說對了。就在其他幾位參賽者認輸后不久，鄧一博這邊的局勢突然急轉直下，很快就顯露出敗勢來。
在堅持了兩個多小時后，鄧一博因超時被判負。
第二組宣告全體挑戰失敗。同時也代表著上午的比賽完全結束。
這一敗，當真是讓觀眾們驚恐交加。
那可是排名世界第二的圍棋大師啊！說敗就敗了，而且還是以大比分落敗。
無論是場內觀眾，還是場外看直播的觀眾，這一刻心中都產生了一絲恐懼。
這時，直播鏡頭突然轉向負責維護阿爾法狗的股`溝公司人員這邊。
由於距離較近，場內又比較安靜，觀眾們隱約可以聽見他們的談話：「哈哈！傑斯，原本我已經做好要戰鬥到深夜的準備了。沒想到華國的圍棋手這麼不堪一擊。我想我們下午就能收工了。」
「誰說不是呢。華國人從來都是狂妄自大的。這次得好好給他們上一課，什麼叫作科技！哈哈哈！」
不止這幾個工作人員，觀眾們還能從直播中聽到一些雜音，似乎是旁邊的外國記者的聲音。其中的內容極盡嘲諷。
頓時網上就炸了。
「呵呵！這就是所謂的外國人的高素質？」
「嗎的，如果是我在現場。老子直接一記40碼的拖鞋拍在他們50碼的臉上！」
「簡直太囂張了！誰能治治他們呀？」
「聶平！我們還有聶平！」
對的，還有聶平，排名世界第一的最頂級圍棋手。
這是觀眾們心裡最重要的依仗了。
下午一點整，當聶平作為第三組的領頭人物站上比賽台上時，全場的觀眾都站起來了，場館內響起了經久不息的掌聲。
他們似是要將所有的加油和祝福全加持在聶平身上。
這一戰，不容有失啊！
聶平抱拳轉了一圈，面帶微笑。但心中的苦澀，只有他自己知道。
這一戰，真的不好打呀！
第三組比賽正式開始。
全場人手中都捏了一把汗，心中緊張得不得了。關乎國家臉面榮譽的比賽，絕對不能失敗啊！
比賽進行中，胡揚皺眉觀察著聶平的對局情況。
聶平的水平確實非常高，布局非常穩，幾乎一點破綻都不給阿爾法狗留下。
但這樣做的代價卻是極其消耗腦力和體力。這就好像是全力以赴考高考，需要釋放所有的腦力。而圍棋比賽則更甚，幾乎是要榨乾參賽者的腦力一般。
聶平只是一個凡人，根本支撐不住如此高強度的腦力運算。但阿爾法狗這種機器卻沒有腦力耗盡的煩惱。只要有電，它就能一直運算下去。
所以時間一久，聶平依舊還是漸漸支持不住了。
胡揚嘆了口氣，惋惜道：「唉，還是差了一點點。」
「你說夠了沒有！」
幾乎有七八個人同時站了起來，怒視胡揚：「你一個連段位都沒有的新手，有什麼資格評價聶先生！不自量力！這是誰家放出來的傻`子，趕緊牽回去，別在這兒丟人現眼！」
他們根本就瞧不起胡揚。像胡揚這個年紀的時候，他們早都進入職業段位了。而胡楊卻連業餘段為都沒有。跟胡揚坐在一起比賽，讓他們感到很是羞恥。
其他人雖然沒說什麼，但看向胡揚的眼神也非常不友好，冷漠中帶著排斥。
與胡揚坐在一起的夏新海三人在一旁幸災樂禍，他們還從未見過如此自大的人。這人幾乎得罪了華國圍棋界的所有圍棋大師，可以說以後在圍棋界中，根本就沒有他的立足之地了。
正在這時，全場忽的一片嘩然，緊接著便是死一般的沉默。
因為他們心中的神，聶平敗了。
聶平敗了，幾乎就代表著整個人類敗了。
至少在圍棋這項智力運動上，阿爾法狗已經完全超越人類了。
眾人心中一片死灰。
從失望到希望，又從希望轉為失望，然後再從失望燃起希望。最後，希望直接變成了絕望。
三起三落，觀眾們再也燃不起丁點激情了。
網上一片哀鴻遍野。
「同志們。大清，亡了……」
「嗚哇哇！終結者要來啦！」
雖然語言俏皮，但看過的人也只是強顏歡笑。這種時候，誰又能笑得出來呢？
現場，聶平從座位上站起身來，先是低著頭，然後緩緩抬起來，朝著周圍的觀眾一一抱拳致歉。
抱歉，我真的儘力了。
這一瞬間，有些情緒激動的人當場就哭了起來。就連一些爺們兒，眼眶也是紅的。
當聶平回到等待區時，他也朝同行們抱了抱拳。幾十位參賽者們唉聲嘆氣，眼底里儘是失落。
胡揚心中有些奇怪，聶平的水平竟然比鄧一博還要高不少。難道自己的猜測是錯的？
他查看了聶平的信息，發現聶平的圍棋技能等級竟然高達15級！
這與胡揚自己的判斷大相徑庭。
也就是說阿爾法狗的實力，遠遠高於15級了？
胡揚心中頓時一顫。但下一刻，他便笑了起來。非常慶幸的笑著。
老天，謝謝你，謝謝你這麼眷顧我！
。。。。。。
沒有比賽的人只剩下了十一位，幾乎都是九段以下的。其中就包括胡揚和另外三人。
這一組的比賽，基本上都沒人想看了。
就連聶平都敗了，這些人上去又有什麼用？徒增笑料而已。
那幾位還沒比賽的人都是愁眉苦臉的，一點都不想上去比賽。
而夏新海三人倒是興奮的很。能夠和阿爾法狗這麼強勁的對手下棋，可遇不可求啊。
第四組的人數依舊是10人，也就是說還要留下一人單獨參加下一輪。
沒有人願意單獨比賽。一起輸還行，要是一個人輸，想想都丟人吶。
於是，最不受待見的胡揚被留下了。
第四組十人上場比賽。這一次，場內的觀眾根本沒有鼓掌，他們的早就死心了。
比賽不到一個小時后，十人全部認輸！
觀眾們依舊沒有反應，只是沉默的看著場中，不喜不悲。
比賽進行到下午4點，四組共四十人全部落敗！
此時，只剩下胡揚一個人還沒有比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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