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八章 偶然遊戲引憂疑3
不安與詫異在周承飛眉目中一閃而逝,沉聲道:「你說的有道理,任何事都有可能,防人之心不可無!」他立即侃侃而言,「殺手在寺廟中的門閂上留下撕下的衣袍,證明他走的匆忙,而他的衣袍之所以被門閂刺破,是因為他是匆忙撞門而出的,他既然是撞門而出就證明他們幾人在寺廟中的門是先關上的。哼,能把門先關上,證明這個殺手和王一闖大俠等人是認識的,不然又怎麼會共處一室呢?殺手之所以走的匆忙,就是因為他是做了虧心事的人,如果他殺的心安理得,又怎麼會注意不到衣袍被刺破而留下證據呢?」
看到蕭廷芳的目光中越來越多的信服之意,周承飛就愈發激動,還待要繼續推理之際,蕭廷芳卻打斷了他的話頭。
「周承飛!」她的聲音從未如此驚惶,第一次正經的喊起周承飛的名字,「無論這件袍子是不是高師叔的,我都不放心,我沒時間查清楚這些了,我怕稍一耽誤,一切都晚了,我……我要立即兼程趕往隆中尋我爹爹。」
見到這個美人傲氣盡泄,周承飛冷冽的目光也漸漸柔和下來,溫言道:「你打算怎麼做?」
「我要帶領幾名劍術高明的師兄弟一起南下!」蕭廷芳說這話時,又有些猶豫,她是個負責的人,她知道這等吉凶難測之事帶上師兄弟們很不安全……
「『黑血神盟』想必耳目眾多,你帶上他們一起,說不定會容易暴露目標,會更加危險,搞不好還會搭上他們的性命!」
「那我就一個人去!」燭火飄搖,不安的氣息籠罩小屋,蕭廷芳神色一凜,一如蕭文宗般的威嚴,在這一刻,周承飛發現她身上蘊藏的堅定與果敢絲毫不亞於熱血男兒,這可能才是最真實的蕭廷芳。
「你一個人更不安全!」周承飛連連搖頭。
「我顧不了這麼多了,我得立即動身……」蕭廷芳眼帘輕抬望著他,卻不敢看著他的臉,她的眼光只看著他的胸前,她臉上掙扎的表情……卻終是沒有再說什麼。
周承飛彷彿從她的美眸中看到了一絲期盼,忽然應道:「我陪你一起去隆中如何?路上也有個照應!」
蕭廷芳輕輕抬頭,美眸似乎微微泛起一絲喜悅的漣漪,嘴上卻似不屑的輕聲道:「你自己傷成這樣?你還能照應誰呢?」
「嘿嘿,本公子腿上的箭傷已經好了一半,再說本公子的劍法舉世第三,要保護我一個美麗的蕭師姐那也不成問題!」
「你怎麼老這麼油嘴滑舌?」蕭廷芳嘴角抿出一絲無奈,望著眼前這個看似大咧咧的清癯少年,心中卻是一暖,他說的很輕鬆,她卻知道他這輕鬆的背後意味著要帶傷出動,要付出巨大的艱辛,這正是他打敗自己的地方,她討厭他的不羈,卻輸給了他的無私。她擔心他的傷勢,卻捨不得拒絕他的意見,忽然勇敢地盯著他清冽的眸子,恬淡地問道:「你說你劍法舉世第三,那第一和第二卻又是誰呢?」
周承飛毫不迴避她的目光,爽朗一笑:「第一是我師傅李天立,第二是你爹爹也是我的師叔蕭文宗,我排第三,至於你嘛……」說到這裡周承飛嘴角掀起一抹意味深長的輕笑,卻不再言。
「好狂的口氣,你說的第一第二我都認為屬實,本小姐現在承認劍術不及你,但是我要告訴你的是,天下第三這個位置我將來肯定會與你爭!」蕭廷芳篤定的看著周承飛道。
「好,蕭師姐果然有志氣!」周承飛爽然一笑。
「你害怕了?」蕭廷芳說這話時已飄然走到門前,忽然回頭朝著周承飛望來,拿目光充滿了挑戰之意。
「我等著你,蕭師姐!」周承認目光迎了上去,這一刻兩人均是心中放寬了來,蕭廷芳目光中沒了絲毫靦腆,反而有著若有若無的笑意來。
「快把衣鞋穿戴好吧!我先去準備,我們得馬上出發!」蕭廷芳又囑咐了一句,隨即打開房門,蓮步輕邁,走了出去。秋月如圭,周承飛望著一身紫衣她在月光下窈窕的背影漸漸遠去,竟頗有依戀之意。
望月崖前夜光戚,小屋孤燈熄,少年英氣如昔。披舊衣,傷痛常在早安習,憤意龍淵劍中寄,逍遙回首木門嘰,淡笑大步前弋。
蕭廷芳的坐騎身黑如墨,油光發亮,也是生的骨寬體大,是千里挑一的良駒。
周承飛的坐騎喚作小白龍,在論劍大會前夕他上嵩山之前將之藏於山腳下草叢之中,不料論劍大會一戰而創昏迷數日,醒轉之際急托小天去山腳下尋找白龍,好在白龍生性聰穎,數日間不見主人竟不離原地,待小天尋到之際天性火烈的白龍死活不從其喚,直到小天拿出周承飛的一雙鞋子,白龍才心有所悟被小天帶回,足見其靈性。
白龍筋骨強壯,馬如其名通身毛髮雪白,那是天鵝般白羽的白色觀之賞心悅目,落蹄點點,鬢毛飛揚,飄逸絕倫。周承飛腿上因為箭傷而脈絡受到創傷,每一次顛簸都叫他有些難受,好在白龍極通事理,似是明白周承飛腿上不便,奔行起來較之平時平穩不少,遇到道路凹凸之處,竟竭力避免騰躍,即使不得已而躍起,落地之時四蹄竭力彎曲緩衝出一股柔勁減少彈性以避免主人的晃動,白龍的體貼原本可以教周承飛原本懸著的一顆心放寬不少。
可是現在的周承飛卻根本心情放寬不起來,成長於草原的他對馬力奔行的速度幾乎可以精確地推斷出他們從嵩山腳下到此處山谷大約已經奔行了大概六十里,可是在這六十里路程中居然有四十多里路總有那麼三兩隻看不清顏色大概巴掌大小的小鳥在他身後七八丈之外忽隱忽現,它們像是飄忽在夜幕下的幽靈,路過小鎮時徘徊於屋頂或房舍之後、經林蔭小路時穿梭於茂密的樹葉之中、此時在山谷它們又跳躍於霧氣繚繞的山峰亂石里,更奇怪的是它們飛行的時候翅膀振動的極為輕微,若不是周承飛耳力過於常人,幾乎無法發現它們的存在。
來到這處山谷,周承飛的感覺不是很好,長長的山路彷彿一條小河從兩旁山勢之間直穿而出,卻沒有盡頭般的長,越往深行,雜草越長,兩人在月光下的影子已完全隱沒在足有一人之高的草叢中了。山路兩旁的山壁葛藤糾結,野樹亂生,縱橫交錯的老乾在漆黑夜色之中的模糊影子就如一個個張牙舞爪的鬼怪般可怖。
此時的蕭廷芳驟馬疾馳,由於她是全力催馬,所以她領先了坐騎有意收力的周承飛數丈之距,眼見落在後方的周承飛身子趴在馬背上一副筋疲力竭之態,她不由黛眉一蹙,一聲嬌喝,手中緊了緊韁繩,胯下那匹雄峻的黑馬「希律律」的揚起前蹄一聲長嘶,而後喘著粗氣暫時停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