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招如其名九轉逸2
黃安先前聽其直言自己不是周承飛二十招之敵,一直存疑,早便對其心懷忿恨,這時冷笑道:「別以為我這個『鐵掌探花手』怕了你這個『佛仙刀』,別忘了,我們這裡有三個人,你王一闖加上這個小雜種也不是我們的對手,我勸你少管閑事!」
周承飛見王一闖正容亢色,是個實誠君子,心中暗自讚許,沖其叫道:「謝謝王大俠好意,放心吧,就這幾個蒼蠅我還打法的了。」
黃安聽他把自己幾人形容為蒼蠅,勃然大怒!一對細眼微眯,射出陰冷光芒:「我看你是不給自己留一點後路啊,本來想教訓你一頓就是了,如今看來,不廢你一對招子算便宜你了!」
「黃兄,不用對他廢話了,上啊,哈哈……美人,你就快是我們的了。」那黑臉漢子站起身來瞪著醺醺醉的眼色迷迷的盯著那姑娘。周承飛見狀極是厭惡,忍不住嚇他一下,罵道:「你知道這姑娘是什麼人嗎?她是飛龍劍派的人,你要敢動她一根毫毛,你死都不知道怎麼死的呢!」
「飛龍劍派!」,酒樓眾人不管懂不懂武功的聞言皆是微微一驚,要知道飛龍劍派在江湖中素有劍中第一家的威名,在天下早便是威名素著,其位於嵩山,離這嵩陽縣極近,這嵩陽附近的百姓對飛龍劍派更是耳熟能詳,此時如何不驚?當下眾人皆是紛紛竊竊私語議論起來。
黃安幾人對望一眼,雖說不信這小子所言,但飛龍劍派這幾個字太過響亮,不由得他們不心驚。
黃安臉色一變,他自知飛龍劍派的人武功極高,便是尋常弟子也不是自己所能對付的,一絲晦色一閃而逝,一對細眼骨溜溜的轉了一圈,旋即自作鎮定,道:「小王八蛋,知道要倒大霉了,就把飛龍劍派搬出來唬爺,就你這個賊樣還敢冒充飛龍劍派的人,我看你更該死,我今天就替飛龍劍派狠狠的教訓你!」沖著那兩名漢子使個眼色,三人臉現殺機,皆是踏上一步,便要動手。
「我說幾位,老實說我確實是個冒牌貨,但這位姑娘確實是貨真價實的飛龍劍派的人,有劍為證。」周承飛一臉戲謔,手中拿著那姑娘那把泛著淡淡黃光的長劍托在胸前,繼續道:「飛龍劍派的劍手柄皆為呈龍頭式樣,你們現在可要看清楚了!」
「真的是呈龍頭形狀呢,莫不是這位姑娘真是飛龍劍派的人?」酒樓中眾人見狀七嘴八舌的議論起來,更是有幾人圍了上來細細觀看周承飛手中長劍。
黃安幾人面面相覷一眼,他們眼中先是閃過一絲懼意,但奇怪的是那絲懼意來的極為短暫,一閃而逝后,他們臉上反而露出狠色!
周承飛微感奇怪:「飛龍劍派就這麼沒震懾力?」黃安瞳孔一縮:「但憑一把劍就說自己是飛龍劍派的人,未免太過兒戲,這年頭坑蒙拐騙的人多了去了,大爺我見過不少,你小子絕對是個騙子!」
那黑臉漢子冷笑道:「就是,至始自終都是你在說,你說那姑娘是飛龍劍派的人,那她自己為什麼不開口?」
那年輕漢子忽然道:「奇怪,黃兄,那姑娘一動也不動,好像……她被點穴了。」
黃安聞言認真看了看那姑娘,細眼一亮,哈哈大笑:「是的,她被點了穴了,而且連啞穴都給這小賊點了,你這小賊如此居心,肯定是個採花賊,光天化日之下脅持美人!」
酒樓中眾人瞧了瞧那姑娘,頓時有人叫道:「喂,她動不了,說不了話,是真的被點了穴了!」
酒樓中一片嘩然,眾人皆是以古怪的目光盯著周承飛,周承飛在這種把自己當成賊的目光下,只感渾身不自在,暗罵這黃安嘴叼,向眾人叫道:「別信這姓黃的,我光明磊落,豈是他這種淫徒?」眾人哪裡肯信,有人叫道:「你連人家啞穴都點了,你不讓人家說話,肯定沒安好心!」一時伐聲若潮水四起,周承飛無可辯解。
那姑娘芳心大亂,俏臉徹頭徹底的紅到脖子根,她武功高強,一生高傲,在武林後起之秀中早就是大名鼎鼎,被同齡人周承飛所挾持,已感是莫大侮辱,如今鬧的眾人皆知,這丑出的太大,要是傳出去叫她如何做人?當下羞的無地自容,終於忍不住一滴羞憤的清淚從眼角溢了出來,順著臉頰滑落。
周承飛偷瞥到她梨花帶淚的模樣,心中不忍,再加上眾人又在起鬨,慌忙伸手拂開她的啞穴,卻不解開她身上穴道,他料定要是解開了,只怕她立刻會和自己拚命!
那姑娘終於得解啞穴,胸口那絲鬱氣也隨之散去,立即瞪著周承飛怒叱道:「混蛋小子,你屢次戲弄本姑娘,等本姑娘解了穴,定要殺了你這個淫賊!」
周承飛有些不好意思,卻也有些愕然:「是你非要奪我劍我才迫不得已點你穴的,我怎麼成了淫賊了?」
那姑娘惱羞成怒道:「本姑娘從小到大從未有誰碰我身子一下,今日你……你……你敢碰!」
周承飛腦海電轉,我也沒怎麼碰過你啊,不就是把她手放桌上的時候摸了下她手臂,還有就是點穴的時候碰了她胸口一下嘛,想到這裡周承飛有些哭笑不得,就這樣自己就被她說成淫賊了。
「哈哈,小淫賊,這姑娘為親口說你是淫賊,你還敢抵賴!」黃安一臉陰鷙的笑道,他並不知道這姑娘是因為奪劍才被周承飛點穴的,還真認為這周承飛是個淫徒,擄了這姑娘來。
「淫賊,淫賊······」大廳中也不知是誰起了個頭,頓時「淫賊,淫賊」的聲音此起彼伏的響起一大片來。周承飛訕訕苦笑,卻無從解釋,這下跳進黃河都洗不清了。
黃安沖那姑娘大笑:「哈哈,什麼鳥屁飛龍劍派,連一個小淫賊都對付不了,讓大爺我幫你教訓了這小淫賊你就跟我走吧。」
那姑娘怒罵道:「你們這幾個也是和他一樣的淫賊,本姑娘一樣不會放過你,敢冒犯我飛龍劍派的人————該死!」話一出口,便即後悔,大庭廣眾之下承認自己是飛龍劍派的人,這人是丟到家啦,一顆芳心又急又怒,只感今日之事有說不出的委屈!
黃安旁邊那黑臉漢子最是衝動,聽了這話,冷笑道:「少拿飛龍劍派威脅大爺,實話告訴你吧小妞,飛龍劍派很快就快要完蛋了!」
那年輕漢子附和道:「就是,原以為飛龍劍派有什麼了不起,原來他們的人連一個小淫賊都對付不了,真是聞名不如見面,看來飛龍劍派已經人才凋零,是沒高手啦,不過這也好,等我們打法了那小子,這美人就是我們的了……哈哈哈!」
「就憑你們幾個也敢冒犯飛龍劍派,我看你們這回真的要大霉了。」樓上王一闖那洪亮之聲突響,如同洪鐘般敲進黃安幾人耳里,「誰說飛龍劍派沒高手?當年飛龍劍派掌門「九州第一劍」一劍光芒照九州李天立李先生一劍便刺死了『西北十八神狼』,李先生的武功那是何等的神威無匹?李先生退隱之後,現在的飛龍劍派掌門蕭文宗也是個絕世高手,就在數年前他還應太行鏢局之邀北上磧口親自斬殺了佔山為寇橫行多年的綠林大盜『河朔五虎』,為民除了一害;這也是轟動武林一時的事,難道你們忘了嗎?」
「就是,就是……」酒樓中圍觀之人紛紛附和王一闖的話,他們大多是嵩陽本地居民,對本地方的飛龍劍派一向敬若神明,耳聽的黃安幾人屢次貶低之,均是十分不快。
周承飛聽的王一闖提起師傅,心中極感自豪,偷瞥一眼那姑娘,見其更是美眸異彩漣漣,一臉激動。
黃安沖王一闖冷笑道:「飛龍劍派以前是有些名堂,不過現在嘛……我也不怕告訴你,蕭文宗現在已經是個廢人了,至於李天立,他早在十多年前就死了,虧你還好意思提起他,別說他死了這麼久,就算他還在,我看他那什麼一劍光芒照九州的傳言也是假的,聽說他殺『西北十八神狼』只用了一招什麼九轉二十七變的劍法,我看這話騙鬼還差不多,誰能在一招之間連續做出這麼多變化?誰能在一招之間殺十八個高手?我看李天立不過是個沽名釣譽之徒,編了個謊話來欺騙世人。」
那姑娘心中一凜,眼神深處卻是閃過一絲驚意,怒喝道:「一派胡言!」
周承飛聽的他辱及恩師,也是怒不可遏:「你在放屁,你又沒看到李天立大俠使劍,你怎麼知道他不能一招之間殺那十八個人,你要再敢侮辱李大俠,我對你不客氣!」
黃安滿不在乎的笑道:「小賊還敢猖狂,老子就要侮辱那個李天立怎麼了?李天立本就是個虛譽欺人的東西!」
「你在放屁!」周承飛怒喝一聲,決定不再忍下去,伸手倏地握住桌上龍淵劍劍柄,伴隨著「咣」的一聲輕悠之響,劍走入電,「刷刷刷」大廳中瞬間亮起幾道雪亮的劍光,如天泄銀河般璀璨奪目,頓時捲起一股勁風,縱橫披瀝的劍氣沁人心脾,直向黃安幾人罩去。
黃安眼前一花,身體如遭雷擊僵了一僵,這一刻只感那凌厲澎湃的劍光快的不可思議,自己已經來不及躲閃,心中一驚之下頭上一陣勁風呼嘯刮過,頭皮頓感一涼,還沒反應過來,便看見一大塊頭髮落了下來。
「哎呀!」這邊那黑臉漢子與年輕漢子同時發出驚呼,同樣來不及任何反應,他們頭上的頭髮亦被凌厲的劍氣斬落一大片!
周承飛迅捷無論的削去三人頭髮,奔騰跳蕩的劍意一出,余勢不衰已無法收劍,劍意不得不吐,手腕向上一抖劍柄竟脫手而出繞著手腕盤旋飛轉,若風車旋轉盡顯瀟洒淋漓,每轉一圈,便有一道白芒劍氣直向那塊酒樓正中那塊匾牌上暴灑而去,這手法正是從飛龍劍法「龍飛九天」的劍招中演化而來,只不過「龍飛九天」若用來對敵則是身劍皆轉,意在一招之間發出多記攻擊。
眾人只能看見周承飛劍旋翻轉交織起一道道白光,鋪天蓋地的朝那牌匾上一灑而過,最後他手中旋轉的長劍化為一道白光,「咣」的一聲,直似青煙一閃而逝,卻是長劍如同活物長了眼睛一般自動飛入桌中劍匣,劍刃與劍鞘內壁卻兀自摩擦出嗡嗡之聲,在此時安靜的酒樓中如同發出一記睥睨萬物的傲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