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初遇劍神
「嘖嘖嘖！不簡單啊，不簡單！四大劍門的人，比那些個老傢伙可更加道貌岸然啊！」八苦和尚嘖嘖嘆道。
「八苦和尚，你先是對我四大劍門之人出手相辱，又三番五次出言相侮，莫非真以為我四大劍門怕了你？」邊展雲怒喝道。
「諸無計，這要是真地打起來，你和六扇門這十來號人，今天恐怕都要去見佛祖了吧？」八苦和尚對邊展雲的喝聲嗤之以鼻，對諸無計笑道。
「多謝大師掛懷。我六扇門代表的乃是王法。諸某和各位兄弟既然吃了這碗飯，又何懼之有？若是諸某和各位兄弟今日不幸罹難於此，還要勞煩大師將諸某和各位兄弟遇難之事告知我六扇門總衙。」諸無計笑道。
「既然如此，你們慢慢打。京師路遠，和尚我還得趕路。」八苦大師哈哈一笑，拔腿便要離開。
寧飛舟等人見八苦大師如此做派，臉色不由得齊齊一滯。
對六扇門之人喊打喊殺是一回事，真要對六扇門人動手又是另外一回事。八苦和尚這一走，若是諸無計鐵下心來讓六扇門人衝上來，四大劍門還真地未必敢動手。殺了六扇門的人，四大劍門接下來可能就要面對朝廷大軍了。
「今次下山，倒是見到了一樁趣事。」就在此時，一個溫和的笑聲傳來。聲音似乎極遠，卻又清清楚楚地響在每個人的耳中。
場中所有人朝著聲音傳來的方向看去，只見宋家坳山口之處，一行三人緩緩行來。
此處離宋家坳山口尚遠，目力稍弱者只能依稀看見，三人之中當中一人似是一名中年男子。中年男子左側，似是一名老者。中年男子右側，一人手拄拐杖，似是一名老嫗。老嫗體態臃腫，似是穿著厚厚的棉衣。
「主人說的是。此事確是有些意思。」一個蒼老的聲音笑道。聽聲音，說話之人應該是那名老者。
「咳咳，咳咳咳，是有些意思。」另外一人一邊咳嗽，一邊說道。此人的聲音，確實似是一位老嫗。
對峙在場中的六扇門人和四大劍門以及崑崙派和萬象門的人這一驚非同小可。
遠處的三人距離此處至少還有百步以外的距離。在這樣的距離，若是大聲喊話，場中之人自問也能將聲音傳至如此之遙。但先前那聲溫和的笑聲和後面這二人適才的說話聲，顯然是似平常說話一般，毫不費力，卻能清清楚楚地傳至此處。似這等功力，便是寧飛舟、左冷鋒、邊展雲、黃昆、玄真子與天三奇六人也不敢說自己能夠做得更好。
諸無計的眼神微微凝了凝。風無痕的神色也變得嚴肅起來。只有八苦和尚不為所動，卻也止住了剛欲邁開的腳步。
場中的六扇門人回頭看了看諸無計。見諸無計輕輕擺了擺手，六扇門人立即撤去廝殺隊形，後退幾步，退到諸無計身前，呈扇形將諸無計護在其中。
寧飛舟也微微抬了抬手。四大劍門之人也收起兵刃，各自回到自家掌門身邊。
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遠處的三人。
遠處的一行三人繼續緩緩前行。他們三人依舊保持著從容不迫的步伐，緩緩地行至近前。
這時，眾人早已看清，這三人之中的當中一人，乃是一名年齡在四五十歲之間的中年男子。中年男子的相貌甚是和善，臉上也始終掛著和善的笑容，讓人一看便生好感。
中年男子的左側，乃是一名相貌清矍的老者。老者一路行來，雙手始終攏在袖中。直至行至眾人身前站定，老者的雙手也始終未從袖中拿出。
中年男子的右側，乃是一名身著厚厚棉衣的老嫗。老嫗一路走，一路咳。走到眾人身前站定后，老嫗似乎不堪行路之勞，咳得更加厲害了。看她雙手抱著拐杖不停咳嗽的樣子，真讓人擔心，她下一刻會不會就將自己咳倒在地。
這三人之中，自是以中年男子的年紀最輕。但三人之中，明顯又是以中年男子為尊。於眾人面前站定后，老者和老嫗自覺地站在中年男子的兩側，而且稍稍落後了半步。
「好熱鬧啊。」中年男子看著眾人，笑道。他的目光似乎沒有盯著場中的任何一個人看，但場中的每個人卻都覺得，中年男子是在看著自己。
「在下乃是華山派掌門寧飛舟。這幾位師兄分別是崑崙派玄掌門、萬象門天掌門、點蒼派左掌門、青城派邊掌門以及崆峒派黃掌門。請恕寧某眼拙，未知閣下是……？」寧飛舟率先上前，對中年男子拱手道。這三人適才在遠處露的那一手傳音之術，讓寧飛舟生不出半點輕視之意。以禮待人，更是四大劍門這等名門正派的傳派之禮。
「原來是四大劍門和崑崙、萬象的掌門人在此。失禮失禮！」中年男子對著寧飛舟等人一拱手，面上的笑容愈發和善了，卻未自報家門。
「未知這位大人乃是六扇門中的哪一位大人？」中年男子與寧飛舟等人見禮完畢，復又對諸無計拱手道。
「本官諸無計，乃是此地六扇門的總捕頭。」諸無計淡淡地說道。不知道為什麼，諸無計的心中，對這位笑意如春的中年男子極為警惕。
「原來是諸大人。久仰，久仰！」中年男子笑道。對諸無計的態度，中年男子絲毫不以為忤。中年男子身邊的清矍老者也始終面色不變。那位還在抱著拐杖咳嗽的老嫗咳得連整個身體都彎了下去。
「敢問這位大師乃是何方高僧？」中年男子轉向八苦和尚，笑著拱手道。
「和尚法號八苦。」八苦大師笑眯眯地說道。八苦和尚的臉上有笑容，眼中卻沒有多少笑意。
「啊？原來是名滿天下的八苦大師！失敬，失敬！」中年男子似乎對八苦和尚的名號十分熟悉，臉上微微露出驚詫之意。
「和尚是和尚，大師是大師。」八苦和尚依舊笑眯眯地說道。
「大師果然是高人！受教了。」中年男子再次對八苦和尚拱了拱手。
「不知這位少俠又來自何處？」中年男子對風無痕道。他的舉止，始終是那樣彬彬有禮。即使是對風無痕這樣比他自己年紀要小上許多的青年，中年男子也拱了拱手。
「不敢勞動長者問！小子風無痕，乃是一無名小卒。」風無痕連忙回了一禮，恭敬地答道。在看清中年男子面目的那一刻，風無痕便隱隱感覺到，他苦苦追尋的劍道，似乎有了一絲突破的契機。
「風公子少年英雄啊。」中年男子嘆道。
聽到中年男子的話，寧飛舟等人心中微微一凜。
清矍老者的目光微微一亮，在風無痕的身上掃了兩掃，復又收了回去。那名咳得似乎肝腸寸斷的老嫗也在百咳之中抬起頭來看了風無痕一眼，再次彎下腰去繼續她的咳嗽。
「不敢！」風無痕復又一躬身，心中的感覺愈發強烈了。
「風公子修習的是劍法？」中年男子對風無痕的興趣似乎特別濃。
「回長者問，小子修習的正是劍術。」風無痕抱拳答道。
「風公子的劍法師承何人？」中年男子緊追不放。寧飛舟等人的面色開始變得難看起來。
「小子慚愧，未得名師指點。小子的劍術，乃是自己琢磨而成。」風無痕答道。
「哦？好，好，好！哈哈！」中年男子面露喜色，大笑道。那名清矍老者的目光又在風無痕身上掃了幾掃，變得更亮了。那名一直在咳嗽的老嫗止住咳嗽，緩緩地直起腰來，饒有興趣地看了看風無痕。
「還未請教閣下的大名。」寧飛舟對中年男子一拱手，插話道。他的心中，隱隱泛起一絲不安。這一行三人，來得委實有些詭異。這名中年男子一到來，便對風無痕表現出非同尋常的興趣，更是詭異。
「我的名號么？不急，不急。」中年男子笑道。
笑罷，中年男子對諸無計笑道：「這位諸大人帶著六扇門人在此，想必是有案要辦。不若等這位諸大人辦完案再說。」
諸無計笑道：「本官正是有案在辦。」
中年男子後退幾步，笑道：「既然如此，我就不阻住這位大人辦案了。」說罷，中年男子微一側身，站過一旁。那名清矍老者和老嫗如影隨形，隨著中年男子走至一側，依舊立在中年男子的身後兩側。
諸無計盯著寧飛舟，淡然問道：「寧掌門，怎麼說？」
寧飛舟掃了一眼中年男子，冷然答道：「方才我四大劍門已表明態度。」
諸無計面色微沉，說道：「這麼說，本官今天若是不用強，是帶不走人了？」
寧飛舟冷冷地說道：「我四大劍門雖然只是江湖門派，卻也不能不斗膽抗一抗諸大人的官威了。」
寧飛舟話音一落，四大劍門的人復又攏在一處，將俞不凡等四人護在中間。
玄真子將目光轉向天三奇，正好與天三奇的眼神碰個正著。二人幾乎是同時微微搖了搖頭。
諸無計輕輕一抬手，沉聲喝道：「上！」
隨著諸無計的話音，六扇門人再度擺出廝殺隊形，朝著四大劍門之人逼了上去。其中未隨眾人上前的一人取出一副鐵鏈，走至風無痕身前，對風無痕道：「風公子，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