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掌門之議
院外。
寧飛舟、左冷鋒、黃昆、玄真子和天三奇都擇地而坐,圍成了一個不規則的圓圈。邊展雲沒有坐。他的劍太闊,太長。他坐不下來。他也不習慣坐在地上。坐在地上,若是遇警,他也不方便出手。
其餘的人,都散布在整座小院和屋子的周圍。
「這個風姓青年,很是有些怪異啊。」玄真子皺眉說道。
「喪心病狂之徒。」左冷鋒冷冰冰地說道。
「我觀此人,很是在意他那名同伴的性命。」玄真子說道。
「惺惺作態而已。」左冷鋒依舊冷冰冰地說道。
「此人的劍法,頗為怪異。老夫還從未見過這樣的劍法。像他這般身手的年輕高手,老夫這一生也未見幾人。」天三奇說道。
「劍法越高,對江湖的危害越大。」邊展雲沉聲說道。
「此人若是我名門正派之人該多好啊。」寧飛舟嘆道。
「此人能練就如此劍法,不知道殺了多少人,取了多少人的劍法。」黃昆冷冷地說道。
「匹夫無罪,懷璧其罪。此人手中拿的那塊羊皮紙,應該就是宋家的破風劍法了。可憐宋家一向韜光隱晦,最終卻因為一套劍法引來了滅門之禍。」寧飛舟無比沉痛地說道。
「此人不除,不知道還會做下多少孽。」左冷鋒殺氣騰騰地說道。他即使殺氣騰騰地說話,語氣依然是冷冰冰的。
「若非四大劍門的人機警,今番可能讓這位風姓青年給逃脫了。」玄真子說道。他的臉上,掠過一絲奇怪的神色。
「他逃不了。」邊展雲沉聲說道。也不知道是因為他的聲音本來就是這樣,還是因為他說話的風格就是如此,他的每一句話說出來,都鏗鏘有力。
「就怕他狗急跳牆,危及俞少俠。」黃昆說道。
「死有輕如鴻毛,亦有重如泰山。不凡身為我華山弟子,此番奮不顧身拿賊,若是真地逃不過此劫,死則死矣。」寧飛舟說道。話雖如此,他的臉上卻露出明顯的擔憂之色。
「那個惡賊若是敢危及俞少俠的性命,我一定將他挫骨揚灰。」左冷鋒冷冰冰地說道。
「此人既然在意他那名同伴的性命,俞少俠一時之間,應該無礙。」天三奇說道。
「等六扇門的人過來,難道真地將這名賊子交給六扇門?這樣的賊子,就應該斬殺於當場,以祭宋家一門老小的在天之靈。」邊展雲沉聲說道。
「不瞞諸位,將此人交給六扇門,我確實有些擔心。」寧飛舟說道。
「寧掌門,這話怎麼說?」玄真子問道。
「不凡等幾人前些日子在京師之中時,曾經偶然見過此人。此人進過六扇門的總衙。」寧飛舟說道。
「難怪四大俊彥能夠認出此人。寧掌門是說,此人曾經被六扇門拿住過?」玄真子皺眉問道。
「不是。此人是自己進的六扇門總衙,又自己走了出來。」寧飛舟說道。
「寧掌門的意思是,此人與六扇門有交情?」天三奇也輕輕地皺起了眉頭。
「能夠自由進出六扇門總衙,恐怕此人不僅與六扇門有交情,交情可能還不淺。」寧飛舟說道。
「那就不能將這個賊子交給六扇門!」邊展雲斬釘截鐵地說道。
「若是如此,將此人交給六扇門,只怕會生出很多波折。弄不好的話,六扇門會讓他脫罪。」黃昆說道。
「這麼大的事,六扇門應該沒這個膽子吧?」玄真子皺眉說道。
「官字兩個口。六扇門辦下的冤假錯案,還少了?」左冷鋒冷冰冰地說道。
「如此說來,倒真地有這個可能了。」天三奇皺眉說道。
「依我說,不如趁其不備殺進去。以我們六個人的身手,此賊未必來得及再傷及俞少俠。」邊展雲沉聲說道。
「不可!俞少俠乃是四大俊彥之首,又是寧掌門的得意弟子,更是華山派未來的掌門人。我們不能冒險。」黃昆說道。
「老夫也覺得,沒有必要冒這個險。鍾無悔膽子再大,難道還真地能一手遮天?」天三奇說道。
「就怕這件事傳不到鍾無悔的耳中,就被六扇門其他的人給暗中動手腳了。」寧飛舟說道。
「宋家雖然低調,但也是武林世家。若是六扇門真地敢做手腳,哪怕將此事上達天聽,也要將此賊正法。」邊展雲沉聲說道。
「江湖正值多事之秋,想要上達天聽,談何容易?」寧飛舟嘆道。
「此賊滅宋家滿門,行事如此狠辣,與那幾樁血案頗有相似之處。諸位覺得,此賊會不會也是……?」黃昆的神情突然變得凝重起來。
「黃掌門是說……?」聽到黃昆的話,其餘五人的臉色也變得凝重起來。
「應該不會吧?」玄真子用極不確定的口氣說道。
「難說。那幾樁血案的兇手,幾乎都沒有留下任何痕迹。此子的出手如此詭異,很難說不是那些人當中的一個。」左冷鋒冷冰冰地說道。
「如果此子真是那些人之中的一員,只怕我們都會有些麻煩了。」天三奇皺眉說道。
「我輩正派中人,還能怕了邪魔外道不成?」邊展雲沉聲說道。
「邊掌門此言有理。我等此次專程出山,正是為剿滅邪魔外道而來。若是此賊真是那些兇徒之中的一員,我等正好一併為武林除害。」黃昆說道。他的語氣之中,也帶上了一股殺氣。
「不好!」玄真子突然叫道。
「不好!」玄真子這一叫,寧飛舟也跟著叫道。
其餘四人盡皆齊齊一驚,看向玄真子和寧飛舟二人。
「若是此子真是像諸位說的那樣,只怕他那名同伴此去,會招來禍端。」玄真子沉聲說道。
「只怕崑崙派和萬象門的兩位師兄此去凶多吉少。」寧飛舟沉聲說道。
「幾位掌門,還是不要自己嚇自己了。」天三奇皺眉說道。
「天掌門,此事不可不防。」黃昆說道。
「老夫細想之下,倒是覺得,此子是那些人之中一員的可能性不大。」天三奇說道。
「怎麼說?」玄真子皺眉問道。
「那六樁血案,加上孔雀山莊的那樁血案,兇手作案,都極其迅速和隱秘。如果此子真是那些人之中的一員,斷無只帶上他那名身手平平的同伴的道理。而且,此子的劍法雖然了得,但也沒有到能做下那六樁血案的那些兇手的程度。」天三奇說道。
場中的其餘五人聽了天三奇的話,都皺起了眉頭。
沉默了一小會兒之後,邊展雲沉聲說道:「話雖如此,此子既然有這等嫌疑,我們還得再問一問他的話。」
「六扇門的人若是真地到了,哪裡還能輪得到我們問話?」寧飛舟苦笑道。
幾個人又沉默了下來。他們知道,雖然他們都是名門正派的掌門人,但除非六扇門出言相邀,否則,他們是沒有資格與六扇門的人一起審問疑犯的。
「諸位掌門,先還是不要考慮那麼多了。還是等六扇門的人來了再說吧。」天三奇說道。
「最近的六扇門,離這裡也有二三十里的距離。」左冷鋒冷冰冰地說道。
「那個賊子先前與他的同伴曾經耳語了一陣,只怕是已經做了一些手腳了。」黃昆說道。
「玄掌門,天掌門,貴派的兩位師兄不會被另外的那個小子給騙了吧?」邊展雲沉聲說道。
「應該不會吧。他們都知道最近的六扇門所在。」玄真子的口氣又變得不確定起來。
「黃掌門的意思是,一旦入了六扇門,另外那個年輕人可能會弄鬼?」天三奇皺眉說道。
「此子既然與六扇門總衙都有交情,難保此地的六扇門人與他沒有交情。」寧飛舟皺眉說道。
「我讓兩位師兄追上去,以防那小賊弄鬼。」黃昆說道。
場中的幾人相互看了看之後,同時搖了搖頭。
「那個賊子難道真地能知道我們四大劍派的人離開了?」黃昆說道。
「不是擔心此事。此子既然先前沒殺人,現在暫時應該也不會傷及俞少俠。崆峒二老追上去也沒用。那個年輕人若是真要對六扇門的人說什麼話,崆峒二老追上去,也阻攔不了。他們總不能跟六扇門的人翻臉。」玄真子嘆氣道。
「難道就任由這個賊子弄鬼?!」邊展雲沉聲喝道。
「這都只是我們幾人的猜測。有我們幾個人在,六扇門想做手腳,也不是那麼容易的事。還是等六扇門的人來了再說吧。」天三奇說道。
「也只能如此了。」寧飛舟嘆道。
「一個小賊,居然弄得我們六個掌門人縛手縛腳。」左冷鋒冷冰冰地說道。說罷,他的神情突然凝了起來。
寧飛舟等人的神情也凝了起來。他們齊齊從地上站了起來。原本站立著的邊展雲,已經微微地側了側身。
「哈哈!什麼樣的小賊,居然能夠弄得四大劍派和崑崙派、萬象門的六大掌門人縛手縛腳啊?」
隨著大笑聲,宋家坳的村口,一個大袖飄飄的和尚現出身形,朝著寧飛舟等人站立的地方緩緩行來。
和尚看起來雖然走得很慢,但他每一步跨出,都好似跨過了丈余的距離。
轉瞬之間,和尚就已經來到了寧飛舟等人的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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