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人質在手
俞不凡、陳宇清、藍飛凌和章忠淳四人齊齊掠了出來。
場中還沒有出手的年輕一輩兒，只剩下他們四個了。
宋天祤、陳穩和張小花三人被風無痕擊敗了。四大俊彥不能不出手了。
俞不凡等四人一出手，皆是殺招。
這一群人之中，他們四人最清楚風無痕的劍法有多高。他們在太白酒樓之中領教過風無痕的劍法。
四大俊彥知道，風無痕兩度出手，都未傷一人，是因為風無痕不敢在六大掌門的面前傷人。
風無痕既然不敢傷人，他的劍法再高，也無須害怕。
只要殺了風無痕，四大俊彥不僅可以保住自己那些骯髒的秘密，四大俊彥的名聲，還可以更上一層樓。
所以，俞不凡等人完全沒有要防護自身的打算。他們的氣勢，比張小花方才的出手要更加地一往無前。
看在旁觀者的眼裡，俞不凡等人這樣的出手則是激於義憤，不顧自身安危，也要將風無痕這個惡賊拿下。
風無痕的眼中，閃過一絲怒火。
場中的人，雖然未必都是設陷阱的人，但眼前的這四大俊彥之中，卻一定有這件陰謀的始作俑者。若非他們，宋家坳的人不會遭此滅門之禍。
四大俊彥這幾名手下敗將如此出手，無非就是料定了自己不敢出手傷人。
風無痕出劍迎敵。
這一次出劍，風無痕的出手之中帶上了一股殺氣。風無痕使出了殺招。
風無痕要以殺招逼出四大俊彥之中的始作俑者。風無痕相信，四大俊彥之中的始作俑者一定不會以自己的性命冒險。
四大俊彥的反應，超出了風無痕的預料。
他們都沒有退。
面對著風無痕的殺招，四大俊彥沒有一人退卻，甚至都沒有一人自保。
他們都使出了兩敗俱傷的打法。
俞不凡使出的，是和宋天祤方才所使的劍招一樣的幻眼雲湮。俞不凡使出的幻眼雲湮，比宋天祤使的幻眼雲湮要更加飄忽。
風無痕手中的劍在破去俞不凡的幻眼雲湮之後離俞不凡的胸口只有兩寸的距離了，俞不凡卻再次使出了一式幻眼雲湮。這一劍，俞不凡好似拼著被風無痕戳個窟窿，也要在風無痕的臉上刺上幾劍。他將自己胸前的空門完全露給了風無痕。
陳宇清兩次使出的，都是點蒼派迴風舞柳劍法之中的終極殺招狂風折柳。狂風在摧折柳樹的時候，是不會珍惜自身的。兩次使出狂風折柳的陳宇清，也絲毫沒有珍惜自身的樣子。
藍飛凌使出的，是崆峒劍法之中最拚命的招式，荊軻刺秦。燕人荊軻受燕太子之託前去行刺嬴政，從來就沒有抱著生還的打算。此時使著荊軻刺秦之式的藍飛凌，也透著一股子慷慨悲歌之氣。
章忠淳使出的是青城劍訣之中的斬字訣。他的劍，很寬，很闊。他縱身躍起，以手中的闊劍對風無痕當頭劈下。被破去第一劈之後，章忠淳絲毫不理會風無痕刺向他小腹的劍，繼續以闊劍劈向風無痕的頭頂。
屈卓遠、文兵、崆峒二老和離憂都微微朝前動了一動。他們看出了俞不凡等四人所面臨的危險。
風無痕固然是一定要拿下的，但是沒必要讓四大劍門的年輕人冒險。像四大俊彥這樣的好苗子，更是不容有失。他們不僅是四大劍門的絕代天驕，更是名門正派將來的希望。
屈卓遠等人動了動腳步，寧飛舟、左冷鋒、黃昆、邊展雲、玄真子、天三奇和其他幾名崑崙派與萬象門的老一輩高手則動了容。
他們動容，有兩個原因。
第一個原因是，風無痕在一招之間就破去了四大俊彥聯手的第一擊。
第二個原因是，四大俊彥如此奮不顧身，不愧為四大劍門後輩之中的佼佼者。他們不僅劍法了得，更有一股與邪魔外道勢不兩立的正義與豪邁之氣。四大劍門有這樣的好弟子，值得驕傲。名門正派有這樣的年輕高手，值得欣慰。
風無痕被迫撤劍回防。
他雖然可以在一招之間就刺穿俞不凡的胸膛，劃過陳宇清的咽喉，斬下藍飛凌的頭顱，破開章忠淳的小腹，但是他不能不撤劍。
真兇未現，真相未明，福生未救，梁知音未得示警，宋家的大仇未能得報，風無痕不能殺人。
風無痕撤劍。他在變招消去俞不凡等四人的第二次攻擊之後，疾退。
俞不凡等人再攻。他們攻出了第三招。他們的氣勢，比剛才更猛了。他們的氣勢，已經完全提上來了。有我無敵，有敵無我。
玄真子、天三奇以及他們身後的崑崙派和萬象門高手都微微皺了皺眉頭。
眼前的這個年輕兇徒，很是有些古怪。他既然敢滅了宋家一門，為何卻處處對四大劍門的人留手？難道只是為了他們拿住的這個身手平平的年輕人？
福生的臉上，滿是焦急與驚怒的神色。他不僅雙臂被制，他的下巴也被摘掉了。不要說喊，他哪怕是想要做一個口型都做不到。
福生雖然未必能夠完全看明白自家公子與方才那三人以及四大俊彥現在的交手，但看過太白酒樓那一場交手的福生知道，自家公子絕對不可能被四大俊彥逼得後退。福生知道，自家公子這麼做，只是因為自己還在這些人的手上。
福生奮力朝前一掙，一頭朝已經退回人群之中的張小花身上撞去。張小花的手中，還有劍。福生希望，張小花一劍將自己刺死。只要自己死了，公子就能逃了。
福生沒能撞到張小花的身上。屈卓遠雖然朝前微微動了一動，但他的手，還搭在福生的肩上。屈卓遠只是輕輕地緊了緊手，福生的勢子就被止住了。屈卓遠的手，比鐵鉗還要緊。
天三奇又微微皺了皺眉頭。
風無痕已經退了三次。
他在又擋下了俞不凡等人的三次攻擊后，連續退了三次。
再退，他就不得不跨過躺在地上的那位宋家老人的屍身了。
俞不凡等人又出手了。
風無痕輕輕地吸了一口氣。他不準備再退了。他不能跨過宋家老人的屍身。他更不能讓俞不凡等人跨過宋家老人的屍身。
這是他們逼的。
風無痕看了一眼福生。他看到了福生眼中的神色。那是一種恨不能已經死掉了的神色。
風無痕出劍。
他帶著冰冷的眼神，著沖在最前面的俞不凡出劍。
這一劍，他要廢了俞不凡。早知會發生這樣的事，在太白酒樓之內，自己就應該殺了四大俊彥。
風無痕要在廢了俞不凡之後，將四大俊彥之中的其他三個人也廢了。
然後，風無痕要殺出一條血路。
若是他們殺了福生，總有一天，他要殺了今天在場的所有人。哪怕是劍道不成，哪怕是踏入魔道，他也要殺了在場的所有人。
就在風無痕出劍的時候，他看到了俞不凡的口型。
俞不凡用口型無聲地對風無痕喊道：「抓我！」
然後，俞不凡的劍招被破。他一頭撞入了風無痕的懷中。
風無痕的劍，擱在了俞不凡的脖子之上。
他將俞不凡擋在了自己身前。
陳宇清、藍飛凌和章忠淳已經出招了。他們的出招太猛，收不住自己的勢子。他們本來攻向風無痕的殺招，現在都變成了攻向俞不凡。
俞不凡輕輕地閉上了眼睛。
「四大俊彥！呵！」俞不凡在心中不無諷刺地、不無悲哀地笑道。
「大膽！」
「不可！」
「住手！」
一連串的怒喝聲還未完全落下，寧飛舟、左冷鋒、黃昆和邊展雲就已經掠了出來。這四個人，幾乎代表了天下劍門的半壁江山。
聽到怒喝聲，陳宇清、藍飛凌和章忠淳的手上似是微微頓了一頓。
風無痕的劍，在俞不凡的身前擋了一擋。他不能眼看著陳宇清等人的劍落到俞不凡的身上。隨即，陳宇清、藍飛凌和章忠淳都被拋飛回去。
抓住他們並將他們拋飛回去的，都是他們各自門派的掌門人。
寧飛舟無人可抓。他出了一劍。他趁著風無痕的劍離開俞不凡的脖子去阻擋陳宇清等三人攻擊的那一剎那，出了一劍。
風無痕接了寧飛舟的這一劍。他一手抓著俞不凡，硬接了寧飛舟的這一劍。
風無痕的嘴角滲出了血絲。
寧飛舟的這一劍，看上去平平淡淡，但其中蘊含的內力，卻自風無痕的劍上傳至風無痕的體內，將風無痕給震傷了。風無痕的劍法，不以內力見長。他的內力修為，也比寧飛舟的內力修為低了許多。他還年輕。
寧飛舟只差那麼一點兒就能夠將俞不凡從風無痕的手中奪回去。
風無痕將已經涌到喉嚨眼的一口血給吞了回去，再度將劍橫在俞不凡的脖子上，冷冷地看著寧飛舟。風無痕手中的劍，已經劃破了俞不凡脖子上的皮膚。一縷鮮血，順著俞不凡的脖子流了下來。
「你敢？！」寧飛舟怒喝道。
風無痕將手中的劍輕輕地轉了轉，依舊冷冷地盯著寧飛舟。俞不凡脖子之上流出的鮮血，愈發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