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二章：百態
婉婉坐在項天琦身旁，不理會他們幾人說什麽，隻自顧自給眼前的“翹公子”斟酒夾菜，做好自己的事情。
平時來的客人也不是沒有隻為了吃茶喝酒的，因此她對項天琦幾人的行為沒有感到什麽奇怪，隻是端茶倒水就能將賞銀掙到手，她自然是喜歡這樣的。雖然這次……但是也沒什麽多大的影響。
項天琦喝了幾杯酒有點索然無味，這就一個婉婉，哪裏有喝花酒的感覺。
“婉婉你們這裏那個才藝最好？”
項天琦酒杯一放，斜靠在椅背上，神色慵懶，語氣綿綿。
“公子這是覺得婉婉伺候的不好？”
婉婉略嬰兒肥的小臉聞之瞬間露出委屈的神色，哀怨的看著正在四處亂瞄的某人。
項天琦注意力轉過來，看著眼前變臉神技同樣厲害的人，笑。
“婉婉放心，在公子心裏你 自然是極好的，隻是我們這幾個人，隻有婉婉你不免有些單調，所以找一個你的姐妹呢來給我們解悶，婉婉不會是吃醋了吧。”
話語間浪蕩公子的形象表露無疑，眉眼間黠促、調侃之色盡顯，若是再有一把折扇就更像了。
婉婉以微微能看到的幅度，輕舒口氣。
“這樣啊，我還以為是公子不滿意婉婉了。這樣下次再來婉婉就不知該如何接近公子這般謫仙一樣的人兒了。”
婉婉 這話說的漂亮，而且還深的項天琦之心。
誰也希望別人誇自己漂亮，即使是男裝的項天琦也不例外，縱使誇獎的是她的男裝，那就更讓她心花怒放了。
謫仙啊，雖然知道是場麵話，有點誇大其實，但是向來自戀的某人卻是得意滿滿，不管這些。想不到有一天她也會被人這麽稱讚。
唉，要是能穿成男人就好了，偏偏隻較少了年齡，沒改變性別。
項天琦心裏現在突然帶點這種遺憾。
這心思要是被李佳知道了又該指著她的腦袋說了，整天亂七八糟的想些什麽。還男人，要真是男人，那還真跟女的成親，結婚生子？？你這算什麽，百合還是打算做GAY？就不信你能接受。
許是也想到了自己穿成男人以後要麵臨的，所以打了個寒顫，趕緊喝口酒壓壓驚。
算了 ，就這樣吧，沒事扮扮男裝，調戲一下美女也是不錯的。
就在項天琦思緒在亂飄的時候，已經進來了兩個身材同樣婀娜多姿，一身粉衣嫵媚，一身青衣清純的女子。
粉衣手中拿著長蕭，青衣則懷抱古琴一張。
兩人進來跟正在喝酒的幾人見了禮，就坐到側方，開始彈奏。
古琴錚錚，悠揚的琴聲從纖細而白皙的手指間流出，清婉流暢。仿佛站立在緩緩流動的小溪旁，又帶來些許憂傷。清風拂過，仿佛聞到溪邊不知名的花香。
粉衣女子蕭聲輕和，忽高忽低，低到極處之際，幾個盤旋之後，又再低沉下去，雖極低極細，每個音節仍清晰可聞。漸漸低音中偶有珠玉跳躍，清脆短促，此伏彼起，繁音漸增，先如鳴泉飛濺，繼而如群卉爭豔，花團錦簇，更夾著間關鳥語，彼鳴我和。
琴聲、蕭聲相互纏繞，琴聲的綿延悠揚跟蕭聲的清脆響亮，呈現出一片春意昂然的景象，聞之使人陶醉其中，不想醒來。
一曲奏罷，項天琦依然沉浸在這古典樂器帶來的感官享受之中。
“公子，我這姐妹們彈奏的如何？可還滿意？”
婉婉看著項天琦，盡管已經從項天琦的表現中知道，但是依然俏皮的問了一句。
“好，自然是好啊！就是不知道婉婉跟她們相比是如何？”
項天琦跟婉婉在桌上旁若無人的聊天，那花場老手的模樣看的周圍幾人目瞪口呆。
他們怎麽不知道項天琦還有這本事？若不是她跟他們整天在一起，知道她的行蹤，他們會覺得項天琦是不是偷偷來過這裏了！這熟悉的模樣，那像第一次逛花樓的人！還是說難道西域那邊風俗獨特，女子也可以逛青樓？
幾人腦海不約而同閃過這個念頭，對項天琦的家鄉更是好奇。
不僅有那麽多他們從未見過、聽過的東西和菜色，女子還可以同男子般逛青樓，喝花酒。在他們大梁，即使有那種小倌，但也大多數是為了有特殊癖好的男人準備的，女子即使逛小倌也都是偷偷摸摸，那像項天琦一般，還是女扮男裝逛花樓！
這一瞬間，西域在幾人的心裏突然有了點不一樣的模樣，就像潔白如天使羽毛的衣服染上了一抹黑色，汙染了整個畫麵，不再是那麽純白、神秘、使人向往。
至於項天琦本人的形象。拜托，在他們那裏，她早就沒形象可言了好嗎？就算她做出再驚天動地，讓人掉一地下巴的事情，他們也會見怪不怪了，誰讓項天琦一直就是那種不能以常理來推斷的人呢。
和強在一旁喝著悶酒，為什麽心裏悶他也說不上來，總之就是感覺心裏憋著一股氣，有東西壓在心頭，讓他喘不上氣來。
和升跟和強坐在一起，看著和強一杯接一杯的喝，怕他喝多了做出什麽事來，不可收拾，於是就盯著他，不讓他喝多，後來幹脆就把酒拿開，不讓他喝了。
和丘跟和旺、和任三個人，第一次來青樓，雖然不能實質性的做點什麽，但是飽飽眼福還是可以的啊，所以那一雙眼睛就隻盯著屋裏那三個人看，那黏糊勁就隻差把眼睛長在人家身上了！
翠英跟二嫂子雖然還是不自在，但是過了剛才那一陣，她們又隻是在單純的喝酒聊天，所以也就漸漸沒什麽事了，於是看到這幾個不正常的人，也學會了用項天琦的習慣性動作：翻白眼，來看他們。
因記著此刻她們是男人扮相，所以沒有過多說什麽話，隻是這幾人在她們二人心裏的形象算是大打折扣，也為以後也埋下了禍根。
若幹年以後，每每想起這件事就後悔，當初怎麽就腦袋一熱跟她們三個女的來青樓了呢？唉，真是失策！果然，生活處處不是坑啊！
粉衣、青衣女子彈奏了幾曲之後，在項天琦的示意下，來到了桌旁，粉衣順勢做到了和丘幾人身邊，而青衣女子則是做到了翠英身邊。
“公子，奴家敬您啊。”
粉衣女子說著端起和丘麵前的酒杯，推送到和丘嘴邊，示意他喝下去。
和丘鼻中充斥著女子的體香，胳膊上傳來的隱約觸感，讓他緊張的不知所措，他還是第一次跟女子這般親近。
雖然他今天是來逛花樓的，但是他隻要看看就好，不用挨這麽近，真的！
別看和丘剛才盯著人看的厲害，真到事前卻立馬慫了。
“和丘，你不會慫了吧！美人敬酒你還不喝，這不是讓美人傷心嗎。”
項天琦看著局促的和丘，賤兮兮的語氣說道，眼中還透著八卦的光芒。
原來和丘這麽純潔啊！要不要真的給他找個妞來破了他的童子身？
項天琦手指摩挲著下巴，看著和丘渾身僵硬的喝下粉衣女子杯中的酒。
想想還是算了，這熱鬧看看就行了。畢竟是自己人不能這麽坑他。若是她有一天知道自己的男人也是將第一次丟在了花樓，她可是會炸的，還會將罪魁禍首往死裏揍！所以推己及人以及為了以後她的身家安全，還是不要做這惹人厭的事了。
正在調整自己的和丘，絲毫不知道自己在項天琦的魔爪下逃過一劫。
不過，雖然項天琦今天沒有將魔爪伸向和丘，但是卻因為今天的事依然將和丘坑了個透心涼！
和丘那邊不好過，翠英這邊同樣如此。
青衣女子直接坐在了翠英腿上，胳膊繞過翠英的脖子，環抱住翠英。
嚇的翠英雙手趕緊離開桌麵，雙手交握，蜷縮著身子往二搜子那方湊。
“奴家有這麽讓公子害怕麽？”
青衣女子覺得自己受了傷，想她雖不是醉紅樓的花魁，但是這附近的人那個不知道她的名聲。還從未有人跟眼前人一般，避之唯恐不及。
“不，不是，我隻是不習慣跟人這樣親近而已。”
翠英一個女子第一次經曆這場麵，說話都磕磕巴巴。
雖然是男裝，但是說話的時候一點也沒刻意的改變嗓音，因此出口便是女聲。
青衣女子一愣，顯然也聽出來了，不過也沒拆穿，來這裏的人也有一些富家小姐好奇過來喝花酒的，因此也沒有多失態，反正她們隻管掙銀子，至於客人是男是女跟她們無關。
青衣女子對著翠英和善的笑笑，收回胳膊，退下來坐到旁邊，雖然不用貼身的服務，但是該做的該是要做。
青衣拿起酒壺給翠英倒了杯酒，同樣推向翠英，又順帶往因自己剛才無心舉動，而使得跟翠英緊挨的二嫂子方向看了一眼，心下便明了，那兩人都是女子。
青衣女子下去後，翠英放鬆了許多，坐直身子，端起了麵前的酒杯。
剛才這一幕沒有逃過項天琦跟婉婉的雙眼。
隻是項天琦眼中依然是看熱鬧的八卦神色，剛才事情發生的時候，一點也沒有去給幾人解圍的想法。
喝著小酒，看著八卦，心中轉動著小九九，眼睛時不時飄忽，就連婉婉凝視著她的眼神也沒注意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