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7章 蛻變，心靈永恆（一更）
域海茫茫，一道紫衣身影，正遨遊於無盡虛空中。
她的速度無比驚人，輕易便跨越了一方方時空，那是尋常真聖都無法想象的速度，連聖界通道傳送的速度，都遠遠不如。
正是後土祖巫。
「吳淵。」
「你從原初中來，天生便擅長感悟時空輪迴，這是你的神魄特性的本質，你對原初規則感悟更為輕鬆。」後土祖巫呢喃自語：「你又踏上了時空大道，近乎悟透時空大道。」
「此前，你還得到了時空道主的贈予，輪迴劍……也是你的大助力。」
「輪迴劍，代表著最本質的一種力量。」
「罪孽之花，讓你感受了深淵本源運轉，這也是我之前未想到的一次機會。」後土祖巫心中默念：「這些，是基石。」
「最終，便是夢宇河。」
「這是女媧娘娘留下的至寶之一，也代表了女媧娘娘的最高成就之一。」
「我雖參悟輪迴，近乎掌控，但在『一夢天地』方面的造詣，是不如女媧娘娘的。」
她，一直在背後默默關注著吳淵，指引著吳淵。
許多時候。
看似吳淵獨自闖蕩，她似乎沒有注意，實則一直處於她的保護下。
不過，吳淵也足夠爭氣，從沒有讓她真正出手過。
而當她察覺到，吳淵已走到長河生命頂峰階段，尤其是吳淵煉體本尊創出永恆絕學『深淵之刃』后，她終於出手了。
真正開始做出引導。
「時空之道為基，辟道諸多，但萬道殊途同歸，大致也就兩個方向。」後土祖巫何等眼界？她見過太多強者了，諸多天地輪迴以來的一切強者，盡皆在她眼中。
天地諸多變化，不離其宗，一位位真聖、至聖開闢的己道雖不同，但在本質上都有相似之處
畢竟，都是源自永恆大道。
「一者為真實，以時空為基開闢世界、天地、宇宙等等，衍變無窮，變化真實奧妙，如吳淵如今所掌控的時空之環，便是這一方向，源聖所煉製的那一系列時空寶物，都是『真實』。」
「但是，吳淵煉體本尊，兩大永恆之路合一，未來走的註定會是真實路線。」
「若鍊氣本尊再走？即使將來成為時空道主，也只是錦上添花，卻難有本質變化。」後土祖巫心中思索。
「一者為虛幻。」
「時空，乃萬物運轉之源，乃輪迴之盡頭，構築心靈夢境，最終開闢『夢宇宙』，直至衍變為『夢宇河』。」後土祖巫暗道：「這條路一旦功成，同樣有望走到極巔，成為至聖絕非虛妄。」
「鍊氣掌虛。」
「煉體為真。」
「若是兩者都能走到最終一步……兩條路彼此借鑒，才有更大希望走到極巔，達到我這一層次，乃至超越我。」後土祖巫眼眸中有著一絲期待。
她對吳淵充滿期待。
『夢宇河』這條路，太艱難了，長河生命中擅長神魄秘術的本就是極少數，其中能真正構架夢宇宙的更是極少數。
但是！！
後土祖巫所走的路，便和這條路有些相似，她很清楚這條路的利和弊。
她堅定認為，吳淵兩大本尊的優勢，絕不能浪費，應該各有側重，才有望巔峰交匯。
「女媧娘娘的夢宇河。」
「一個天地輪迴，只能開啟一次，體悟億萬生命人生，近乎真實，猶如一次次輪迴。」
「以夢替輪迴。」
「三十億年歲月，希望你能有所成就吧。」後土祖巫暗嘆。
若三十億年都難成功，那就證明吳淵不適合這條路，後土祖巫也不會再強求。
……
沉浸！
隨時間流逝，吳淵感知著巍峨黑甲巨人心靈世界中的一道道意念侵蝕，他的道心被磨礪的愈發強大，能輕易抵擋那侵蝕。
同時，他察覺到了這裡的特殊。
「我當初，得到上千位永恆強者絕學感悟，感悟時，也是感同身受，卻絕不會忘卻自身。」吳淵心中震撼：「但為何，我現在感知這些意念，即使我能抵擋這些意念侵蝕，但仍然時常徹底沉浸其中，又無比神奇的能保留一絲絲靈光在最後時刻恢復清醒？」
這是一種很逆天的能耐。
去感知一縷縷意念，就彷彿吳淵親自經歷了一次次輪迴，不斷屏蔽記憶重生，最終諸多生命體驗又回歸一體。
真實到極點，玄妙到極點。
「如此一來。」
「我創出絕學，衝破第一位守護者的阻礙，希望大大增強了。」吳淵不斷推演著。
根據感受，一次次重新構架著自己的夢世界，不斷調整著。
……
「哦？」
「終於開始嘗試構架夢世界了。」一直在釣魚的白帝餘光微微一瞥，露出一絲笑容：「才一百多萬年，就開始走上正途了。」
「也對。」
「論潛力，他在這條路上雖比不上當年的後土，但也算是第二人了。」白帝悠閑無比。
他根本不在乎吳淵成不成。
對他來說，自女媧娘娘離去，又培養出後土祖巫，便沒什麼值得他留念和擔憂。
一個個天地輪迴以來，白帝大多數時間都在沉睡中。
這一次，若非後土祖巫尋到他，他大概率不會出手幫助吳淵的。
「三十億年，可真難熬啊，哪有睡覺來的自在。」白帝暗自嘀咕：「睡啊睡，說不定哪次睡醒了，女媧娘娘就回來了呢？」
「一釣空千軍，一覺解千愁。」
……
讀萬卷書，行萬里路，才有洞察天下的能耐。
修鍊幻術夢境，同樣如此。
唯有體悟完全不同的人生，洞悉人心，見遍事間一切人和事，方才能構架出完美無瑕，令人願徹底沉淪的夢境。
出生卑微的奴僕，在主人的欺辱中死去……
破家的農戶，被大族欺壓剝奪了田產……
青樓的歌伎，在寒冬中染病被趕出了居所……
名滿天下的劍客，被摯愛之人下毒武功全失……
堂堂帝皇被親叔叔造化奪位……
一方大魔頭，修鍊了一身蓋世神功，老年時建立了大大的國度，卻是一次閉關修鍊中，發現自己的三個兒子都非親生……
一世又一世。
每一世，吳淵所沉浸體悟的人生，都會衍變為滔天恨意、怒意、怨懟。
七情分善惡，此間種種意念，獨佔大惡。
感知的越多，吳淵對人心越能窺伺的清楚，他已徹底忘卻了時間，也漸漸摸清楚了如何把握七情中的『惡』，如何去引導。
最開始的百萬年，他在積累，他在感受。
千萬年歲月，他對七情中怒、哀、惡、欲都有了更清晰的認知，逐漸掌控於心，同時開始引導、組合。
他所施展的『夢之界』，威能在不斷飆升，踏上了最為正確的路。
「時空。」
「時空奧妙，可構築一切幻境，再添之以七情，引導生靈內心的慾望，便可完美無瑕，再無一絲缺憾。」吳淵內心也愈發寧靜：「我所構築的心靈夢境，將會越來越強。」
「世間種種之惡，和深淵本源之運轉，又是何等相似？」
吳淵曾感悟很多，只是那種那些感悟未曾融會貫通，而現在，他逐漸將所有感悟整合歸一。
……
時間嘩嘩流逝，一千萬年、兩千萬年……巍峨黑甲巨人沉淪吳淵幻術的時間也越來越長，一息、兩息、三息……十息。
這麼長的時間，都足夠吳淵輕易闖過巍峨黑甲巨人的阻礙。
但吳淵並沒有著急去突破。
「突破守護者的阻礙？留在這裡才是我的大機緣。」吳淵心中寧靜：「不將巍峨黑甲巨人的心靈世界徹底悟透破滅，我不會離開。」
他已完全將第一位守護者，當做了一尊輔助修鍊至寶。
這也的確是至寶。
……
域海，太源聖界，主大陸。
「一萬六千年了。」
「吳淵這次沉睡，都過去一萬多年了。」一襲白袍的太源真聖，行走在虛空中，跨過了大陸上的一座座宮殿。
生活在大陸上的眾多主宰、永恆強者都沒絲毫察覺，作為聖界的主宰者，太源真聖若不想讓他們知曉，無人能夠察覺。
而太源真聖的注意力，一直在那座寬達百萬里的宏偉宮殿中。
在那一方宮殿深處，吳淵的鍊氣本尊，正閉眼坐在玉台上，整個人氣息都似十分微弱。
「我嘗試喚醒，竟都毫無作用？」太源真聖暗嘆：「後土祖巫說，吳淵沒有大危險？至多十萬年就能醒來？」
吳淵來到太源聖界，太源真聖看似沒有接見，可暗中還是頗為關注的。
一萬六千多年前。
吳淵法身、源身闖蕩古夢山，鍊氣本尊留在聖界中，對此太源真聖是知曉的，也分出了一絲念頭關注這件事。
再後來。
太源真聖接連知曉了一道消息，九聖聯盟的『燭木聖者』突然本尊隕落，據說是陷入古夢山中，然後吳淵鍊氣本尊也忽然陷入了沉睡。
那時，太源真聖急了，他直接現身吳淵宮殿，嘗試喚醒。
以失敗告終。
不過，後土祖巫的一道傳訊，才讓太源真聖放心下來。
「古夢山，傳說和女媧娘娘有些關係。」太源真聖暗道：「後土祖巫，傳說曾得到女媧娘娘的傳承，難道……」
他只能胡亂猜想著。
太源真聖是血夢聯盟一員，看似和巫庭八竿子打不著。
但域海中，一位位聖者統領聖界，本就極為獨立，至聖們往往也難以強迫，超級強者們的聯盟是很脆弱的。
也就仙庭、巫庭相對強勢些。
原因無他，尋常至聖，是沒有壓服麾下所有真聖的實力。
所以。
像太源真聖，本也屬於人族，當初後土祖巫找到他，他是極為欣喜的，瞞著血夢聯盟高層，答應了後土祖巫的許諾。
「吳淵。」
「你可別出事。」太源真聖暗道，忽然他眉毛一動，愣住了。
因為。
在他的感知探查中，原本沉睡的吳淵鍊氣本尊，渾身氣息產生了一股玄妙到極點的變化。
「夢境？」
「幻術？好厲害的幻術。」太源真聖眼眸中閃過一絲驚異，他已感知到了。
「恐怕，主宰強者身處吳淵身旁，都會受到影響吧。」
太源真聖有些不敢相信。
他若感應的沒錯，吳淵鍊氣本尊依舊在沉睡，並未蘇醒過來，這僅是他元神無意識的波動，都能有這般威能。
一旦徹底蘇醒，自主施展呢？
「了不起。」
「吳淵，到底經歷了什麼？」太源真聖暗自驚嘆：「後土祖巫，就是後土祖巫啊。」
沉睡中，僅一萬多年，就有這樣的蛻變？
「嗯？不對！不止是幻術的進步。」太源真聖瞳孔微縮：「心靈永恆？這！」
……
吳淵根本不知曉，自己實則是身處夢境中，他只覺一切真實無比。
最為重要的一點，在他的潛意識認識中，夢境中又豈能修行？
他只是在竭盡全力修鍊，只求能夠擺脫眼前困境。
一世又一世。
一念又一念。
一億六千萬年，吳淵已不知多少次踏入巍峨黑甲巨人的心靈世界，終於將對方的所有意念感知了一遍。
長達上億年的修行。
「這便是惡之一面。」
「若是面對，要做的不是承受，而是掙扎、反抗。」吳淵在這最後一世，彷彿跳出了意念原有的人生經歷，開始了自己的救贖之路。
「這世間，本沒有救世主，能救自己的只有自己。」吳淵心中彷彿有著無數光芒在匯聚。
他的心靈，變得純粹無瑕。
上億年修行的積累，上億年的感悟，終於在這一刻產生了蛻變。
轟隆隆~
吳淵的心，在蛻變。
巍峨黑甲巨人依舊站在光明道中，時而清醒時怒吼咆哮，他那如深淵般的心靈世界，卻已侵染不了吳淵絲毫。
因為，在吳淵心靈深處，正產生著奇妙變化。
那是一方神秘浩瀚的虛空，似是無盡虛幻，又似充斥著真實。
這是意志的力量！
心靈意志的力量，虛無縹緲，像凡俗生命、長河生命們講道心，道心很重要，但道心是依託於真實，一旦肉身神魄被毀，心靈意志也得湮滅。
無一例外。
但是，像永恆強者們，為何他們隕落，卻有從無盡虛空中復甦的可能？
因為，他們的心靈足夠強，他們的意志，已鐫刻於無垠虛空中，已超脫輪迴。
心靈足夠強大，意志足夠強大，同樣能夠永恆於天地間，同樣能夠超脫天地束縛。
超越天地，心靈方可衍變真實，永恆於無盡虛空。
今日，吳淵也達到了這一層次。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