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0章 我亦是中土吳淵
第150章 我亦是中土吳淵
一線希望。
簡單的四個字，就讓所有天榜高手心沉了下來，可終究是留存希望，沒完全絕望。
「萬流前輩，還請繼續說。」東磐大帝低沉道。
「前輩。」
「無論付出再大代價，無論要求我們做什麼，只要我們還有希望，就要去爭取。」萬星道人緩緩道。
眾多天榜高手同樣目光灼灼。
「若想殺死蟲魔。」
「第一，是時間。」吳淵緩緩開口：「不能再給它成長時間，論成長速度，沒有多少修行者能有它快，所以，必須得快！必須以最快的速度去絞殺。」
所有天榜高手聆聽著。
「第二，是團結。」
「我知道，中土分為眾多勢力，其實，小小的中土有這麼多勢力，在我看來非常可笑。」吳淵搖頭道：「不過，既分為眾多勢力，就說明你們彼此會有仇怨。」
「可是，在這場大劫面前，你們必須團結一致，摒棄前嫌，聯手起來，共同進退。」
「才有一線希望殺死蟲魔。」
「若還有小心思，還想著藏拙，註定滅亡。」吳淵緩緩道。
眾多天榜高手陷入沉思。
仇怨？的確！
各方勢力，彼此間都有仇怨，像大晉帝國和四方開戰，數百年間，怎麼可能沒積累仇怨？
像人族天榜高手和眾多天妖，有族別之分。
同樣有不小仇怨。
「第三，是不懼犧牲，要做好身死的打算。」吳淵平靜道：「拼消耗，是拼不過蟲魔的，蟲魔麾下顯露出的通玄境魔兵看似不多，可焉知魔窟中有多少？」
「焉知它的孕育速度？」
「你們這些天榜高手，死一個少一個，要誕生一個都不容易。」
「所以，只能集中力量，一舉殺入魔窟，拚命去殺死蟲魔本體，才有一線生機。」吳淵目光掃過一位位天榜：「同樣，越接近蟲魔，蟲魔會越瘋狂。」
「也就是說，這一戰，衝殺在前的，隕落概率會高的驚人。」
抓緊時間！團結！
不怕犧牲！
這三點，說起來簡單，可想到做到何其難也？人都是自私的，人性也是複雜的。
誰都知大劫將臨。
可誰願第一個冒頭？
會議殿中，一片寂靜，所有天榜高手都陷入了思索。
吳淵同樣沒再說話，他一樣在思考。
忽然。
一道聲音響起：「萬流前輩，和蟲魔這一戰，若廝殺到最終決戰時，就由我當先鋒吧。」
「呵呵，我這把老骨頭，也活不了太久。」
所有人都不由望去。
赫然是萬星道人！
他一身黑袍，一臉坦然。
「萬星。」吳淵略顯驚訝的望向萬星道人，他沒想到，第一個站出來的竟會是對方。
「師兄。」柳軍行忍不住道。
「閉嘴。」萬星道人皺眉，面對柳軍行，他與生俱來的霸道油然而生。
柳軍行無奈閉嘴。
「諸位道友。」萬星道人目光掃過眾多天榜：「按萬流前輩所言，若我們這些天榜高手，逃離中土，乃至更遙遠的新州，乃至冒險去闖『無靈域』，我們還能苟活，乃至徹底活下去。」
「可是！」
「這裡是中土。」
「是我們的家鄉，承載了我們的記憶。」
「自武王劃定十三州，三千餘年，一代代傳承至今，我們這些天榜高手，是無數中土生靈中湧現出的巔峰強者。」
「面對這樣的大劫。」
「若我們都逃，都去苟活？」萬星道人輕輕搖頭道：「那麼，中土上的億萬生靈，還能靠誰？」
「我已臨大限，若願意，可苟活到壽終，但這一生修行，這四百多年長生，又為何？」
「修行，不止為長生，更為不悔！」
「人固有一死，即使這一戰最終敗，敗給了這頭所謂的蟲魔，我只求無悔。」萬星道人丰神俊朗，最終，目光坦然的望向吳淵。
所有人都震撼望著萬星道人。
吳淵亦愣了下，看著萬星道人。
他只覺得，過去，自己似乎有些誤解這位名震天下數百年的天榜高手。
能有如此高威望！
能讓各方大勢力，隱隱奉為首領，萬星道人靠的，並非光是武力。
同樣，萬星的話，亦讓吳淵深思。
「萬星！」
「真要到決戰時刻，我陪你一同去。」又一道粗獷聲音笑道：「我們相交兩百年，關鍵時刻，怎能忘記我。」
眾人不由又將目光望去。
是東磐大帝！
武宗的領袖。
萬星道人不由一笑，他們兩人相交數百年，操縱中土局勢，共同對抗晉帝。
真到這等威脅中土的浩劫時刻，亦願聯手殺敵。
面對這一幕。
吳淵、方夏、瓊海王，乃至眾多天榜高手，心中都隱隱生出敬佩之心。
「兩位道友，不必這麼急！」
吳淵緩緩道：「急，並不急於這一刻，接下來，我將我所知的『蟲魔』更詳細情報，呈現出來。」
「請諸位道友都閱覽過，再行商量對策。」
「看應對這一場浩劫，到底該怎麼做。」吳淵一揮手，當即，一旁光幕中浮現了更多文字。
就在剛才，吳淵已得到中土仙宮的極高許可權。
萬星道人、東磐大帝等天榜高手，都開始詳細閱覽起光幕中變幻的文字，逐一記錄。
「那一頭頭魔兵，竟相當於蟲魔的『化身』？」
「殺死魔兵，蟲魔亦會知曉？」
「魔兵不同於修行者，它們體內都有著能量核心，這能量核心，就相當於高品質的『源石』？」
「蟲魔，竟沒有修鍊瓶頸……」眾多天榜高手議論紛紛，有關蟲魔的詳細情報，讓他們為之震撼。
這些情報，有好有壞。
很快。
他們全部閱覽了一遍。
「諸位道友，戰爭，知己知彼，就贏了一半，萬流前輩已將蟲魔的詳細情報告訴了我們。」東磐大帝沉聲道：「接下來，就該我們每個人都想一想，有什麼對付蟲魔的辦法。」
「三個時辰后，我們做最終決議。」
會議殿內，眾多天榜高手思索著，議論著。
同時。
也有天榜高手陸續離開中土仙宮，畢竟，這次會議，並非每一位天榜高手都到了。
像晉忌的意識，就離開了中土仙宮，顯然是去尋晉帝！
……「萬流前輩。」
「方夏道友。」東磐大帝、萬星道人已聯手來尋吳淵和方夏，一道無形屏障浮現。
讓旁人無法聽到他們的談話。
「你們說。」吳淵道。
「敢問萬流前輩，這次能否出手，助我中土渡過大劫？」萬星道人低聲道。
東磐大帝充滿渴望的望著吳淵。
「不能。」吳淵搖頭。
東磐大帝和萬星道人對視一眼，即使早有預料，依舊有著一絲失落。
「你們應當明白，是我攜帶方夏，冒險闖過『無靈域』，才回歸中土。」吳淵平靜道：「我願幫助方夏一二，不代表我願拚命。」
「就像上次大晉攻打橫雲宗，我亦未正面出手。」吳淵澹澹道：「蟲魔危險雖大，可對我來說，數十數百年後的威脅，沒有任何意義。」
「中土是你們的家鄉，並非我的家鄉。」
出手？
萬流的這一重身份，根本沒法出手。
「前輩無牽無掛，是我們的要求過分了，還望前輩諒解。」萬星道人低沉道：「前輩能提供有關『蟲魔』的情報，我們已萬分感謝。」
「謝前輩。」東磐大帝同樣道。
「不必謝，你們心中，恐怕還在怨。」吳淵澹澹道：「不過，這一戰，我雖不會出手。」
「可是，我攔不住我的弟子吳淵。」
「他會出戰。」吳淵道。
「吳淵？」東磐大帝疑惑。
「就是橫雲宗那位年輕天才？」萬星道人一愣：「他不是剛成宗師不久嗎？」
「呵呵。」吳淵一笑澹然道：「已經成為煉體士，雖實力還不夠強，但也勉強能出一份力。」
「他是中土子民，他要參戰，我沒法阻攔，還希望真到大戰時，兩位道友能照顧一二。」
萬星道人聽得無比震驚，幾乎失聲道：「煉體士？二十一歲的煉體士？」
這下。
輪到東磐大帝震驚了。
二十一的天榜高手？老天！
「兩位道友，吳淵本就天資卓絕，這數年來，又得萬流道友指點，服用諸多寶物，成煉體士，很正常。」方夏在一旁笑道。
「有萬流前輩為師，倒也正常。」萬星道人感慨道：「不過，依舊令人震驚啊！」
「這吳淵，真是天資絕世。」
「只可惜。」
萬星道人似乎充滿遺憾：「沒有足夠時間給他成長了。」
若無這一場大劫。
萬星道人、東磐大帝未必願意見到一些絕世天才崛起。
可如今面臨大劫，他們自然會為大局考慮。
……
和萬星道人、東磐大帝聊過後。
吳淵、方夏相繼退出中土仙宮，來到了雲山上空。
步雨和桓劍仍在地底的密室中。
「少主，你當下選擇暴露真實身份，合適嗎？」方夏忍不住道。
「你剛回來時，隱瞞，是我還無自保之力。」吳淵微微一笑：「可現在？」
「我已成通玄三重。」
「又有你煉製的法寶，還修鍊諸多法門。」吳淵平靜道：「放眼中土，我誰都不懼，還擔心什麼？」
「更何況！」
「遲早要暴露的。」
「蟲魔的情報，你也見到了，這一戰，難道我們能避得開？」吳淵微微搖頭，指著遠處繁華無盡的雲山府城：「就如萬星道人所言。」
「我們若退。」
「中土上的億萬生靈，都得死！」
「老方，你說，我們能退嗎？」吳淵目光澄澈的望著方夏。
方夏沉默了。
旋即。
方夏忽的露出笑容：「少主，你既下定決心，要參加這一戰，我老方自然義不容辭。」
「要死，也是我老方死在前頭！」
兩人相視而笑。
「老方，你擅長得多，想一想，有沒有能渡過這場大劫的辦法？」吳淵道。
「有！」方夏毫不猶豫道。
「你說。」吳淵眼前一亮。
「丁巫境。」方夏鄭重道：「中土上，要說哪裡能有辦法，一舉解決蟲魔，唯有境主。」
「丁巫境？」吳淵呢喃自語，目光變得堅定：「行，老方，你再想想其他辦法，我不耽誤時間，直接去丁巫境了。」
嗖！
吳淵身形一動，化為一道流光，沖向了楚州方向。
「吳淵！」
方夏目送吳淵離去的背景，臉上笑容慢慢收斂，喃喃道：「境主選你，果真是有原因的，或許，你將來真配得上我方夏尊稱一聲『少主』。」
……
嗖！
吳淵極速飛奔在大地上，以每秒十餘里的驚人速度。
向著楚州方向狂奔而去。
這數年來，吳淵對大地奧妙感悟已極高，雖仍未達到『域境』，也已遠勝過去。
至少，吳淵以如此驚人速度在大地上賓士。
都未引起空氣的震動。
沿途，躍過高山、跨過大河，吳淵目光所及，一片生機勃勃的景象。
「蟲魔，不是獸，是魔！」
「是獄魔中最可怕的那一類，所及之地，便是生命絕境！」吳淵將一切盡收眼底，心中決心也越來越大。
「這一戰，我或許可能逃。」
「數十年，我或許能修鍊到靈身境，到時，能有更多辦法，乃至直接逃出中土。」
「蟲魔即便要淹沒整個夏山，至少也要數百年。」
「我，完全有希望避開這場大禍。」
「可是，今日退，任由蟲魔將中土一切化為烏有，將來，我是否會後悔？」吳淵微微搖頭，
他想到了母親、妹妹。
想到了吳氏族人。
想到了高宇、趙白凡、武勝、駱河等一位位故人好友，這些都是生命中值得記憶的人和事。
他想到了曾走過了江州萬里河山，遊歷過的中原各州。
「我是藍星的吳淵！」
「可是，我更是中土的吳淵。」吳淵眼眸中有著一絲決絕，奔跑速度更快了些。
上萬里。
對吳淵來說，不算太遠。
……
當吳淵全力奔襲向丁巫境時，天下眾多勢力的天榜高手，也都在商議著。
聖州，大晉帝國的皇族禁地內。
洞窟深處。
「父親，按萬流所言，若我們擋不住蟲魔，那將是一場滅頂之災。」晉忌低聲道：「剛剛，東磐大帝、萬星道人都來詢問過我，您是否能出關，聯手一戰？」
長達百米的黑色大蛇盤踞在一旁。
「蟲魔？」紫袍虛影坐在玉台上，同樣震驚：「我中土，怎麼會出現魔？」
他不敢相信。
「主人，我和晉忌同樣吃驚，可確認無誤。」黑蛇王低沉道：「荒神隕落，這是真的。」
紫袍虛影沉默了，陷入沉思。
半響。
「主人，你可要出關？」黑蛇王試探性問道。
「不！」
紫袍虛影緩緩搖頭，一臉冷峻：「我，正在突破的關鍵時刻，突破，即可掌控整個寶鏡，一旦出關，之前的一切努力都將功虧一簣。」
「我出關，即使和萬星他們聯手，想殺死蟲魔？希望很渺茫！」紫袍虛影道。
晉忌和黑色大蛇都聆聽著。
「這一戰，即使整個中土修仙界聯合起來，勝率恐怕都不到三成。」紫袍虛影搖頭道：「既然難贏，必須做好失敗逃命的計劃。」
「父親，你有逃命的辦法？」晉忌忍不住道：「難道是去闖無靈域？」
「無靈域？九死一生，還不如去同蟲魔拚死一戰。」紫袍虛影搖頭道：「記住，蟲魔再強，它並不能無限吞噬，它也要時間成長。」
「只要我能掌控寶境，我們便有離開離開中土的辦法。」
晉忌和黑色大蛇都眼前一亮。
「我會抓緊時間，力求以最快時間突破。」紫袍虛影道：「你們去參戰，能贏最好。」
「可要記住，保命為上，事不可為便回來。」紫袍虛影囑託道。
「是。」
晉忌和黑色大蛇同時點頭。
既有活命希望，他們自然沒有拚命的想法。
「另外。」
「那七星玄焰陣，六桿陣旗不是都落在方夏手裡嗎？」紫袍虛影道：「就趁這次機會，以對付『蟲魔』的理由，逼方夏將陣旗交出來。」
「這一套陣法，價值很驚人。」紫袍虛影道。
「好，孩兒會見機行事。」晉忌點頭，他心中已有底。
……
一路狂奔。
不到兩刻鐘，吳淵便從江州，跨域了上萬里大地，來到了楚州的結仙山一帶。
一如過去，這裡有大量軍士巡邏。
不過，連當初宗師實力的吳淵都攔不住，更何況現在？
「境主，吳淵有要事，還望境主能夠見面。」吳淵翻掌取出楚江令，向著虛空低沉道。
吳淵知道。
結仙山方圓兩百里，都是丁巫境籠罩範圍，境主都能探查感應到。
半響。
「嗡~」一股股光芒從楚江令上綻放，跟著就籠罩了吳淵，吳淵只覺一股無形力量加持在自己身上。
沒有反抗。
「嘩啦~」流光閃過，待周圍景象凝結下來，正是當初接受傳承的那一座神殿。
「吳淵！」
道雄渾聲音響起：「你在外不好好修鍊，突然跑來我這裡，做什麼？」
「境主。」
吳淵向著大殿盡頭的那一道巍峨身影恭敬行禮：「還望境主救我中土……蟲魔即將席捲天下。」
很迅速的，吳淵將荒州剛發生的事講述了一遍。
「蟲魔？荒州？相隔數萬里？」境主身形虛幻，聲音響徹神殿：「吳淵，我救不了中土。」
「即使能救，我亦不會救中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