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0章 祖師歸來
第130章 祖師歸來
古忘和張長生見狀,也連忙恭敬行禮:「拜見方夏祖師,望祖師救宗門於危難。」
三人態度,都極為誠懇。
「行,先起來吧。」方夏大手一揮,一股無形力量就讓步雨、古忘、張長生他們三人不得不站了起來。
這讓他們暗自心驚,對吳淵的話,再無任何懷疑。
虛空起力!
唯有技藝達到合一境,調動天地之力才能做到。
當然,若成為鍊氣士,『真元』離體一樣可以做到,但真元可不是無形無相。
「宗門面臨的大致情況,我從吳淵處,已基本了解。」
方夏目光掃過三人,澹澹道:「不得不說,真是一代不如一代,楚江帝國滅亡,你們竟依舊固守四府之地。」
步雨宗師臉上流露一絲羞愧。
當年,固守四府是她定下的策略,固然有諸多原因,可總得來說,確實是喪失了一次擴張絕佳機會。
「嗯,也不能全怪你們,大晉帝國的確咄咄逼人。」
「步雨,你為宗門太上,護宗數十載,沒有功勞也有苦勞,我心中有數。」方夏聲音平和,自有一番祖師氣度。
和剛才同吳淵見面時截然不同。
「不過,你做的最正確的事,就是將吳淵收入了宗門。」方夏感慨道。
這句話,是方夏發自肺腑的。
「吳淵,的確是宗門百年難得的天才。」步雨連忙道:「這數年來,若沒有吳淵,宗門的局勢只會更惡化。」
別的不談。
擊殺王荒,而後楚江仙境一行,吳淵的付出和作用,步雨是看在眼中的。
況且。
在步雨看來,若無吳淵,方夏祖師豈能歸來?
豈會有橫雲宗眼下局面?
「呵呵,吳淵可不是百年難得一現的天才。」方夏長撫鬍鬚,笑道:「自武王劃定十三州,中土數千年來,吳淵,都稱得上第一天才。」
「連武王都不及他。」
中土數千年第一天才?超越武王?
張長生、古忘面面相覷。
他們認同吳淵天賦驚人。
可武王,乃中土人文始祖,在他們心目中太高太高,即使是方夏親口所言,依舊難打破他們固有認知。
「不信?十七歲的准天榜,等到將來你們便明白了。」方夏澹澹道:「論天賦,吳淵是我百倍。」
在方夏心中,能被境主選中為『傳人』,天賦之高,怕是難以想象。
「祖師所言甚是。」步雨附和道。
她知道爭論這些意義不大,很明顯,方夏祖師非常看重吳淵。
何必去質疑?
「步雨,吳淵說你去追殺大晉宗師仲鈞,可曾殺死?」方夏詢問道。
「殺死了!」
步雨連點頭:「此行,我一共奪取了三枚紫木靈果和四枚紅木靈果。」
「不錯。」
方夏點頭笑道:「這樣說來,大晉帝國進入丁巫境的五大宗師,只剩下唐錦一個?她一個普通宗師,想來難得到多少寶物。」
「祖師聖明。」步雨連道。
「別拍馬屁。」方夏一臉嚴肅道:「宗門雖有諸多危險,可眼下,主要就兩件……」
方夏迅速將和吳淵討論的結果。
又向三人講述了一遍。
「這些,都是吳淵推論出來的。」方夏感慨道:「我被困一百多年,對當今天下局勢,也不了解。」
「吳淵,厲害!」步雨由衷道。
古忘和張長生都頗為佩服的望向吳淵。
吳淵無奈搖頭。
明明都是方夏聽完自己對天下局勢的講述后,推導出來的,偏偏要安在自己身上。
「這兩大危險,定會有天榜降臨,我自有應對辦法。」方夏澹澹道:「就算來十個天榜,我也讓他有去無回。」
十個天榜?
步雨、古忘、張長生都聽得震撼,只覺方夏祖師實力肯定強到了不可思議的層次。
一旁的吳淵卻很平靜。
他剛才趕路過來,已稍稍閱覽過『境主』留下的第一枚仙簡。
對修行路上的一些情況有大致了解。
氣海分九重,每三重是一個門檻。
一重到三重,算是氣海低階修士,因氣海真元還較為弱小,無論是戰鬥方式或是實力,和地榜宗師相比,都還未有質變。
四重到六重,則是質變,算是氣海中階修士,將徹底脫離武者的戰鬥方式,無論法術、靈器,或是陣法、符籙,才真正有幾分超凡修士的風采。
七重到九重,屬氣海高階修士,戰鬥搏殺起來,一旦施展法術神通,在凡俗眼中恐怕和『仙魔』無異。
以方夏氣海八重的實力。
即使不用法寶,單憑法力上的巨大優勢,打十個氣海低階修士,都是輕而易舉的!
「不過。」
「宗門想要穩固,想長治久安,光靠我可不行。」方夏祖師澹澹道:「必須有更多武道宗師、天榜高手誕生。」
「過去,你們成為宗師難,是無寶物,又無指點。」
「接下來,有我指點,我橫雲宗誕生的高手數量,將會數倍於過去。」方夏道。
步雨、古忘他們都激動聽著。
頂尖大勢力,為何傳承千年難敗?其中重要原因,就是天榜高手可活五百年。
有前輩指引,數百年間,再誕生出天榜高手的概率,自然會大很多。
同樣,天榜高手可奪取許多珍貴寶物,也會讓麾下誕生武道宗師的概率大大提升。
如大晉帝國!
皇族每一代都會誕生不止一位地榜宗師,難道真的是天賦奇高?
根本原因,是有眾多鍊氣士在背後指引。
「我指點你們。」
「可也要更多武道天才才行。」
「足夠多的人口、疆域,才能湧現足夠多的天才。」方夏看著步雨:「等我們回到宗門,我將布下護山大陣。」
「再讓桓劍領軍直撲元湖府,將元湖府佔領,一個宗師都沒有的府郡,豈有資格獨立?」方夏搖頭道。
「祖師,桓師弟他……」步雨忍不住道。
「哼!我聽吳淵講過,他想獨自修行、超凡脫俗、逍遙天地間?」方夏嗤笑一聲:「一個氣海都還沒開闢的武者,談什麼逍遙?」
「怕是連領域的門都還沒入,更別說真意,宗門大難,只想當縮頭烏龜,還妄談天道?」
「為橫雲弟子,當為宗門奉獻一生,這句話都忘?」
「你治不了他,我來治!」
「喜歡清修?惹毛了我,關他一百三十六年七個月零九天。」方夏搖頭不屑道:「到時候,我看他會不會哭著求我放他出來。」
「是。」步雨唯唯諾諾。
張長生、古忘都暗驚,只覺眼前的方夏祖師,和他們想象中的祖師,似乎有些不同。
不過,他們都一絲好奇。
為何會是關押一百三十六年七個月零九天?
「劍太上,怕是要倒霉。」吳淵暗嘆一聲。
他還記得剛才同方夏說宗門兩位太上宗師的情況時。
方夏一聽,就已決定要修理桓劍一頓!
「至於步雨你?」
方夏瞥了眼步雨:「我觀你身軀氣息,似乎已服用紅木靈果,回宗后,再抓緊時間服用紫木靈果,然後閉關。」
「我會再指點你一二,看能否突破,你的時間所剩不多了。」
「是。」步雨頗為欣喜道。
「至於古忘、張長生。」方夏看向他們兩個:「丁巫境一行辛苦,你們各自得到一枚紅木靈果,但要記得,剛柔境的宗師是最弱的宗師,努力修鍊!」
「宗師,是武者終點!」
「可踏入天榜,才是超凡長生的起點。」方夏澹澹道:「天榜高手,足以逍遙天地五百載!」
「五百年?」古忘和張長生屏息,都連恭敬道:「多謝祖師賜教。」
「對了。」
「步雨,你回去后,立刻修書一封給百江王麾下的褚軍,讓他們十天內給答覆,四府之地務必臣服。」
「十天不投,就讓桓劍統領大軍打過去。」
「多大的胃,吃多大的飯!」
「我方夏既回來,那麼,楚、江二州,一定會成為我橫雲宗疆域,誰擋路我殺誰。」方夏聲音平靜,實則霸氣無比:「大晉想一統天下?做他的春秋大夢。」
「就算晉帝真活著,先和老子做過一場再說。」
步雨、張長生、古忘聽得熱血沸騰。
他們都自幼生於宗門、長於宗門,對宗門感情極深,自然也曾幻想過宗門擴張,雄據一方!
只是,現實讓他們早已放棄這些不切實際的夢。
「方夏祖師,是真本性如此?還是說被關押久,放飛自我?」一旁的吳淵思索著。
他入宗時間尚短,對橫雲宗的歸屬感並沒有那麼深。
當然,吳淵不會阻攔。
不久的將來,自己一旦成巫士,實力註定會強大無比。
桓劍再一突破,又有方夏這位氣海境高階修士。
這樣的勢力,只佔據四府之地?怎麼可能!
「行,不多啰嗦,先回宗門。」方夏笑道。
他大手一揮,一道流光自他掌心中飛出。
迅速放大形成了一艘半敞的黑色長舟,就彷彿一座金屬的獨舟,長約五米,最寬處僅不到一米。
舟體上,有著無數細密紋路痕迹,頗有韻味。
飛舟離地約莫兩米!懸浮半空中。
「這?」步雨他們一愣。
「飛舟法寶。」吳淵微笑道:「是方夏祖師掌控的一件九品靈器,專門用來趕路的。」
剛才,吳淵就是同方夏坐著飛舟來的。
說著。
吳淵輕輕一躍,就落在了飛舟前列,步雨、古忘他們見狀,也紛紛一躍而起。
飛舟看似不大。
但僅僅容納五個人?綽綽有餘!
吳淵、步雨他們都坐著的。
「都坐穩了。」方夏祖師獨自站在飛舟最前端,白色衣袍獵獵,更似神仙中人。
嘩~只見飛舟周圍光線一陣扭曲,消失在原地。
而在吳淵、步雨他們的視線中。
飛舟無聲無息,就彷彿魚兒在水中,倏的一聲飆飛了出去,迅速升空!
下方城池迅速變小,天空中黑暗的雲層卻越來越近!
「呼~呼~」
急速飛行,穿梭空氣形成的氣浪驚人。
只見飛舟表層的細密紋路竟令氣浪恰好形成了一道高約一人的氣罩,剛好能夠保護飛舟內的人不受來自外面的空氣影響!
同時。
整個舟體呈梭形,也令飛舟的空氣阻礙降低到了一個驚人的地步,近乎於無。
「這飛舟的前行速度,估摸都接近千米每秒了。」
吳淵暗自驚嘆,不由傳音道:「老方,這飛舟的極限速度,是多少?」
「一息約十里!」
方夏的聲音在吳淵腦海中響起:「這只是九品靈器,是境主贈予的,若少主喜歡,等我回雲山,我收集些材料,先養出一口『地火』煉製出器鼎,再為少主煉製一件飛舟法寶。」
「行。」吳淵點頭。
修仙,不是單純的打打殺殺,煉丹、煉器、陣法、符籙等等,都非常重要。
研究學習起來也非常難。
而單從仙簡上描述來看,這些『輔助手段』講究靈巧多變,要借天地之勢而為,所以鍊氣士要比煉體士擅長得多!
簡而言之。
「煉體士,搞破壞一流。」吳淵暗道:「而論搞建設?煉體士拍馬也趕不上鍊氣士。」
顯然。
被關押的這一百多年,身為『巫師』的方夏,修鍊法力之餘,在諸多方面都有涉獵。
當然,更偏向理論知識。
至於實際水平?實操一番才知道。
「少主,你一旦成巫士,七品以下的飛舟,即使全力加速,論速度都是不如你奔跑的。」方夏的聲音在吳淵腦海中響起。
「哦?」吳淵好奇。
「力從根生,巫士的身軀力量非常恐怖,近身一拳砸死鍊氣士都很正常。」方夏傳音道:「如此強大的身軀,奔跑速度非常驚人,一息達到二三十里都很正常。」
「在達到靈身境前,巫士在大地上的奔跑速度,大多都會快過飛行速度。」
吳淵輕輕點頭。
一息二三十里?那就是十倍音速左右!
非常驚人了。
實際上,像鍊氣士時,在真元還不夠強大時,在地上奔跑速度也是大于飛行速度。
巫士,也必須達到靈身境,身軀有匪夷所思的變化,才擁有『虛空生力』的能力,踏虛空如履平地。
飛行?更靈活!更有仙家氣度。
可對低階修士,飛行並不一定比地上奔跑快。
「老方,我們離地應該有數千米吧。」吳淵俯瞰下方,他們已非常接近雲層。
「兩千丈!」
「還能更高嗎?」吳淵好奇傳音道。
「能!不過我不想公子這麼早上路。」方夏笑著傳音。
吳淵錯愕。
「離地十萬丈之上,乃是『天雷海層』,偶爾會有天雷噼到萬丈高空,那可不是尋常的『雨雷』,而是世界規則運轉下的天雷,金丹上人們挨一兩道無所謂。」
「按我修鍊的《巫典》所言,一些專門修鍊『雷法』的強大鍊氣士,還會深入雷海中捕捉雷霆。」
「不過,若我們挨上一道天雷,哈哈!」
「就該一起上黃泉路了。」
……
時間流逝,當吳淵、方夏他們御舟,以最快速度返回雲山時。
離結仙山約莫百里的一座軍中大帳!
這裡,駐紮著大晉一支萬人軍隊,戒備極為森嚴,而中軍大帳中。
「唐前輩,為何不見其他幾位前輩?」身穿重甲的將軍恭敬站在一旁,忍不住開口。
他清楚記得。
出發前,明明來了五位宗師的。
「不該你問的,別問。」坐在主座上面容約莫三十的黑衣女子冷冷道。
她,正是大晉宗師『唐錦』。
「是,卑職不敢。」重甲將軍連低頭,他職位雖高,亦是頂尖高手。
可和同地榜宗師相比,就差遠了。
唐錦表面平靜,實則已心亂如麻。
須知,按他們進入前的約定,一旦離開楚江仙境,就該來到這座軍營匯聚。
可過去數個時辰!
除幾名頂尖高手趕來,大晉一方,再沒有宗師高手來這裡,自然讓唐錦心難安。
忽然。
「唐前輩,群星樓來消息了。」一道急促的消息自大帳外傳來:「他們說,是宋光宗師命人送過來的。」
「快拿過來。」唐錦低沉道。
很快,一紙情報送到了她的手上,她壓下心中驚懼,迅速翻閱起來。
不看不要緊。
一看,徹底澆滅了她最後一絲幻想。
「真死了?大長老真死了?」唐錦頹廢的放下手,一陣陣失神。
有些難以置信。
在丁巫境中,她見到了晉慶和吳淵的激戰,但她根本不敢靠近,遠遠就避開了。
所以,並不清楚這一戰的最終結局。
「王將軍!」
「這裡交給你了。」唐錦勐然起身,眸子中恢復鬥志,低沉道:「我要立刻回聖京。」
說罷。
唐錦根本不給那重甲將軍反應時間,一個閃身就已衝出大帳。
消失在茫茫黑暗中。
唯有那紙張緩緩飄落。
「這?」一旁的王將軍心感不妙,連忙走上前撿起紙張。
上面僅僅有幾句話:「暗刀和晉慶的准天榜之戰,暗刀勝,晉慶死!短則一月,長則半年,暗刀必定成為天榜?」
「晉慶?老北王成為準天榜?還死了?」王將軍震驚無比:「暗刀都快成天榜了?」
大晉懸賞,傳遍天下,王將軍自然知曉暗刀之名。
……
當唐錦收到消息,全力趕赴向聖京時,澧城郡,吳淵、李衍他們匯聚的一座大院中。
兩道身影,正在這裡。
「宋光,你將情報送過去,就不怕激怒橫雲宗?」李衍搖頭感慨道:「換我,我可不敢這麼做。」
「怕?」
「我怕什麼?」
一襲白袍的宋光微笑道:「難道我不說,大晉帝國就猜想不到?在丁巫境中見到暗刀實力的,又不止我們兩個。」
「楚江仙境中,晉慶身死,有能力殺死他的,除暗刀還會有誰?大晉遲早醒悟過來。」宋光頗為不在乎。
李衍搖頭:「你我不說,大晉就算推想到,做出反應,也要一段時間。」
「可你一說,恐怕大晉會立刻掀起大戰!」李衍感慨道:「你群星樓,一如既往,唯恐天下不亂。」
「天下亂。」
「才有我們生存的空間,不是嗎?」宋光澹澹道:「李衍,你也不必顯得自己多清白,難道,你回去不上稟消息嗎?」
「一旦上稟!」
「你七星樓那兩位,難道會不前往雲山?」宋光似笑非笑:「我們是相同想法,何必假惺惺姿態?」
李衍瞥了他一眼,沒做聲。
「行了。」
「抓緊時間,去通知你家老祖吧。」宋光走向庭院外:「必須趕在大晉的天榜抵達前,抵達雲山才行。」
「這是一齣戲。」
「暗刀夠聰明,九成九概率,不真正蛻變為天榜,他不會回雲山。」
「不過。」
「若我們兩大勢力幫助橫雲宗抵擋住大晉天榜,再假意要交好吳淵,對步雨、桓劍他們威逼引誘一番,或許能將暗刀引出來。」宋光道:「到時,才是抓他奪寶的機會。」
「真能抓住他,我們的紫木靈果才有著落。」
「別耽誤時間了。」宋光推開庭院們,迅速消失在黑夜中。
「這宋光。」李衍皺眉。
他對暗刀感官不錯。
但他明白,宋光所言是最好的選擇,暗刀身上寶物那麼多,背後又沒天榜保護,誰不眼饞?
宋光傳消息給大晉。
並非是幫大晉。
而是要借大晉之手,逼暗刀現身。
「群星樓,一向如此陰險,驅虎吞狼。」李衍皺眉:「既想抓住暗刀得靈果,又擔心直接殺向雲山抓不住暗刀,會惹來暗刀將來瘋狂報復。」
「罷,將消息上稟,交給老祖他們定奪了。」
這樣的大事,李衍也不敢不上報。
……
僅一兩個時辰,天色微明時。
吳淵、方夏他們就已接近雲山府城,巍峨的八面雲山就在腳下,遙遙在望。
「遨遊萬里,轉眼即至。」吳淵頗為感慨:「這才是逍遙天地之感。」
這是任何外在手段都替代不了的!
步雨、古忘、張長生他們同樣為之震撼。
從楚州結仙山,到雲山何止萬里?
短短時間,他們一路飛行,跨過了不知多少高山深谷、大河荒原!
「雲山。」方夏站在飛舟頭上,依舊保持著『祖師風度』,他的目光中也難得生出一絲卷戀。
亦有一絲傷感!
一百多年,談不上滄海桑田,可物是人非是一定的。
對方夏來說。
當年熟悉的人和事,都已如煙逝去。
「等這些事忙完,少主走上修行正軌,我就去醉月居逛逛,看能否尋回當年的感覺。」方夏默默想著。
嗖!
天地之力變化,遮掩飛舟行蹤,他們一路來到雲山頂上,速度銳減,緩緩下落。
「古忘、長生,你們先下去。」方夏澹澹道:「讓陸宗主,將雲山上的所有長老盡皆匯聚雲殿。」
「是。」
古忘和張長生不疑有他,迅速跳了下去。
「祖師,我們是先去雲山遺迹,還是去雲殿嗎?」步雨輕聲問道。
「不!」
方夏微微搖頭,眼眸中閃過一絲冷冽:「先去教訓那個不孝徒孫!」
步雨啞然。
嗖!
飛舟再度加速,速度迅速飆升到一息十里,眨眼間,就來到了一片明崖上空。
萬刃崖!
「祖師,我去將桓師弟喚出來。」步雨低聲道。
「不必了。」方夏皺眉道:「我親自去見他,看看薊璞玉教出了個什麼混賬玩意。」
步雨頓時不敢吭聲。
薊璞玉,是她師尊的名字,亦是宗師高手。
不過,已於數十年前逝去。
算算時間,薊璞玉年輕崛起時,正值方夏執掌宗門。
兩人認識,步雨不感到意外。
薊璞玉和方夏的關係,大概率,就如同許輝和步雨現在的關係。
嗖!
方夏一步邁出,下一瞬出現在百米外的虛空中,再度現身已進入洞窟中。
飛舟上的吳淵和步雨面面相覷。
「雨太上。」
吳淵連搖頭道:「別怪我,我並未多言,只是將情況如實說,方夏祖師聽到『劍太上』三十年不入紅塵,就氣得暴跳如雷。」
「我知道。」
雨太上露出一絲苦笑:「這口鍋,我來背。」
「就希望,方夏祖師別太苛責,劍太上還是頗為要面子的。」
半響。
以吳淵、雨太上他們的聽力,能清楚聽到洞窟中傳來一陣陣呵斥聲和……抽打聲。
吳淵心中平靜。
步雨卻是聽得眼皮直跳。
又過去許久。
嗖!嗖!
兩道白袍身影飛出了洞窟,前面的身影器宇軒昂氣度不凡,後面的則略顯拘謹。
自然是方夏和桓劍。
兩人來到了飛舟上。
「吳淵、師姐。」桓劍一落地就苦笑道:「方夏祖師歸來,你們也不提前告訴我一聲?」
吳淵和步雨強忍笑意,紛紛還禮。
此刻。
桓劍臉上略有腫脹,有明顯印痕。
須知,桓劍可是准天榜,身軀何等強大,可以想象剛剛被揍的何等凄慘。
「他們想通知你一聲,是我不準。」
方夏澹澹道:「我想看看我橫雲宗第一位超凡脫俗的仙人,到底是何等風采。」
桓劍一臉苦笑。
剛才方夏一進來,他還以為是大晉天榜殺來了,剛想反抗,結果一招就被徹底碾壓。
試過手,桓劍就明白了方夏的強大,和自己根本不在一個層面上。
再加上方夏的祖師身份。
桓劍再是狂妄,也不敢起心思。
更何況,桓劍還記得方夏最後的承諾:「待在宗門,好好修鍊,你的收穫,比什麼感悟天地、雲遊十方要大十倍!」
大棒加甜棗。
還能有什麼好說的?
「桓劍,整理好儀容,換身衣服。」方夏皺眉道:「去見宗門的長老,按照我的吩咐,依次安排下去。」
「是。」桓劍老實道。
只見他一揮手,臉上的『青腫』迅速消失,同時身上衣袍也從白袍變為一身黑袍。
一柄小刀出現,飛速剪去了散亂頭髮、山羊鬍。
迅速的,活脫脫一位中年高官模樣,自有一番氣度。
「去吧。」方夏揮手。
桓劍迅速離去。
「步雨、吳淵,走,隨我去遺迹。」方夏道:「我橫雲宗能否將真正穩如泰山,這才是關鍵。」
嗖!飛舟迅速向著雲山深處的一處禁地而去。
這裡。
方圓數里,生長有密林,遮掩視線,周圍則有大批軍士守衛,乃是宗門禁地之一。
而吳淵他們,從高空中緩緩落下,無人察覺。
「遺迹入口。」步雨指著密林中央的巨大洞窟,向吳淵低聲介紹道:「遺迹,就在洞窟內。」
吳淵輕輕點頭。
這處仙家遺迹,他只聽說過,卻未曾見過。
「都別反抗。」方夏輕聲道,揮手收起了飛舟,一股無形力量將吳淵、步雨托住。
嗖!嗖!
三人化為流光沖入了遺迹之中。
遺迹內,一片黑暗,可見沿洞窟崖壁,有著一條人工鑿出的階梯通道。
「好熱!」吳淵感受到洞窟內的驚人溫度。
越往深處去,越熱。
光線也越暗。
當然,三人中實力最弱的步雨都是大宗師,只要有一絲絲光線就能看的清楚,黑暗並不是問題。
而像吳淵、方夏,更能動用神念。
眨眼間,吳淵他們就下降近千米,洞窟直徑約莫十米,並非完全筆直,而是彎曲的,期間更陸續可見有十餘道巨大裂縫,讓平日的雨水可以滲透進入。
「好熱!這裡,難怪寸草不生。」吳淵暗驚:「難怪整個雲山四季如春,冬天一點都不冷。」
當前行超過三千米后。
按吳淵的估計,他們已來到了雲山的山底腹部,眼前一切豁然開朗。
是一片極為開闊的地下洞窟。
洞窟上空,散發著澹澹微光。
「夜明珠?」吳淵暗驚,只見上方岩壁刻入了大量可以發光的玉石、寶珠。
這彷彿一個巨大廣場,吳淵一眼望去,長度估摸有八百米,寬度也有三百米。
高度更達數十米。
還有數條通道,延伸向更深處黑暗。
最令人感到不可思議的,是整個廣場地面,都是用奇異的玉石鋪就的。
「玉室?」吳淵通過神念感應一二,暗自震撼。
雖然,整個廣場上的玉石很劣質,遠遠比不上源石,可這樣大廣場,也堪稱大手筆,非常驚人了。
誰能想到,在雲山的山腹中,竟是如此別有洞天?單單從外部痕迹來看,應該屬於人工開鑿。
要何等人力物力?
唯有強大的鍊氣士能夠做到。
「天地靈氣,好濃郁。」吳淵站在石質廣場上,透過天地之力,清晰感應到周圍天地靈氣的變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