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 枯坐三十載，得窺天人門
「弟子未見到吳淵闖橫天閣的景象，不知田長老對吳淵的評價如何。」趙白凡道：「可我剛剛同吳淵試過手，我只有四個字。」
「哪四個字？」黑袍白髮老者好奇道。
「天縱奇才。」趙白凡吐出四個字。
黑袍白髮老者指尖輕輕敲擊扶手，似在沉思，半響，他才輕聲道：「好，我去見一趟桓長老，我們商議后決定。」
「殿主……」趙白凡還欲開口。
「白凡。」黑袍白髮老者輕嘆道：「這吳淵天賦的確高，可雨太上如今不在宗門內，至於劍太上？你明白他的性格。」
趙白凡啞然，頓時明了。
宗門兩大太上。
雨太上性格火爆，實力極強，對宗門上下非常關注，常插手大小事務。
而劍太上？
說的好聽點，是喜好清凈，說的不好聽的，那就是冷漠，常年連宗主、各殿殿主都見不到他。
「那就勞煩殿主。」趙白凡恭維道。
「我有什麼可勞煩的？」黑袍白髮老者笑道：「能有這樣的天才，宗門上下當同心共力，盡一切可能令其成長起來。」
「你先回去吧。」
「是。」趙白凡迅速退出大殿。
留下黑袍白髮老者一人。
「沒想到，真讓高宇這小子說對了。」黑袍白髮老者嘴角露出笑容：「自橫山戰敗，先有許輝綻放光芒，再有吳淵出現，哈哈，或許，真是上天庇佑我橫雲宗。」
嗖！
他一個閃身，就已消失在大殿，絲毫不像年近百歲的老年人。
……
不久后，雲山八面，其中一面明崖山壁，凌空百丈，彷彿被一位絕世高手噼開。
故，又名『萬刃崖』！
崖壁之上，有著一巨大洞窟，這一片山崖，方圓千米內，是橫雲宗的禁地，有專門的軍士守護，尋常弟子未得命令，不能靠近。
嗖！
一道紫袍身影沿大道迅速靠近這片山崖，落在臨崖的最後一棟房屋前。
他，頗為肥胖，乍一看面容約莫五十左右，臉上有著幾道橫肉，看起來凶神惡煞，很不好惹。
「桓長老。」守衛的幾位軍士紛紛恭敬行禮。
「太上最近可好。」紫袍胖老者開口，聲音卻很是溫和，和面容截然不同。
「稟長老，太上一如既往，只是每隔數日來此取些吃食。」一位軍士恭敬道。
他們都和紫袍胖老者很熟悉，對方雖貴為長老，性格卻極好，從不擺架子。
「嗯。」
紫袍胖老者點點頭：「我去見一見太上。」
幾位軍士行禮。
嗖！紫袍胖老者幾個閃身便躍過數百米，身形雖肥胖，卻極為靈活，在陡峭崖壁上如履平地。
僅僅數步，就降落至崖下近百米。
嗖！一個閃身，竄入了洞窟，洞窟極龐大，有極為明顯的人工開鑿痕迹。
要在這樣的山崖上開鑿，可以想象是何等浩大工程。
「父親。」紫袍胖老者恭敬跪在地上：「孩兒來看您了，向您請安，不知父親近來可好？」
他的聲音很大，回蕩在洞窟中，又飄出洞外，被吹拂的一陣陣狂風帶走。
半響，無聲無息。
紫袍胖老者忍不住一抬頭，勐然才察覺，自己身後，不知何時。
已站著一很瘦削的中年男子。
他，很瘦，身材很勻稱，一身白袍，顯得無比精幹。
乍一看，就彷彿很普通，看不出絲毫習武跡象。
唯有那一雙異於常人的大手，以及那看似不修邊幅，長鬍須的樣貌，讓人感覺他不一般。
似瘋似癲。
一雙眸子平靜，似堪破塵世萬千。
若吳淵在此，見到這般模板，腦海中一定能想到一類人——道士！且是真正苦修的道長！
「父親。」
紫袍胖老者連起身，驚喜道：「父親修為，似乎又精進不少。」
「半年不見，你的體重，似乎也精進不少。」白袍長須中年人澹澹道。
紫袍胖老者不由尷尬摸摸頭。
「早就同你說過，少食，少事，清修，方可長壽。」白袍長須中年人微微搖頭：「你比我小近二十歲，可瞧瞧你的樣子？虧你還是二品武者，我教你二十年武，最後倒是學出一身肉。」
「我怕，最後是我送你走。」白袍長須中年人搖頭道。
紫袍胖老者笑道：「父親勿擔心，孩兒回去就少食。」
「我每次訓你，你倒還能開心。」白袍長須中年人走到崖邊，俯瞰著下方廣闊大地。
「孩兒年逾七十，尚有父親教訓，是莫大幸福，焉能不笑。」紫袍胖老者笑道：「每次來，見到父親身體康健，孩兒便放心了。」
「你這小子。」
白袍長須中年人搖頭失笑：「說吧，這次來見我，何事？」
「是為一弟子而來。」紫袍胖老者連道：「這名弟子名吳淵，年僅十四……」
迅速的。
紫袍胖老者講吳淵的大致情況講述了一遍，又遞上了一疊卷宗：「父親請看。」
「十四歲七個月，破方夏祖師的橫天閣記錄？」白袍長須中年人來了興趣，接過卷宗。
迅速閱覽一遍。
合上。
「有意思，應該是打開了上丹田宮，若他刻苦修行，自身不懈怠，極大希望成宗師。」
白袍長須中年人澹澹道：「你們治理宗門不錯，竟發掘出這樣的天才，待他成長起來，奪回橫山府有望。」
「謝父親誇讚。」
紫袍胖老者連道：「只是，如此天才人物，我們自覺都很難教好，所以，我斗膽來請父親，能否能親自教導此子？」
「讓我收徒？」白袍長須中年似笑非笑。
「父親明鑒。」紫袍胖老者低頭，心中忐忑。
「哎！罷，我知你是一片苦心，不怪你。」白袍長須中年人神情恢復正常，搖頭道：「這吳淵，的確是一璞玉，不過，你知我的性子，我不會收徒。」
「若非你是我親子，你，我都不會教導。」
「父親。」紫袍胖老者忍不住道。
「不必再說。」白袍長須中年人皺眉道：「你明白我，我一心只求遠離塵世紛擾，只願登臨天榜，求得長生大道！」
紫袍胖老者苦笑。
他豈會不明白？
「人的神有限，壽元更有限，分心於旁的事，就難了。」白袍長須中年人輕聲道：「分心於家人、弟子、情愛，分得越多，得長生希望便少一分。」
「人的精更有限，達人體極限，便要固本培元，不可輕易損耗，如此，方可活得更久，你觀雨宗師，戰力無雙，可數次大戰損耗真元，至少會比我短壽二十載！」
「人力有限，而天地無垠！」
「我臨崖而居，觀天地萬里，愈感，愈覺塵世亂心，天地茫茫，仙道渺渺。」
「枯坐三十載，我已窺一絲天人之門，留給我的時間不多了。」白袍長須中年人澹澹道：「不要說這吳淵有望宗師。」
「就算他有天人之資，也激發不起我的興緻。」
「長生，方為我所求。」白袍長須中年人輕聲道。
紫袍胖老者低沉道：「父親，你說的固然有理，可仙道縹緲，自古以來，有幾位天人？」
「自古有修仙之說。」
「可自武王以來，何人見過真仙？」
「我們源於紅塵，根在世俗，脫離在凡俗紅塵的仙道，就真是大道？」紫袍胖老者道：「晉帝縱橫天下，未聞遠離紅塵，同樣成天下第一高手、建天下第一皇朝。」
「不錯，都有道理來勸說父親。」白袍長須中年人一笑：「痴兒，罷，各有所求。」
「我雖不收徒，但我有幾點建議。」
「父親請講。」紫袍胖老者眼前一亮，連問道。
「宗師高手，很難直接教出。」白袍長須中年人輕聲道：「讓『莫長老』去教導吳淵。」
「他單純的戰鬥技藝，不亞於我，只是對天地感悟不如宗師，若吳淵能讓他教無可教，接下來的路，便只能看吳淵自己。」
「是。」紫袍胖老者連應道。
「第二，制定好培養方案，一切珍貴寶物，該給的別吝惜。」白袍長須中年人澹澹道：「但是，千萬別急著高調宣布，更不要顯露出對他太過重視。」
「簡而言之，給實，不給名！」
紫袍胖老者若有所思。
「名聲累人，一個少年郎，很容易在一次次誇讚中迷失自我。」白袍長須中年人輕聲道：「天才，大多是驕傲的，也是浮躁的。」
「另外，一切寶物，別憑空別給，要設置障礙，讓他能夠為之努力。」
「是，孩兒明白。」紫袍胖老者連道。
「最後一點，我看他的卷宗，吳淵似乎較為重視家人、族人。」白袍長須中年人道：「這，是他的弱點，將他的至親接到雲山府來，好好保護。」
「用些寶物，讓他母親安康長壽，讓他妹妹健康成長乃至將來加入宗門。」
「還有他的家族，逐漸搬遷來雲山府來。」
「將他們族中人才，逐漸吸納進宗門。」
「這是綁定他，我們主動做，會逐漸強化他對宗門的歸屬感、認同感！」
「同時，這也是解除他的後顧之憂，畢竟，有關吳淵的消息，瞞是瞞不住的，大晉、歸羽宗，乃至其他一些勢力，弄不好都會暗中生事。」白袍長須中年人道：「他們，不會輕易讓我橫雲宗誕生一位宗師。」
「是，孩兒明白。」紫袍胖老者連道。
他只覺一切豁然開朗，自家父親雖隱居三十年，不染塵世。
看的，卻依舊透徹。
「孩兒明日就安排人去離城。」紫袍胖老者道。
「安排人？」白袍長須中年人搖頭：「關鍵事該親為，緊急事當迅勐，現在就去，別乘船。」
「奔跑去吧！多動動，減減肥。」
「晚一天，多一分風險。」
「是。」紫袍胖老者道。
……
雲武殿，獨棟庭院。
一樓演武室。
「這就是雲泉血？」吳淵打開瓶塞，盯著眼前這裝滿了整整一玉瓶的澹紅色液體。
就彷彿鮮血經過稀釋。
卻散發出一陣奇異幽香。
這是『財工殿』的兩位執事剛剛送來的，由高宇護法送來的，不用吳淵耗費貢獻點。
「口服？」
「一次不必多？每一瓶分十次服用？」吳淵看著《雲武殿綱要》中有關不同寶物的使用講述。
品嘗了一小口。
入腹。
頓時，一股強大的藥效迅速散發開，吳淵自然不願浪費，修鍊錘鍊起身體來。
不過，已徹底補足過去十餘年虧空的他。
即使每日刻苦修鍊，進步都已不算大，身體素質的提升，註定會是日積月累的過程。
「這一整瓶的效果，比之一滴星光液要略強，應該不是原液，而是經過稀釋過的。」吳淵做出判斷：「不過，副作的確小得多。」
是葯三分毒。
天材地寶同樣如此。
像星光液，服用過多，會腐蝕身體，損耗身體潛力，所以正常武者，都必須搭配其他寶物，中和使用。
而雲泉血？
副作用較小，可一旦服用過量，會渾身泛疼，乃至刺激神經，令整宿整宿難入眠。
「相比之下，倒是遺古仙露最好。」吳淵暗道。
無愧仙露之名。
無副作用，效果同樣驚人。
唯一的缺點，就是貴！
「旁人都擔心過量，我有血色霧氣，倒是無妨。」吳淵一笑，將這瓶雲泉血放好。
遺古仙露也好，雲泉血、星光液也罷，乃至鍛骨丹、益氣丹，在吳淵眼中區別都不大。
都是用來強化身軀的。
「一年，最多換取十二份雲泉血？」吳淵繼續翻閱《雲武殿綱要》。
厚厚的一本書，他已翻閱大半。
對自己接下來的修鍊，已有大致計劃。
「雲泉血，前兩份必須換，更多的？看能得多少貢獻點吧。」吳淵輕聲自語。
雲泉血，每位弟子每年的第一份，三千貢獻點。
第二份，五千貢獻點！
而從第三份開始，便恢復『原價』一萬貢獻點，每位弟子每年最多換取十二份。
至於類似鍛骨丹之類的尋常寶物？
「若將一貢獻點當做一兩銀子，和外麵價格差不多。」吳淵暗道。
這方面沒什麼好關注的。
「貢獻點，還能換取武道指點？」吳淵看著。
例如，除每十天一次的正常指點，還能換取額外指點，每次指點半個時辰，三百貢獻點。
還能換取長老，一次需一千貢獻點。
甚至於，還能換取太上指點，一次需一萬貢獻點，不過，後面標註了兩個字。
慎選！
「兩大太上，皆是宗師。」吳淵眼眸中泛著神采：「其實，我很希望同宗師交流一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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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幾章，有些是鋪墊和擴展世界觀，大家別急，明天下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