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代價和收穫
「的確不合理。」
「按理說，歸羽宗動用如此強大力量來伏擊一位特招弟子，事後會留下諸多痕迹，宗門會追查到底，繼而展開追殺。」一位光頭護衛低沉道：「別說現在刺殺失敗。」
「即使刺殺成功，就划算嗎？」光頭護衛搖頭道。
再強大的勢力，即便天下第一的『大晉帝國』，力量都是有極限的，不可能無限揮霍！
更何況在敵對勢力疆域調動大量力量？更艱難無比。
稍有不慎，就會盡數折損！
想要重新培養這些力量，何等艱難？
須知，橫雲宗特招弟子，即使成長起來，絕大部分也就『二流高手』水準。
歸羽宗付出的代價和收穫，完全不對等！
若每一位特招弟子，都要這樣不惜代價刺殺，羽化宗有多少高手和資源調配？
「是很奇怪。」
「過去，像大晉、羽化宗刺殺特招弟子，大多採用下毒、近身刺殺等代價很小的辦法。」
「直接強攻？很罕見！」這些護衛大多是百夫長，見多識廣，紛紛開口。
只要不是傻子，都會察覺不對勁。
「換做尋常特招弟子，歸羽宗的動作，的確顯得不合理。」古紀冷漠道：「除非，他們提前知曉公子的重要性。」
一群護衛當即安靜下來。
是啊！
能讓一流高手貼身保護，吳淵的重要程度他們雖不太清楚，可知道絕對遠超普通特招弟子。
歸羽宗付出這樣的代價，若刺殺成功，划算嗎？
「武隊長。」古紀目光落在武熊身上，冷漠道：「你立刻安排人，將此間事傳訊回離城，告知郡守、鎮守將軍，要求城衛軍、南夢軍立刻出動。」
「同時，希望監察司立刻調動，全面搜查，該抓抓！該殺殺！」
「歸羽宗既敢動手，那就讓他們明白，離城，是我橫雲宗的離城。」古紀冷漠道。
在離城，橫雲宗才是天。
城衛軍、南夢軍全面出動，若是被大軍合圍，一流高手都大概率要飲恨！
「是！」武熊連應道。
很快。
他就選出兩名護衛，一名百夫長，一名普通軍士，準備先行回稟離城，去剿滅羽化宗其他隊伍。
兩位護衛正欲翻身上馬。
「稍等下！」吳淵忽然喊了聲，直接從地上的那一大堆銀票中取出一疊，遞給了這兩人。
「公子。」武熊忍不住道：「剛剛遇襲，是我們失職，才讓公子遇險。」
其他護衛也連開口，直言不配得到銀票。
「這是你們該得的！」
吳淵鄭重道：「這地上收集的銀票，一半給紀叔，一半由你們護衛隊分配。」
「公子，這些銀票你都拿著即可。」一旁的古紀同樣道：「我們執行宗門任務，待完成任務，自然有貢獻點。」
「紀叔，你說過，不干涉我辦事。」吳淵笑道。
古紀啞然。
旋即，吳淵親自將地上的大疊銀票全部分配好，遞給古紀和那十多名護衛。
「最後這一份，份額最多，回去后，直接給那位戰死軍士的家屬吧。」吳淵輕嘆，將這一疊銀票交給了那位將要回程的百夫長。
頓時，十餘位護衛望向吳淵的眼神都變了。
「王恆，代他謝過公子。」名為『王恆』的百夫長微微躬身，鄭重行禮。
「謝過公子。」十餘位護衛都齊聲道。
沒誰是蠢貨！
這些護衛，焉能看不出吳淵的舉動是想結交他們？可他們依舊為之感動。
畢竟，吳淵這是拿真金白銀來結交，而非口頭虛言。
這些軍士，尤其是那些百夫長，見過太多『嘴上兄弟，手上貪婪』的官吏和將領！
他們不重口惠，只重實惠。
不久。
武熊又留下一名百夫長和一名普通軍士，留守在這片密林，等待離城來人打掃戰場。
單單那十三具穿甲大弩，就價值千金，自然不能直接毀掉。
「出發！」武熊一聲令下。
當即，吳淵、古紀以及武熊十一名護衛，迅速上馬，帶著滿身血跡踏上了趕往青龍灘的路程。
……
一行人不惜馬力，沿官道而行，速度飛快。
「公子，可還在想剛才的事？」古紀馭馬有術，跟隨在了吳淵身側。
「對。」吳淵道。
「知曉公子事的人，極少，只要一條條線查清楚，遲早能查出是誰泄露的消息。」古紀道：「這件事公子無需多慮，宗門自有辦法。」
「嗯。」吳淵微微點頭，他腦海中卻在不斷分析。
誰會泄露消息？
對宗門高層，吳淵並不了解，暫時不去考慮，僅從他所知曉的幾位。
高宇？桓新煙？概率極小！
剩下的，無非就是郡守江東闕、院長張達，武院當日的十多位老師同樣有可能泄露。
不過。
在吳淵心中，最大的懷疑對象，依舊是鎮守將軍『徐守翼』，對方有足夠動機！
更何況。
「上次刺殺失敗，足以推斷出我身邊有強大保護者。」吳淵暗道：「倒推，恐怕會認為我天賦卓絕，否則，豈會讓宗門派遣高手保護？」
思路很合理。
至於是不是徐守翼泄密？
對吳淵來說，其實不重要！
因為，他早就下定決心，要尋合適機會去殺死徐守翼！
……僅小半個時辰后。
吳淵他們便抵達青龍灘，和守衛此地的『城衛軍』交接，又迅速清洗渾身血跡。
隨即，一行人便登上了早已準備好的大船，揚帆，進入南龍河！
與此同時。
負責傳訊回去的兩名護衛，也終於抵達了離城，第一時間向郡守府和鎮守將軍府上稟了消息。
「什麼？」
「吳淵遭遇了歸羽宗刺殺？」
「還動用了穿甲大弩？」
「不止他們這一支隊伍，其他三條路線，還有三支伏擊隊伍。」江東闕和徐守翼都為之震驚。
而僅不到一刻鐘。
又一道消息傳來，原本作為『疑兵』的那一支隊伍，在南龍河的一段荒無人煙的河段，突然遭遇襲擊。
全軍覆滅！
兩道消息傳開，整個離城高層為之震動。
「查！將整個離城翻過天，也要將歸羽宗的暗子全部拔出，殺個乾淨。」江東闕憤怒下令。
鬧出這麼大的事，若無法妥善處理，他這個郡守難辭其咎。
唯一讓他慶幸的，就是吳淵尚且無事！
不過。
當江東闕和郡尉，親自率領一支城衛軍抵達『彎林溝』，見到了血腥慘烈的戰場，震驚之餘也為之錯愕。
吳淵他們，如何做到僅死亡一人贏下這一戰的？
另一方面。
「務必用心，全軍出動，配合郡守府，搜捕歸羽宗姦細！」徐守翼同樣嚴肅下令。
六百南夢軍，迅速行動起來。
「歸羽宗，為刺殺吳淵，竟鬧出這麼大動靜。」徐守翼心中卻在暗嘆：「可惜，竟還是讓吳淵逃掉了。」
他頗感惋惜。
一時間，為推卸責任、減輕有可能到來的責罰，整個離城的力量都完全調動起來！
一片混亂。
不止是歸羽宗的姦細暗子，在橫雲宗瘋狂調查下，其他各方勢力的暗子也或多或少有顯露，乃至遭到直接打擊。
……
暮色將臨。
距離城約三百裡外，一座高山屹立於此，南龍河蜿蜒曲折，在此地呈『幾』字形，繞過了這座高山。
大山背面，建有幾間偏僻的木屋。
木屋外，正棲息著幾頭通體『土黃色』的大鳥，和周遭環境幾乎融為一體。
幾名飼鳥者，正小心照料著。
其中最大的一間木屋內，陳設簡單，卻已匯聚了八九位神情肅然的漢子。
「護法，所有『無形鳥』都回來了。」一名精瘦的漢子低聲道：「各支隊伍也都傳回來些消息。」
「一號隊伍，完成刺殺任務后，遭遇了橫雲宗高手追殺，如今正在逃亡中，情況不明。」
「三號、四號隊伍，雖斬斷了尾巴，可折損不小，正在逃離。」
「離城的情報網，可預見性的，將遭遇毀滅性打擊，三五年內難恢復。」
「二號隊伍，已基本確認，他們伏擊了目標所在隊伍，最終全軍覆沒，他們疑似遭遇了一流高手。」精瘦漢子鄭重道：「目標，在青龍灘上船，沿河而下，以他們的船速，再有一個多時辰，就會抵達我們這裡。」
他說完，看著主座上的錦衣短髮青年，富貴中又帶著一絲彪悍氣息。
屋內其他人同樣望去，等待短髮青年發話。
「付出的代價，可真大啊。」短髮青年聲音溫和，迴響在木屋內：「不過，竟真有一流高手保護吳淵那小傢伙，和九龍山提供給我們的情報相符。」
「不枉宗門賭一把，將我們調遣過來。」
「剛入宗，才十四歲，就有一流高手保護，這吳淵，難道真有宗師潛力？」短髮青年微微搖頭。
似是提問，又似有些懷疑！
「無論如何，只要殺死吳淵，這代價，就值。」短髮青年目光掃過屋內眾人：「可若殺不死，之前試探付出的代價，可就徹底損失了。」
「希望，不要有人貪生怕死。」
「是！」屋內眾人肅然道，他們都知道自己此行任務，明白其中蘊含的危險。
短髮青年滿意點頭。
「出發！」
「只待吳淵所在的大船抵達，我們就立刻發起突襲！」短髮青年下達了命令。
一群人魚貫而出。
借著暮色，迅速向大山背面的岸邊趕去，他們，早就在岸邊準備了幾艘小船。
……
夜色降臨。
一艘大船，正航行在寬闊的河道上順風而行。
除甲板底層，大船有兩層樓，吳淵就待在二層最安全的靜修室內，古紀則在二層外房等候。
至於武熊他們十一名護衛，或是巡視四方，或是監督幾位船員不讓他們偷懶。
靜修室內。
「黑塔上環繞的血色霧氣，當真神奇詭異，竟能從根本上改善身體潛力，促進身軀朝著完美進化。」吳淵心中為之驚嘆。
這些天，他除觀想壯神，大部分時間，就是用來琢磨自身的特殊變化。
越琢磨，越感覺血色霧氣的神奇。
短短數日，吳淵手中的『靈液』就已所剩無幾，他的單臂力量，也以驚人速度提升了兩千斤！
「只可惜，這血色霧氣，現在太稀薄，沒法吸收。」吳淵頗為遺憾。
若量足夠大，能將身軀完善到了何種地步？
忽然。
「嗯？」吳淵耳朵微動，眼眸中掠過一絲殺意，輕聲自語：「又來？簡直是沒完沒了了！」
不用吳淵多等待。
「轟！」「轟！」「轟！」大船四周還算平緩的水面，忽然轟隆炸響，一道道手持兵刃的身影，破水而出。
竟直接殺上了甲板！
依舊是強攻。
顯然，刺殺者非常焦急，不願多等待，也凸顯出他強大信心！
「敵襲！」
「小心。」整個大船上，一時間喊殺聲震天，刺殺者們同護衛展開了激烈交鋒。
唯有古紀，守在二樓外房，一動未動。
忽然。
「休！」晦暗光線難以照射的黑暗中，一道璀璨劍光亮起，刺破了二層的窗戶，直刺向了吳淵所在的方向。
「鏗！」刀光如閃電般亮起，擋住了這一劍。
兩者瞬間分開。
是古紀出手。
「公子小心，是一流高手！」古紀的聲音滿是凝重，死死訂著來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