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控境、夜雨、殺戮
「彭！」「彭！」「彭！」一隊十人的城衛軍，舉著火把，沿街巷中央筆直前行、巡邏！
在城外，是陸匪水賊的天下，要各村各庄自行守衛。
可在城內，城衛軍還是頗為盡心的。
但是。
那三道黑色身影，穿著特製的『夜行服』，能輕易融入黑暗中，他們行進間更是沒有一絲聲響。
加上夜雨的掩護！
讓他們輕易避開了這一隊巡邏的城衛軍。
三人繼續前行，雨水落在裹住全身的黑色服裝上，竟直接滑落到了地面上。
終於，三人來到了吳家街巷的入口處。
「目標！」為首的瘦高身影舉起雙掌，手勢變幻：「就在前面第三十六戶人間，西廂房內。」
「對手實力只有武師！」
「但是，有一定概率有橫雲宗高手保護，一旦遭遇困難，第一時間撤退！」瘦高身影的手勢不斷變幻：「我們只是第一波，是刺殺，亦是試探。」
「同時記住，儘可能不傷害其他人。」
「明白。」身後的矮胖身影和壯碩身影都發出一聲輕鳴，似雨水落地的聲音。
三人都經過特殊訓練，常用手勢交流，簡單常用的暗語更可模擬鳥鳴、雨水、風聲等。
是真正的刺客！
「進！」為首的瘦高身影揮手，率先踏入吳家街巷，身後兩人則慢了三步。
三人各自分隔六步，呈品字形進入，依舊悄無聲息。
雖一片黑暗！
但以他們的實力，依舊能輕易看清一二十米外的景象，且能以『風聲』大致辨別方位。
……
吳家街巷，一座無人居住的小庭院，屋頂上。
吳淵正靜坐於此！
雨水滴落，打濕了衣裳，可他周身隱隱升騰霧氣，整個人沒有發出一絲聲響，完全融入周遭環境。
自從身體素質迅速提升到當前極限，接下來要以『養』為主，吳淵就沒有再瘋狂『練力』。
每日。
他除修鍊，保持身體狀態的完美。
餘下的修鍊時間，都用來琢磨戰鬥技藝！
「基礎，是掌控自身力量，要集中精神！力極，是身體筋骨統合歸一后的多重爆發！剛柔，是人體技藝的巔峰，隨心所欲控制自身！」吳淵默默思索著：「剛柔圓滿，是人體爆發極限。」
「除非精神達到匪夷所思地步，感知到血肉粒子，力量整合到更高層次，否則，難以再逾越。」
「人有盡時，而天地無垠！」
吳淵閉上眼，感知著雨滴落下，感知著流水沿屋檐滑落，傾聽雨水和地面碰撞的細微聲響……感知著無邊的黑暗！
方圓數十米環境的一切，盡皆在吳淵心中。
閉眼，一片黑暗！
心眼卻『感知』一清二楚。
「武者生死戰鬥，不止自身的力量掌控爆發，更要適應環境。」吳淵默默揣摩：「如鷹隼是天空王者，勐虎是叢林之王，鱷魚喜好淺水伏殺，它們，在生命進化中，各自適應了一部分環境。」
一旦離開熟悉的環境，這些勐獸的實力將大打折扣。
對武者而言，道理相通。
有些武者，擅長空地搏殺，有些擅長山地，有些擅長水戰……不同環境都會讓他們的實力提升或減弱。
「頂尖的武道強者，所追求的，不是適應某一部分環境，而是掌控任何環境。」
「順勢而變，將一切不利化為自身有利！」
「這，便是剛柔圓滿后，人體達極限，武者所要追求的——控境！」吳淵默默道。
控境！
即掌控環境！
前世吳淵最巔峰時，便是處於這一層次，也是憑此戰鬥技藝，他才在『戰網無限格鬥大賽』中力壓眾多武道宗師，奪取第一！
名動整個人類聯邦。
這一世，全新的身軀，不斷進化的身軀，讓吳淵重新熟悉的同時，也決心重新去體悟。
「雨夜的吳家街巷，和平日天晴時不同。」吳淵細細感悟著。
控境的基礎，便是主動去感知諸多不同環境、場景！
空地、叢林、荒漠、淺灘、崖壁、河流、深水……武道修鍊不是憑空想象，而是實地去感受、體悟。
不斷眾多環境在時間流逝中的細緻變化，同時改變同一環境的外在變數！
例如。
相同的一片叢林，在細雨、大雨、暴雨、陰天、晴天等諸多天氣情況下都會有不同變化，在春夏秋冬四季中更會有極大差別。
唯有一步步去親身感受、體悟、掌控！
最終。
當體悟掌控的特殊環境足夠多，量變引起質變，才能尋到無數環境中的共同點。
這，便是吳淵理解的『控境圓滿』！
一旦達到這一層次。
那麼，即使陷入完全陌生戰鬥環境，亦能瞬間掌控陌生環境的每一細微處。
吳淵，如今還遠稱不上『控境圓滿』。
「嗯？」吳淵忽然察覺到不對。
他未睜眼。
可時刻感知周遭環境的他，卻能察覺到，在五十米外的街道上，雨水滴落在青石板上的聲音，有了細微變化！
「三個人！」
「前進速度……很快！還有四十米！是高手！」吳淵心中『看』的一清二楚。
也是他全力感知，方才如此清晰。
「呼！」吳淵睜開了眼，透過對雨水、風力變化的感應，瞬間就確認了三人位置。
「雨夜，夜行衣，來吳家街巷？刺殺我嗎？」吳淵心中未泛起一絲波瀾。
站起身。
面巾已遮蔽了臉部。
同時，他身體微微震顫，悄無聲息『矮』了十公分。
「嗖！」如若無物，吳淵輕輕『飄』下屋頂，這一過程，幾乎沒有雨滴落在他的身上。
控境！
不止要掌控環境，更要不改變、破壞環境，讓對手無法通過環境細微變化洞察自身。
……
當三名黑衣人逐漸接近吳淵家庭院，他們速度不斷放緩，直到距大門僅剩十米時。
三人徹底停了下來。
忽然。
「三位朋友，忽然來訪，為何事？」一道平靜聲音在他們背後黑暗中響起。
讓殿後的兩人頭皮幾乎炸裂！
因為！
這聲音，幾乎貼著他們耳朵響起，距離何等近？而他們在高速前行中，卻沒有絲毫察覺。
沒有猶豫。
「嘩！」「嘩！」兩支袖箭快若閃電，瞬間從矮胖身影和壯碩身影袖口激射向他們背後。
同時。
兩抹泛著幽藍的寒光劃破夜空，各自刺向黑暗中的某一個方向。
因為，這兩名刺客實在不清楚說話者具體在哪一邊。
「卡察！」「卡察！」兩道細微聲響，同時響起。
聲音很輕，在雨夜中更不起眼，可那剛轉身的瘦高身影，心中卻是一片冰涼。
是喉骨碎裂的聲音！
他目光所及，原本生龍活虎的兩名手下，已倒下，氣息全無，他們的攻擊都落空了。
交手到死亡，只一瞬！
可瘦高身影已沒心思再看兩具屍體。
「你？」他咽了咽口水，瞪大眼睛望著距自己僅一米僅露出雙眸的黑袍身影！
眼眸中，已滿是恐懼。
行刺多年，他從未遇到到這樣恐怖的高手。
頂尖高手？乃至地榜宗師？這一刻！吳淵在他心中的實力，無限拔高！
一米，很近！
抬手即可刺出匕首，瘦高身影相信，九成九以上的一流高手能難躲過自己這一擊。
但他手腳一片冰涼，根本不敢動！
因為。
動手的兩名同伴，已經死了！
「回答我，或許活，不回答，肯定死！」僅露雙眼的吳淵聲音很輕：「記住，我耐心不好。」
「你來這，可是要刺殺吳淵？」
瘦高身影猶豫了一瞬。
「撕拉~」寒光掠過，瘦高身影只覺手臂一陣劇痛，跟著一陣無力感。
右手手筋，斷了！
「下一次，是你的脖頸。」吳淵聲音不蘊絲毫情感：「告訴我，可是要刺殺吳淵？」
「是。」瘦高身影咬牙，低聲道。
「誰命你們來的？」吳淵又問。
「沒人命令我，我們只是奉命行事。」瘦高身影低沉道
「嘩~」又是一抹寒光，瘦高身影驚恐無比。
因為，他的左手手筋，也斷了！
「沒人命令你，你又如何奉命？」吳淵冷漠道：「別和我耍滑頭。」
「我是九龍山銀牌刺客，接了任務，前來刺殺吳淵！」瘦高身影恐懼了，連道：「但具體是誰下了任務，我並不清楚。」
「任務，何時下達的？」吳淵又問道。
「具體時間不清楚，按規律，應該是昨日到前日有人下的。」瘦高身影已被嚇住，幾乎知無不言。
「你們組織的據點，可在城內？」
「對！」
「帶我去。」吳淵聲音冷漠。
「前輩，還望饒命，我帶你去了分舵，不止我要死，我全家都活不了。」瘦高身影滿是恐懼。
卡察~
吳淵的手已掠過他的脖頸，瞬間捏碎喉骨，同時一股無形力道透過指尖，直接攪亂了其大腦內部！
死亡！
「說了，我沒耐心。」吳淵呢喃自語。
「九龍山？哪裡的的刺客組織？」吳淵微微皺眉，他只聽說過七星樓、九殺府。
別的刺客組織？不清楚。
「先將屍體弄走。」吳淵暫時放下刺客身份的事。
迅速將三具屍體疊加，又將落空的袖箭、跌落的匕首一一收起，確認無遺漏。
扛起屍體。
如同一陣煙消失在黑暗的雨夜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