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3章:道出真相
沈連城說著李霽在含香樓告訴自己的話,渾然不知陳襄根本不在意李霽與之說了什麼。
「你在路上遇到他,如何能跟他去?你不知他是什麼人,對你存有怎樣惡毒的心思?」
陳襄嚴厲地打斷她的時候,她才發現,他的臉色有多難看。
「他說能幫你保住天官府太宰之職,我奇怪他為何要幫你,所以才跟他……」
「結果呢?他就是在哄騙你!」見沈連城被自己嚇得愣怔了,陳襄的脾氣方才緩和下來。他雙手落在她的肩頭,話語也變得溫和,「阿蠻,以後再不能受他矇騙了。他有多危險,你是知道的。」
他之所以大發脾氣,只因為擔心她的安危。
沈連城心頭一熱,也知錯了。
雖然今天是沒有發生什麼,但若李霽真想做什麼,她未必能安然脫身。
她靠著他,倚在他的膛前,柔聲道:「再也不會了。」
「尊公,夫人。」白芷路過,見陳襄與沈連城相依在一起,不禁上前,柔聲細語地向二人行禮。
沈連城忙退開半步,端正一家主母的姿態。
陳襄則是十分不高興,毫不留情對白芷道:「沒事就在你屋裡待著,出來瞎晃悠什麼?」說罷牽著沈連城的手,帶她直往世安居的方向去。
白芷望著他們離去的背影,對陳襄的話,自是感到心寒的,對沈連城的妒忌之心,也越加堆積了些。
「白姑娘何必做那不可能之夢?」將這一幕看在眼裡的君嫻,心懷好意走了出來。
「你是何人?」白芷沒有見過,故而有此一問。
「我是誰並不重要。」君嫻款步上前,上下打量了白芷一眼,「白姑娘生得這般花容月貌,何苦呢?襄兒是永遠不會給你半點溫存的。」
「襄兒?」白芷突然知道了,對面的人,就是住在陳國公府深居簡出的陳襄的姨母。她當即噙笑,委身施禮道:「原是阿姨娘,妾有眼無珠,失禮了。」
「阿姨娘?」君嫻不禁發笑。她長這麼大,也沒聽誰喊她這一聲,現下聽一個外人這樣喊她,實在叫她哭笑不得。
而就在白芷莫名不解之時,她斂了笑,正色道:「你好自為之吧!趁著阿蠻還沒來得及顧上你,早早離開方是正途。」
白芷不甘心,為何所有人都叫她離開?沈連城有那麼可怕嗎?她倒要看看,她到底有多可怕!
「一個不得半點寵愛的妾,還不由著正室處置么?」君嫻不妨再提醒她一句。
「她敢!她就不怕世人恥笑嗎?我可是幫了尊公大忙的!」
君嫻無奈搖了搖頭,轉身離開了。
而白芷,心裡其實是有些慌的。
來到京都的這兩天,從這個府里奴子們看自己的眼色,以及聽到的一些風言風語,她也有些不知所措。
明明眼前擺著一口肉,她卻不知該從哪裡下手。她只是堅定地相信,自己幫了陳襄,出於他們對自己名聲的考慮,也不至於過河拆橋,把她攆走。
世安居內。
洪祁來報,說:「章敬之到了。」
聽言,陳襄看向沈連城,眼底浮出一抹高興之色。
沈連城知道,他早盼著這一天了。他不希望自己家裡,住著一個外人。
既是如此,那就不拖延了,今日早早地結束這一切。
她吩咐洪祁,「引他進來。」而後又讓玉荷去請白芷。
玉荷不知章敬之是何許人,又跟白芷有何關係,心裡的痒痒蟲癢得著實是難受。於是,在找到白芷后,她免不了沒好氣地問她一句,「你認識章敬之?」
「哪個章敬之?」白芷不解。
「算了。」玉荷本也是隨口一問,結果發現一聽白芷說話,她就煩,於是不耐作罷了。
「在南洲城,倒是有個章敬之。」白芷告訴她,「經常到我那裡聽曲。」
玉荷聽言,頓時聯想到什麼,莫名有些興奮。
到了世安居,卻沒有見著什麼章敬之,而是見到了兩個陳襄!不知情的玉荷猛地嚇了一跳,白芷也看得愣住了。
兩個陳襄,穿不同的衣裳。一個坐在沈連城邊上,一個站在堂前,目光灼灼地望著白芷。
「白姑娘,看到他,你能明白南州城洞房花燭之夜,是怎麼一回事了?」沈連城看著白芷,話語不緊不慢。
實際上,她的內心是生了一絲惻隱之心的。
白芷於她而言,不過是為了一個好歸宿,而耍了一點小心思的笨女人。她如此待她,決定她的一生,如同碾死一隻螻蟻。而她,並非喜歡欺負弱小之人。
「什麼意思?他是誰?」白芷似是猜到是怎麼一回事了。她奔至堂前站著的那個「陳襄」跟前,抓了他的領口,幾近瘋狂地問:「你是誰?怎麼跟尊公一模一樣?!你……這不可能!不可能!!」
「白姑娘……是我。」面前的「陳襄」摘去臉上的麵皮,露出章敬之憨厚的面孔來。
輪廓分明、五官周正,就是皮膚略黑了些,雖談不上是美男子,卻也不失俊朗。這就是章敬之。
白芷一見這個章敬之,還真是在南洲城經常聽自己彈琴唱曲的那個章敬之,更是不相信地連連後退幾步。
章敬之自是心疼她的,上前想要攙她一把,卻被她大力拂開了。他卻不得不明明白白地告訴她,「南洲城與你洞房花燭的,是我。」
「不可能!你們……」白芷氣得臉都漲紅了,眼底也升騰了憤恨的淚光。
「白姑娘,我是真心喜歡你的!」章敬之再次上前,試圖接近白芷。
「別過來!」情緒激動之下,白芷拔下了發簪,直指自己的脖頸,怒吼道:「你是什麼東西?!你配嗎?」
「白姑娘……」章敬之見此危險情形,再不敢往前。
「以為死在我府上,又能如何?」陳襄起身,言語神色之間,儘是冷酷無情。
對待這樣一個用身體做交換的女人,他根本連一絲一毫的憐憫之心都沒有。
若那夜洞房花燭的是他自己,他一定會毫不猶豫殺了她。
「以為我不敢死嗎?你們這些道貌岸然的偽君子,合起伙來騙我!」白芷激動得握著發簪的手直發顫,以至於細長的脖頸也被發簪刺破了一點皮肉,滲出血來。「就算是死!我也要讓世人知道,是聲名在外的陳國公和國公夫人把我逼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