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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3章:等不及了

  陳襄的情話,從未像今天這樣直白,這樣溫暖人心。可沈連城的思緒卻是一片混亂。


  前世的「子隱」,今生的「陳襄」,歷經種種,交疊重合在一起,讓她無論如何也不知該怎麼應對當下的局面。


  她的身體被他緊緊地擁在懷裡使不上力氣。她的臉被迫埋在他的胸膛,幾乎透不過氣來。


  她滿面通紅,卻不知是身體的不適,還是心中不可言說的情愫在作祟。


  「沈阿蠻……」陳襄突然鬆開她,直看著她,鄭重道:「你若再拒絕我,休怪我用不光明的方法,先把你娶進門。」


  沈連城不禁皺眉,「你要用什麼方法?求天子賜婚?你休想。」


  聽她的意思分明還是拒絕自己,陳襄不禁握緊她的臂彎,不無氣惱道:「你要拒絕我到幾時?」


  沈連城低眸,沒有做聲。


  她不想惹惱他,但她……也絕不可能接納他。終於,她悶悶地道了一句,「你的耐心,原來就這些嗎?」


  陳襄驚醒,抓著她臂彎的力道,漸漸放鬆下來。


  的確,為了心中那個極力想要護她、愛她的念頭,他此番,失了些冷靜。


  他不該這樣逼迫她的……


  趁著他走神,沈連城退身逃走了。


  他沒有攔阻。只是看著她離去時有些倉惶的背影,他也不知該如何是好。直至她的背影徹底消失之後,他才又下了決心:不能再這樣默默地等下去了!

  這樣沒有結果的等待,根本沒有一點作用。他唯恐這樣的等待,不僅等不來沈連城的真心,反而會等來更多如同武成侯府二公子那樣的狂蜂浪蝶,與他爭,與他搶。


  終於,他來到了翠玉軒。


  楚霸天見他臉色陰沉,不禁嘖了嘖嘴,「看來又被沈阿蠻欺負了。真是無奈啊!愛得多的那一個,總是容易受傷害……」


  「事到如今,」陳襄打斷他,直言問,「還有什麼辦法可以讓她不得不嫁我?」


  「沈阿蠻軟硬不吃,你終於等不及了?」楚霸天狡黠一笑,「我早說過,你們這樣的關係,不用些手腕,是很難真正走到一起的。既然非她不可,早早地娶進門,才是正道啊!至於溫情和耐心,娶進門之後再好好表現,堅冰也能融化的……」


  陳襄微皺了皺眉,覺得楚霸天啰嗦得很,「所以我才問你,有何辦法。」


  楚霸天想了想,道:「天子賜婚么?難!現在沒有好的由頭,另外,天子也未必肯成全你……」


  「沒用的就別說了。」聽楚霸天這樣慢悠悠的分析,陳襄簡直急得想打他。「你直接說,可行的方法。」


  「有些卑鄙。」楚霸天詭異地笑了起來。


  陳襄嘴唇動了動,似是猶豫了一剎,終於問:「如何做?」


  楚霸天於是向他勾了勾手指頭,在他走近自己,俯身傾聽之時,方才耳語一句,「置之死地而後生。」而後便只看著他,一臉壞笑。


  陳襄想著他的話,漸漸直起了身。


  他是個聰明的,便是面對感情的事變得蠢鈍些,那也能一點即通。


  想到沈連城還會一直在宮裡住著,只要她不出宮,他就見不到她的面,他就抓心撓肝的痒痒受不了。


  他必須早些娶到她,把她拘在自己身邊才行。他希望每天都能見到她……


  適才在通往湖心亭的橋上,看著她臉上的憂慮之色,他就是有了這樣強烈的欲i望,護她,愛她,不讓她活得艱辛……直至此刻,也依然堅定。


  愛一個人,就是得到,就是擁有啊!不得到,不擁有,所有的愛和柔情,都無處施展不是么?

  一直勸他別優柔寡斷的楚霸天是對的。他該有所舉措了!原本婆婆媽媽也不是他的性情。


  離開陳國公府的沈連城,回宮路上一直心緒不寧。


  她覺得可怕!一個陳襄,竟能讓她心慌到這步田地。她不知這樣的感覺算什麼,但她對這種感覺,是排斥的。


  「直接去欒清殿。」她必須給自己找點事做,轉移自己的注意力。


  天子未必在欒清殿,也未必有時間肯見她,但此刻,她就是想去找他把阿史那皇后的事情解決了。


  巧的是,天子在,也得空,一經通傳,立馬就宣她入內了。


  「阿蠻,你來了。」天子宇文烈見到她,似乎總是這樣熱情,看起來總是十分高興能見到她。


  沈連城突然想,這是從何時開始的?


  祖父權傾朝野時,天子對她並非如此。自從祖父總是稱病在家,還權給天子開始,天子對她就是這樣了……


  「可是身體不適?孤王看你臉色不大好。」宇文烈察人細緻入微,很快瞧出了沈連城難以遮掩心事的樣子。


  沈連城忙扯開嘴角笑了笑道:「阿蠻沒有不舒服,只是還有些放不下皇后的事。」就這樣順勢轉入正題,未嘗不可。「陛下,您打算如何處置皇后?」


  不提皇后還好,一提皇后,宇文烈的臉色就涼薄下來了。


  他「哼」了一聲,道:「就那一籮筐的罪狀,夠她死一百回的!孤王念她是一國之母,又是功臣之女,賜她三尺白綾罷了!留個體面。」


  「陛下不可!」沈連城忙道,「不能賜死皇后。」


  「何出此言?」宇文烈倒想聽聽看。


  「至少現在不能。」沈連城接著道,「北祁滅國才半年之久,我大周久經戰事,正是休養生息之時。陛下這個時候給皇后治罪,恐怕突厥人心生怨懟,會鋌而走險。」


  宇文烈不禁發笑,絕不把突厥人放在眼裡,「突厥人還成得了什麼氣候?突厥木杆可汗若為此事走極端,反倒正好!孤王可趁此機會,一舉滅了突厥!」


  沈連城又一次見識到,宇文烈的心,是真狠,真無情。


  「陛下,」她平復心中暗涌,又勸,「兩年之內,不宜再發生戰事了。更何況現在是春天,突厥人的草原,正是草木生髮之時,牛羊正肥,戰士精力旺盛。若這個時候激怒他們,他們發起瘋來,未必就是以卵擊石。」


  宇文烈沉默了,手指不自覺摸上了腰帶中間的黃玉石。


  沈連城看了,不禁又一次想,喬美人送給天子的這條腰帶,究竟有何特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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