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7章:兩不相見(加更各種求)
聽著女兒聲聲質問,顧氏也羞惱得無地自容。
殿內一晌沉默之後,李霜兒突然鄭重地喚了一聲「阿母」,而後重新拉了她的手道:「要讓弟弟牢牢守著弟妹才行。」
顧氏點頭,「所以適才在宮門口見了,我也只當沒看見不是?」
「阿母您做得對。」李霜兒接著道,「無論如何,不能把她逼急了,攆跑了。無論她做出什麼出格的事來,你們都要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就算她與陳國公真的有什麼,那也當不知道吧!」
說著這話,她是咬著牙的,咽下的是一種莫大的恥辱。
而即便是這一句話,顧氏也隱忍地點了頭,「你說的對,都怪你父親和弟弟沒出息,才要受這樣的委屈。咱們李家,好不容易有一個入了宮的,卻沒有誰護得了……」
聽了這話,李霜兒流下了兩滴淚。
自進宮以來,她謹小慎微活到現在,著實不容易,每天里的生活,說是如履薄冰也毫無虛誇。
「不會一直如此的。」她眼裡滿是決心,「總有一天,我不必活得如此辛苦,阿母,您和父親,還有弟弟,也不必活得如此委屈!」
她的話,顧氏聽得懂,但她卻覺得遙遙無期。天子是個見異思遷的,後宮佳麗無數,自己的女兒,想再有長進都難,何時才能有那麼一天,不必活得辛苦,不必受委屈?
不過,她還是點頭,沒有潑女兒的冷水。
而聽女兒這番話,下定了決心要把沈連城供著,她也不敢把昨夜對沈連城施了家法的事說給女兒聽。再聊了些旁的,她覺得時候差不多了,便做辭離開。
回到家府,她卻從李威那裡聽了一個駭人的消息,因為昨夜對沈連城施了家法一事,天子派人來打了兒子二十大板子!
她一聽這事,當即腿都嚇軟了,「那……霽兒他……他現在怎麼樣了?」
「半條命都去了……已經請了大夫,上了葯,在寧輝居躺著呢。」李威怒不可遏,「都怪沈氏!這事傳到天子那裡,怕也是沈氏說的!早知她這麼厲害,我絕不讓霽兒娶她進門……」
「夫君!」顧氏垂著淚珠子,卻是急忙攔李威的嘴,而後壓低聲音道:「不可說,不可說。」
李威有些意外,平素里把兒子疼在心尖尖兒上的妻子,如何聽了這事反是這樣的反應?她不跳將起來要去撕了兒媳的皮,真是古怪!
「霜兒說了,無論如何,得牢牢把握住兒媳,不可把她逼走了。」顧氏解釋道,「霜兒說,她這次深陷內侍省大牢,若不是沈家暗地裡相幫,她恐怕難能出得來。霜兒在宮裡,還得仰仗著沈家。」
李威並不糊塗,這個道理,他比妻子要通曉得多。但兒子被打成那樣,他氣啊,恨啊……也後悔,終是一聲嘆息:「昨夜我們就不該打她。」
「是啊,真是一時沒忍住,害了兒子。」顧氏抹淚,「我去看看霽兒。」
「嗯。」李威點頭,忽而想起什麼來,問:「兒媳呢?你入宮可見到她了?」
「她還沒回來?」顧氏不無驚異。「我剛一進宮就看她出來了啊。」至於見到她與陳國公不清不楚那事兒,就不說了罷!
「這就怪了……」
「也該回來了吧!說好一起用午膳的。」顧氏無奈,也不往心裡去了。「我先去看看霽兒。」
「去吧!」
就在顧氏去寧輝居的路上,她恰巧遇見沈連城回來了。
遠遠地瞧見,她強壓了心裡的怒氣,擠出一個憂心忡忡而又不失柔和的樣子,疾步迎了過去。「阿蠻,你可算回來了!霽兒被打啦!被天子打了二十個大板子!」
沈連城聽言,所有見到顧氏的無所適從都煙消雲散了。她蹙眉問:「天子因何打他?」
「還不是昨夜的事……」顧氏咕噥一句。
天子如何知道的?定是陳襄多事!沈連城想到這一層不禁更為憤然,轉身便往寧輝居的方向走了去。
進到寧輝居的院子,她卻猶豫了。
阿則出來迎了她,把李霽說得要多可憐有多可憐,只求沈連城能進去看看。
「世子夫人,世子他屁股都被打爛了,血肉模糊的看一眼都不忍!可世子他,愣是一句委屈的話都沒說,一句疼也沒喊。趙寺人來傳聖旨時,世子也只說自己該打。世子他……實在太可憐了。」說著還掉眼淚了。
終於說得沈連城沒有了遲疑,他欣喜不已,忙是一溜煙跑進去通報,聲音裡帶了幾許興奮連連喊了幾句:「世子,世子夫人來看您了!世子夫人來了!來看您了。」
沈連城跟著來到後院門口,卻聽得屋裡一個虛弱的聲音回了一句:「不見……你跟她說,算我為昨夜之事,向她賠罪了。」
阿則愣住了,回頭只見沈連城的眼淚嘩地淌了下來。他想了想,心一橫道:「奴不說!要說您自己與夫人說。」說罷就往外頭跑了去,並讓跟進來的青菱和玉荷都出去。
在外頭見到顧氏,他也上前勸住了她,叫她晚些時候再進去。
顧氏心急兒子,卻也盼著沈連城能跟兒子就此和好了,便沒有進去叨擾。
後院里,兩個人,一個在屋裡,一個在屋外,卻是許久無言。
沈連城壓制著哭了好一陣,終於拭了淚,卻是反身,往外頭走了去。
屋內,李霽雙手交疊在枕下,趴著身子,本揚起的頭,隱隱聽到細碎的腳步聲漸行漸遠,紅著的眼睛也湧出了一層霧氣,終於緊閉了雙目,埋首於臂間。
沈連城來到外頭,顧氏忙上前,不無期待問:「你跟霽兒他……和好了嗎?」
沈連城淡淡地看了她一眼,沒有做聲,顧自離開了。青菱玉荷向顧氏施了禮,忙是跟上。
「看來還沒好……」阿則失望地呢喃了一句。
顧氏氣極,冷不防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嚇得他立馬縮了脖子。
沈連城回到清秋苑,不吃不喝,卻是拿起了一本未有讀完的書,安安靜靜地坐在了窗邊的案几旁。(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