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8章 生不如死

  華珺瑤則騎著自行車去接小乖。


  車廂內安靜地令人窒息，榮啟瑄張了張嘴，才找到了自己的聲音，嘶啞道，「你還好吧！」


  「你覺得我會好？」華珺瑜硬邦邦地反問道，「我該當做什麼都沒發生，對你依然笑的如傻瓜似的，沒心沒肺嗎？」


  「對不起。」榮啟瑄悶聲道。


  「除了對不起，你還會說什麼？」華珺瑜氣憤地說道。


  「對不起。」榮啟瑄話落又改口道，「我真的很抱歉。」


  「呵呵……」華珺瑜看著他，眼神惱也不是，恨也不是，帶著一絲悲涼，悲的不知是他，還是自己，連連搖頭，也許是為了讓自己徹底死心，她突然提出來道，「我想見見那個孩子。」


  「小瑜，你沒必要……」榮啟瑄飛快地看了她一眼道。


  華珺瑜朝他吼道，「我要見！」


  「好好好！」榮啟瑄慌忙的應道。


  榮啟瑄驅車去了三環外的一所福利院，華珺瑜不等榮啟瑄為了『紳士』的開門，自行推開車門下了車。


  抬眼看著福利院簡單的大門，看著榮啟瑄道，「就是這裡嗎？我想親眼看看。」


  「小瑜咱們不看好嗎？」榮啟瑄央求地看著她道，在她堅持的眼神下，他只好抬腳朝里走去。


  華珺瑜跟在他的身後，走進了大門，突然腳步猶豫又躊躇不前，訕笑一聲，「我這是在幹什麼？看見了又能如何？能改變什麼？」轉身朝回走。


  榮啟瑄回身拉著她的胳膊道，「我送你。」


  華珺瑜甩開他的手道，「都走到這裡了，你不進去看看。」


  榮啟瑄又抓著她道，「我不能這麼放你走。」


  「放手！」


  「不放！」


  兩人爭執期間，院子里傳來了小孩子們爭吵聲。


  三個孩子圍著中間的孩子，嘰嘰喳喳地說道：


  「小子，死心吧！你媽媽根本不會來接你。」


  「你媽的那話也能相信，天下的媽媽都是騙子。你以為就你有媽媽嗎？我們難道是石頭縫裡的蹦出來的孫悟空。」


  「早找人嫁了，甩掉你這個拖油瓶，過自己的幸福日子了。」


  「別在讓院長為你擔心了，你這個死小子。」


  「認清現實吧！」


  「都兩年了，要來接你，早就來了。」


  「別傻了，接受現實，扮扮可憐，會有好心的資助你的。」


  「我媽媽才不是騙子，她說過回來接我的。」長相酷似榮啟瑄的小男孩兒憤怒地如小獸一般，怒瞪著他們道，「我才不會留在這鬼地方，成為向你們一樣的搖尾乞憐地可憐蟲。」


  「小子，別不識好歹，我們在教你接受現實。」


  「我們跟你一樣曾經對大人的話深信不疑，是那般天真的相信。」


  聽著孩子們『天真』的童言童語，華珺瑜頭一個受不了了，轉身離開。


  奔跑了起來，只想著遠遠地逃離這裡。


  榮啟瑄在身後緊緊的追著不放。


  直到華珺瑜跑累了，兩人才停了下來，


  榮啟瑄追了上來，「我送你回家。」


  「你追著過來幹什麼？你該進去的。」華珺瑜走到路邊道。


  「我不放心你。」榮啟瑄關切地說道，這裡地處三環外，地廣人稀，現在社會亂，不太安全。


  「我不用你送。」華珺瑜說著朝回走，打算攔輛計程車回家。


  榮啟瑄抓著她的手，「我說了我送你。」


  「我說了沒有必要。」華珺瑜掙脫了他的鉗制道，「聽了孩子們的話，你就那麼無動於衷嗎？別這麼卑劣，讓我看不起你。」


  「孩子很可憐，被你們不負責任的扔在這裡，他做錯了什麼？」華珺瑜朝他吼道。


  「我知道！」榮啟瑄無奈地說道。


  「我不是為了你才這兒的，也不是期待你在我們兩者之間選擇我。」華珺瑜指著自己的心道，「我只是想看看孩子，想親眼看看，證實一下這件事，好讓我死心。」


  「證明我傻，我識人不清，我讓家人蒙羞，成為人家的笑柄。我罪該萬死。」華珺瑜自責地說道。


  「不是你的錯。」榮啟瑄言語蒼白地安慰著她。


  「你混蛋，你把我變成這樣，你讓我變的面目可憎，連我自己都不認識自己。」華珺瑜氣得使勁兒的捶打他。


  「是我不好，是我不好，你打吧！」榮啟瑄任她的拳頭捶打在自己的身上，只要能讓她消氣，他什麼都願意做。


  「啊！」華珺瑜仰天嘶吼，發泄心中的無盡的委屈，「我做錯了什麼？」


  榮啟瑄看著心疼不已，從背後抱著她，看著她像一個孩子似的，大哭不已。


  「你放開我，你混蛋。」華珺瑜掙脫了他，疾步又走了起來。


  華珺瑜眼眶通紅地厲聲質問道，「就我這個處境還可憐孩子，作為孩子的父親，你覺的你這樣做對嗎？你怎麼能如此的不負責任。」自嘲地一笑道，「我真是要瘋了，自己都這樣了，還有心關心別人，他跟我有什麼關係，他過的好不好管我什麼事？」


  「你讓我怎麼做？接回去？」榮啟瑄猛然抬起頭來凄然一笑道，「你知道他是怎麼來的嗎？是被人拿槍指著腦袋才有的。我現在資助這家福利院已經是仁至義盡了。」


  華珺瑜雙手捂唇不敢置信地看著他，她簡直不敢相信自己聽到的。


  「我不是來賣慘的，希望獲得你的原諒。我當初應該被扔進荒漠算了，是我太沒用了，真是生不如死。」榮啟瑄痛恨自己的懦弱，「我比你想象的還要沒出息。有些事說不出口，我也不想說出來。」


  華珺瑜停下腳步蹲在地上捂臉大哭，不知道是哭自己，還是在哭他遭遇的不幸，或許二者兼有。


  這錯該怪誰呢！

  兩人發泄了一通后，走到了車旁，榮啟瑄開車送她回去。


  車子停在華家門口，華珺瑜推開車門，頭也不會地朝家走去。


  「突突……」華公社騎著摩托車走了過來。


  「咦！未來姐夫，怎麼不進去啊？」華公社笑著打招呼道。


  榮啟瑄看著華珺瑜腳步沒有一絲停留，心中的希冀熄滅，看著華公社強顏歡笑道，「家裡還有事，我得回去，就不進去了。」


  「那好吧！」華公社看著他倒車出去，「這倆人今兒怪怪的。」搖搖頭自言自語道，「真是戀愛中的男女，無法理解。」說著推著摩托車進了家，「爺爺、奶奶，爹娘，我回來了。」


  隨著下班的人陸陸續續的回來，寧靜了一天的小院，又熱鬧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