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8章 孝順
「人生在世吃喝二字。」蕭邵恆羨慕道，「姑父您的福氣還真好，怎麼在這把年紀了，還能娶到像我姑姑這般完美的女人。」
「邵恆！」夏靜姝羞紅著臉道，「我是王婆嗎？」
「嘎？」蕭邵恆一頭霧水道。
「哪有這樣自賣自誇的。」蕭靖恆調侃道。
「不要再說了，邵恆。」夏靜姝朝他微微搖頭道。
「是啊！別說了，好聽的歌，也只能聽兩三次，你話太多了。」蕭順美看著他道。
「那我就不說了，姑奶奶。」蕭邵恆趕緊說道，專心地吃飯。
「那我就幸福了。」甘良生說道。
「是啊！你幸福了，不用天天吃食堂了。」蕭順美看著夏靜姝努努嘴道，「男人辛苦一天還讓他們餓肚子啊！我實在不能理解現在的小年輕。」
「現在都是雙職工家庭。」夏靜姝出聲道，「都很忙的。」
「就是天塌下來也得讓男人吃完早飯在上班，這是原則，你可不許亂了規矩。」蕭順美非常嚴厲地說道。
「是！」夏靜姝點頭道。
吃完飯，甘良生和夏靜姝牽著九耳和哮天出去遛狗。
「年輕真是好啊！」楚美琴看著夏靜姝他們倆感慨道，看向身邊的蕭萬泉道，「老頭子，咱們也出去溜達溜達。」
「溜達什麼？外面熱死了，還不如坐在家裡的葡萄樹下納涼呢！」蕭萬泉搖著蒲扇說道。
「那小姑子走，咱去葡萄樹下乘涼去。」楚美琴拉著蕭順美道。
「走，小乖給爺爺走。」蕭萬泉抱著小乖道，「我們讓媽媽幹活。」
華珺瑤和蕭靖恆他們收拾廚房，餵雞，餵魚……
*
夏靜姝和甘良生牽著狗，漫步在後海岸邊。
「我發現三位老人很有發言權。」甘良生突然說道，「都那麼孝順，那麼多人住在一起，沒有問題，不會爭執嗎？」
夏靜姝想了想道，「我覺得家庭的和睦決定在長輩們的手中。」
「目前還是舅舅擔任船長，這位船長很偉大。表哥和表弟都是難得一見的孝子，兒媳婦也都跟著一樣，孩子們也都好的沒話說。像他們這樣在現代社會已經很難看到了。」夏靜姝接著又道，「不過京城這裡就是弟妹坐鎮了，她很能幹的。」
「就像是很久之前就已經消失，而在記憶里幾乎模糊不清的那種景象。」甘良生感慨道，他見到的是什麼？前些年那父不父、子不子的，恐怖啊！
「是啊！」夏靜姝笑著點頭道。
「然而現在社會，要侍奉父母親的長子也很難！兒媳婦個個想甩包袱，那首結婚順口溜怎麼說來著：一套傢具，二老雙亡……真不知道現在的年輕人怎麼想的，這種大逆不道的話也說的出口。」甘良生說道，「真的很羨慕你們一大家子如此的和睦相處。你們這些年輕人真的很不簡單。」
「作為長子真的很慚愧，除了歷史原因，就是我覺得侍奉父母也是一種負擔。」甘良生不好意思道，「所以才搬出來自己住。」
「結了婚就一起住吧！」夏靜姝溫婉地說道。
甘良生看著她認真地樣子，突然問道，「你想住進大院。」
「不不！」夏靜姝搖頭道，「出入很不方便，還是在這裡自在。」想了想又道，「侍奉他們就好了，我們經常回家看看。」
「搞不好我父母他們自己不喜歡呢！」甘良生搖頭道，「雖然我不想給他們帶去災禍。獨自住慣了，相對的，我父母也認為很難配合我的步調。」
「嗯！」夏靜姝不贊成道，「子女要配合，怎麼能讓父母配合呢！」
「哎呀！你不知道我媽她老人家有多麼的嘮叨，真是讓人火大。」甘良生不耐煩地說道，「你是因為不知道才這麼說。」
又道，「比如說：晚上我從外頭回到家裡，那麼她就會說：『要吃晚餐嗎？』她不是問我有沒有吃，而是要跟我說要吃晚餐。
如果我說：『我吃過了。』
那麼她又說，『哎呀！這肉燉的軟爛，很好吃的，你就嘗一口嗎？』」嘆氣道，「我說『我吃過了啊！』
我媽又說：『我做的松鼠桂魚要不要吃啊！』
我說：『我吃不下！』
她又會說：『這腌的鹹鴨蛋剛剛好，你就吃一個吧！』
『哎呀！我說過我吃不下嘛！』」甘良生搖頭輕笑道，「她每次都是這樣，每天都是到最後，我被她氣的又不能沖她大吼大叫的，只好冷著臉了，人就更冷了。結果我媽就更生氣了，就開始罵我是不孝子啦！罵我像豬一樣了，又說我這個兒子有跟沒有一個樣，氣的她心臟病又犯了。天知道我媽的身體有多健康。你不知道，她能嘮嘮叨叨的數落我一整晚，話都不帶重複的。我真是佩服之極啊！」看著她反問道，「你以為這很好受嗎？」
夏靜姝柔美地一笑道，「可是在這個世界上除了母親之外，還會有誰那麼用心的把好吃的東西給孩子吃呢！」看著他認真地說道，「我的想法是這樣，如果我不舒服，比我還要更不舒服的人；如果我難過，比我還要難過的人，就只有母親一個人了。」
勾唇淺笑道，「我娘也不是普通的人。你不知道小時候，我娘對我和我姐管的又多麼的凶。不懂事的時候，我還以為我們是她從外面抱來的孤兒呢！以前真的這麼想過。後來在日子最困難的時期，我們啃著攙著玉米面的菜糰子，我娘卻躲在廚房角落裡啃麩皮做的菜糰子，那麩皮粗的難以下咽，能把嗓子給拉壞了。現在只要想到那個時候，我心裡還是會非常難過。我娘吃那樣的菜糰子，卻讓我們吃玉米面的菜糰子，不希望我們餓肚子，營養不良。自從經過那件事之後，我就是抱著如果我娘叫我去死，我也會去死的這種想法生活的。」紅著眼圈，抬眼看著他柔聲說道，「是你不對！像是吃飯這種小事，你就聽她的話隨便吃一兩口嘛！又不是什麼困難的事，這是很簡單的事。」
「可是我已經吃的很飽了。」甘良生無奈地說道。
「如果知道她會這樣，你就在食堂少吃一點回去，讓她開心嗎？」夏靜姝想了想又道，「其實在我看來，她根本不是讓你吃飯，而是讓你坐著，哪怕是看著她吃飯，她也能好好的看看你。是你不對。」
「你要讓我反省嗎？」甘良生眉峰輕挑，淡然地說道。
「你是要反省。」夏靜姝溫柔地點頭說道。
「你也會這樣嗎？」甘良生突然問道。
「什麼？」夏靜姝不解地看著他道。
「我最討厭同樣的話說兩遍了。」甘良生不耐煩地說道，正色道，「只要我說不過不是，那就真的不是。所以也請你記得，不要讓我重複說兩次。」自我調侃道，「不然我就要變成豬頭了。」
「呵呵……」夏靜姝笑著說道，「我們去那邊坐坐。」
「好！」甘良生說道，兩人走過去，在長椅上坐了下來。
放開九耳和哮天，讓它們自個兒撒歡去。
晚風輕輕的吹，兩個人輕輕地交談著以後的生活，交換意見。
*
「小嬸，我發現家裡的氣氛不對。」蕭靖恆喂完雞回來道。
「哪裡不對了。」蕭邵恆湊過來道，「我沒看出什麼啊？」
「你這傢伙只對錢感興趣，能看出什麼來。」蕭靖恆揮揮手道，「你地掃完了。」
「我姥姥最近有點難過。」康澤源在水龍頭下投著抹佈道，「她的心情不好嗎？」
「怎麼會？又沒有發生讓人難過的事。」蕭邵恆驚訝道，「應該說是喜事啊！你看姑姑每天都春風滿面的。」
「這你們就不懂了，正因為靜姝姐春風滿面，姑姑才傷心的，嫁女兒對每個父母來說都心裡不是滋味兒，心肝寶貝養大的，要送給別人。」華珺瑤理解地說道。
「呵……姑姑這麼大年紀，還能嫁的這麼好，姑奶奶應該高興才對。」蕭邵恆搖頭道，實在理解不了。
「這與年紀大小無關！」華珺瑤將擦乾的碗碟一一放進碗櫃里，接著搖搖頭，對他們說這些為時過早。
蕭順美手裡輕輕搖著蒲扇，嘆聲道，「想說已經盡到責任了，但是不知道為什麼覺得很空虛。最近這段時間，時不時的還會想起孩子的爹。你說他都走了那麼多年了，我也沒怎麼想他啊！最近這是怎麼了。」深吸一口氣又長吁短嘆道，「哎呀……覺得就算明天死我也無所謂了。也覺得活的差不多了，現在死我也可以瞑目了，下去也能像他交代了。」
蕭萬泉皺著眉頭道，「你幹嘛說那些沒用的話。」
「又來了，從今兒中午，就開始說這種話。」楚美琴瞅著她道，「我看你是純粹閑的，才胡思亂想。」
「還有什麼事可以做，我已經沒事做了。」蕭順美沮喪地說道。
「都活到這把歲數了，好好的變老就是你該做的事。」蕭萬泉非常哲學地說道。
「怎麼會沒事做呢？」楚美琴接著說道，「靜姝結婚後說不定馬上生小孩，你就等著抱孫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