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9章 提心弔膽
華珺瑤打起精神道,「師父,我來了,有什麼好的招待我嗎?」
「你倒是不客氣,?」李根生看著迅速恢復過來的華珺瑤調侃道。
「師父需要我客氣嗎?」華珺瑤恭敬地說道。
「呵呵……」李根生笑著打趣道,「怎麼過年了這雞鴨魚肉還沒吃夠啊!」
華珺瑤俏皮地說道,「誰會和肉過不去啊?我這可是打土豪,吃大戶。」
這臉皮被他給訓練的超厚。
「哎!看著你這樣子我就放心了。」耿媚唏噓道。
「耿姨怎麼了?有心事。」華珺瑤溫言道。
「是國紅,知道虎子上了前線,當場就暈了。」耿媚咬著舌尖,悶哼道,「哭著喊著,讓虎子回來,真是……不懂事?軍令如山,這戰場後退,那就是逃兵。」
人家那才是正常反應,華珺瑤苦笑一聲,像她這般冷硬的心,沒心沒肺的,這日子該怎麼過還怎麼過。
「現在呢?國紅怎麼樣了。」華珺瑤擔心地問道。
「被我們好說歹說的給勸住了。」耿媚鬆口氣道。
「為母則強,耿姨放心吧!」華珺瑤安慰她道。
「但願吧!」耿媚心裡忐忑不安地說道,「一會兒她來了,你們年輕人好說話,你幫我勸勸她。」
「嗯!」華珺瑤應道,心裡卻在想,這種事,怎麼勸,任何語言都是蒼白的,除非風從虎平安的從戰場下來。
任國紅進來看見華珺瑤,紅著眼眶眼淚吧嗒吧嗒的又掉了下來,抓著華珺瑤的手道,「怎麼辦?虎子上戰場了,槍炮無眼,這萬一有啥子,我們可咋辦啊?」
「快坐下,快坐下。」華珺瑤扶著她一起坐在沙發上,「別哭了,小心生出來個小哭包。」
任國紅立馬收起眼淚,鼻音濃重地說道,「現在也只有他陪著我了。」手溫柔的撫摸著自己的肚子。
「為了他們我們也得堅強起來。」華珺瑤將手溫柔地放在自己的肚子上,堅定地說道,「生當復來歸,死當長相思。」
「嗯!」任國紅輕點了下頭道。
由於突如其來的戰爭,讓華珺瑤他們的情緒不高。對於沒有親人上戰場的家庭來說,戰爭就是個名詞,就是大喇叭里天天的廣播,聽個熱鬧,嘴裡有些談資。
對於親人在前線的家庭來說,戰爭就成了動詞,整日里提心弔膽的,默默的為親人祈福,希望他們平安歸來。
*
華珺瑤回到了家就被蕭家人和趕來的娘家人給圍了起來。
「瑤瑤,南邊打起來了,妹夫他上前線了嗎?」華鶴年焦急地問道。
「嗯!」華珺瑤點點頭道。
「啊?」何秀娥嚷嚷道,「這可咋辦啊?你這大著肚子,部隊不說考慮一下實際情況?」
「瞎咧咧什麼?」華鶴年沉著臉道,「軍令如山,這部隊是讓你來說道的嗎?這部隊讓他去,他就得去。」
「我這不是也為小妹……」何秀娥懦懦地辯解道。
「好了,好了,我沒事?」華珺瑤趕緊攔話道,「這只是局部戰爭,我軍的優勢很明顯,揍越南猴子還是輕鬆的事情,咱們吃不了虧。」
「就是,就是,小嬸說的對。」蕭靖恆隨聲附和道。
在場的人也紛紛點頭稱是。
「叮鈴鈴……」大門外傳來了自行車的鈴響,緊接著又傳來郵遞員的聲音。
華珺瑤聞聲轉身就大步流星地向院門走去,夏靜姝在身後追著道,「弟妹,你慢點兒,慢點兒。」
其他人也跟著跑了出去。
華珺瑤從郵遞員手裡接過信件,道了聲,「謝謝。」低頭看向信封,笑意爬上了臉。
「弟妹,誰來的信。」夏靜姝走過來問道。
「楚北來的。」華珺瑤笑眯眯地說道。
「小嬸,趕緊拆了信,念念,看小叔信里寫的啥?」蕭邵恆催促道。
「笨蛋,那是小叔寫給小嬸的信,能念給你聽嗎?」蕭靖恆伸手在他的腦殼上彈了個暴栗道,「萬一有啥兒童不宜,你不怕啊?」
「對對對,大哥說的對,小嬸進屋看。」蕭邵恆擠眉弄眼地打趣華珺瑤道。
「你們倆等著,等楚北回來,讓他收拾你們。」華珺瑤眉飛色舞地說道。
「不要啊?小嬸。」兩兄弟誇張地苦著臉道。
「弟妹,別耍他們了,你趕緊進去看信吧!看看小北信里寫了什麼?」夏靜姝提醒道。
華珺瑤拿著信步履匆匆的進了家門,穿過前院,步入了正房,進了卧室,關上了門,一屁股坐在炕沿上,迫不及待的打開了信。
抖開信紙,首先映入眼帘的是熟悉的蒼勁有力的字跡,可是這信的內容讓華珺瑤火冒三丈,這份相當於『遺書』……的信,這樣寫道:
瑤瑤,親愛的,我的好媳婦兒,當你看到這封信的時候,我已經上了戰場,選擇軍人的職業,就意味著隨時可能犧牲。對此,我無怨無悔,甚至感到驕傲,因為我對得起這身軍裝,對得起帽子上的紅星。一張近照,留給你做個紀念。
……
我愛你,瑤瑤!
「什麼叫,我如果光榮了,就讓我改嫁,一個人過實在太難了。」華珺瑤氣的太陽穴直突突,緊攥著拳頭,手背上青筋爆裂,捶打著枕頭道,「你這個混蛋,王八蛋,臭雞蛋……你等著,等你回來,看我怎麼削你。」
眼淚吧嗒吧嗒的留了下來,雙手撐在炕上,低垂頭,任淚水肆意的橫流,眼淚如雨般滴滴落在了枕頭上,留下一大片濕濡的痕迹。
「嗚嗚……」
「你這個混蛋一定要活著回來,不然的到了閻羅殿,我也饒不了你……」
*
「這看封信而已,這麼久,寫得啥呀!」蕭邵恆好奇地問道。
「要不你進去看看啊?」華國慶慫恿道。
「親家小叔,你當我傻啊?」蕭邵恆嘿嘿一笑道。
「行了,別耍寶了。該幹啥就幹什麼去?」夏靜姝拍著他的肩膀道。
「既然瑤瑤看信,我們就先回去了。」華鶴年好笑地說道,心裡也琢磨著這信里估計是甜言蜜語,估計害羞了怕他們笑話不好意思出來。
「晚些時候,我們再過來。」華鶴年說道。
「那我們送你。」蕭靖恆說道。
送走了娘家人,夏靜姝他們也忙碌了起來。
*
不知道過了多久,華珺瑤這臉上的淚已經風乾了,窗外的天已經黑了。
「咚咚……」夏靜姝站在門外敲門道,「弟妹。」
「誰啊?」華珺瑤聲音沙啞道。
夏靜姝聞聲,著急道,「弟妹,你的聲音不太對勁兒,怎麼了?」說著推了推門,卻推不動,「弟妹,你開門。」
維持著一個動作的華珺瑤僵硬的困難地站起來,粗魯的擦了擦臉,伸手抿了抿鬢角的碎發,「這就來。」上前幾步打開了門,清清嗓子,「姐,叫我什麼事?」
「你這丫頭看信就看飽了,忘了時間了,咱們該吃飯了。」夏靜姝說著抬眼望去,看著她腫如核桃的雙眼,嚇了一跳,「呀!這是咋了。」
華珺瑤隨口找了個借口道,「這不看信看著睡著了。」羞澀的一笑,又道,「結果做了個噩夢。」
「夢見啥了,哭成這樣。」夏靜姝擔心地問道。
「夢見他那啥了,結果就一直哭來著。」華珺瑤不好意思道。
夏靜姝意味過來,臉色刷的一下煞白煞白的,顫抖著聲音道,「夢都是反的,對吧!」抓著華珺瑤的胳膊激動地說道,「弟妹,夢都是反的,你可別瞎想,咱別自己嚇自己。」
華珺瑤沒想到隨口胡謅的借口把夏靜姝給嚇成這樣,真是過意不去,於是道,「姐,不是叫我吃飯嗎?你這侄子可是餓了。」
夏靜姝聞言趕緊拉著她手道,「走走走,咱吃飯去。」
兩人一起去了廚房,將那個噩夢拋在腦後,誰也沒在提及。
*
同一時間,梨樹溝
「他爹,他爹,南邊打起來了。」楚美琴聽著大隊喇叭里傳來的新聞,擔心的抓著蕭萬泉的胳膊道。
「我耳朵不背,聽見了。」蕭萬泉掏掏耳朵道。
「你說咱家小北是不是也上戰場了。」楚美琴著急地問道。
「上就上唄!養兵千日用兵一時,咱還怕越南猴子。這要是我年輕他一二十歲,我也提槍上戰場,突突……了那些跳樑小丑,敢在太歲頭上動土,真是不知死活。」蕭萬泉揮舞著手臂道,「趕明給小北寫信,讓他好好的揍那些臭猴子。」
「殺殺殺!就知道殺,這是上戰場,那是容易光榮的地方。男人一握槍,媳婦孩子就拋腦後了。你們是打的痛快了,這後方的人可是日夜難安!」楚美琴心有餘悸地說道,「想當年,小北剛當兵那會兒,就趕上打阿三,我這提心弔膽的就沒睡過一個囫圇覺,現在又去南邊,哪兒像你心那麼大,沒心沒肺的。」
心大?蕭萬泉在心底苦笑一聲,他也像如女人一般發發牢騷,或者大哭一場,可他是家裡的頂樑柱,如果他不穩,家裡的女人可怎麼辦?心不大也得大。
「我現在擔心楚北家的,年輕沒經歷過事,又是雙身子,這萬一有啥子可咋辦?」蕭萬泉緊皺著眉頭說道。
「都把這茬給忘了。」楚美琴蹭的一下站起來道,「他爹,你可別嚇唬我啊?」秋味說更新完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