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居然成了「公」

  王陵基的腦子轉的極快，幾乎是在一瞬間就做出了新的選擇。他停下扒拉何司令的動作，扭過頭沖著副官喊道：


  「帶著你的兵，趕緊撤退…！記住！要消失的乾乾淨淨，什麼把柄也別留下……「


  「是！」


  執行命令的速度很快，副官帶著王陵基的兵，用比來時更快的速度退出了碼頭，就像他們從來不曾出現過一般。


  如此麻利的動作，一看就是訓練有素的精銳，也不知道王陵基花了多少心血才培養出這兩個團來。今天把家底亮出來，分明是想干一票大的，可現在又退的這麼乾脆，何司令禁不住有些發懵。


  「王老將軍，您…您這究竟唱的是哪一出啊？」


  「怎麼？難道你小子不希望我把部隊給撤啰？放心吧~我不會再為難黃浩然了…現在啊…這形勢變了……「


  王陵基甩開何司令，一邊大笑一邊整理身上的軍裝。很容易看出，他的這份開心是發自內心的。


  「老將軍，我弄不明白，請指教……」


  何司令實在是被心中的好奇折磨的厲害，只好降低姿態，求教於王陵基。


  「看在你剛才對我還算尊敬的份上，就講給你聽聽…我之所以說形勢變了，那是因為黃浩然現在已經成了我們四川人的女婿。楊森走這招棋的時候，應該沒有想的這麼長遠，但也算是歪打正著……」


  「您剛剛不是還說楊文娜不會爭寵，拿不住黃浩然嗎？怎麼現在……」


  「你呀，真是個瓜娃子！不會用腦子想，也會用眼睛看吧？都摟在一起嘍~說明什麼？肯定是生米做成了熟飯！這種事情，我有經驗！黃浩然今年多大歲數？光棍了這麼多年，現在摟著個年輕自己十幾歲，如花似玉的小媳婦，只怕是連魂都沒得啰~今後還不得把楊森的女兒捧在手心裡？到時候枕邊風一吹，他黃浩然還不得乖乖聽話？」


  王陵基講話時搖頭擺腦，就像他能完全讀懂黃浩然的心思一般：「自古被拋棄的都是黃臉婆。就連最高當局也不例外，棄了糟糠，娶了宋家小姐。話說黃浩然和最高當局還真是像的很，都他娘的喜新厭舊……」


  雖然想法有些齷齪，但也不無道理。黃浩然和楊文娜相差著十幾歲，也算是老夫少妻。仔細想想，一般在這樣的家庭中，年幼的妻子總會比較得勢。


  男人嘛，都喜歡女人，尤其是年輕的漂亮女人。而且目前社會的主流都認為，為了紅顏，偶爾做些荒唐事情，傳出去也是佳話。


  從清末到民初，這樣的「佳話」，基本上每年都在上演。


  「如此說來，咱們豈不是應該拜拜楊司令的門子？女婿是二級上將，親家是最高當局，嘖嘖嘖……看來以後這四川，恐怕不是姓蔣，就是姓楊……」


  何司令想的是以後，王陵基要的卻是現在。中央軍全面進入四川，他是絕對不能接受的。


  「接下來的一段日子四川肯定姓楊，至於以後會不會姓蔣，還得看咱們袍哥兄弟答不答應！」


  「對付最高當局，這事恐怕不容易吧？四川和中央多年來，一直是河水不犯井水，如果搞對抗，川軍恐怕不是中央軍的對手……」


  何司令顯然對王陵基設想的前景不太看好，他的情緒相當悲觀。


  「如果沒有黃浩然，咱們川軍的確是沒有什麼勝算……而現在，我們完全可以利用楊文娜，將黃浩然拉過來，成為我們川軍的助力……最高當局將宜賓五縣划給第25集團軍作守備區，就是想讓黃浩然做中央軍插手四川的急先鋒。那咱們就斬他的先鋒，挫他的銳氣！楊文娜，就是最快的刀……」


  這番話正應了那句俗語，「酒是穿腸毒藥，色是刮骨鋼刀」。至於能不能扛得住，那就要看黃浩然的定力。


  又過了一小會，黃浩然乘坐的輪船靠上碼頭。船工拋出纜繩，踏板很快被安裝到位，在船上呆了好幾天的黃浩然再次將陸地踩在腳下。


  「卑職是警備司令部司令何大釗，歡迎黃長官~您一路上辛苦了……」


  「黃佑公~辛苦啦~鄙人王陵基，武漢的軍事會議上，咱們見過……按照軍銜職務，我也得叫你聲長官~」


  和何司令的納頭便拜相比，王陵基明顯比較愛惜羽毛。


  作為川軍的元老，他不想在黃浩然面前太落下風。一旦姿態放得過低，就會失去和對方討價還價的底氣，在官場上打滾多年的王陵基深諳此道。


  所以，他可以厚著臉皮稱呼黃浩然為「佑公」，也沒有喊黃浩然一聲長官。


  民國時期稱謂「公」是一種社交禮儀，「佑公」不過是尊稱，雙方依舊是平等的關係。若是稱呼黃浩然為長官，那意味著他們之間是上下級關係，王陵基就會矮了一頭。


  只是黃浩然，被王陵基這一聲「佑公」弄的有些尷尬。


  李長官，字德鄰，人們都喜歡稱他是李德公，小諸葛白崇禧字健生，人稱白健公，最高當局姓蔣名中正，字介石，人前常備叫做蔣介公，沒想到今天，居然自己也成了「黃佑公」~

  管一個三十多來歲的年輕人叫「公」，這王陵基王老頭，真不是一般的厚臉皮。


  黃浩然不好意思開口，跟在他身後的楊文娜卻完全不需要顧忌，她被王陵基徹底逗樂了，捂著肚子笑個不停。


  「黃佑公？哈哈……王伯伯，你居然叫他佑公？」


  王陵基笑眯眯的瞧著楊文娜，一副慈祥長輩的模樣。


  「丫頭，你小時候還在我身上撒過尿呢~我和你父親楊森，那是一個頭磕在地上的兩兄弟，怎麼？這還沒過門，就護起自己丈夫來了？」


  楊文娜臉皮薄，被王陵基這麼一調侃，頓時臉頰通紅，就像喝醉了酒一般，本是羞到了極點，才會跺著小腳急道：「竟然是父親的兄弟，怎麼調侃起侄女來了？你…你…為老不尊……」


  「好侄女，別害羞，你王伯伯這是高興啊，能找到這樣的好夫婿，我就放心了……」(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