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一章：北線備戰
7.51 北線備戰
張自忠雖然和黃浩然一樣都是中將，但是在職務上卻低了黃浩然好幾級，按照民國官場的慣例，李長官要先接見黃浩然，之後才能接見張自忠。
黃浩然執意要5戰區司令部的參謀軍官先安頓好張自忠才肯去會議室見李長官，看著黃浩然認真的神情，張自忠覺得十分的溫暖！他忽然想起在南京的時候，自己好像是見過這位黃副座的……
張自忠抵達南京之後在四方城數次面見最高當局，那時候的黃浩然已經當上南京衛戍司令部的副司令，時常也去四方城見最高當局，他們兩人曾經同時坐在那座小樓裡面等著最高當局召見，但是由於錢大鈞總是找黃浩然幫他運他的那些「私貨」，所以黃浩然並沒有注意到穿著一身常服的張自忠。
張自忠知道黃浩然是最高當局的愛將，他本人對最高當局也是心存感激。
畢竟在張自忠被打成「漢奸」的那段日子裡面，最高當局還是比較維護張自忠的，除了早已作出的免職處分之外，張自忠到南京之後並沒有再受到任何處分，最高當局還派了人去照顧張自忠的飲食起居。
不過張自忠卻感覺到黃浩然對他的這份友好和最高當局對他的關照有些不一樣！
張自忠剛到南京的時候，滬淞戰場戰事正酣。中國數十萬大軍與日軍進行著激烈的廝殺，在報紙上，張自忠時常能見到黃浩然的名字，他也研究過黃浩然的戰法，張自忠覺得若是換了他的38師。也能打出同樣漂亮的仗來！日本人絕對不是什麼不可戰勝的存在！
張自忠多麼想能立即回到部隊，回到前線，同官兵們一道，率軍與日本鬼子拼個你死我活！然而，他卻是身不由己！
雖然最高當局已表明態度，對張自忠奉命留在北平的事不再處理，但卻依然撤了張自忠的職。宋哲元給最高當局發過電報，請最高當局批准張自忠回隊，但最高當局卻始終沒有回電給宋哲元。宋哲元摸不透最高當局葫蘆里到底賣的什麼葯。張自忠也搞不清最高當局為什麼要把他「涼拌」在一邊。
常言道無官一身輕，可張自忠在南京卻怎麼也「輕」不起來！
雖說張自忠沒有作出任何賣國之行為，但是他的心裡卻總有那麼一塊疙瘩」！張自忠想用「殺敵」的實際行動來為他自己剖白，用生命來洗刷自己的冤屈，但他卻被困南京，無能為力！
張自忠感覺他就像一個高級的「囚犯」， 什麼也不能做，也不敢做！他又想到了張學良，西安事變兵諫最高當局抗日，如今卻被最高當局「訓教」於南京。如果自己也被最高當局這樣軟禁在南京，那豈不是此生報國無望了么！這樣一來，甚至連用抗日的實際行動來洗刷冤屈的機會都沒有！
在巨大的壓力下，張自忠變得十分陰鬱，十分消沉。他開始對自己放縱起來，抽起了鴉片。張自忠想用鴉片來麻醉自己，忘卻掉滿腔煩惱。
直到後來得到重返59軍的調令，張自忠才重獲了新生！現在他格外珍惜這個來之不易的機會，5戰區的司令長官李德鄰正是救張自忠出囹圄的貴人，而黃浩然這位新任戰區副司令有對他青睞有加，現在張自忠只想在5戰區好好和小日本打一仗！
坐在小客廳裡面等候覲見李長官的張自忠躊躇滿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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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參見總座！見過兩位參謀長！」
黃浩然走進會議室之後朝著李長官敬了個軍禮，然後回了徐祖貽和王鴻韶的軍禮，之後李長官笑著讓黃浩然入座，徐祖貽和王鴻韶則站在旁邊看著黃浩然的舉動。
如今黃浩然已經是徐祖貽和王鴻韶的「副座」了，所以只有黃浩然坐到沙發上之後，徐祖貽和王鴻韶才能落座。黃浩然看著比自己歲數大了一大截卻努力作出敬畏長官模樣的徐祖貽和王鴻韶，笑了！
這當人家長官的感覺就是好！
當然，這客氣話還是要說的！
「徐參座！王參座！你們都是軍界中的前輩，我黃佑臣對你們十分的敬仰，不如以後我們之間不分大小，兄弟相稱好了！當然.……那得是在不打仗的時候！」
黃浩然前面的半截話說的徐祖貽和王鴻韶眉開眼笑，他們兩個人都覺得黃浩然還是比較尊重他們這些老傢伙的。可是黃浩然隨後補充的半句，頓時讓徐祖貽和王鴻韶的笑容僵在了臉上，李長官調黃浩然來5戰區不就是為了打仗嗎？現在這年月，還有不打仗的地方嗎？
看來黃浩然這小子是打定了主意要當徐祖貽和王鴻韶的長官了！
徐祖貽和王鴻韶瞧著對方苦笑了一下，然後對黃浩然說道：「黃副座體恤下屬的情我們領了，不過這裡畢竟是戰區司令部，還是不要亂了分寸比較好！」
黃浩然假裝很為難的答應了下來，看到黃浩然和徐祖貽、王鴻韶耍花槍，旁邊的李長官微笑不語！
看來這個黃佑臣是來「找茬」的呢！真不知道自己哪裡得罪了這位常勝將軍！說他像馬超還真是沒錯，現在看起來，就連著不饒人的脾氣都是一模一樣！
李長官哪裡知道，黃浩然這樣做也是有著他的考慮的。
最高當局可不是讓黃浩然到5戰區來搞「聯誼」， 別看會議室裡面只有幾名李長官的「心腹」，可保不齊這裡面沒有最高當局安排的「卧底」！如果黃浩然剛到徐州就和李長官、徐祖貽、王鴻韶這幾位打成了一片，恐怕不到晚飯的時候，軍統整出來的「黑材料」就會送到最高當局的案頭，這樣一來，黃浩然在徐州的日子也就不會太長了！
黃浩然還要好好和張自忠切磋切磋呢！他相信有了他的第25集團軍再加上張自忠的59軍，應該可以將磯谷廉介留在台兒庄吧!
一上來就在徐祖貽和王鴻韶的頭上扎刺，便是黃浩然遞給最高當局的保證書！
接下來，就該輪到李長官了！不過對待這位「桂系」大佬的態度可不能像剛才那樣隨意，因為黃浩然很清楚，李長官可是連最高當局都搞不定的實力派，黃浩然自然也沒有興趣去嘗試一下激怒這位「桂系」大佬。
不過李長官答應過要給第25集團軍的好處，還是可以討要一下的！
「總座！還記得我們在安慶說好的事情嗎？第25集團軍可是已經全員拉到了5戰區，但是總座答應我的55軍，卻遲遲沒有兌現，淮河一戰，第25集團軍損失頗重，還希望總座早早將55軍調往宿縣……」
徐祖貽這回可真是驚詫了！黃浩然剛走馬上任就朝李長官要起了債，這也太放肆了！一個戰區副司令長官怎麼有膽量追著戰區司令敲打？難道最高當局真的是命令黃浩然來5戰區搗亂的？
即便是如此，也沒有必要用這樣的小孩招數吧？莫非李長官高看了黃浩然，這小子根本就是個軍事上的天才，官場上的白痴？
可是，一個官場上的白痴能夠爬到戰區副司令長官這樣的位置嗎？徐祖貽怎樣也沒法說服他自己！
既然連徐祖貽都被黃浩然氣的不行，旁邊王鴻韶自然就更加火冒三丈了！他從沙發上面跳起來，指著黃浩然的鼻子說道：「黃副座！要注意些分寸！德鄰兄可是你的長官！」
黃浩然直接將鼻孔對準了屋頂，連看也沒看王鴻韶一眼，只是用漫不經心的語氣回答道：「王參謀長似乎忘記了,你用手指著的對象也是你的長官！注意分寸！這句話還是送給你自己吧！」
在黃浩然舌戰王鴻韶的時候，李長官始終是靜靜的看著，他一開始也不太明白黃浩然為什麼會表現的如此飛揚跋扈，不禁人情，可是隨著會議室裡面這場鬧劇的不斷發展，李長官卻發現了黃浩然似乎是在演戲！
這屋子裡面除了李長官自己就是徐祖貽和王鴻韶，還有幾名司令部的文職人員和衛兵，徐祖貽和王鴻韶應該不會有什麼問題，那麼黃浩然如此浮誇的表演到底是在演給誰看呢？
答案已經呼之欲出，李長官用手扶著額頭裝出一副不耐煩的樣子，他的目光卻在悄悄的打量著會議室角落裡面的衛兵和文職人員。
一般的人此刻應該選擇低頭或是轉身迴避，畢竟這場鬧劇的主角是5戰區最高級的幾位長官，當下屬的應該懂的什麼是不應該知道的。相反，如果現在這時候還在注意著黃浩然和王鴻韶的人，不是腦袋有問題就是身份有問題！
腦袋有問題的人肯定是沒法進入到5戰區司令長官部來的，身份有問題的事情就可大可小了！
一番查看之後，李長官居然發現屋子裡面的6個隨員之中居然有3個表現的非常反常！50%的比例讓李長官暗暗心驚！
李長官的腦子裡面能夠第一時間想到的會在他身邊安插人員的勢力就要好幾家，除了日本人之外，軍統、中統還有軍政部和地方的特務機構，全部都有嫌疑！
中國的政治，還真是複雜啊！
難怪黃浩然一進門就發人來瘋！這樣沉悶的空氣，想不發瘋都難！
「佑臣老弟！」
李長官一開口，黃浩然和王鴻韶都安靜了下來，看來李長官多年培養出來的氣勢還是很有效果的。
「55軍以前畢竟是韓向方的部隊，雖然韓向方伏了法，但是孫桐萱還在！要是強行從第三集團軍裡面調走55軍，恐怕會動搖軍心！戰區的難處，還望佑臣老弟多多體諒！」
黃浩然很認真的盯著李長官看了一會，他注意到李長官的嘴角微微上翹，這麼說李長官應該已經明白了自己的意思。於是黃浩然開始給他的李長官的單獨談話製造空間：
「既然如此，我也並沒什麼好說的!調55軍的事情是我與李長官之間的協定，其餘的人不清楚我也不想多說！李長官，不如我們好好談談吧？不給55軍，也得給點別的交代啊.……」
「你！你簡直……」
徐祖貽拍案而起！滿臉的憤怒！李長官此時卻已經對黃浩然的話心領神會，他朝徐祖貽和王鴻韶揮了揮手說道：「燕謀，真吾，你們先代我去見見張藎忱，看來黃副司令的事情，一時半會還完不了！」
然後李長官又對會議室裡面的隨從人員和衛兵說道：「你們也出去！今天的事情，誰也不許往外說！聽清楚沒有！」
「是！總座！」
6名隨從人員和衛兵轟然應諾，回答的乾脆極了，沒有絲毫的拖泥帶水，至於他們心裏面到底是怎麼想的，那就只有天知道了！
徐祖貽和王鴻韶一步兩回頭的走出了會議室，這兩位要是再在屋子裡面帶上幾分鐘，估計非得和黃浩然打起來! 王鴻韶在跨出門口的時候還連著說了三句：「太不像話了！」
黃浩然的臉上露出了無奈的笑容……
當走在最後面的一位中校軍官出了會議室轉身帶上大門之後，李長官扭頭瞧向黃浩然露出了微笑，黃浩然則對著李長官有些疲憊的點點頭。
「佑臣老弟，你可真是夠威風的！連我的參謀長都給趕跑了！我敢說從今天開始，他們兩個會把你當做死對頭！沒有了參謀長的配合，我看你這個戰區副司令長官還怎麼當？」
李長官這明顯是要看黃浩然的笑話，還有些打擊報復的意味在裡面，由於剛才在李長官的面前說了不少過火的話，黃浩然決定讓李長官找點平衡回去。
「明知何必顧問？人人都說李德鄰寬厚待人，我看說這句話的人一定是沒見過李長官現在的樣子.……」
李長官知道黃浩然這是得了便宜賣乖，但是他就是對黃浩然生氣不起來，這樣機靈的小傢伙，真讓李長官有些愛不釋手。
「人都走乾淨了，有什麼話你就直說吧！」
黃浩然也沒有和李長官在繼續客套，他從隨身的公事包掏出了一張地圖走到會議桌邊展開，李長官注意到在這份地圖上，臨沂、滕縣都被畫上了紅圈，在旁邊還有不少紅藍色的箭頭，而另一個紅藍色箭頭密集的地方則顯得有些古怪，因為那裡是台兒庄！
一個李長官在腦海當中可能和日本人發生決戰的地方！
就連在徐祖貽和王鴻韶面前，李長官也是隻字未提！
黃浩然難道能看透人心嗎？李長官覺得他得對黃浩然刮目相看了.……(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