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三章：沈老二磨刀
6.143 沈老二磨刀
突破了高淳之後，蔡祖德的4營變成了整個南京衛戍軍的先鋒，按照沈元龍本來的預計，4營在這場戰鬥中的損失不會太小，是要調下去休整的，可是現在，完全沒有那個必要了！
高淳這場仗也是自抗戰以來蔡祖德第一次一槍沒放就打跑了鬼子的一個中隊，要不是時間緊迫，蔡祖德真想到高淳縣城去看看這些日本兵到底是什麼樣的貨色!
不會都是南朝鮮兵假扮的吧？
蔡祖德忽然閃過這樣一個念頭，他越想越覺得那些鬼子兵逃走時的背影和99軍裡面的「朝奸」們很像，尤其是那幾個將太陽旗丟在地上拖行的傢伙，實在是太猥瑣了！
可惜了！早知道不用炮火準備直接衝上去，那收穫一定是大大的，特工處的徐興華徐處長一定會感謝蔡祖德給他送去的「新玩具」的……
高淳的鬼子主動讓了路，現在99師和蕪湖之間已經沒有了阻隔，長長的行軍隊列在黑夜裡面急速穿行著，為了不與蕪湖的鬼子101師團發生交戰，黃浩然將他與范介會合的地點定在了蕪湖和銅陵之間的繁昌縣。
那裡還沒有被日軍攻佔，川軍23軍團有一部分部隊就駐紮在繁昌，從高淳到繁昌這二十幾公里，應該就是南京衛戍軍的最後一段路程了……
南京已經丟了，最高當局不會再讓這些精銳作為一個集體繼續存在下去，部隊撤到銅陵之後，南京衛戍軍的解體在所難免。
南京這一戰，日本人在中國取得戰術上空前勝利的同時也遭遇了戰略上的空前失敗！迅速滅亡中國的侵略計劃已經徹底破了產！杉山元三個月滅亡中國的狂言已經成了國際社會上的一個大笑話！從「七七事變」到現在足足過去了五個多月，日本人征服中國的目標不但沒有實現，反而變得越來越模糊起來……
反觀中國，有了蘇聯低價援助的戰略物資，黃浩然在南京城的提氣表現，原本已經當到了低谷的抗戰形勢終於開始觸底反彈！
1938年元旦晚上七點鐘，最高當局在武漢發表了「抗戰到底，一寸山河一寸血」的廣播講話，電波裡面的最高當局意氣風發，似乎一日之間所有的勇氣又都回到了他的身上，中國民眾們被最高當局的這份講話刺激的是情緒高漲，在舉國一片亢奮的氣氛中，徐州的李長官卻始終保持著他的冷靜！
攻佔南京之後，日本人的腳步不會就此停下，他們要想連貫南北戰場，打通津浦路使華北日軍和華東日軍能夠會師武漢，就必須和集中在徐州地區的中國軍隊主力大戰一場。
卧躺在黃河與淮河之間的徐州，地據山東、河南、安徽和江蘇四省的要衝，是津浦和隴海兩條鐵路的樞紐。徐州的安危，直接關係到抗戰的大局。
韓復渠放棄了濟南，松井石根攻佔了南京，徐州的一場血戰已經是近在眼前了！
可恰恰是這片最最緊要的土地，卻面臨著兵力嚴重不足的局面！
五戰區的李長官對這些從南京戰場上撤下來的部隊早已是望眼欲穿！
由於韓復渠的關係，李長官能指揮的動的五戰區部隊實際上只有很少的一部分，韓復渠連最高當局的面子都不給，李長官要想動他手下的幾個軍，難度可想而知！
讓李長官感到安慰的是，黃浩然在南京居然堅持了足足一個月，這一個月的時間對於五戰區來說實在是太寶貴了！而且由於黃浩然在淞滬戰場和南京戰場的出色表現，日本華中方面軍先後在上海和南京損失了兩個師團，這樣一來日軍在南京戰役之後需要花費的休整時間勢必將大大增加，李長官決心利用這段時間整合五戰區的軍隊和物資，尤其是韓復渠，李長官是一定不會放過他的！
松井命師團長高估了第4師團的大阪兵逃命的速度，由於從高淳到蕪湖的道路和從高淳前往繁昌的道路有一段是重合的，半個小時之後，蔡祖德的4營和第4師團第37聯隊的後衛部隊在楊泗鄉撞在了一起，第37聯隊聯隊長小浦次郎大佐發現他的屁股後面出現了全副武裝的中國軍隊之後跳著腳拚命地抱怨著他的壞運氣！出於有可能遭到中國軍隊追擊的擔心，小浦次郎大佐命令第37聯隊停止前進，轉身擺出了迎戰的架勢。
第4師團從高淳撤走的幾個聯隊裡面就數小浦次郎大佐的第37聯隊的動作最慢，這主要是因為他們的手裡面還有很多從東北運來的特產沒有來得及出手！攜帶著大量的貨物行軍，37聯隊的速度就是想快也快不起來！
37聯隊在吳淞靠岸的時間比較晚，由於第4師團前面的部隊也運了大量的貨物到上海出售，短時間內大量貨物的湧入使得上海市面上的東北貨還有蘇聯貨的價格出現了大幅跳水，小浦次郎大佐和他手下的軍官們一合計，認為在這個時候出手貨物是很不合算的。於是他們將37聯隊當成了活動倉庫，每個鬼子兵的身上都攜帶著大量的貨物，為了讓士兵能夠多多帶貨，小浦次郎大佐甚至讓他們丟掉了部分武器裝備！
現在，貪婪的副作用出現了！
蔡祖德發現前面的日軍開始分散搶佔有利地形，他也趕緊命令4營搶佔他們這邊的有利地形，一時間兩邊是劍拔弩張，4營和37聯隊的頭上就像懸著個火藥桶。
由於和日軍的兵力相差懸殊，蔡祖德最終克制住了開火的衝動，而37聯隊那邊，小浦次郎大佐壓根就不想讓他的士兵扛著精貴的貨物投入到這場戰鬥中去！雙方就這樣開始了長時間的對峙。
4營和37聯隊之間形成了一種誰也不主動開火的默契，可是隨著時間的推移，99師的主力趕到了楊泗鄉，中國軍隊在兵力上開始佔據優勢，4營和37聯隊之間的這種默契也到了即將被打破的時候.……
這樣的苗頭讓37聯隊的聯隊部裡面亂成了一鍋粥！
「諸君！事情大大的不好！中國人的援軍越來越多，這樣下去他們一定會主動開火！聯隊長閣下，我們現在應該趕緊後撤！在這裡時間拖得越長，對我們就越不利！」
大隊長神馬少佐對37聯隊目前的狀況感到非常的擔心，在看到小浦次郎大佐抽完了第三根從蘇聯邊界走私來的香煙還是沒能想出辦法來，神馬少佐終於忍不住跳出來提醒小浦次郎大佐必須注意時間！
「如果我們就這樣倉促撤退，誰能保證那些中國人不追上來？我們的對面可是黃浩然！如果被他的部隊咬上了，那我們37聯隊的損失將會是驚人的！安全！撤退的前提是安全！我們不能忘了這一點！」
小浦次郎大佐對神馬少佐剛才不太禮貌的態度感到有些不滿意，他在說上面這些話的時候有些惱怒的瞪著神馬少佐，誰都知道現在離中國人越遠越好，可必須得把握好分寸！至少不能讓中國人覺得第4師團師軟柿子，是他們立功的機會！
否則的話37聯隊將遇到一場災難！
神馬少佐被小浦次郎大佐頂的有些氣結，之前在東北做生意的時候，神馬少佐和小浦次郎大佐就有過分贓不均的矛盾，神馬少佐覺得現在小浦次郎大佐是在藉機報復自己！
於是神馬少佐決定捍衛他的「尊嚴」！
「諸君！我們為什麼不去找中國人談一談呢？在滿洲不是和中國人打過交道嗎？他們都是一級棒的生意人！現在中國軍隊的狀況是大大的不好，帝國的追兵離他們不過是幾十公里的距離，我覺得他們的指揮官肯定會明白只有和我們合作才是他們最好的選擇！合則兩利！這個詞的意思大大的深奧！」
「幺西！幺西！神馬少佐說的很有道理！也許，我們還能和中國人做些生意！」
「他們會需要毛皮嗎？還是香煙？我的手裡面還有一批，希望可以買個好價錢！」
神馬少佐的這番話在大阪商販中引起了極大的共鳴！第4師團的軍官們永遠會把保命放在第一位，而被他們放在第二位的就是賺錢！
和中國人談一談就能保住性命，而且還有做生意的機會！神馬少佐的建議可謂是擊中了他的同僚們的死穴！
小浦次郎大佐的意見現在已經不重要了，眼珠子裡面全是金條銀元的第4師團軍官們已經開始計算用什麼樣的價錢將他們手裡面的存貨出手最合適了.……
「既然是這樣……那就拜託神馬君了！你的中國話說的最好！是最適合的人選！」小浦次郎大佐知道他不能阻止事情的發展了，如果他在這裡斷了別人的財路，別人會斷他的生路的！不過他還是利用它聯隊長的地位陰了神馬少佐一把！
神馬少佐臉上的表情精彩極了！小浦次郎大佐覺得他的內心舒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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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蔡祖德！你再說一遍！他娘的你是不是喝酒了！有兩個日本軍官要和軍座談談？你怎麼不說日本天皇呢！」
537團團長李玉和完全不能接受蔡祖德在電話裡面對他說的那番話，居然有日本人來找黃浩然？蔡祖德是不是想給軍座整點什麼事情啊？
蔡祖德很鬱悶的看了一眼站在不遠處一臉笑容的神馬少佐，他就知道團長李玉和聽了報告以後會這樣罵自己，今夜也真是見了鬼了！先是在高淳遇到一夥一觸即潰的日軍，現在又跑來兩個打著白旗要求談判的傢伙！要不是顧及到屁股後面有日本人的追兵，蔡祖德真想直接將那個叫神馬的鬼子拖到野地裡面給突突了！
「團座！我蔡祖德哪有那麼大的膽子！真的來了兩個打著白旗的小鬼子，兩個還都是少佐！嚷嚷著要見軍座！人就在我旁邊，要不……讓他和你說兩句？我聽著小鬼子說的中國話還算地道，就是有些東北口音！」
蔡祖德也實在是沒有辦法，只能硬著頭皮繼續給他的團長李玉和彙報，那邊的神馬少佐聽到蔡祖德在電話裡面說他們是打著白旗來的，頓時有些不高興了！
神馬少佐當著蔡祖德的面將他手裡面的「白旗」給展開了來，蔡祖德這才發現兩個小鬼子軍官手裡面拿的是鬼子的膏藥旗，只不過小鬼子少佐將這幅膏藥旗給折了好幾個對摺，中間的那個紅色膏藥餅完全被旁邊的白色給淹沒了，不得不說這兩個小鬼子還真他媽的有才！
「姥姥！敢玩老子！活膩味了吧！」
蔡祖德這句粗口是脫口而出的，他卻忘了他的手裡面還拿著受話器，那邊的李玉和將蔡祖德這句罵人的話聽了個通通透透！
「蔡祖德！你的膽子也太大了吧！敢罵我！」
李玉和的肝火蹭蹭的往上冒！耳機裡面傳來的怒吼讓蔡祖德嚇了一跳！意識到自己的錯誤之後，蔡祖德趕緊向李玉和解釋：
「團座!我不是說您呢!是在罵那兩個鬼子！這兩個傢伙賊得很！」
李玉和聽到蔡祖德在自己發怒之後還堅持說有鬼子少佐來求見軍座，他終於有些相信了，於是李玉和問蔡祖德帶頭的鬼子軍官叫什麼名字，他也好向師長沈元龍報告。
「帶頭的叫神馬少佐！」
「對啊！我就是問你他叫什麼少佐！你倒是快說啊！」
「就是神馬少佐啊！」
「奶奶的！蔡祖德！你在戲弄你老子嗎？」
這一連串的對白讓李玉和徹底的憤怒了！這邊的蔡祖德也氣的夠嗆！
這小鬼子少佐的爸爸也太缺德了！哪有人姓「神馬」的？這小子不會是鬼子派來調侃咱們的吧！？
「問問那個日軍少佐！他的全名叫什麼！省的團座老是誤會！」
蔡祖德朝著看押神馬少佐的軍官高聲喊道，聽力極佳的神馬少佐沒有麻煩旁邊端著衝鋒槍的中國軍官，他主動的報上了他的全名：
「鄙人的名字是.……神、馬、丸、一！」
蔡祖德聽了以後想也沒想就沖著受話器說道：「什麼玩意！他叫什麼玩意！」
537團團長李玉和徹底的暴走了！他丟下耳機和受話器帶著警衛排就殺到了蔡祖德的營部！
「你剛才在電台裡面說了什麼？你就不怕我送你去見范參謀長！？」
能讓一向愛護下屬的李玉和將范介這座凶神抬出來，可想而知李玉和已經氣到了怎樣的程度！
蔡祖德十分委屈的指著神馬少佐小聲的說：「團座!我說的都是實話，只怪這小鬼子的名字太缺德了！他就是那個什麼玩意！」
李玉和這時候才注意到蔡祖德的旁邊站著兩個長相十分猥瑣的日本軍官，肩膀上的軍銜還真的是少佐！
「你就是那個什麼玩意？」
「沒錯沒錯！我的名字就叫做神馬丸一！」
天雷陣陣！李玉和這下子徹底的當機了.……
神馬少佐要和黃浩然「談判」的提議遭到了沈老二的回絕，沈老二的官方回答是小日本派來的軍官只不過是少佐，讓黃浩然這位中將出面會跌了中國軍隊的臉面，實際上卻是他聽黃浩然說了第4師團的事迹之後對那個「什麼玩意」起了濃厚的興趣！
這樣好玩的事情，沈老二是絕不會放過的！
神馬少佐一上來就提出要和黃浩然見面的要求，其實是在漫天叫價，他心裡明白這一次是不可能見到黃浩然的，別說他神馬丸一隻是一個少佐，就是37聯隊聯隊長小浦次郎大佐來這裡也還和黃浩然差了兩級！第4師團的師團長松井命也不過只是一名少將！在軍銜上，第4師團是找不到夠資格和黃浩然談判的人選了！
在戰績上，那就更加沒得比！
最後居然能夠見到沈元龍這位少將，神馬少佐的內心已經是非常的滿意！
只是他哪裡知道，沈老二來這裡是看猴戲的！
「將軍閣下！我相信您很清楚大日本皇軍的神速！你們沒有時間在這裡浪費！我們大阪人是很熱愛和平的！只要貴軍能夠給我們提供一些援助！，那麼這場血腥的戰鬥是絕對可以避免的！」
神馬少佐一上來就先甩出了一張大牌！他希望能夠嚇住沈元龍，可是沈元龍又哪裡是那麼好說話的！先不說黃浩然已經揭穿了第4師團的老底，就算是真的要在這裡玩上一局，沈老二也絕對能將神馬少佐給吃的死死的！
沈老二這位蕪城的花花大少十二歲的時候就帶著他的小廝在賭場裡面混日子，神馬少佐這一手大注想嚇走沈老二？還是省省吧！
「小六子！給爺磨大刀片！爺就喜歡硬骨頭的小鬼子！砍起來帶勁！」
沈老二這番不著四六的回答讓神馬少佐的后脊樑直冒冷汗！神馬少佐直愣愣的看著被沈老二叫做小六子的彪形大漢提著一口青龍刀走到了沈老二的旁邊將刀遞到了沈老二的手上！一臉無賴相的沈老二拿著塊青石就往刀身上蹭。
聽著那刺耳單調的摩擦聲，神馬少佐再沒有了剛才的強勢！他結結巴巴的說道：
「大爺！有話好說……！有話好說！都是道上的朋友！給點面子！」
沈老二樂了！感情這個「什麼玩意」還真是個軟蛋啊！那這回要是不狠狠的撈一筆，可就對不起自己了……！(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