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114師團來襲
6.20 114師團來襲
最高當局視察完了71軍的陣地以後，突然心血來潮的要召集附近部隊團長以上軍官講話。
羅卓英和唐生智好一通忙活，把71軍附近的軍官都聚了起來，由於團級以上軍官的人數不多，為了怕最高當局掃興，周斕吩咐王敬久拉了一批基層官兵來湊數，總算是把最高當局給圍了個裡三層外三層。
往台上一站，最高當局那股慷慨激昂的勁頭立刻又回來了，情緒大好的最高當局在台上說的眉飛色舞，台下的官兵聽的如痴如醉。
黃浩然也在台下站得筆直，一副用心聽講的架勢，其實他的心思已經飛到了句容和溧水縣，今天，松井石根的先頭部隊應該要到了。
黃浩然真想能早一點回到他的司令部裡面去指揮作戰，要他站在這裡聽最高當局的講話實在是一種煎熬，可是偏偏又不能表現出來，你看看周圍的將軍們，哪個不都是一臉的陶醉！
難怪當大官的都喜歡開會，特別是大會，要知道一個人在上百人面前講道的感覺實在是太好了！
最高當局首先聲討了日本不顧國際公法，悍然對我國發動大規模的軍事侵略，燒殺虜掠，慘無人道，對我國人民犯下了滔天罪行。
然後最高當局接著說：「日本帝國主義者，長期以來，處心積慮，把吞併中國，稱霸世界，作為既定國策。『918』事變的突然襲擊，強佔了我東北，扶植了傀儡政府，脫離祖國，使之成為他的附庸。當時國家未告統一，尚有內患，無法全力對外，只有忍辱負重，待國力充足后，不惜任何犧牲，收復失地，以消百年奇恥大辱。但日寇得寸進尺，野心更大，又借口製造盧溝橋事變，妄圖以軍事壓力迫使我華北當局屈服於武力威脅之下，接受其華北特殊化的條件，再造第二個滿州國式的傀儡政府。由於我華北將領和軍民基於義憤，忍無可忍，奮起抗擊；敵人在其陰謀詭計未能得逞之後，仍不甘心，在我經濟中心首都大門的上海，發動大規模的軍事侵略。現在和平業已絕望，犧牲已到最後關頭，為保衛國家民族的生存，要堅定不移地把抗日戰爭進行到底。上海淪陷后，南京就要變成戰場。南京是國家的首都，是全國的政治中心，也是先總理孫中山的陵寢所在。南京的一草一木都是本委員長領導下建設起來的。現在，為了領導全國軍民繼續抗戰，不得不離開南京，不能和大家同生死共患難。保衛南京的任務交給了黃司令長官，希望大家精誠團結，服從命令，奮勇殺敵，保衛首都，不成功便成仁，為國家盡忠，為民族盡孝，勿負本委員長重託，勿負全國人民的厚望。」
最高當局講話時心情沉重，嚴肅懇切，表達了他對日本侵略者的仇恨和對南京的留戀。要不是黃浩然對最高當局實在是太過了解，恐怕也要被最高當局的演技騙了過去。
當然，配合一下最高當局的情緒還是必須的，黃浩然帶頭鼓起掌來，很快，台下的掌聲響成了一片，最高當局站在台上向聆訓的軍官們頻頻點頭，表示了他的懇切希望。
真是君臣盡歡，融洽極了.……
離開紫金山去獅子山的時候，南京城防司令部傳來了消息，日軍第10軍和溧水縣的預備第10師交上了火，鬼子一個聯隊在紅家邊發起了猛攻，預10師依靠工事展開阻擊，雙方都有一些傷亡。
黃浩然將這個消息通過蔣百里告訴了最高當局，最高當局一下子被惡劣的現實從剛才的融洽氣氛裡面拉了出來，日本人來的可真不是時候！
好在溧水縣離獅子山尚遠，日軍的出現對最高當局今日的行程還沒有造成影響。
最高當局可以繼續四處去視察，但黃浩然這個軍事主官卻必須要儘快趕回城防司令部，黃浩然得到最高當局的批准以後和唐生智還有羅卓英打了個招呼，便帶著衛兵驅車直奔城防司令部。
剛走進司令部的大門，黃浩然就聽到了范介的大嗓門，不用問，范介一定是在和預10師的參謀長藍運東少將通話。
黃浩然大步走進作戰室，將身上的大衣甩給了衛兵，抓起了一根戰術桿，走到地圖旁邊問司令部的參謀軍官們：
「這股小鬼子的番號查明了沒有？預10師現在情況如何？」
工作中的參謀軍官們看見了黃浩然紛紛立正敬禮，黃浩然有些不快的揮了揮手說：
「軍情十萬火急！還玩這一套？！趕緊回答我的問題！」
有個小中校反應的比較快，他拿起桌上的文件，打開了以後大聲的念道：
「預10師上午9點37分遭到114師團步兵第150聯隊攻擊，日軍的第一波攻擊強度不大，但是隨後日軍有騎兵和炮兵加入，五分鐘之前預10師剛剛打退日軍的第三波攻擊，我方傷亡人數超過400，日軍傷亡約在200人左右.……」
「114師團？師團長是末松茂治？告訴藍運東要小心應付，別看114師團不是日軍的常備師團，戰鬥力也不容小覷！」
黃浩然見預10師好歹是搞清楚了日軍的番號，心裏面覺得還算安慰，日軍114師團的戰鬥力要比第3師團和16師團低了一個檔次，從交戰幾個小時的傷亡比來看，預10師不算太處於下風。
最先遭到攻擊的地方居然是溧水，這點倒是出乎了黃浩然的預料！
黃浩然已經接到了情報，華中方面軍按照《大陸命令第八號》出動了上海派遺軍和第10軍協同日本海軍向南京進攻。
松井石根將第101師團留在了上海，其餘各師團則集中全部兵力，分作三路直撲南京：
右路以第13、第16師團，沿京(寧)滬鐵路向西進犯，直指烏龍山要塞，並以一部渡江北上，企圖切斷津浦線和江北大運河，堵截南京守軍北撤之路；
中路以第3、第9師團，循京(寧)杭公路攻擊南京；
左路以第6、第18、第114師團和國崎支隊，沿廣德、宜城一線西進，直取蕪湖，打算切斷南京守軍沿江西去的退路。
作為松井石根的「左勾拳」的重要力量之一，114師團出現的位置顯然偏北了許多，末松茂治的部隊現在應該在廣德向宣城推進的路上才對。
這是一個意外還是松井石根臨時改變了計劃？
黃浩然死死的盯著地圖，似乎想在上面找到答案！
范介那邊的通話結束了，他注意到了黃浩然的到來，范介走到黃浩然的身邊，用他手裡面的指揮竿在地圖上點了點：
「司令，第6、第18師團也沒有按松井石根的安排進軍，他們朝著高淳去了，看樣子日軍內部又開演了『爭功』的戲碼！這麼一來，蕪湖這條退路倒是安全多了！」
「但是這樣一來，咱們輾轉騰挪的空間也小了許多，敵占區的情報人員傳來消息，13師團在江陰過了江，看樣子是沖著浦口來的，松井石根這是要把咱們一鍋燴啊！野心不小！」
黃浩然聽完范介的話然後在心裏面仔細的分析了一下，日軍左路軍已經完全改變了松井石根的作戰安排，第10軍還是受不了讓華東派遣軍成為比他們先進南京的部隊啊，小日本的對戰功的渴望還真是變態！
114師團已經動手了，第6、第18師團離南京也不遠，預10師身上的擔子不輕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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溧水縣、預10師指揮部
預10師參謀長藍運東少將本來對戰況還算樂觀，畢竟114師團不是日軍的甲種師團，來犯的兵力又只有一個聯隊，預10師雖然不是中央軍裡面的主力，但好歹也有8000多人馬，光是打打防禦戰的話，應該能占些上風，可是藍運東沒想到114師團的後續部隊來的這麼快，晶橋鎮和下堡方向已經出現了日軍的騎兵和炮兵，紅家邊的150聯隊也一下子來了精神，沖著預10師的陣地就展開了強攻，雖然預10師打退了150聯隊的進攻，但是他們依仗的工事在日軍的炮火強襲中被打得稀爛，官兵們現在只能用陣地上的屍體來填堵工事，照這樣消耗下去，預10師用不了兩天就得打光！
藍運東一面督促各團堅持作戰，一面向南京城防司令部告急，他希望城防司令部能給他派一些援兵過來，沒想到卻挨了范介一頓訓，城防司令部的答覆很簡單：
「堅持到天黑再說！在這之前一步也不許退！」
藍運東結束了通話以後罵了幾句街，但他還是忠實的執行了司令部的命令，把他的預備隊一個連一個連的往陣地上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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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本重省中佐在第三次攻擊結束以後沒有立刻再發起攻擊，他覺得和炮兵的配合出了問題，山本重省中佐拿起電話接通了野炮部隊，他要教訓一下這些低能的炮兵！
配合150聯隊進攻溧水縣的炮兵部隊是野炮兵第120聯隊的小室大隊，小室野炮大隊裝備有75野炮8門，大隊長小室哲三少佐是野炮兵第120聯隊聯隊長大冢升中佐的愛將，在114師團裡面傲氣得很，他聽完山本重省中佐的抱怨以後慢騰騰的說了幾句話，結果把山本重省中佐給氣得七竅生煙：
「山本君，不是我的炮兵沒有儘力，實在是你的步兵太沒有犧牲精神！支那人的重機槍一響他們就往回跑，如果你不給這些膽小鬼一些教訓，我就是把大炮推到支那人的陣地前面去也沒有用！」
山本重省中佐強壓著怒意向小室哲三少佐請求炮火支援，步兵攻擊堅固的工事，要是沒有炮兵的配合損失肯定驚人。
「小室君！我誠摯的邀請炮兵的觀察員和我們步兵一起發起攻擊，這樣也能給大炮提供詳細的射擊座標，一切都是為了114師團能最先攻入南京！我會在師團長閣下面前替炮兵請功的！」
小室哲三少佐聽到山本重省中佐抬出了師團長，沒有再敢糾纏下去，他哼了一聲，然後說了一句：「就這樣吧！」便掛了電話。
小室哲三少佐的傲慢讓山本重省中佐忍無可忍，山本重省中佐在自己的部下面前砸爛了好些東西，看著臉憋成了豬肝色的山本重省中佐，150聯隊的幾個大隊長站在一旁不敢出聲。
「千島少佐！你的大隊稍後和炮兵觀察員一起發起攻擊，記住，要控制節奏，不要衝的太猛，等中國人的火力點都暴露了便停止動作，炮兵這幫混蛋這次要是還打不中目標我就去師團長那裡控告他們！」
「是！聯隊長閣下！」
長著八字鬍的千島少佐為人一向很陰險，讓他去對付這些該死的炮兵應該不會吃虧！
山本重省中佐等了足有四十多分鐘，炮兵大隊的觀察員才姍姍來遲，面對著山本重省中佐這個高級軍官，炮兵少尉三井不敢多說什麼，他朝山本重省中佐敬了個軍禮然後發問：
「中佐閣下，配合我的步兵隊伍是哪部分？」
山本重省中佐指了指千島少佐，對炮兵少尉三井說：
「我給你安排了我們150聯隊最好的大隊長，千島少佐將把你送到合適的位置！」
三井少尉點了點頭，然後讓他的幾個部下背上器材，準備出發。
千島少佐告別了山本聯隊長，帶著炮兵的觀察小組上了第一線。
「三井少尉，你要我把你送到什麼樣的位置？」千島少佐一邊擦拭著他的戰刀一邊問炮兵少尉三井，三井少尉沒有直接回答千島少佐的問題，而是舉起望遠鏡看了看，然後一面思考著一面開口：
「支那軍隊的工事已經基本上被我們的大炮摧毀了，現在他們一定是在不斷的變化機槍陣地，這種流動目標是最麻煩的，我需要靠近一些，這樣才能保證命中率！」
「200公尺！200公尺怎麼樣？我想這個距離你可以看清楚中國人的牙齒了！」千島少佐對他的大隊攻擊力很自信，而且200公尺也是中國軍隊基本不會開火的距離，這一點千島少佐早就注意到了。
應該是由於支那人的彈藥比較緊張才會這樣做的吧？
「可以！200公尺很合適！不過大隊長閣下，如果支那人不開火的話我是沒法引導炮火的，所以你的步兵還要再靠上去一些!」
千島少佐有些惱火的揮舞了兩下戰刀，200公尺已經是中國人的忍耐極限了，要他的步兵再向前靠，那就意味著會出現傷亡！
該死的炮兵！離開了步兵的協助你們就什麼也辦不到嗎？
千島少佐腹誹了炮兵幾句，但是他還是答應了三井少尉的要求。
一個中隊的日軍帶著炮兵觀察小組從戰壕裡面躍了出去，一開始的距離離中國軍隊的陣地比較遠，所以日軍士兵都快速的奔跑著，等進入了400米的距離他們便開始展開隊形，300多日軍分散成了若干個仨人小組，一百年不變的三角隊形又出現了.……
三井少尉跟在日軍中隊長丸山的身邊，他和他的部下得到了步兵的友善對待，在三井少尉周圍的步兵密度明顯比別的地方高了一些。
三井對這樣的環境不太滿意，從攻擊前他對前幾波進攻士兵的調查來看，對面的支那軍隊是有迫擊炮的，這樣的密集人群會成為對方炮手的優先選擇。
三井少尉低聲的喊道：
「散開！都散開！別聚在一起！這樣會引來炮彈！」
丸山中隊長有些看不起這些怕死的炮兵，不過攻擊之前千島少佐有過交代，要保護好炮兵的觀察員，所以雖然有些不快但他還是讓周圍的步兵離開了一些。
250米！
這個距離上有可能會挨到中國軍隊的步槍子彈了，三井少尉貓下了腰，他借著沖在前面的步兵身體遮擋快速的移動著腳步，丸山中隊長見三井少尉居然用自己的部下當人肉盾牌，心裏面更是覺得不爽。
三井少尉敏銳的察覺到了丸山中隊長的情緒變化，他有些歉意的看著丸山中隊長說：
「丸山君！實在對不起！我是大炮的眼睛，必須要保護自己！這樣才能減少你們步兵聯隊的損失！」
丸山中隊長沒有答話，而是悶著頭往前沖。
200米，預10師的陣地上密集的槍聲突然響了起來，三井少尉立刻趴在了地上，然後四處滾動著尋找合適的藏身之處，為了保護三井少尉，丸山中隊長的好幾個部下被打成了篩子。
終於，三井少尉在幾具疊在一起屍體的後面停止了移動，他招呼附近的步兵向前再壓一些，然後發出信號讓他的助手開始行動。
丸山中隊長按照千島少佐的命令讓部隊停止了攻擊，原地卧倒和中國軍隊對射，他本人帶著幾個士兵翻滾著來到了三井少尉的身邊，他要監督這些炮兵好好的完成任務。
三井少尉看了一眼滿臉泥土的丸山中隊長，然後舉著望遠鏡小聲的說道：
「怎麼！你們步兵還對我們不放心嗎？呵呵，大日本皇軍的炮手可都是經過嚴格訓練的！全是第一流的！」
丸山中隊長瞅著三井少尉的側臉在心裏面說道：
「如果你們真的都受過了嚴格的訓練，早就應該把支那人的機槍和迫擊炮的送上天，還用的著爬到這麼危險的地方來嗎？我看你們炮兵吹牛的功夫才是第一流的！」
三井少尉似乎是為了驗證自己的話，他在丸山中隊長的面前報了幾個坐標給炮兵大隊，很快從天而降的野戰炮彈就把預10師的幾個火力點炸的塵土飛揚。
見炮兵的攻擊有了效果，丸山中隊長的臉色也緩和了一些。
三井少尉扭過頭對丸山中隊長說：
「丸山君！我沒有騙你吧？百發百中！」
丸山中隊長除了陪笑還能做些什麼呢？誰讓現在150聯隊求著炮兵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