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圍攻（八）
4.33圍攻（八）
颱風夜的戰果是99師攻佔了大約90度的日軍陸戰隊司令部外圍防線，特務1連的一個排殺進了司令部建築內部，佔據了一塊不大不小的支撐陣地，大川內傳七精心設計的防禦圈被99師鑿了一個大缺口，對於大川少將來說，已經到他了生死存亡的時刻！
大川內傳七下令將外圍的兵力收縮，他要和黃浩然的99師打巷戰！
可是黃浩然卻沒有接招，他命令部隊加緊穿插，繞到日軍司令部和外圍防禦陣地之間，然後集中優勢兵力將被分割成小塊的鬼子一口一口的吃掉！
他是不會讓大川內傳七把力量積聚起來的，和日軍打攻堅戰還不如在外面消滅掉。
佐佐木的情報顯示日本陸戰隊司令部已經被大川少將改造成了一個殺人的堡壘。
既然一時半刻拿不下來，就不能再讓小鬼子往司令部裡面增兵，這樣等到攻堅的時候就要輕鬆的多！
大川內傳七的部下只回來了不到五分之一，其餘的都被99師劫殺在回來的路上！
就是這五分之一也成了大川少將的救命稻草！
由於沒有想到這麼快就會被99師攻破防線，陸戰隊在大樓裡面的兵力嚴重的不足，這一回合，黃浩然終於犯了錯誤，他給了大川內傳七喘息的機會！
黃浩然沒有想到被張浩張營長他們突襲的那些鬼子兵，正是大川少將從司令部裡面抽調給小栗原參謀長的，99師錯過了最佳的攻擊機會……
黃浩然在消滅了大量日軍有生力量之後，99師兵鋒一轉，開始攻擊日軍長蛇陣的蛇身，531團、533團和537團一路向著匯山碼頭碾壓過去！
99師將日軍陸戰隊司令部圍的像鐵桶一樣，就這樣虎視眈眈的看著！
這麼一個熟透的果子掛在那裡，99師就是不上來咬一口！
黃浩然只是把進入司令部的兵力增加到一個連，再打通出一條交通線，之後就沒有做出什麼大動作！
黃浩然這是在告訴大川內傳七，你的司令部就是我黃浩然嘴邊的一塊肉！
我想吃你就吃你！不想吃你就不吃你！連招呼都不用和你打！
大川內傳七知道這麼耗下去日軍不會有什麼好結果，可是他也沒有膽量發起反擊，他手中剩下的兵力已經非常的緊張，彈藥也不太充足，西面垮塌的大樓裡面有陸戰隊司令部最主要的四個彈藥庫裡面的兩個，剩下的兩個彈藥庫有一個已經快搬空了。
日軍一直有按計劃使用庫存的習慣，現在他們大和民族的死腦筋在又一次懲罰了他們！
15日白天，颱風離開上海，大川內傳七在電台裡面嚎叫的聲嘶力竭，長谷川海軍中將下令所有的飛機對上海市區狂轟濫炸，艦炮也開始密集轟擊，日軍甚至對民用建築也實施炮火覆蓋，現在他們已經不用擔心誤傷的問題了，15日上午，張將軍命令87師和61師一部配合99師實施攻擊，現在除了匯山碼頭和陸戰隊司令部這兩塊核心陣地還有大公紗廠和海軍俱樂部這少數幾個據點之外，整個上海已經沒有屬於日本人的地盤了，日租界幾乎不復存在，大量的日本僑民退入英國租界，開始寄人籬下……
15日下午，張將軍再次致電南京為黃浩然和他的99師請功，蔣百里在私下裡面用電台告知黃浩然，最高當局已經打算用99師為骨幹擴建一個軍，這軍長的寶座非他黃浩然莫屬！
黃浩然知道蔣百里是在給他打氣，可是他現在更關心的不是自己的前程，而是南京接下來打算怎麼辦！
好職位也要有命去做是不是？
又過了幾個小時，南京國防部和最高當局的嘉獎電到了，黃浩然的口袋裡面又多了十萬塊法幣，99師集體嘉獎記大功一次.……
黃浩然看完電文以後笑了笑，他更願意看到的是南京對他的99師損失加以整補，可是他最關心的彈藥和藥品還有兵員的補充電文裡面通篇沒有提及半個字,倒是委任他黃浩然為軍長的空頭支票提前開到了他黃浩然手裡面。
老子又不能拿委任狀換槍炮子彈使！這都什麼時候了，南京還在玩這些虛頭八腦的伎倆！
黃浩然將這份電文塞到了茶杯底下當墊子用，蔣百里的那份私人電報黃浩然折了起來，放進了公文包裡面。
過了一會，他又覺得有些不妥，將蔣百里的電文又拿了出來用打火機點燃燒掉，然後把南京和最高當局的兩封嘉獎電從杯子底下抽了出來，交給文職參謀存檔。
從8月13號打到8月15號，99師的戰果的確是參戰的中國軍隊裡面最為輝煌，可是損失也最大，2天多的時間裡面，99師傷亡的人數超過2000，特別是最早投入戰鬥的533團，有的連隊甚至減員超過了一半。
武器彈藥的損耗也很大，黃浩然一直強調用火力優勢來減少傷亡，所以99師彈藥的消耗量自開戰以來一直居高不下，再加上99師是臨時從常熟長途行軍到上海，及時黃浩然早就在上海儲藏了一批武器彈藥，可是現在後勤還是有一些跟不上。
其他的中央軍部隊武器彈藥補給還好辦些，國防部在上海附近早就設立了大量的軍火倉庫，可是保證供應。
可是99師有很多裝備都是舶來品，國防部的倉庫裡面壓根就沒有貨！
現在99師彈藥最充足的就屬步槍手了，毛瑟步槍的彈藥是和其他中央軍部隊通用的，最慘的是湯姆遜，整個上海的部隊只有99師用這玩意，彈藥供應也是只此一家，別無分號！
汪煥之汪副師長這個99師的後勤總管已經開始在他的大哥面前叫苦了，日軍的空襲炸斷了常熟到上海的公路，99師的後勤現在是雪上加霜！
不是黃浩然不想強攻日本海軍陸戰隊司令部，而是99師現在實在是有點攻不動了。
颱風夜的攻擊消耗了士兵大量的體力，現在又出現了彈藥短缺的狀況。
如果99師用人命堆，的確可以很快堆出個「大勝」來，可是黃浩然手中就只有這麼2萬多訓練有素的士兵，要是打光了你讓他拿什麼來補充？
88師和87師這樣的精銳之師也是因為沒有老兵的補充，才會在淞滬之後變得虛弱不堪。
要知道淞滬的血戰才剛剛開始，日本人的援軍此刻已經離上海不遠了。
中國軍隊在上海享受完短暫的攻擊局面之後，很快就要轉入全面的防禦。
更要命的是，南京的最高當局似乎有些按捺不住勝利的喜悅，打算御駕親征！
在後世的歷史上可是有句名言的，最高當局到了哪裡，中央軍就要慘敗在哪裡，現在他黃浩然可以違抗一下張將軍的命令，可是最高當局，是他一個小小的少將師長違抗的起得嗎？
沒有了部隊的將軍在南京的待遇黃浩然已經見的多了，恐怕連一個警察局長也不會買你的帳。
99師是黃浩然的依靠，他不能用這些精銳士兵的命去換取自己的功名！
更不能白白的賠上老本！
只有掌握著這支軍隊，才能打開一個更大的局面！
黃浩然下令部隊停止攻擊，改為小規模的襲擾，他告訴汪煥之：
「兩天！只有兩天！我要99師的彈藥儲備恢復到開戰以前的水平！不……要比那還要多！」
汪煥之看著大哥鐵青的臉，知道自己說什麼也沒有用了，他帶著自己的衛隊直奔常熟，只有那裡，才有99師需要的物資！
99師就這樣在15日下午開始變得銷聲匿跡，日軍陸戰隊司令部一帶只有一些小規模的交火發生。
日本人的飛機從白天一直肆虐到夜裡，直到夜色已經開始嚴重的影響轟炸的視線，這些討厭的日本蒼蠅才停了手。
隨著日本飛機的離去白天陷入異常沉靜的99師開始了活動。
有便宜他黃浩然還是要佔的。
殘存在匯山碼頭和陸戰隊司令部之間的零散日軍的人數加起來也很可觀，這種投資不大，收益不錯的買賣，99師是最喜歡的了。
黃浩然舉起望遠鏡，從537團的指揮部掩體裡面向外望去。
戰爭最可怕的不是面對面的搏殺，而是在血戰發起前的那一陣寧靜。
靜的讓人毛骨悚然！
殘存在各個地方的日軍現在就被淹沒在這樣的寧靜之中。
而黃浩然的心中只有興奮！
對日軍匯山碼頭和陸戰隊司令部這兩座核心陣地之間的日軍殘餘部隊的攻擊馬上就要開始了！
99師的炮兵向日軍防線開始猛烈的轟擊，可是沒過多久就被迫停止，因為日軍第三艦隊的艦載機開始在天空中出現，沒有空軍的掩護，炮兵不得不開始在高射炮的掩護下轉移陣地。
日軍在天空中投下了大量的照明彈，將夜空變得像白天！
幸虧99師在平時的訓練中強調炮兵要不斷的轉移陣地，99師的山炮營剛剛離開他們的射擊陣地，日軍的艦炮就在偵查機的引導下開始了猛烈的攻擊。
不到十分鐘的炮火準備沒能把日軍的工事完全的摧毀，現在，步兵只好用自己的血肉之軀去換日本人的工事。
面對著數倍於自己的中國軍隊，還有優勢的火力，這些日軍士兵十分的不習慣。
一向是他們依靠優勢炮火去欺負中國人的，今天怎麼倒了過來？
好在是空軍的炸彈和海軍的艦炮給他們解了圍，不然始終只能埋頭趴在戰壕裡面該如何阻擋這些中國兵呢？
今天上來的不是一般的中國軍隊，這些中國士兵的裝備和素質都是日軍前所未見的，還有可怕的反應速度和對炮火優勢的掌控能力。
皇軍第一次處於這樣的全面劣勢！
黃浩然見指揮所裡面的人因為日本空軍的出現情緒變得有些低落，於是開口給大家鼓勁。
也難怪99師的軍官有些氣餒，要知道，在淞滬戰場上此時的中國空軍在數量上是佔據優勢的，99師這樣的攻擊是應該得到空軍的配合的
看著日本空軍在夜色中的表現，黃浩然的心中也不是滋味！
咱們的空軍在哪裡？老子還給你們捐過飛機呢！
當時日軍在上海可以使用的各種作戰飛機約１００餘架，其中主要機種為「９６」式陸基攻擊機、「９６」式和「９５」式艦載戰鬥機。
「９６」陸基攻擊機１９３６年造，為單翼，最大時速１８８海里，載５名乘員，裝備機槍３挺，可攜帶８００公斤炸彈，續航力為２３６５海里，主要用於進行戰略性作戰。深入至南京、杭州等地區進行轟炸的就是這種飛機。艦載轟炸機為雙翼，最大時速１６７海里，載２名乘員，裝備機槍３挺，可攜帶２５０公斤炸彈，續航力約６００海里，主要用於戰術性作戰。「９６」式和「９５」艦載戰鬥機主要用於空戰。
中國空軍在淞滬會戰開始時直接參加作戰的共４個大隊，飛機１００餘架，以南京、廣德為基地，以曹娥、杭州、嘉興、揚州、蘇州、長興等地為前進機場。
中國參戰空軍與日本參戰的海軍航空兵在兵力上大致相當。
中國空軍本土作戰所以基地較近，補給容易，略佔優勢。
可是由於指揮不統一，協同不密切，中國空軍在充分發揮戰鬥力方面不如日本海軍航空隊。
最高當局直到現在也沒有下達過空軍配合陸軍出擊的命令，在他的眼裡，空軍和陸軍師兩種獨立的軍種，扯不上什麼關係，所以上海的中國軍隊就得不到自己空軍的支持！
99師14日利用空軍轟炸日本第三艦隊的全面出擊那是黃浩然自己尋找的時機。
只能算是99師利用了這個空軍發起襲擊的機會，算不得空地配合。
不過畢竟99師的優勢太大，面對的又都是已經變成了驚弓之鳥的日軍殘部，有的陣地99師的士兵還沒有衝上去，一堆一堆的鬼子就抱在一起自殺了。
這也的確是節省了99師很多的彈藥。
537團的攻擊在一個小時以後全面結束，只有在攻擊海軍俱樂部的時候遇到了強烈的抵抗，損失了一個連的兵力。
黃浩然肯定了537團的勇敢，但是還是要求他們下一次最好打的更聰明一些。
黃浩然讓537團的李團長在佔領的陣地上搜索一下有沒有活下來的日軍，不管是不是快斷氣的，都全部送到張將軍的指揮部，那裡有大批的中外記者在等待著新鮮的素材。
15日夜，99師以傷亡300餘人的代價肅清了他們負責區域裡面的殘餘日軍，擊斃日軍687人，俘獲6人.攻克海軍俱樂部。
87師也同時攻克了大公紗廠，現在日軍在上海的防線只剩下了蛇頭和蛇尾。
6個日本戰俘在送往第9集團軍司令部的路上自殺了2個，剩下的4個鬼子裡面有一個傷重的在送到以後就斷了氣，南京的記者們對存活下來的3個鬼子兵如獲至寶。
這些日本士兵衣衫襤褸，低著頭的樣子出現在明天的頭版報紙上，一定能大大的提高發行量吧！
更讓記者們狂熱的是一起送來幾個日本佐官的屍體，這一切都說明了日軍在上海正在面臨一場空前的失敗！
16日早晨，這些散發著油墨味的報紙就傳遍了中華大地，在南京，在武漢，在廣州，中國人歡呼雀躍，一些打算舉家遷往內地的人家也暫時取消了搬遷計劃，黃將軍快要將小鬼子趕進黃浦江的流言在到處流傳，黃浩然的聲望再一次達到了一個新的高度，有的報紙直接稱呼他為民族英雄！
而我們的新民族英雄黃浩然顯然沒有時間享受他的新榮譽，他正在為物資運不上來而惱火！
王山奎和沈老二在黃浩然的師部急得直跳腳，他們的部隊有的連隊每個士兵只有兩個彈夾，迫擊炮連甚至連一個基數的炮彈也拿不出來，這已經嚴重的影響到了部隊的戰鬥力！
從15日白天到16日傍晚，99師幾乎沒有發起什麼大的攻擊，倒是大川內傳七搞了兩次反撲，想把99師衝進司令部大樓的部隊趕出去，可是沒能得手，王山奎把最後的補給都用在了刀刃上，特務1連和536團的彈藥還是充足的。其他沒有作戰任務的部隊就顧不上了。
536團利用特等射手多的優勢，組織特等射手流動狙擊日軍的士兵，兩天下來收穫也很大，大川少將對這種有些陰險的戰法沒有一點辦法，只好讓自己的士兵盡量不要露頭，在夜間也不要使用明火。
司令部裡面的鬼子已經兩天沒有吃上熱飯了，只能用一些飯糰撐著。
99師的士兵要好些，除了第一線交火的士兵要用大餅充饑，其餘的部隊都能吃上熱飯，每天都有百姓將家裡面的食物送到部隊上，等戰士們吃完了才笑眯眯的收拾碗筷離開了。
還是一提錢就翻臉，六七十歲的老媽媽能凶的像只大老虎！
雙方此消彼長，大川內傳七看著自己這幾天連續作戰已經疲勞不堪的部下，知道自己的日子不多了……
為穩固上海戰局，日軍軍部在16日下令海軍調在旅順口待命的橫須賀鎮守府第1特別陸戰隊、吳鎮守府第1特別陸戰隊共兩個大隊約1400人；佐世保海軍陸戰隊兩個大隊約1000人向上海增援，以等待主力部隊的到達。
當晚8點，中國海軍快艇大隊102號和171號魚雷艇秘密駛至黃浦江，準備偷襲日軍艦隊，171號艇發生故障中途返航，102號單獨攻擊，艇長鬍敬端上尉駕駛該艇向停泊在日領署碼頭附近的日本出雲號巡洋艦發射2枚魚雷，一枚失的，一枚擊中防雷網。炸毀駁船。102號艇被擊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