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圍攻（五）
4.30圍攻（五）
谷一德是個老炮兵，32年的時候就參加過第一次淞滬抗戰，被鬼子的三八大蓋打穿了小腿骨，躺進了醫院，是沈老二去上海「淘金」的時候順便揀回來的。
谷一德參加過中原大戰，今年快40歲了，幹了十幾年炮兵最高的職務只做到過炮兵班長，因為沒有什麼組織能力，在班長的位置上是三上三下，最後還是個大頭兵……
但是谷一德操的一手好炮，剛到暫10旅的時候就在黃浩然的考核中五發五中，一下子折服了黃浩然。
黃浩然當時就任命他為炮兵排長，可是谷一德執意推辭，黃浩然問他為什麼不願當官，谷一德摸摸腦袋笑了笑，抬起頭對黃浩然說：「長官，我只能讓別人指揮我，我指揮不了別人.……」
黃浩然以為是谷一德謙虛，還是讓他擔任起排長的責任，一個星期以後黃浩然發現谷一德沒有說假話，炮兵排在他的帶領下已經亂的不像樣子了，谷一德更喜歡一個人呆著搗鼓他心愛的迫擊炮，排裡面的工作居然讓個新兵班長管著。
沒法子，黃浩然只好又親自免去了谷一德的職務，但他還是給了這位神炮手一個副排長的虛銜，說是副排長，其實完全不管事，乾的還是一個炮手的事情，就是待遇上要好點。
谷一德的炮兵排是編在536團直屬部隊的序列，也是在大雨中打散了才轉到了陳連長的手下，現在又歸了張浩張營長。
張營長對谷一德這個不能當官的神炮手早有耳聞，沒想到今天終於可以見識到他那神乎其神的炮術了！
「既然是谷一德，那就不用管他了，他一定有辦法，有掩護的人跟著去嗎？」
「有！」炮手一邊擺弄著炮管一邊回答：「三班長帶著個戰士提著一挺輕機槍去了，是陳連長親自安排的！」
張浩聽到回答，放了心，又叮囑了幾句，轉身下了屋頂。
今天，是谷一德的迫擊炮發揮的好日子，他看了看跟在身邊的三班長，小聲的說：
「三班長，咱們再往前移動50米怎麼樣？」
「你想到前面那道斷牆後面去？」三班長問。
「對！」谷一德說：「咱們現在呆的地方位置不好，雖然隱蔽性強但是射界有障礙，你看，是不是換過去？」
三班長又看了看那面斷牆，說：「老穀子，那裡離鬼子太近了，是歪把子的最佳射擊距離，一旦被鬼子堵住，可就撤不下來了！」
谷一德摸著炮管說：「咱們只要配合好，選好開炮的時機，到時候大部隊一起打響，小鬼子哪有那麼快的反應？總得暈上一會吧？有他暈乎的時間，我早就把附近的機槍都給幹掉了！到時候咱們走的從從容容的，連個屁也不留給小鬼子！」
三班長呵呵的低聲笑著，抱著捷克式一個翻滾，然後在雨水裡向著斷牆爬行。
谷一德仔細檢查了一下蒙住炮管的雨布，然後也跟著爬了過去。
張浩張營長還在各個火力點之間奔走著，他讓機槍手注意選擇好位置，既要有好的射界也要保護好自己，輕重機槍組成的交叉火力漸漸成型。
就在張浩打算下達攻擊預備命令的時候，陳連長突然快速的跑了過來，他氣喘吁吁的說：
「快！快！再給我一個班，帶上2挺輕機槍，我發現了一個極好的射擊位置，我的兵力不足！」
「對方是什麼目標？」張浩急切的問。
「張營長,」陳可一臉的興奮，「那幢房子的下面不遠處就是空地的一個小土墩，一堆佐官模樣的鬼子正在那裡給日軍講話，說的什麼我聽不清，但是那裡的射界好極了！能藏下20多人，防護的牆壁也很厚，簡直絕了！你趕快再給我一個班！」
「好！我把我的警衛班給你！再帶上一挺馬克辛！」張營長樂了，佐官！還是一堆！這回可是要發大財了！
陳連長帶著張浩的警衛班趕到了他剛才發現的好地方，他讓射手把重機槍架在窗口上，射手把重機槍支好伸頭一看連忙站了起來：「陳連長，架在這裡雖然很安全，可是還是有射擊死角！」
陳可聽見跑過去超重機槍後面一蹲，在射手的位置上掃了幾眼也站了起來：「這裡的確有些死角，但是換別的地方不太穩妥，咱們就這一挺馬克辛，不能玩玄乎的！」
機槍手回答：「陳連長，99師上上下下沒有一個怕死的，我敢跟你來，就沒打算活著回去！我想把重機槍移到屋頂！」
「沒人說你怕死！」陳可激動的說：「難道你以為師座在我們身上下這麼多的功夫是要我們來送死的嗎？記住師座的話！日本人還沒消滅以前，誰都不準盲目的去送死！死角就死角！一定要保存自己，才能殺更多的鬼子！」
機槍手扁了扁嘴，沒敢頂腔，師座在99師是不容置疑的，這是99師上上下下的共識！
「連長，那邊沒有射擊死角，牆壁也很厚，足夠一挺馬克辛的位置！」一個士兵跑過來。
「不行！我的捷克式要放在那邊！我選好了！」一個輕機槍手急著說：
「好吧！火力交叉！」陳連長說：「馬克辛和捷克式都去！來一個步槍手，填上馬克辛現在的位置！「
張浩張營長不知道陳連長這邊還在忙著選定射擊位置，他最後檢查了一下火力配置，往槍裡面填了三發信號彈，雖然是雨天，多少還是可以有點光亮。
這也是目前張營長手裡面最好的通訊方法了，張浩還希望附近分散的99師軍隊可以看到，趕來助戰！
夜雨，十分的冰涼，淋的小栗原參謀長有些發抖，亂鬨哄的日軍士兵在空地上集結！
這是大川少將能擠出來的最後兵力，而且都是陸戰隊的正規軍，大川少將知道失去了司令部外圍的防禦圈，那麼司令部大樓就會朝不保夕！
只能拚死一搏！
日野中佐的反撲，小栗原參謀長沒有抱太大的希望，雖然有處決的利劍懸在日野中佐的頭上，可是就憑日野中佐這個已經被99師嚇破膽的懦夫是無論如何也不可能將99師趕出去的！
只能由小栗原參謀長自己來了！
小栗原參謀長用手電筒照了一下操場上的日軍，他沒有看見騎兵中隊的吉田大尉，他氣憤的吼著：「吉田呢？吉田大尉在哪裡！？」
……